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半残了此恩怨,自己实不必假手。
救了半残,便离了玄冰地域,此时那金袭等人以为原承天早就去得远了,怎知原承天去反复返,自是追不着了,这也是凌虚步法极是高明,金袭纵是龙孙,又怎知世尊亲创步法的妙处。
原承天离了玄冰地域,一去便是数万里,这才将金塔祭出,来探半残伤势。
那半残身上并无许多伤口,唯在独臂上有一道寸长的血痕罢了,但伤口虽小,后果却甚是严重,半残吃这一刀,竟然是昏迷不醒,体内真玄难以凝聚了。
元啸林亦知医理,见到半残伤势便道:“禅师体内血毒厉害,若不能换尽鲜血,这肉身怕是不能用了。”
原承天道:“那盲修便成什么化血神刀,看来禅师必是中了此刀了。禅师修成这雕青独臂,那是百年修成,若没了这肉身,岂不是失去一大神通,委实可惜了,只是换血之法,在下从不曾用过,却该如之奈何?”
元啸林道:“若论这换血之法,仙庭之中倒有不少修士擅长,比如东域沧澜境中,便有一位血魔。”
黄玄成道:“那血魔半邪半痴,谁敢去惹他,除了血魔之外,还有何人能行这换血妙术?”
元啸林想了想道:“还有一人,实有医仙之名,但此人地位甚高,只怕却难求他。”
黄玄成道:“你只管说出名姓,总有办法可想。”
元啸林道:“此人名叫岳峙渊,参水境中大大有名,如今已是风雷城城主。”
原承天听到此言,不由一笑。
第1750章急赴华月阻于途
原承天将自己与风雷城主岳峙渊同在华月城抵仰兽劫一事说出,元黄二修皆是大喜。
黄玄成道:“既是如此,我等就同往华月城,岂不两全其美。”
元啸林抚掌笑道:“兽劫压城,我等修士岂能袖手,此行正合我意。”
其后原承天问起元黄二氏在仙庭情形,二修只是摇头。
元啸林道:“我元黄二位老祖初来仙庭时,正值仙庭大乱方止,兽禽失势,人族掌控大权。那仙庭旧族正是得势,我等昊天飞升之士不免受到种种排挤。当初原以为仙庭处处皆是洞天福地,世间修士,哪个不殷殷以待,真个儿到了此处,才知道势单力薄,竟有种种难处。”
黄玄成道:“我等族中老祖见此,竟只好广收兽奴,以为援手,不想就此与兽禽结下怨仇来,其后又不得不娶妻生子,养成势力,想起当初情形,可算得上是艰辛备至了,好不容易熬到人丁兴旺,与仙庭旧族分庭抗礼了,那仙庭兽禽却渐渐势大,也就只好建城避祸。”
原承天道:“果然这天下虽大,却无一处乐土,如今又值五界将崩,竟连这苦日子也是过不得了,却不知两位世尊此刻心中,究竟盘算的是怎样的念头。”
黄玄成道:“若说那阿神陀,倒也是有意力挽狂澜的,只是他虽想另辟界域,安置众生,却唯大德不纳,如今仙庭兽劫,在我瞧来,阿神陀实为祸乱之源。”
原承天动容道:“这却怎样说?”
黄玄成道:“阿神陀既定出这非大德不纳的法度来,可是世间善恶大德,谁来判断?于是就生出这场兽劫来,全凭天地作主了,若是那大德者,自然是福缘随身,或可死里逃生,若是那德行有亏者,天地不佑,自然在劫难逃,等到人族兽禽拼个你死我活,那剩下的便是所谓大德了。”
原承天不由摇头道道:“这只怕是黄兄私议罢。”
元啸林道:“莫说黄兄,便是在下亦持此议,试问以阿神陀大能,若想平定兽劫,可谓举手之劳,为何却全然不理?便是那火凤兴风作浪,阿神陀亦是置若罔闻。阿神陀之心,由此可见一斑了。”
原承天道:“却不知天罗尊者又是如何?”
