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道:“仙家交兵,与凡俗不同,我翻遍兵法,也是不得其法,幸好灵机一动,想出这两条法度来,原担心有些不妥的,今日得世尊称赞,我也就放心许多了。”
原承天暗道:“玄武若不是去凡界历劫,又怎知人间兵法?仙修之士虽具大能,却不知兵,凡俗之辈不以勇力著称,反倒最善兵事。玄武这十万水族虽弱,若能调运得法,亦是一枝奇兵。”
其后问起玄武别来情形,修行之事,玄武一一答了。
原来玄武回返仙庭之后,就与白虎煞月失散,幸好很快就遇到迦罗,玄武便归玄武海。其后得七昙禅祖指点,去玄武海深处,取出本命法宝。
这件本命法宝自玄武殒落之后,便是下落不明,不想却被七昙禅祖苦心寻来,封于玄武海深处,此番方才归主。
此时玄武海已被六翼赤龟所占,玄武持本命法宝与其斗法,哪知初战不利,其后三战,亦是不占上风。但玄武却是愈战愈强,于斗法之中明悟大道,终于在第四战时,斩杀六翼赤龟。
其后方知白虎早就诛杀了三目螭,两大神君相较,终是略逊了白虎一筹。
原承天原是担心玄武性情温顺,事事不肯争先,如今听她话中之意,竟在与白虎暗中较量,不由笑道:“白虎集天下杀气于一身,性情又是好斗,的确难与争锋,但玄武后发制人,终得大胜,又怎会比白虎弱了?”
玄武道:“我与白虎战罢对手之后,皆有伤损,这才各自修行,不敢露面,只是在暗中打探世尊下落罢了。其后听到世尊去凰岭救人,原本想前去相助,却被七昙禅祖相劝,原来世尊身边已有九渊魔龙,两大神执为助,世尊手中又得了朱雀神扇,想来已立于不败之地了。反倒是北域兽劫闹得更凶了,这才与白虎约定,同去北域助战。”
原承天道:“北域兽劫如今情形如何?”
玄武道:“北域七大神君好不容易同心同德了一回,倒也斩获甚丰,几乎就将箕水拿下了,哪知初战得胜,七大神君各自争功,大军顿成散沙,又如何取胜。反被那凤八趁势袭来,七大神君死了两个,如今北域已是哀鸿遍野,不堪目睹了。”
原承天不想北域兽劫如此凶悍,竟诛杀了两位神君,那北域御劫之士本就人心离散,如今逢此大挫,必定是人心惶惶,不由得大皱眉头。更不知元风驰情形如何,心中自是担心。
元叛道:“大修,水族之众共计十万,但在凤八数百万兽禽面前,却是微不足道了,且大军行进甚缓,不如我等先去北域探明敌情,再定御劫之策。”
原承天道:“如此甚好。”
玄武好不容易与原承天重逢,怎容就此分手,忙道:“十万水族,可交由迦罗御使,我定要随世尊同去北域,亲自一探敌情,他日交兵,也好心中有数。”
原承天知道迦罗当初在魔界之中,亦是掌兵百万之士,又深知玄武心情,便道:“迦罗虽可担当大任,就怕他本是外来修士,难以服众。”
玄武道:“此事世尊不必担心,迦罗只需持我黑旗,穿我铁甲,玄武水族,谁敢不遵。”
原承天道:“为兵之道,首在知已知彼,你若能妥善安排部属,随我同去一探,倒也是正理,既然如此,就令迦罗在此掌兵,领着水族大军缓缓前去便可,只是若不得号令,不可轻易登岸。”
迦罗喜道:“迦罗谨遵世尊法旨。”
迦罗身为魔修,既来仙庭,那就抱定了九死一生之志,唯盼着魔修在仙庭扬名,也好一洗魔修多年冤屈,今日代掌十万水族,可不是天赐良机?
