就罢了,此刻抽身就走,那就显得太薄情了。
原承天忖道:“这月华宗总算待我不薄,这桩难事,我且帮他们解决了,也算了此一桩机缘,我将这魏无暇引去他处,悄悄的解决了,也可趁机离开这里。”
他与天一宗,魏无暇早就结下死仇,也不在意再结上一次,唯一可虑的是,此事需得将月华宗撇开不可,也免得日后天一宗追究下来,让月华宗难办。
天一宗此次前来收月华宗为藩宗,自不可能只派魏无暇一人前来,定会有一人在外接应,自己只需亮明身份,以示与月华宗并无瓜葛,再除去了魏无暇,就可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免去月华宗一劫,至于日后天一宗再生收纳月华宗之心,另派使者前来,那就不是自己所能顾及的了。
想到这里,便对刘真三人分别传音道:“晚辈现身之际,前辈等切记你等并不认识在下,其中玄奥,日后便知。”
三位玄修皆是久历风浪之辈,一听原承天此言,便知道原承天的用意,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担心。那天一宗岂是好惹的,原承天区区散修一名,怎会有此包天之胆,而此人对月华宗此举,就算最终不济事,那月华宗也是欠下了他大大的情份。
原承天将灵偶祭出百里,灵偶再用传送之法,将原承天传送过去,如此原承天已在铜云山之外了,原承天立定之后,放声长啸道:“魏无暇,你可识得在下吗?玄焰谷一别经年,可是别来无恙?”
其声以玄妙心法传出,何至百里之遥,却闻群山响应,回声不绝,天上行云为之止步,山林之中狂风突起,吹折树枝无数,如此威势,让月华宗一众不明真相的修士心惊肉跳不已。
刘真等人既得原承天传讯在前,早明其理,忙将此事传音于宗主与曾羽翰,免得他二人不知何故,现身拦阻原承天,那就坏了原承天的一番良苦用心。
魏无暇听到原承天的啸声,先是吃了一惊,他细辩其声,立时知道了原承天的身份,修士的玄承非同小可,但凡经历过的人事,皆可一一牢记在心,绝不会有丝毫遗忘,是以他立时变色,咬牙道:“原承天,竟是你。果是多年不见了,道友修为精进,实是可喜可贺。”
原承天笑道:“在下一路追踪前来,不想你竟藏在月华宗了,莫非是想托庇月华宗一干大修不成?你我私事,何必劳动月华宗大修,但若是阁下气虚胆小,那又另当别论了。”
他话音刚落,魏无暇的身影已在目力所及之处了,而刘真三修,自然也随之前来。
原承天向刘真三人略行一礼,笑道:“在下无名散修,原是追踪故人而来,实无冒犯贵宗之意,还请体谅则个,在下与这位魏道友的私仇,也实不足为人道,还请三位前辈明察。”
刘真假意微皱眉头,道:“道友虽为私事而来,可擅闯本宗禁地,本座岂能不管?”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魏无暇,你果真是没胆的,竟是求恳了三位玄修大士替你出头,在下虽是狂妄,却也不敢冲撞月华宗的玄修大士,今日暂且饶你一次,我去也。”
说罢足下遁风起处,已去了数十里,这般不用遁器,只是御风而遁,最显修士实力,三位玄修扪心自问,那原承天的遁速,竟是并不慢于自己,不由得又惊又叹。
而此时月华宗宗主与曾羽翰已得到刘真传讯,悄悄隐到空中,观这场斗法,宗主瞧见原承天的遁速,亦是暗暗称奇。
曾羽翰笑道:“宗主此刻,应该明白属下一番推荐之心了吧。”
月华宗宗主叹道:“此人的遁速也就罢了,便是这番替本宗解忧之心,实是难得,本宗数日之中,竟得此人三番两次相助,虽是一桩机缘,可也受其恩惠不少。”
却见一道身影电射而出,自是那魏无暇追踪而去,魏无暇叫道:“道友,你我之间的私事,何劳他人插手,且去一个僻静处,斗他个天翻地覆,我若假手他人,下世势不为人。”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很快就遁去数百里,再也瞧不见踪影了。
第0366章奈何变故生
弹指间,二人离那月华宗已有数百里之远,像原承天这等修为的修士的一旦将遁术尽情施展,真可谓天缩地短,若是凡人偶尔抬头仰望,最多只能觉得那空中清风过顶,又哪里能瞧见人影。
