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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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 第1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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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行云走进屋中时,神色本有一丝矜持,不想迎面撞见了原承天,正可谓的是喜从天降,口中“啊”的叫了一声,双目炯炯,不免将原承天瞧了又瞧,目中热意几可灼人。

原承天虽是一道神识降凡,在他人眼中瞧来,其实就如同肉身一般,只是等闲修士怎能瞧出端倪来,但慕行云只瞧了一眼,便喜道:“不想承天亦修灵台妙境了。”只是这欢喜之中,未免又有一丝怅然之色。原以为可与原承天一较短长,哪知仍是被原承天超越不少。

原承天听到这个“亦”字,心中的惊讶之情难以言表,他之所以得修灵台,以窥妙境,其间不知经历了几多曲折,可谓得之极难,但听慕行云之意,那慕行云居然亦修成灵台妙境了。

再瞧那慕行云,一道光华自内而外,虽是强自收敛,却瞒不过原承天的利目,其境界他人虽是瞧不出,原承天却洞若观火,那慕行云已然是大罗金仙了。

原承天不由得感愧不已,自己殊遇连连,方才侥幸修成大罗,原以为可将慕行云远远抛到身后,哪知慕行云却始终与自己并驾齐驱。

原承天动容道:“行云此番历练,定然必有殊遇了。”

慕行云叹道:“虽有殊遇,终不及承天大德,承天神游五界,不可持久,还请早返本体,免得错失机缘。此间未了之事,只管交付于我便是。”

原承天点了点头,慕行云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他于灵台妙境领悟颇深。原来原承天此番神游,以无上玄功惠及诸修,却是牺牲了自己的造化。

他若不顾一切,只管自己修行,或可将本身境界一口气提升大重天境界。但一人为木,众人为森,那天下大事若只靠自己只手空拳,又能挣得几何?因此才不惜以这百年难逢之机遇,神游诸界,普惠诸修。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承天先行一步,他日仙庭相会,再论短长。”

他这道神识也的确是离体甚久了,既见慕行云修成灵台,凡间之事又何必担心,便将在凡界未遇而需提点之人的姓名,传予慕行云,神识一动,便回返仙庭。

神识既回仙庭,却不急于回归本体,便立在那五界面前,领悟诸多妙法,冲玄。而与此同时,塔中本体光华大放,将那大罗境界的一道道玄关冲破。而塔中香气也是越来越浓了。

五越禅师等人此刻一心冲玄,也难以探察原承天境界。那原承天心无旁骛,只管冲玄,一连冲击七大重天,到了八重天时,法力已衰,终难一突而破了。

一口气冲到至七重天,实为混沌开辟后绝无仅有之事,好在神识既出灵台,又有两大魔修魔息冲抵,便有惊天征兆,只在无尽虚空之中显露,仙庭之中,金塔之外,却瞧不出一丝端倪来。

境界既冲七重,原承天修为自然大增,原承天心中估算,自己原本就具十一重小重天修为,此刻灵台冲玄,非同小可,想来或有十七八大重天修为,便以凤五之强,想来也足以应对了。

细细盘算来,自己神游诸界,惠及诸修,或损失了三重境界,但原承天心中毫无后悔之意。他心中明白,若真的一连冲击十重天境界,未必是福,且以三重境界换来诸修境界普升,怎样也是划算之极。

法力既衰,神识不可久在体外,原承天遂将神识返体,将体内真玄深加收纳,徐徐运玄行功,以稳固根基。也不知过了多时,他缓缓睁开双目,只见塔中诸修皆已行功完毕,数双眼睛,都瞧在他身上。

原承天目光一扫,检视诸修此番所获。煞月因是魔修,境界已达极致,此番冲玄,只增修为,不增境界。但因修成紫瞳神光,魔兵妙式,论其修为,或增进三成有余,足可与仙庭大罗一较短长。五六小重天修士,已非煞月对手。

五越禅师等修只得灵台真香之助,亦可略增一重天修为,而诸修情形又大有不同。

五越禅师已得小五界禅功,此禅功与灵台妙境异曲同工,只需徐徐修来,功力与日俱增,实不必原承天过分顾及。故而此次机缘,五越禅师便是错过了,也是无妨。

任太真是神执历劫,所修之术本是世尊亲传,与原承天同出一脉,故而增进最多,已进三重天境界。其后任太真若得玉躯,往日修为便可恢复七成,亦足以与仙庭大能相抗了。

至于广玄生与七绝真人,亦是各有所得。

最后原承天便将目光锁定索苏伦,但瞧了两眼,仍是瞧不出所以然来。原承天知道这是无相魔诀之功,看来索苏伦此次冲玄,于这魔功上用心极深,这魔功已修至化境了。

于是便道:“索兄,此次冲玄,意下如何?成就如何?”