当下玄武就卸了身上铁甲,交由迦罗,那铁甲原是玄武旧物,若论这铁甲威能,却是在玄武本身的玄武甲之下了,因此玄武虽卸了铁甲,其本身威能不曾有丝毫减少。
原承天领着玄武前去北域,一来要探敌情,二来也是想趁此机缘,对玄武点拔一二,最好能开启玄武灵台,或可再增玄武一成修为了。
此时十万水族已行去千里了,迦罗不敢迟误,急忙辞了原承天,领着一众铁甲修士,去与水族大军会合,原承天则领着玄武诸修,向北域方向急急遁去。
而就在原承天动身之时,他身上所藏的金盘玉珠已生出一丝变化来,原来有一枚棋子稍稍一动,却不曾附着金盘之下,唯在金盘之外打转。
此兆究竟如何,尚且难知。
原承天此刻已知,棋盘上的百枚棋子,所代表的无一不是大能之士,因此每一枚棋子变化,都会影响仙庭大局。但如今那金盘上的棋子,却有近百枚之多,且是白多黑少,亦知仙庭局势,此刻真个儿是纷乱如麻。
第1853章行前定策用不疑
原承天近日一直在留心金盘玉珠变化,此时虽不曾取出来瞧,神识已知,只是一时间不知那稍动的棋子所指何人罢了。
凰岭既毁,火凤只怕按捺不住,定会想方设法逃出凤山,好在滞时之宝已然无法制成,火凤若想转道无尽虚空来到仙庭,只怕需要耗费多年光阴,因此就算这棋子预兆火凤出动,也可暂时不加理会。
另一种可能就是九珑已然动身来到仙庭,故而那棋子虽是稍动,却不在棋盘上显示。
除此之外,如老猿赤犰等,亦有可能悄然来到仙庭,以助自己一臂之力,但老雕恪于当初与世尊的约定,应该不会离开混沌残境了。否则阿神陀责他一个毁约之罪,老雕面上怕是挂不住了。
另一种可能,就是木部正御历劫圆满,恰在此时回返仙庭,也未可知。这样说来,此粒棋子动出,便有无数种可能了。原承天既然推测不着,索性也不加理会。
这时玄武已施展法术,以助诸修跨过玄武海水域,在这玄武海中,玄武自是最强主宰,便是火凤到了海中,也要让她三分了。
那玄武将手一指,海中便生浪涛,刹时水雾漫天,黑云笼罩,那水雾拥着诸修,诸修遁速真个儿如闪电一般,哪消片刻,就已来到玄武海边。
原承天瞧到玄武这般神通,心中暗暗点头,便道:“箕水,角木二城附近可有水域?”
玄武一听此言,对原承天心中计策已猜出七八分来,便道:“那箕水境中江河纵横,水域颇广,但角木境却因是极北之域,地寒天冻,水流不畅,只怕难以施法。世尊莫非要用水攻之策吗?”
原承天笑道:“倒也瞒不过你,既然箕水境水域颇广,正可令你一展神通。”
玄武道:“最好是十万水族同时施法,方能更增威能,只是一来箕水境内的水域与玄武海并不通连,十万水族一旦上岸跨境,必被对斗探到,需得先打通河道不可,二来亦担心箕水位于极北之境,纵有水域,只怕水势不强。且容我先取这玄武海之水,到时便可施展了。”
原承天道:“打通河道不难,只是你若先取这玄武海之水,取得太少怕无用处,取得太多,也必然会被对手觉察。”
这时元叛道:“唯有取无时妄海之水,任你取来多少,那无时妄海也不会稍有增减的。”
原承天道:“无时妄海虽远,但远水却可解近渴,元叛可有法子取来?”
元叛道:“只怕手中没有法宝,难取来许多海水。”
玄武笑道:“取水法宝,我玄武水族自然是在所多有,不知道友能取多少水来。”
元叛亦笑着向这玄武海一指,道:“以在下修为,或可担负得起这半座玄武海了。”
玄武已从原承天处得知元叛来历,知道他与火凤势不两立,起码在此役之中,颇可信任,就从袖中取出一物来。那物事瞧来便一只海螺,螺身碧青如水,其中刻有七道水纹。
元叛一瞧此物便道:“想来这就是七海神螺了,传说此螺能盛尽仙庭七海之水,也不知是否确切。”
玄武道:“若不将那无时妄海算在其中,仙庭其他六海之水,尽可盛于此螺中。但若想盛尽七海之水,还需我修成至道,方能完全发挥此宝威能。”
她毕竟疑心元叛为人,不肯将七海神螺的应用之法相授,而是取灵符两道,一道灵符封在神螺上,另一道灵符交给元叛,道:“第一道符揭开,此螺便可盛水,若道友觉得足够了,便将第二道灵符封印此宝,那神螺便不再盛水了。”
元叛接符在手,向原承天一揖道:“元某便去取水,到时却在何处会合?”
