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畜生这样的呢称,和世间的慈父宠溺娇儿又有何区别?
“不过,关于那个赌约,现在似乎还是无法定论吧,这只白斗变身之前,究竟是青狐还是狸猫呢?”
“当然是那只狸猫,猫变成虎,岂不是顺理成章?”
“主人之言,猎风不敢认同,谁说狐不能变身为虎,主人岂不是说过,白斗变身为何物,就是连它自己也无法拉制骂?”
原承天不由语塞,虽说由猫成虎可能性更高,可由狐变虎也并非绝无可能,而事关赌约,主仆二人各有立场,面对这种乌龙不清的状况,恐怕谁也不愿轻易屈服。而细看这只黑虎,它娇憨可爱的样子的确和狸猫有几分相似,可它黑眼睛里不时闪动着的一丝灵光,却又和那只青狐一脉相承。
他想指责猎风耍赖,可话到嘴边,却生生停住。
究竟谁在耍赖,怕是一笔糊涂账了。
一人一鬼相视一眼,不由一笑。只是猎风的笑容,也只有原承天才能辩别得出来。
既决定了侍兽一事,迁移就可立刻进行了,事先原承天已收拾大定,此刻只需撤去阵法,就可移往他处了。
三日之后,在玄焰谷最为广阔的边缘区,一道身影自空中一掠而过,其中一名状如童子的修士肩头,坐着一只比家猎略大的黑虎。一双黑溜溜的眼珠,正好奇的瞧着脚下的广大山川。
玄焰谷中大多数地区都是草木稀疏,那是因为火灵力太强,而草木难以存活的缘较,而在边缘区,倒是可以看到这谷中难得一见的绿色植物,虽只是星星点点,可也能略慰人怀。
这一人一兽,自是原承天和他刚收的侍兽白斗,原承天和白斗订的是极其严格的顶级侍兽之约,也就是说,原承天不惜耗费自己的一滴鲜血,与白斗鲜血交融。
这顶级侍兽之约的好处是从此白斗就是原承天身体一部分,如臂使指,绝无上令不得下达之事发生。而坏处则是白斗一旦受伤或是被杀,则原承天也不免元气大伤。
原承天能痛下决心和白斗订下这样的侍兽之约,自是因为极为看好白斗的发展,否则以他的稳重冷静,绝不肯订立这种有可能损及自身的约定。
猎风伤势既愈,修行月华净练一事就已提上日程,这谷中的幻月虽百年方能一现,可一旦现身,就会持续一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虽说足够猎风修成月华净练,可一来猎风不可能像原承天这样速成,二来这谷中,已非原承天想像的那么安全,猎风自是要越早修成越好。是以猎风在物藏中每时每刻都在拼命修行。物藏虽不能藏活物,可猎风并无血肉,倒也无妨。
之所以选择在边缘区择地修行,除了是为了尽量避开妖修外,就是考虑到边缘区地域广阔,与众修碰面的机会也更加少一些,如此也方便展开聚灵幡来。
不过这次原承天已不准备再猎杀灵兽了,物藏里上千只灵兽种类五花八门,差不多囊括了玄焰谷月九成的灵兽种类,若非遇到极奇寒见的灵兽物种,原承天自不会动心。
前方有一处小山郁郁葱葱,看起来颇惹人喜爱,原承天当即决定就在此处落脚,他降下遁器,缓缓落在山头。
这件遁器是从一众雪神殿修士的遗物中挑选出来的,经原承天改造过后,已大致能满足原承天的基本要求。
原承天放出白斗,让其在四周自由行动,这只白斗已与原承天心神相通,不管它遇到什么情况,原承天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而在这玄焰谷中,除了那只妖修外,也不可能有其他灵兽能威胁到它。
原承天则开始在山峰上布设阵法,虽是驾轻就熟,还是免不了一番忙碌。一切就绪之后,原承天坐下调息。
忽觉脑中灵念一闪,竟是白斗传来信号,白斗此刻等级不高,传来的信号也不可能详尽,但侍兽既然传来信号,必定有异事发生。
原承天虽想不通在这边缘区域,有何能让白斗感兴趣的事,却又不能不管,只能懒洋洋的驾起遁器,来与白斗会合。
行不到三四里,就见白斗从暗处跳跃而来,原承天忙用手接住,不无怜惜的摸了摸白斗毛茸茸的脑袋,道:“你可不要弄些无聊的事情让我做,纵你是我的侍兽,可你若误了我修行,我也不会饶你。”
白斗朝着前方低低吼了两声,原承天只得用灵识一探,果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生命的迹像,只是此人或兽已是生命垂危。