索苏伦道:“不出灵台,不知自身之渺小,我等虽修大道,可与天地相较,不过一芥子罢了。”

原承天笑道:“有此一言,索兄此番成就令人期待。”

索苏伦道:“那人生修行,好似不断试错,只因世间道路万条,适合他人,未必就适合自己,总需一一试来,如此不知费了几多功夫。如今既修灵台,就好比心中有了一盏明灯,何处该行,何处去不得,再也不会有丝毫偏差。索某有此际遇,皆因承天之故,请容我谢过。”

言罢立起身来,就向深施一礼,原承天微微一笑,亦还了一礼。

索苏伦复又坐下,道:“此番冲玄,令索某得窥人生妙境,趣味实多,其中滋味,实难一一言明,唯可明示诸位的是,原来那魔皇境界之上,别有一境……”

任太真动容道:“难不成索兄已然突破天地禁制不成?”

索苏伦笑道:“若说突破天地禁制,倒也是算得上的,只不过这种突破,却与禁重天境界不同。天地压制我魔修境界,亦可算是天地禁制了,只因有此禁制,魔修仙修泾渭分明,魔息灵气势同水火。但只需突破这层禁制,原来那魔修仙修也并无不同。”

原承天细辩其言,立时有所明悟,便点头道:“这么说来,索兄此刻身上魔息一丝也无,却非无相魔诀所致,而是冲破天地禁制,将那魔息大而化之,与世间灵气水乳交融了。”

索苏伦道:“索某所得,正是如此。那天地本忌惮我魔修功法,只因我魔修禀杀气而修,一旦大成,也只知杀伐而已。若突破了这道禁制,则魔修仙修谁能辩得,这便是天地的好生之德了。”

原承天道:“观索兄言语,似乎却对天地如此安排大有怨言了。”

索苏伦叹道:“怨言自是谈不上,天地设此禁制,固然有理,魔修一旦与仙修气息交融,则仙魔何异?但天地此禁,却绝了我魔修向上之心,亦对我魔修大有成见,怎样也算不公。需知修士若成大道,心中油然而生悲悯之情,我魔修突破这层禁制,反能体悟天地好生之德,可见设此禁制,实为惰政了。”

此言一出,诸修皆是缓缓点头,深以为然。

如今世间苍生不知法度,唯求利己,甚至仙庭这种大德之地,亦是一派杀气冲天,可见天地教化之功已失。七昙禅祖身为德部昭明正御,却也是无从措手,沦为虚职。德部正御难以施德于天下,又怎能换来世道昭明?此皆为天地之失,亦是世尊苦求而不得,只好分身降界历劫之故了。

任太真道:“索兄既突破天地禁制,正要观索兄修为。”

索苏伦笑道:“前辈既有所请,索某只好献丑了。”右手食指拈来,指间就生青莲一朵,那青莲灵气逼人,怎有一丝魔息。且观此莲,濯水不妖,浴火更艳,虽是魔息凝成,却是仙家之宝。果然魔息灵气,已然交融一处,再难分辩了。

五越以禅识观之良久,越瞧越是欢喜,那青莲虽是暗藏杀机,却被灵气包裹,化此莲者修为越强,杀气越难显现。果然就如索苏伦所言,修士若成大道,油然而生悲悯之心,这就是天地至高的教化之道了,可见天地仍不失教化之功,只是囿于成见,且信心不足罢了。

五越道:“观索兄修为,几达大重天境界了,以索兄心性行事,必然是以霹雳手段,行慈悲心肠,可喜可贺。”

索苏伦笑道:“索某此刻境界修为如何,唯有一战方知端倪。不过索兄既突破禁制,达成新境界,此境界却是无名,务必要请世尊赐名的。”

原承天沉吟片刻,道:“此境仙魔一体,蕴杀伐,生慈悲,当以化魔名之。”

五越禅师道:“化魔者,化魔息而为灵气,化杀伐而为慈悲,一个化字,便具许多滋味妙趣,善哉此名。”

第1792章先破其谋乱其心

索苏伦道:“索某虽是魔界魁神,但魔之一字,本已与杀伐同义,若不能将魔心化去,天地怎能相容?世尊之愿,亦我亿万魔修所愿也。”

