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夫人,大夫说玲珑的身子无碍,可以服侍夫君的。”玲玉一个人服侍大少爷?玲珑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压下心头的惊慌,羞红着脸说道。
夫君?玲玉的眼神变了变,却也很快的掩饰好。对着盛昕蓉福了福身子后转头看向玲珑,轻声劝道:“姐姐的身子自然是可以继续服侍大少爷的。不过大夫人也是为了你和肚中的孩子好,姐姐还是好好安胎要紧。”
再说下去可就是辜负了大夫人的一片爱护之心了…心知肚明的玲珑不敢继续多说,笑着点点头:“那就辛苦妹妹了。”
“姐姐这是哪的话?服侍大少爷是妹妹份内的事,妹妹不敢居功。”玲玉软软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心甘情愿,听得盛昕蓉和叶轻言舒心不已,却让躺在床上的玲珑绞紧了被子下的床单。
“你们姐妹俩都是有劳的,都有赏!”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坐享齐人之福的叶轻言笑的美滋滋的。有此温柔可人的佳人,还需周芸梓那个动辄拿鞭子抽人的恶妇?不过想到周芸梓,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立刻浮现在叶轻言从不轻易转动的脑子中。
对于玲珑和玲玉两姐妹话里的绵里藏针,盛昕蓉并没有放在心上。同在一个屋子住着,哪能不磕磕绊绊?要不是真的对轻言上了心,哪还会姐妹相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小小闹腾,掀不起大的波浪来。
“娘,您说要是周芸梓那个恶妇知道玲珑怀了身孕,会不会…”比划着用手划过脖子,叶轻言胆战心惊的问道。
“她敢?”盛昕蓉眉梢一挑,怒焰蹿至最高点。敢动他们尚书府的长孙,她绝饶不了周芸梓!
“她连我都敢上街抽了,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越想心底越不安,叶轻言双手抓住盛昕蓉的胳膊,铁了心的死也要退亲,“不行,娘,必须退了这门亲事!绝对不能让咱们叶家的子嗣还未出生就葬送在那个恶妇手上!万一玲珑肚中的孩儿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对得起叶家的列祖列宗?”
叶家子嗣!对不起叶家的列祖列宗!强势如盛昕蓉,脸色也不禁白了白,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虽说尚书府是她当家,夫君叶涛威也一直被她拿捏在手中,成亲近二十载连半个妾室都没敢纳过。可是…她这一辈子确确实实就只为叶家添了叶轻言这一个子嗣。此般状况下,再也经不住被人戳脊梁骨的流言蜚语了…
“妇人之见!愚不可及!国舅府的亲事是你说退就能退的?”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盛昕蓉,难得强势一回的礼部尚书叶涛威手中的茶杯抖啊抖,最终还是砸在了地上。
“吼什么?吼什么?儿媳和孙子,咱们必须二选一。你有本事都给我护住?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就算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一定要为叶家护住这个长孙!”早已料到叶涛威的反应,盛昕蓉板着脸死也不退让。她是叶家的女主人,自然要为叶家的子嗣着想。开枝散叶,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由不得周芸梓祸害。
“你到底知不知道得罪国舅府是什么下场?”叶涛威当然不是责备盛昕蓉护叶家子嗣的举动不对。只是一想到周家的蛮不讲理,他就骇的心惊肉跳。叶家的子嗣再重要,能比得上整个尚书府?
“是周芸梓先犯了七出之条的!那么善妒的女子,居然还敢当街打人?此般恶妇我们叶家怎么就退不得?”盛昕蓉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腰杆,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也不能退…”见七出之条都被盛昕蓉搬出来了,叶涛威轻咳两声,酝酿的气势当即散了下去,“要不咱们去跟国舅大人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退!立刻退!必须退!”轻言说的没错。如果真的让周芸梓此等恶妇进了叶家的大门,日后定是谁也不得安宁。玲珑是头一个,接下来还有玲玉更甚其他女子。此事不能犹豫,她得抓紧时间全副心思的为轻言挑个温柔大度的媳妇回来。
“退退退,说的好听,你上国舅府说去?”见盛昕蓉固执己见的不听劝,叶涛威没好气的嘟囔道。
“我去?”盛昕蓉眼神一狠,拽过叶涛威的袖子就往外走,“一起去!”
“叶涛威!有胆子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国舅府内,如今的国舅、未来的国丈大人周济然一掌震掉桌子的一角,猛然拔高的嗓门即便是站在国舅府外的大街上也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国…国舅大人息怒…”被吓得面如土色的叶涛威哆嗦着双腿挪了挪脚,恨不得立刻打道回府。他就说国舅惹不得吧?这不简直是送死嘛!