原承天倒不是想与魏无暇大斗遁术,他料定魏无暇不可能一人来此,定有同伴相随,总要引出此人,探明其修为,方可定下战守之策,而若想让此事与月华宗完全撇清关系,更需在此人眼皮底下诛杀魏无暇,方可将祸水引至自身。
像这般主动挑衅对手,任性张狂,原非原承天本性,虽可解释为是替月华宗解忧,但其实盘根究底,也和原承天面临冲玄之境大有关系。
玄修境界实为修士最关键之期,至此之境,能与其相抗的修士已渐稀少,绝大多数修士终身成就,也就是九级真修罢了,能够冲破玄关,终达玄修者万中无一。
原来修士在冲玄之际,万般心魔齐至,诸般情绪皆得一一历练。唯有那明悟世情百态,方能得窥仙修妙道,是以在此境界,于修为上倒没什么太大要求,可明悟世情百态,却是紧要之极。冲击玄修玄关,往往需要三五十年,也正是此故了,毕竟这世情百态,总需一一历练,方能有所体会。
原承天九世劫修,对这一点最有体会,是以他才会放纵自己,来一番快意恩仇,尽释性情,若是还像以前那般约束抑制其性,反于心境有损。
遁行之际,原承天放出灵识,以探四周动静,果然在离月华宗五百里之处,有一名修士出现,此人应是早得到魏无暇的传讯,是以一直隐在空中,牢牢锁定了原承天,不肯有片刻放松。
而原承天探其修为,竟已是三级玄修境界了。
原承天虽未冲玄,可对这落单的三级玄修,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凭他的无界之剑,太一弱水,足可抵得住一名玄修的神通,就算再加上一个魏无暇,也可应付裕如。
他正想转身迎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将魏无暇拿下再说,灵识中忽的传来点点灵息,竟又出现了两名修士。
而这两名修士就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瞧其架式,定是已得到魏无暇的传讯,在前方拦截自己。
再多两名修士,原也无妨,可原承天探明这两名修士的修为后,方知自己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原来这两名修士,亦是玄修之境,而其中一人,赫然已是五级玄修,眼看就要突破六级玄关,成为高级玄修了。
如此一来,就算不将魏无暇计算在内,原承天竟是要独斗三名玄修大士,这怎不令原承天头痛万分。
一次出动三名玄修,可谓来势忷忷,天一宗显然并非只是与那月华宗订立藩宗之约,说不定天一宗是想将此处的门宗尽数招揽了。自己凭一时之快,竟无意中惹下这强大的对手,便是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不过原承天心中毫无惧意,反倒激起他万丈雄心,他与天一宗结下的仇怨原不可解,再加上几条性命,也不过如此,若是此役能尽歼天一宗三名玄修,岂不快哉?
念及此,原承天立时唤出白斗,欲以白斗的遁速,将三名玄修甩开,只要三名玄修无法联手,原承天就可施展逐各个击破之计,完成此项壮举。
白斗早知每次自己被主人唤出,必然是面临重大危机,它倒是早就习惯了,是以原承天发出全速飞遁的法旨时,白斗心领神会,四足风云会聚,真个似电闪雷鸣一般。
如此一来,就变成大斗遁速之局,原承天最先锁定的目标魏无暇,反倒是离原承天最远了。
而因原承天忽然改变方向,伏在原承天前方的两名修士自然无法待在原处,只能衔尾来追,初时,三名玄修之间的距离不过相隔数十里罢了,可追了半日之后,三人间的距离逐渐拉大,相隔最远的二人,已有数百里的距离了。
令原承天称奇的是,离自己最近的那名修士,竟非那名五级玄修,而只是一名三级玄修而已。
玄修之士,大多不肯再动用遁器,只因凭着玄修的修为,只是遁风而行,其遁速已可远超绝大多数遁器之速了,除非是炼成奇佳的遁器,或是如原承天这般,有擅长遁速的灵兽骑乘。
那名玄修之士并无灵兽傍身,不过其背上却有四面小旗,此旗名叫护背仙旗,原是一种防御法器,可此人的护背仙旗却能放出青色玄风,玄风放得越多,此人遁速越快,这护背仙旗竟是集防御与遁术为一体的奇门法器,原承天见此,又怎能不动心?