原承天皱了皱眉头,急行几步,只见山坡上躺着一名修士,四肢肌肤尽皆被烧成黑炭,虽然呼吸尚存,可眼见得是不能活了。
对一名垂死的修士,原承天的兴趣实在不大,可肩上的白斗,望着重伤的修士,目光中却微微露出恐惧之色,原承天不得不小心起来,他用灵识一探这名修士,除了发现此人身上的火灵力极其充沛之外,似乎也并无异常。
而此人既然被烧死,身上有火灵气也不足为奇,唯一的奇处,就是这火灵力似乎太强了一些。
那修士一见有人靠近,求生的本能立时让他精神略微振作起来,同时口中更是喃喃自语。
而原承天听得明白,此人说的分明是:“快捉住那火娃娃替我报仇。”
第0032章举手凡物通玄
原承天走上前来,见修士伤的实在太重,也就去了替他诊治的念头,他虽问了修士数语,可这修士除了反复念叨那一句之外,别无他语。
原承天暗暗寻思,这火娃娃之语,实在有些突兀,谷中火属性灵兽不少,可相貌如同娃娃的灵兽,起码在原承天猎取的千只灵兽中并没见过。
这谷中当然还有原承天没见过的灵兽,这修士被一只擅长火系法术又样貌如同娃娃的灵兽杀死,不足为奇,但这四周的火灵气充沛的有些不可思议,就算是妖修的赤珠,也没有如此强大的火灵力。
而那只火娃娃想必已离开多时,这残存的火灵力居然仍能压过妖修级灵兽,就有点令人深思了。
白斗是此谷生物,想必是从这修士身上,闻到了火娃娃灵兽的气息,所以才会如此害怕,只可惜白斗不能人言,而原承天不懂兽语,这修士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暂时只能是个迷了。
那修士没挣扎多时就气绝身亡,原承天随手将他化了。修士的物藏早被烧毁,那些遗物就散落在修士身边,原承天随手捡起一物,只看了一眼,呼吸就急促起来,这竟是一块阳玉。
阳玉是炼制火属性法器时必不可缺之物,但此物并非自然之物,而是由玄修级以上修士,取一块千年以上古玉,利用先天真玄之火,历经三年炼制方可炼成。
千年古玉并不稀奇,炼玉方法也甚是简单,但玄修级修士若炼制此玉,定是会拿来自用,绝不肯将之流转出去,毕竟三年苦苦炼制之功非同小可。所以欲得阳玉,除了达到玄修级以上境界后自我炼制之后,再无他法。
原承天以前也炼过数次阳玉,但每次炼制阳玉,都需要痛下决心才行,因为炼制阳玉之法虽是简单,却不能有一日中断,否则就将前功尽弃。如今原承天平白得到一块阳玉,心里就算没有欣喜若狂,也不免会得意一番,起码这可省了自己三年的时间了。
面前这位修士只是位五级灵修,怎么可能身怀一块阳玉?他自己固然是不可能炼制,他的宗门前辈也不可能大方到将一块辛苦炼制三年的阳玉随手相赠,若说他是从一名玄修手上抢来的,那更是世间最奇异之事。
原承天想来想去,也弄不懂这块阳玉的来历,而他再一一检视修士的其他遗物时,又再次惊呆,原来地面上还有一把极品云铁制成的法器飞刀,和一块极品炎晶。
原承天见此三物,脑中忽然一片清明,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弄清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一名五级灵修身上,绝不可能携有三件如此珍贵的物事,而这三件物事却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都可以后天炼制而成。
无论是阳玉,极品云铁还是极品炎晶,或在这世上极其稀少,或根本不存在,但修士只要付出极大的耐心,则无一不可炼成。
难道这三件极品物事,都和那个火娃娃有关吗?
此时物藏中的猎风也被原承天的举动从修行状态中惊醒过来,原承天虽没有和猎风订过顶级约定,可既为侍将,若主人心神不宁,侍将自然也有感受,反之也是如此。
猎风从物藏中出来,见到原承天手中三件物品,也是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原承天嘴角略略一撇,道:“想不到我心神不宁如此,竟把你也惊动了。至于这三件物事嘛,倒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更加促使我下定了一个决心而已。”
“主人的决心?”