“息怒?你有胆子退我闺女的亲,没胆子承受老子的怒火?老子告诉你,今天你们叶家要是不给我闺女一个满意的交待,你们两个老东西就别想出这个门!”一脚踢断半条椅子腿,周济然的暴脾气一发不可收拾。
“国舅夫人,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儿女亲事若是闹开了,谁的面子上都挂不住。不如坐下来有话好好说?”对上周济然的蛮横霸道,盛昕蓉亦是没辙,只得寄望一旁的国舅夫人出面调停。
都说国舅就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莽夫,命好的摊上一个皇贵妃妹妹,才得以坐享荣华富贵。而国舅夫人柳琴,则是众所周知的大家闺秀。其贤良淑德的美名,向来为帝都人士津津乐道。如非如此,又怎会养出一个众人艳羡的大女儿稳稳的坐上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之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盛昕蓉一直极为赞同与周家的这门指腹为婚。哪想到周芸梓居然是个为人不齿的恶妇?好的不学学坏的,肯定是全都继承了周济然这个莽夫的恶劣秉性!果然,老天还是公平的。皇贵妃和太子妃再显赫,终究还是掩盖不了周芸梓这个毒瘤!
“夫君,来,喝杯茶,咱们先消消气。”没有让盛昕蓉失望,柳琴笑意吟吟的端上一杯茶,温柔贤惠的美名彰显的淋漓尽致。
“夫人,他们居然敢欺负咱们的梓儿?咱家梓儿那般单纯的孩子,居然被这两个老东西找上门来羞辱?”接过柳琴递过来的茶猛灌一口,周济然饱含怒气的控诉犹带那么一丝隐隐约约的…委屈…
“夫君先别急,咱家梓儿谁也欺负不了。”拍拍周济然的胸膛为其顺顺气,柳琴转头吩咐周家下人,“去把二小姐请出来。”
“那个…国舅夫人,这事咱们长辈做主就行了吧?”虽说没见识过周芸梓的厉害,可她家轻言身上的鞭痕是怎么也不可能造假的。万一周芸梓恼羞成怒真的动起手来,盛昕蓉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既然是我家梓儿的亲事,当然要梓儿到场才行。还请尚书夫人稍待片刻,要不了多久的。”柳琴轻笑一声,温婉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那…”看着非但不恼不怒反而以礼相待的柳琴,盛昕蓉只觉会出大事,心中的不详感越发的强烈。
“娘,您找女儿?”然而,盛昕蓉的话还未说完,一身艳丽红装的周芸梓就已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
☆、恶妇怒换亲
初一见到周芸梓,盛昕蓉只觉眼前一亮。艳丽红装勾勒出的腰肢身线纤细苗条,弯月细眉下一对双眼神采灵动,清水芙蓉般的干净面容上点点笑意煞是喜人。即便不是天仙似的绝色美人,也并非府里的玲珑玲玉两姐妹可以比之的。
再细细一瞅周芸梓的莲步轻挪,怎么看怎么端庄,完全看不出半点凶悍恶狠的模样。莫怪乎轻言认错人了?盛昕蓉心下骇然,不自觉的想要收回之前的话。
视而不见站在大厅内的叶涛威和盛昕蓉,周芸梓径直走到周济然和柳琴身旁站定。也不多说话,只是面带疑惑的看着二人。
跟在周芸梓身后的莲俏微微低头,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刚刚那位一蹦而起踢翻桌椅飞奔而来扬言要给尚书府好看的凶悍女子绝对不是她家小姐…吧?
“咳咳…”对上自家女儿的纯净眼神,周济然的嗓门瞬间降了下来,“梓儿…他们想…想…”
眼见周济然说不出口,柳琴温婉的脸上未见任何异色,拉过周芸梓的手软言说道:“梓儿,礼部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今日是来退亲的。”
“退亲?”周芸梓眨眨眼,扭头看向叶涛威和盛昕蓉,“是退我的亲吗?”
如此纯善的女子怎么可能是轻言口中的恶妇?盛昕蓉和叶涛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那便退吧!”歪着头想了想,周芸梓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其实小女子一心钦慕的并非叶家大少爷,而是贵府二少爷。”
“不可能!”完全可以称之为晴天霹雳的震撼砸下来,盛昕蓉对周芸梓的好印象轰然倒塌,荡然无存。什么一心倾慕的是贵府二少爷?摆明了吃着碗里的还贪图锅里的?不但是恶妇,还是个不知羞耻的恶妇!
