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体内的真玄和灵识竟被传送形成的强大吸力完全抽取了出去,原承天一时之间,竟成了凡体,是以当他终于落于一处时,竟不知身在何处,而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放眼望去,面前一片模糊,依稀可见有无数身影在面前晃动,耳边传来人声,亦是听不清楚。
身子像是被一人拎了起来,可那人说了什么,仍是听不明白,那人甚是愤怒,又一把将原承天掷了出去,此刻原承天既是凡体,这坠落之痛,竟比在传送时所感受之苦更甚,原承天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好在因身体剧痛,意识倒是恢复了少许,而灵识亦在缓缓恢复,只是体内真玄仍是空空如也。
忽听有人暴喝一声,这次原承天听的明白,那是猎风的声音。
却听猎风怒吼道:“竟敢伤我的主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声怒吼之后,就是肉身被撕扯的声音,猎风竟不及动用法器,像是硬生生将刚才掷抛原承天的那人撕成碎片了。
也难怪猎风暴怒,她自跟随原承天以来,何曾见过有人如此折辱主人,只恨这次趁远距离的传送非同小可,她纵是身在金塔之中,亦是被震的七荤八素,未能及时撩出金塔,致使原承天受辱。
原承天此刻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凝目瞧去,只见四周围了将三四百名修士,皆是鬼修之士,而身前不远处,则是一堆尸骸,自是被猎风所杀的那人。
四周鬼修对猎风的凶悍之极的气势所慑,一时间倒是不敢围过来,不过人人皆是手按法器,情上形势一触即发。
原承天取出一粒真玄丹来,可因手掌无力,竟无法递送到口中,却见两道身影闪过,是玄焰与白斗亦从塔中出来,玄焰叹息一声,轻轻一托原承天的手腕,助原承天服下真玄来。
那四周鬼修先是见原承天自空中落下,已是大奇,又见猎风只手裂人,更是大惊,如今又见周身一团火焰的小人和一只巨大的灵兽出现,无不大骇,忙不迭的都退出数十丈去。
原承天道:“灵偶却在何处。”
猎风用手向前一指,道:“那巨钟之下,可不就是灵偶吗?”
原承天循着猎风的手指望去,只见灵偶正立在百丈开外,他的头顶悬着一口十丈高的大钟,此钟晃荡不休,钟中悬着一根铁锤,正不停的敲打钟壁,只是虽见钟摇锤击,却听不到声音传来。但灵偶在巨钟的笼罩之下,却是衣衫破裂,四肢身体,皆已出现裂痕。
原承天知道这是那巨钟所发出声波所致,这种声波法器极是厉害,不但可伤人于无形,亦使人无从抵御,灵偶虽是七级真修,可因其并法器,更兼此番从凡界破界而来,定是消耗不少,因此在这巨钟的压制之下,已是法身受损。
而其在这种情况下,却能动用传掌诀将自己从虚空中传送而来,可见其必是已竭尽全力了。
此灵偶虽只是一件法器,可因其身具原承天的灵识玄承,其实也算是原承天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他见灵偶受苦,自是心中大痛,他在浮塔之中颠波留离,可谓吃尽苦头,如今甫离险地,却又遭折辱,纵是他心境如水,此刻又怎能不大动无名?