元啸林道:“那天罗尊者与阿神陀相比,虽是略具慈悲,但他瞧行径,却也只是割肉补疮罢了,且观其人性情,竟是万事不肯去争的,只知一团和气,阿神陀立火凤为四神,他也是唯唯诺诺,只是数次劝戒火凤不可多事,那火凤真的做出什么来,也不见他有何动静。”
原承天心中叹道:“那世尊分魂性情不一,若依元黄二人这般说来,天罗尊者不过是中人之性罢了,虽有大能,却无雄才,或因世人得过且过者甚多,才生出天罗尊者这样的人物。”心中不免深自叹息。
细细想来,两大世尊之所以能脱颖而出,或因世间这两种性情最多。那世人向无远见,不见生死关头,也只是过一时算一日罢了,这便是天罗尊者了。更有阿神陀这般人物,虽是嫉恶如仇,志向远大,却又不免偏激成性,自己若想拯救苍生,着实是任重而道远。
原承天不便对两大世尊过多臧否,便问道:“昊天飞升之士,唯苏神执与七昙得势,却不知这二修如何。”
元啸林道:“若说这苏神执,倒是极肯照拂我等昊天飞升之士的,若无他在仙庭主持公道,我等怕是要被仙庭旧族欺得苦了,只是他为求地位稳固,心中虽有主见,却只好向阿神陀屈膝,不免令人大失所望,如今他也只是与火凤阿神陀沆瀣一气罢了,提他作甚。”
黄玄成道:“如今仙庭之中,唯青龙苦撑大局,另有七昙禅师与上清子,太清子不辞劳苦,替苍生谋福。幸好有青龙与这三大神执,那仙庭方能勉强维持罢了,只是七昙禅师因无根基,不免见黜,上清,太清两位神执,一个是要巡游五界,常常不在仙庭,另一个则要维持仙庭八柱,怎得闲暇,却也是指望不上了。”
原来那上清子与玉清子皆是福德之神,当初仙庭大乱,唯上清,太清,玉清独存。上清子为督部巡天正御,五界法度,全靠上清子督察,世间善恶报应,亦仗上清子之力,方能万求必应,五界得以维持,固然是青龙当居首功,上清子功德亦是不可抹杀。
那太清子为工部八维正御,原来那仙庭是有八柱力撑,如今经历千万年之久,八柱早就颓废不堪,常有倾危之虞,亦靠太清子之力,方能勉力维持。
至于那青龙,更是劳苦之极,便是诸界界力维持,已让青龙疲于奔命,而仙庭大小事务,又有哪样少得了青龙,但有青龙见不到处,必定是人闲事积,原来是那诸多神执只管争权,对世间诸事,也只是随心应对罢了。
元黄两位先祖,如今皆是各正御座下神将,因此对仙庭诸事自然了如指掌,原承天听二人述毕,不免闷闷不乐起来。
这时煞月来报,原来那半残体内血毒反作,身子热的便如焦炭一般,原承天急忙前去探察,他虽不知换血之法,万幸却知岐黄之术,就取银针一口,替半残散热通脉,忙了半晌,那半残方才渐渐定了。
原承天见半残形势不妙,怎肯多耽,便令元嘶林留在塔中,助煞月好生照拂半残,自己则与黄玄成出塔,急急奔赴传送门处。那黄玄成毕竟是仙庭修士,又性喜周游,与各处皆有相识,有他在侧,原承天便不必事事出头了。
二人虽是同修凌虚步法,却有境界高低之分,黄玄成笑道:“我家老祖甚是偏心,此步法虽经修订,但我昊天黄氏弟子尚不曾传授,老祖却独授世尊了。”
原承天道:“正要为此事上谢老祖,承天若不曾修成这步法,只怕此刻尚在凡界,难升昊天,又遑论来到仙庭。”
黄玄成笑道:“这等小事,原是本份,又何必言谢。”
二人谈谈笑笑,离传送门处已是近了,便在这时,空中有银车两辆飞来,那车上修士,皆着金甲,手持金杖,原承天知道这二修是巡天使,心中难免一惊。
他与独目仙铁扇散人一道时,可是与巡天使打过交道的。幸好当初不曾与巡天使见面,否则被巡天使画影图文,今日势必难逃。
不想二使远远见到黄玄成,却满脸堆欢,于车上揖手道:“原来是黄道友,不想竟在路中巧遇,我等何等之幸。”
黄玄成笑道:“两位来的正好,我等正要转往参水境,就怕未曾事先知会,那传送殿处不肯通融,两位千万助我一臂之力。”
原承天见黄玄成与两位巡天使相视,心中倒也是一喜。
一名巡天使奇道:“那参水境兽劫临城,正乱个不休,黄道友怎的却要去那里?”