原承天道:“无论五境神君战意如何,十日之内,我必至箕水,便只是我等数人,也要与那凤八一战,夺回箕水。”
元叛哈哈大笑道:“大修豪情盖天,元某自甘人后,那便就此说定,十日之后,元某便在箕水境静候大修。”
说到这里,元叛一揖而退,刹时身影不见了。
玄武等元叛消失良久,方才道:“世尊,此人原是火凤弟子,向来又是性高气傲,此番与火凤弟子作对,虽遂了此人心愿,但世尊还是万事小心为上。”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世人心思,只在一线之间,你若疑他,他便疑你,元叛虽是桀傲不驯,却也是义气中人。”
当下诸修弃水登岸,那岸上所在,亦是北域七境之一,只因靠玄武海最近,故被称之为玄武境,玄武早就打探得实,随七境神君败退的诸多修士,如今大半离散,但仍有数千修士聚集于玄武境中的灵水城。
原承天也不着急向灵水城进发,他驾起遁云,先临近箕水境与玄武境的交界处,于极高空处缓缓遁行,以便观这玄武境中地势,既然要用水攻之策,那玄武境中的何处有山川,何处有河道,非得细细察看一番不可。
一瞧之下,果然发现玄武境与箕水境两界有高山拦阻,水道不通,十万水族若想悄无声息进入箕水境,非得打通两境之间的高山不可。
以原承天手段,此时已可随手创立界域,踏平高山自然亦在指掌之间,但若是毫无借口就来劈山斩岳,火凤弟子岂能不察?
正在沉吟,就见箕水境中,有一队兽禽大军正在向高山之侧集结,大有向玄武境进发之势,原承天算其数目,也只是数万罢了。想来只是一枝前哨人马,要来玄武境中一探虚实。
便在这时,自两境之间的大山之中,掠出两道人影来,就向玄武境中急急掠去。哪知这二修身影刚刚一动,便有两辆银车跨过两境高山,向二修追去。
玄武道:“这必是七境神君派出的暗探了,不可不救。”
石偶道:“不想火凤这般猖狂,视这玄武境直若无物一般,难不成那火凤真要荡平仙庭二十八境,要做世尊不成?”
玄武道:“火凤此举,也是受了阿神陀的指使,石偶道友,你岂不闻阿神陀另建新域,只纳大德吗?如今诸境兴起这兽劫来,既可诛杀人族修士,又可减损许多兽禽,在阿神陀看来,那能够侥幸逃过此劫的,便是大德之士了。”
石偶连连摇头道:“世间生灵,自然有高低贵贱,或贤或愚,那愚钝者固然有种种可恨之处,但天地至仁,何论贤愚?阿神陀既为世尊,自该有教化之责,如今他这个行径,可不是负了天地苦心?”
他越说越恼,忍不住将身子一沉,向下拦住了两辆银车。
两辆银车上的修士见有人阻路,也不在意,他们在这北域纵横多年,所遇对手极多,初时谁不是耀武扬威,然而到了最后,便连两位神君也丢了性命。
正所谓常胜之士,士气如虹,银车上四修也不说话,其中一修先摇黑旗,以图压制石偶修为,另一修则将大袖一挥,祭出凤火来。
石偶冷哼一声,身子只一扑,就到了银车面前,此偶一旦动起手来,真是快逾闪电,便是凤五亦要逊上三分,何况这车中四修。而石偶被天罗尊者制来,是要去无尽虚空闯荡的,只需有一丝灵气真玄,也可施展绝学,那黑旗再强,也不可能压得石偶体内真玄绝无。
至于那修士所施凤火,石偶更不曾瞧在眼中,他本身就是灵砂所炼石偶,怎惧凤火,身上金甲亦是修成不碎身法,除了火凤火凰亲至,寻常凤火,自是伤他不着。
四修不知石偶手段,猝不及防之下,一名持黑旗修士已然中剑,慌得另三修大叫一声,急将白旗一摇,那两辆战车齐齐落下玄冰之壁,将石偶挡在车外。
石偶提剑向那玄冰壁上刺去,却哪里能刺得动,只刺得冰屑乱飞。可那玄冰随削随长,竟令石偶无可奈何。
玄武笑道:“在我面前,也敢动用水诀。”将玄衣大袖一挥,四周水灵气刹时就被收进这袖中,此为断根之策,玄冰之壁再强,既没了水灵气支持,可不就成了无源之水。
石偶觉察出四周水灵气稀薄之极,心中会意,再次提剑去刺,只刺了两三下,那玄冰无法修复,自然支撑不得,很快就裂开数道裂纹来。
这时刚才两名从山中逃窜出来的修士已停住脚步,观石偶与银车修士斗法,见到石偶已快打破玄冰,二修皆是欢喜,其中一修道:“大修,务必小心,此玄冰一破,就怕对手打出金印紫电来,那可是极厉害不过的。”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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