真玄丹服下之后,真玄迅即恢复,灵识虽是恢复甚缓,可因其灵识本就强大无匹,就算只恢复一成,此时也够用了。
猎风喝道:“白斗,灵焰,我等齐齐动手,把这些家欢尽数杀了,一个也不留。”
灵焰应道:“正该如此。”
白斗虽不应答,可早就扑向一人,那人本来手持法器,正自全神戒备,可哪里想到白斗身形如风,不等他祭出法器,白斗爪芒早到,将他的肉身一划而断。
原承天喝道:“白斗,退下,这些人由我亲自动手。”
白斗知道原承天此刻怒气塞胸。
非得亲自动手方能一泄胸中怒火,便默默退下,侍在原承天的身边。
原承天目光如电,向四周这些鬼修一一扫去,他的灵识虽只恢复了一成不到,可这目光神威,已非寻常修士所能禁受得住,那些鬼修怎敢与原承天对视,凡原承天目光扫到这人,齐皆垂首。
原承天此刻已从灵偶哪里得知此间情景,原来灵偶自得到原承天的传讯后,因无计突破冥界的天罗界力,不得不再次找到刘三胖,借刘三胖的破界神炮之威进入冥界,千辛万苦,终于到达此地,然后刚入冥界,就陷入这群鬼修的包围之中。
原来此地生有一种原红阴果,是炼制阴识丹的基本材料,鬼修与仙修不同,其阴识却是可以用丹药补充的,而仙修之士的灵识,却无法服丹运功恢复,只能靠已力慢慢回复。这也是鬼修之道胜于仙修之处。
此果三百年方能开花落果,此时正是原红阴果结果之期,因此群修毕至,等候此果结成。灵偶误入此地,又是仙修之躯,自然被众鬼修围攻。
这群鬼修不仅人多势众,其中更有数名初级鬼相大修,灵偶虽具备与原承天同样的玄承,但因手中苦无法器,是以对敌之际甚是辛苦,更被一名初级鬼相用那口阴波钟罩住,眼瞧着已是法身受损,很快便是不支了。
原承天缓缓道:“你等为何聚于此处,我不理会,只是你等伤我灵偶,折辱我的肉身,已是万死莫赎,要怪只能怪你等前世不修,在此刻遇到我。我若留下你等一人,原承天此生便永留冥界。”
猎风何曾听过原承天说出这种决绝的话来,不由得心中暗叹,看来这浮塔之行,主人实是被压抑的苦了,虽然这种发泄于修行有碍,可猎风本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哪里管得了这许多,既然主人要大开杀戒,猎风自是乐观其成。
那口阴波钟的主人喝道:“原来你就是原承天吗,这段时间,冥界倒是常常听到你的名字,近万修士齐赴浮塔,却唯有你能独自逃生,看来你的福缘倒也不小,只是你竟要杀光我等,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
原承天淡淡的道:“阁下既然身在此处,免不得要拿你祭器,你说我口气太大,我便暂且留你不死,且看我的口气究竟是大是小。”
他袍袖一拂,先将灵偶收回袖中,然后手中掐诀,青鸟便已从塔中窜出,青鸟张口一吐,将那把无界之剑祭在空中,只是此剑全无初出炉鼎的那般威风,不但神光全无,其体积更是只有一尺长短,瞧来毫无威势。
阴波钟主人哑然失笑道:“这便是阁下欲灭我等诸修的神器吗?我瞧来也是平常。”
其他鬼修也纷纷大笑不已。
原承天哪里答话,心中默诵法诀,无界之剑“嗖”的一声飞到空中,悬到众修头顶,却见此剑忽然长成三尺,顿一顿,又长成两丈,再顿一顿,便是三十丈的巨剑了。
忽然间,此剑大放万道霞光,将这幽暗昏暝的冥界之地照得如同白昼,见此剑如此威势,众鬼修无不暗暗心惊,有那些见机得快的,竟御起遁术,竟想逃离战场。
原承天怎能容一人逃走,他向来言出必行,若是容他一人逃走,他岂不是就要永留冥界。
却听原承天一声断喝,无界之剑的万道霞光齐齐落下,此霞光虽是无形之物,却蕴藏绝大威能,更含天地法则之力,对鬼修尤具克制之效,却见霞光落下之处,绝大多数鬼修竟被一扫而空,不要说肉身骨格,就连鬼修阴魂也尽被这霞光所灭。
原承天虽知此剑威力绝伦,却不曾想过竟是如此威势,这近百名鬼修,被这霞光一扫,竟扫去了七七八八,而剩下的几十名修士,齐皆是初级鬼相以上的修为,更兼人人见机不妙,先行祭出法器抵御霞光,方能侥幸不死。
原承天冷哼道:“莹莹之火,也放光华?”
他刚才初试无界之剑,自不会动用全力,此剑霞光未能扫灭这数十名名修士,亦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再次诵法言,将那无界之剑的威能又加三成,只见又是万道霞光扫来,便听得器碎之声不绝于耳,惨呼之声惊天动地,除了那名阴波钟的主人,数十名高级鬼相齐皆被霞光扫的干干净净,那地面上更是不留一丝痕迹,便是连一块法器碎片也不曾留下。
原承天转向阴波钟的主人,冷冷的道:“在下的口气究竟是大还是小,阁下不妨明言。”
阴波钟的主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叫道:“大修饶命。”
原承天道:“你此刻方知求饶,不嫌太迟了吗?何况我大话已出,若留你性命,我岂不是要永留冥界?”