黄玄成正色道:“我等修士,自该替仙庭分忧,此去参水境,正要去那华月城挡劫。”
巡天使肃容道:“此为正事,我等自该相助。两位且上车来,传送殿那里,我等自然知会他就是。”
二修这才上了银车,那银车虽比不上二修遁速,却省去许多力气,且一路行去,谁来敢来骚扰,那银车风驰电掣一般,刹那时到了传送殿。
就见那大殿内外,竟是人头攒动,粗粗数来,竟不下万余人了,四修见到这般情形,皆是一惊。两名巡天使道:“你等只管在车中暂歇,我二人去去就来。”离了银车,就往殿中去了。
原承天这才向黄玄成细说其故,黄玄成笑道:“好教大修得知,我家老祖如今正是上清子座下督部巡天小御,那巡天使大半与我熟识,怎能不买我几分薄面。”
原承天细细一想,也就恍然了,黄氏凌虚步法独步天下,那巡天小御岂不是天造地设的职位?
片刻之后,一名巡天使返来,对黄玄成道:“黄道友,你道这许多修士聚在这里,却是何事?”
黄玄成道:“正要指教。”
巡天使道:“原来参水境兽劫越发大了,竟有三座城沧同遭兽劫围攻,因此许多参水境修士,便纷纷离境避祸,也有那我毕月境投亲靠友的,也是路过此境,要往他处的,因此这传送殿便被挤了水泄不通了。”
黄玄成道:“那殿中传送门又有几个?每次不过传个七八个罢了,如今若被他人占用了,我等如何去往参水境?”
巡天使也皱眉道:“非是传送殿执事不肯容情,实因那许多修士占了石坛,更有一些修士来历不凡亦可通天,你二人只好稍等。”
黄玄成道:“却不知要等到几时?”
那巡天使面色讪讪的道:“最少也要等他十天半月不可。”
原承天听到此话,不由着急起来,且不谈他与华月城主有十日之约,若是迟误了,面上恐不好看,更重要的是,半残命在旦夕,哪里能等上这许多时日?
但见到这大殿内外修士众多,巡天使又面露难色,可见此事十分为难了。
第1751章此去御劫杀无赦
黄玄成此刻也是着实了,对那巡天使道:“兄弟,实不相瞒,我等此去月华城,不光是为了挡劫,亦因要求见风雷城主,求他救人,那伤者本是七昙禅祖座下小御,若是有个闪失,日后如何向禅祖交待。”
巡天使听到七昙禅祖名字,面色一变,道:“此事既关乎禅祖,我等无论如何,也得再努力一番。”又匆匆的去了。
原承天望着车外人流,只见人人焦急,个个皱眉,这些修士并无多大境界修为,若在凡间,固然可称得上大修之士,可在这仙庭之中,也只能算是寻常,且在仙庭修行甚是容易,就算心境有限,那境界也是可稳步上升的,是为修身而不修心,故而遇此急难之事,又哪里能沉得住气。
原承天暗道:“我等就算是身有急事,可若是动用职权,强行抢用石坛传送,岂不也算是乱了法度?天下人对法度松驰恨声载道,可临到自己身上,却又不以为然了,反因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若是人人皆是如此,那世间法度何存?”
想到这里,便对黄玄成缓缓道:“玄成,你我不用石坛,径直向参水境行去可否?”
黄玄成面色一变,道:“此去且不说隔着千山万水,那参水境与毕月境之间无路可通,又该如何行去?”
原来仙庭二十八境之间与昊天不同,昊天九方之间是有五行界域相隔,纵是凶险,也可通行,当初原承天就曾独自穿行万里煞火界。但仙庭二十八境之间,却连界域也无,乃是重重混沌,这混沌不分阴阳五行,更有诸多异法煞气夹杂其中,真个儿是无路可通。
原承天道:“玄成,你道那百万兽禽自何而来?为何突降参水境?这些兽禽若无穿越混沌界力之能,只怕也难在参水境中突然现身,在我瞧来,那仙庭诸境之间的界力,已与往日不同,或许并不是难以应付。”
说到此处,心中又升起一种担忧来。
黄玄成道:“此言虽是有理,但想那兽劫主使者必有穿越混沌界力法宝,你我虽修凌虚步法,天罗界力倒可穿行,唯这混沌界力难破。”
原承天道:“那破沌界力的手段,我倒是有一些,且我心中生出一念来,却不敢肯定,非到境界处亲自一探,方知原由。”
黄玄成见原承天这般说,便慨然道:“既然大修决心已下,玄成自当奉陪。”
这时那巡天使又匆匆赶回来,展颜笑道:“好教两位兄台欢喜,那值事听闻七昙禅师名字,自是格外容情,如今只需再等三日,便可前往了。”
黄玄成笑道:“兄弟,便是三日,我等也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