“那就是一定要设法取来那真离玄焰了,猎风你看,这三件物品本来是平平无奇的,一名五级修士,身上不可能有这么珍贵的东西,可就在刹那之间,这三件平凡的物事,却变成了极品之物。”原承天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猎风似乎有所领悟,只可惜原承天给的提示并不算多,她想了半天,只好放弃,静等原承天的答案。
原承天道:“这名修士说是被一名火娃娃所杀,若我猜得不错,这火娃娃一定就是真离玄焰的化身,以这修士的修为,当然是惹不起玄焰化身的,我想他只是感到好奇,试图接近时却反被玄焰化身身上极强的火灵力所杀。”
经此一解释,猎风自是明白大半,“主人是想说,这三件物品,也因被这极强的火灵力烧到,就变成了三件极品之物。”
“真离赤焰为四大灵焰之一,既是灵焰,其威能必定非同小可,这三件物品虽只是被略略一烧,却如同被真玄之火经年累月炼制过一般,从而变成了品质极高的物事。”
猎风喜道:“主人若是能得到这真离玄焰,岂不是可以炼成天下所有极品物事?”
原承天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真离玄焰虽是威能不小,可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你瞧这修士的其他物事,都尽皆损毁了,只有这三件遗存而已,而这三件物事,都是那种可以经过反复炼制而提高品质的物品。”
猎风暗感羞愧,其实她也明白,这世间万物,各有炼制之道,并非一把灵焰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她刚才脱口而出,未免是孟浪了。
“可是这获取灵焰之法,我虽有些把握,可是却少几样要紧的东西。”原承天不再理会猎风,喃喃自语起来。
原承天选定这座小青山为清修之地,原本是为了远离人群,可没想到,这座小青山似乎是边缘区通往中间区的一大通道,两月之中,竟有三批修士从小青山脚下路过,迫使原承天不得不再次收回聚灵幡来。这件玄天之宝对原承天的帮助不可谓不大,可惹来的麻烦也不小。原承天对这件昊天之宝,现在是一肚子郁闷。
原承天原以为入谷半年之后,这些修士都起码物该进入中间区了,哪知道有很多修士竟迟至此刻才前往中间区。
看来这些修士,因平时历练太少,行事未免过于小心,非要在边缘区呆得够了,确定前方安全无疑之后,才敢往中间区试探而行。
当然,留在边缘区猎杀些灵兽,采摘些玄焰谷特产的灵草灵药,也是修士们逡巡不去的另一大原因。
原承天虽不担心他们识破阵法,可每次有修士经过,白斗总是会好意的提醒,弄得原承天烦不胜烦。可他也不能因此事叱责白斗,毕竟这也是白斗一番护主之心。
这一日,山脚下又有修士路过,白斗再次低声吼叫起来,原承天对这些修士着实有些恼火,甚至有了放白斗出去,将这些人打扫干净的想法,可是侍兽杀人,仍会算在主人头上,想想煞气的厉害,原承天只好暂且忍耐。
反正这谷中的修士不超过千人,大不了等他们尽数过去后,自己再开始修行罢了。
可那群修士,偏偏在小青山脚下歇息起来,不仅如此,这群修士还分成两派,也不知为了何事一言不合,居然各祭法器斗将起来。
猎风这段时间修炼月华净炼已有小成,知道原承天见到修士在家门中口争斗心情不佳,便道:“要不要由猎风出去,将他们赶走?”
原承天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也没那么小气,这些人打累了,打光了自会停手。”
山下有修士斗法,山上阵法中的一人一鬼一兽,自然也没心情修行,就权当山下上演连本好戏,当起了免票观众。
山下众修之中,有一派人皆穿着蓝衫黑靴,显然是同一门宗,而另一派则是诸色人等皆有,只是他们人数虽多,可真正斗起法来,却比不过那蓝衫人众。
山下虽然吵吵嚷嚷,原承天修行的是紫罗心法,当然不动于心,猎风却看得津津有味。
“主人,你瞧那边一人,莫非是洪朗的弟子?”猎风观战良久,忽然说道。
“洪朗的弟子?”原承天对这位洪朗颇有好感,山下既有他的弟子,免不得要关心一番。
只见人群中果然有一名清清瘦瘦的十七八岁少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