阴波钟的主人自知无幸,而见了原承天的神剑之威,心中哪里有丝毫反抗之念,于是暗暗御起遁术,身体闪电飞出,却是动用了小挪移术,眨眼之间,已人已在数里开外了。
“却是留你不得。”原承天用手一指,那悬在高空的无界之剑再射出一道霞光来。纵是那修士遁速如电,又怎及得霞光刹时便至,就此光到身灭,还大地一片清静。
“如此,方消我胸中怨气。”原承天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而猎风诸侍,早就惊得呆了。
主人一怒之威,竟至如斯。
第0341章持剑在手心茫然
万籁俱寂,原承天伫立良久,神情凝重,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猎风诸侍亦不敢轻易开口,眼前裙裾飘飞,姬怜舞不知何时出了金塔,与原承天并肩而立。
原承天叹道:“让姬道友见笑了。此次妄动无名,误我清修不少。”
姬怜舞道:“道友此举虽有碍清修,然而大丈夫冲冠一怒,亦是本性使然,道友又何必内疚于心。何况这干人等折辱道友,损你灵偶,便是有错,亦是他等有错在先。”
原承天道:“我仗着修行过风月之体,不受煞气所束,这才有今日之事,如今想来,修士若无天道约束,便会肆意妄为,而修为越强,越是不会将天道放在眼中,我只担心我日后行事,若还是如此这般,又何日能修成天道之修。”
姬怜舞道:“道友能有此自省,何愁日后不约束已为,若是时时为今日之事耿耿于怀,反倒有碍修行。”
原承天笑道:“常听人道女子若是通情达理,便为如花解语,姬道友当为此誉。”
姬怜舞忍不住掩袖轻笑道:“道友谬赞,在下实不敢当,只是你这话该对九珑去说才是。”
想起九珑,原承天不觉心中一紧,叹道:“此次我等羁留浮塔多年,不知凡世今夕何夕,而九珑此刻生于何处,又有几岁芳龄,种种情由,让人好生牵挂。”
姬怜舞道:“道友此次回到凡界,定是要寻找九珑下落了,你等二人相隔经年,又经生离死别,想来若能见面,不知有多欢喜……”
她本来笑意盈盈,可说到最后却是语气哽咽,原承天知道她必是想到师兄之故,而此事自己实在无能为力,便轻轻叹息一声。
姬怜舞不想让原承天更增愁绪,忙强笑道:“那天龙鬼师,像是对道友极是赏识,冥界原是他的地盘,道友此刻身在冥界,还需小心才是,总该尽快离开此地才好。”
原承天道:“我也正为此事犯愁,当初我留下灵偶,原是想在紧急时刻让灵偶传我出界,然后此刻灵偶亦进入冥界,若再想出去,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姬怜舞道:“以道友修为,只要修为尽复,离开冥界倒是不难,只是那天龙鬼师却怎容道友从容施为,终须时想个主意,离开此地。”
原承天点头道:“我原本并无办法速离此地,不过见了无界之剑的威能,倒让我立时有了主意,此剑威能之强,实是大大超出我原先意料,此剑本有违逆天地法则之能,想来以此剑破界而出,也不是绝无可能了。”
姬怜舞道:“便请道友速速一试,在下总感觉天龙鬼师就在左近,似乎随时都会跳将出来呢。”
原承天道:“道友此言,与我心有戚戚焉,不过我更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天龙鬼师此番已是奈何我不得了。”
他虽是如此说,可想起自己的那缕分魂竟被天龙鬼师拿住,不免添了无数烦恼,那缕分魂在天龙鬼师的手上,究竟会对日后造成何等后果,此时尚无法预料,但肯定是后患无穷。
只可惜他此刻只能心中存想一番,却不能对此事采取任何手段。既然想也无用,倒不如不再去想。
原承天盘腿坐下,运动体内那粒灵识仙芽,以尽快的恢复灵识,要想将无界之剑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非要动用最大灵识不可。
猎风诸侍不敢打扰,都尽数进入金塔,只留下姬怜舞在旁护法,姬怜舞此刻等级已比猎风为高,更兼其玄承比猎风强得太多,是以这护法之责,猎风实不敢擅占。
有了前番在八层浮塔时的经历,原承天此次对激发仙芽恢复灵识已颇具经验了,是以灵识恢复之速,尤胜上次许多,也不过数个时辰,灵识就已恢复了五成,此虽非原承天的最佳状态,可也能够勉强一试,而在天龙鬼师的地盘,原承天又怎敢从容。
于是他伸出一指,自有一道无形法诀激射空中,御控那柄无界之剑,却见此番无界之剑并不曾放出霞光来,其光凝成一束,向原承天面前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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