此时护背仙旗已放出七道玄风,显然已将此人的遁速提升极致了,若非白斗此刻是嘶风吼之躯,而嘶风吼又是最擅遁术,原承天恐怕就要被此人追上。
原承天用灵识远探而去,知道离这仙旗玄修最近的那人,足在五百里开外,五百里对玄修之士来说,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方能赶到,这便是说,原承天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与此人大斗法术了。
原承天念动真言,将无界之剑祭在空中,祭剑之时,域字真言随之而出,将无界之剑牢牢的笼罩住,要知道玄修之士的灵识极强,若是空中祭有法剑,其灵息必定会被其所察,而罩以域字真言,就可万无一失,不怕此人不闯进这陷井来。
而为惑其人之心,原承天又随手祭出数十道灵符去,这些灵符上所铭法术虽不甚奇,可因是以劫晶为质所制的灵符,威能远比普通灵符大出许多。
不过祭出这些灵符,其意不在伤人,而在于迷惑仙旗玄修,在其忙于招架这些灵符之时,再将无界之剑当头击下,此人又怎能跳脱之劫。
他胸有成竹,一一布置,道道灵符虽是随手抛出,却是疏离有致,隐隐有阵法之妙。
剑,符布置完毕,原承天一摧白斗,已出了这剑符大阵,没过片刻,那护旗玄修已闯进埋伏之中,只是那无界之剑他虽无法窥察,可空中的灵符却是灵息闪动不休,怎能不被他所知。
只是此人自恃修为,怎将这区区灵符放在眼中,当下冷笑一声,径直追了过来。
原承天早就停了下来,笑道:“兄台一路衔尾追来,实是辛苦,在下略施小术,以示迎迓。”
手掌轻拍,一道天雷符先将震开,空中银光闪闪,就是一道天雷当头击下。
护旗修士瞬也不瞬,背后四面护背仙旗无风自动,一阵玄风平地卷来,竟将那天雷卷在其中,玄风刹时已升到高空,这时才闻听到天雷炸响,但对护旗仙旗自是毫无影响了。
原承天道:“道友好法器。”双手连拍,将九道灵符一一震开,空中一时间灵息乱舞,有巨石凭空坠下,有火焰无故燃起,更有风刃无数,向护旗玄修激射而去。
护旗玄修不怒反笑道:“道友小术,足可娱客。”
仍是垂着双手,声色不动,空中的千变万化,自有背后护旗放出玄风阵阵,将这些五行之物一一卷去。
原承天越见越奇,平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对他人的法器起了贪心,便是昔日在冥界见到那块九玄石,也没像今天这般,大起占据之念。
此刻空中灵符已用去了十之八九,原承天索性发出一道法言,将剩余灵符通通震开,那护旗玄修还是如刚才那般,一一用护背仙旗化去,端得是自如从容。
而就在此时,一道霞光无声无息,从空中急落而至。
那空中所布置的灵符,原是可拍掌而裂,刚才原承天动用的法言,其主要目的,却是引发这空中的无界之剑。
此刻灵符尽碎,空中光芒大盛,将无界之剑的那道霞光也掩映其中,护旗玄修一时间怎能辩出这道霞光的厉害,仍是动摇背后仙旗,以为也可以像刚才那般,将这霞光化去。
然而那施出去的玄风,却被这霞光一扫,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护旗玄修这才知道这道霞光大有来历,可到此时方悟,却已是太迟了。
说时迟,那时快,霞光扫落玄风之后,其势不见有丝毫减弱,仍向该名修士扫去,此修连忙大喝一声,法袍中生出四朵白莲,竟是已被迫动用了法身之宝。
只是这四朵白莲原本是仓促而成,其莲并未化实,是以其护身威能也只有五成而已,而原承天的无界霞光,却是苦心孤诣,早就预作准备,虽只是一道霞光,却有无界之剑的三成威能,是以霞光扫过之后,四朵白莲化成三四十块碎莲,其防御之能,更是微弱之极了。
但饶是如此,玄修之能,毕竟不可小视,那数十道碎莲,总算敌住了霞光一扫,护旗玄修的肉身不伤分毫。
可如此一来,此人自是骇极,他自修成玄修以来,还是第一次遭受这般打击,若那法身之宝弱了半点,其肉身岂非就被这霞光扫到,而观这道霞光之威,世间又有哪个人的肉身能敌这道霞光?
他心中惧意一生,就想立时脱离战场,可是原承天设伏半日,就是为了诛杀其人性命,又怎肯让他从容逃走?于是他再念法言,三道无界霞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