“为什么不可能?叶家二少爷年仅十五岁就高中状元,不仅博学多才,文韬武略,还深受我姑父赏识…”周芸梓说着说着便娇羞的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冷芒。敢退她的亲?行啊!叶轻言立刻给她滚蛋,乖乖把叶凌韬给她送上来!
本欲破口大骂的盛昕蓉在听到“姑父”二字时身子一震,咬牙吞回到了嘴边的指责。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国舅府,不是她可以随意骂人的尚书府;周芸梓是皇贵妃的亲侄女,不是她可以随便呵斥的卑贱丫头。可是…可是周芸梓未免也欺人太甚!竟敢如此羞辱她家轻言?
没料到周芸梓会突然提及叶凌韬,叶涛威慌忙拱手致谢,满脸为难:“多谢周二小姐对小侄的厚爱,只是小侄…”
“没什么只是,就叶凌韬了!退亲!马上退亲!”敢拿退亲羞辱他们国舅府的千金?他偏偏要礼部尚书府赔了夫人又折兵!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叶凌韬?周济然脑子灵光一闪,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支持。至于那什么叶轻言,这笔账他记下了!
“这个不太好吧?”压下满心的恼怒,盛昕蓉赔起了笑脸。明明是他们尚书府来退国舅府的亲,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国舅府退尚书府的亲?非但退了她家轻言的亲,还倒过来指名要定下叶凌韬?
看着盛昕蓉勉强撑起来的笑容,周芸梓冷笑不语。真当他们国舅府是吃素的?不妨就走着瞧!
“有什么不好的?老子瞧着就很好!就这么决定!送客!”懒得再跟尚书府废话,周济然一锤定音,当面赶人。
“这可如何是好?凌韬的亲事就这样白白给糟蹋了?”出了国舅府的门,叶涛威垂头丧气,连连摇头。
将周芸梓配给叶凌韬?如此一来,叶凌韬准驸马的位置不也难保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似乎也…不无不可。此般一想,盛昕蓉没好气的吼道:“什么糟蹋?难不成你还想这种不知羞耻的恶妇嫁给咱家轻言,祸害咱们的长孙?”
“可是弟妹那边…”一提到长孙,叶涛威不自觉的犹豫了起来。亲疏有别,叶凌韬毕竟只是侄儿,与叶轻言这个亲生子及未出世的亲孙子自然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她怎么了?咱们尚书府好吃好喝的养了他们孤儿寡母十几年,还亏待他们了不成?如今不过是帮咱们解决这么一点小小的麻烦,她敢不答应?”在盛昕蓉的心中,别说叶家二夫人林雪,即便是叶凌韬如今的风光,也是尚书府施舍给他的。如果没有尚书府的好心收留,林雪那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怎么可能带着叶凌韬和叶秋蝶活到今时今日?
看着理直气壮的盛昕蓉,叶涛威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怪只怪二弟死的早,留下弟妹连带一对嗷嗷待哺的儿女,实在是…
至此,待叶凌韬回到尚书府,看到的便是默默流泪的娘亲及着急盼望的叶秋蝶:“娘,秋蝶,出了什么事?”
“哥哥。”见到叶凌韬终于回来,叶秋蝶一改往日的娴雅,揪着帕子气呼呼的迎上前,一连串的话噼里啪啦的砸了出来,“你都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有多过分,居然让你代大哥娶国舅府的千金。我可是偷偷派人打听过了,那国舅府的千金心肠歹毒,为人凶狠,当街都敢抽大哥一顿。她…她就是个恶妇。大伯和大伯母今日去国舅府退亲不成,反而将你推出去当挡箭牌,简直是岂有此理!”
恶妇?国舅府千金?叶凌韬沉稳的脸上现出几分疑惑,随即又露出些许了然:“娘答应了?”
“能不答应吗?大伯母一口一句好心养了我们一二十年,是我们该回报的时候了…还说什么这也是为了哥好,攀上国舅府是天大的荣耀…我呸!亏她也敢开这个口!”那么好的事盛昕蓉会不留给叶轻言,还好心的让给她哥?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叶秋蝶越说越气,忍不住的失了礼仪。
“秋蝶!”听叶秋蝶越说越不像话,叶凌韬皱眉冷喝,“成什么体统?回屋抄写女诫十遍!”
“我…”她这不也是气糊涂了嘛!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