原承天道:“索兄已登新境,可喜可贺,而我此次五界神游,亦有一喜,正该与诸位同贺。”便将得遇慕行云之事道来。

诸修听到慕行云修为大进,亦窥灵台,皆是又惊又喜。

五越禅师道:“灵台妙境唯世尊独具,诸修虽具灵台,却与世尊不同,只是暂以小灵台名之罢了。看来行云必遇大能,故而有此殊遇。”

原来诸修所修灵台,只能窥得自身,唯世尊所修灵台,可观天下,小五界。且神游五界,替诸修拔开迷雾,散灵台真气,非世尊不可。这其中索苏伦亦能窥魔界,升新境界,则与他人不同。可知索苏伦他日成就,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任太真道:“世尊行色匆匆,不曾问得详细,但此事倒也不难推测,慕行云所修,亦是小灵台罢了。”

原承天摇头道:“我因神识离体过久,不敢久待凡界,慕行云知我心思,便请我立返仙庭,那凡界未了之事,就尽数托付他了。可见行云亦可助人拔开迷雾,得窥灵台,如此神通,只怕非小灵台可以达成了。”

五越禅师道:“这么说来,行云所修之技与索兄倒也依稀仿佛了,慕行云所修灵台,若不能得窥凡界,又怎能替人拔开灵台迷雾?”说到这里,五越禅师沉吟良久,缓缓的道:“索兄与行云所修之功前所未有,本禅子突发奇想,虽有荒谬之处,说将出来,诸位莫笑。”

任太真道:“禅师明心见性,无人可及,愿聆禅师高论。”

五越禅师这才道:“灵台之说原是出自禅修,只因世尊虽修灵台,世人却懵然不知。其后七昙禅祖修成大道,得窥自身小灵台,这才知世间苍生皆具灵台,非世尊一人而已,只是两者实有不同。”

任太真道:“原来如此。”

五越禅师道:“如今索兄修灵台窥魔界,已远超诸修所得,亦超出禅修理论了,于是本禅子便想来,世尊创五界,固而灵台妙境便可得窥天下,此为理所当然,但五界既然已立,天地法则必生变化,故而这世间定有五人,可以各窥一界。此是本禅子痴心妄想,世尊与诸位姑妄听之罢了。”

原承天道:“禅师之论极妙,那慕行云虽历五界修行,但我却与他在凡界相遇,恐怕绝非偶然。极可能行云所修灵台,已可得窥凡界,故而才在凡界留连不去,以坚其法。等行云来到仙庭,我等再去问他罢了。”

任太真道:“若索兄可窥魔界,行云可窥凡界,则必然另有三人,可窥仙庭,天外,冥界,却不知这三位大能,何时能脱颖而出。”

原承天道:“既是大能,必有相遇之时,我等静心等候便是。”

当下诸修各自静修,塔中一时无语。只因塔中诸修除了五越之后,境界皆有大变化,若不能凝心养神,稳固境界,他日必有隐忧。

于是诸修在塔中静修三日,以待境界稳固,五越禅师便为诸修护法。

此次诸修冲玄跨境,塔中固然是天翻地覆,但塔外瞧来,怎有一丝变化,故而三日之中,塔外并无动静。三日过后,原承天见诸修调息已毕,便道:“二城修士被凤五遣人勒索,必定苦不堪言,我等运功已毕,也该将此事做个了结了。”

原来这三日之中,索苏伦已将栖凤岭所闻告之诸修,诸修听原承天说罢,齐声道:“唯听世尊调遣。”

原承天道:“我与那凤五,免不得要一战的,但火凤之谋,更不可让其得逞,不如我等且入二城,助诸修驱散凤五部属,那凤五必亲自前来,承天便以逸待劳,也就是了。”

索苏伦笑道:“世尊打得好算盘,那凤五来寻你,便是敌明我暗了,且先破某谋,后乱其心,亦深合兵法。诸位只道我狡诈多谋,其实索某不及世尊多矣。”

诸修皆是大笑,须知自五越太真以降,皆对原承天恭敬有加,唯索苏伦敢在原承天面前肆意谈笑,而诸修也觉得理所当然,二人情谊,着实与众不同。

原承天先请索苏伦出塔,虽有逐客之举,面上却是含笑,诸修更是忍笑不已,便随索苏伦出了金塔,诸修大袖飘飘,一路遁风而行,便向刀神城行去。

入得城中后,只见那城中情形与往日并无不同,但细细探来,城中无形之中,多了几丝凝重气息。五越与原承天感受更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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