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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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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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子似是没有长过。”

  遗玉因他这一句取笑,少了一丝醉酒后初见的尴尬,多了一丝不爽,身体像条壁虎一样,几乎是贴着书架,从它和李泰之间溜了出来,站到一边行礼。

  “殿下。”

  李泰侧头看着窜到一旁立正站好的少女,并没因她举止的恭敬而满意,反因着那份明显的疏离,微微蹙眉,长臂一伸,托起她的下巴,在遗玉的茫然中,将她垂下的小脑袋抬起来,辨认起她的神色。

  比起那晚在马车上的醉态,清醒时候,她那双鲜有人发现的桃花眼中,黑白分明,却带着闪避,白皙的脸庞上带些少女独有的可爱红晕,再往下看,他瞳色不由转深,那张浅粉的唇瓣微微开阖,轻易地勾起他前晚在马车上的记忆,柔软,甜涩,带些酒气醉人的味道,明知她年岁还小,不当有的绮念还是不断涌出。

  遗玉被那双湖水般的眼睛盯着怔忡后,因他渐渐靠近的俊颜,猛然回神,有些局促地一侧头躲开下巴上炙人的手指,向后连退了三步,绷起脸孔看向李泰。

  “前晚——”

  刚听他说出两个字,遗玉便快速出声打断他的话,“前晚多谢殿下送我回去,怎奈醉酒不知事,不知酒后无状,做了什么得罪殿下的事,总之还请您不要怪罪。”

  李泰指上一空,听着她嘴巴不停的一长串话堵过来,霎时就明白过来,眼前这对他一脸防备的小姑娘,是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了。

  两眼一眯,他正待发作,心思却急转,想起沈剑堂临走时候对他说过的一段话来。念此,他缓缓收起悬空的手臂,直起微弯的腰,双手环臂侧靠在书架上,刚才想要亲吻她时柔和下来的表情,重新变得冷淡起来。

  “脸上沾了灰尘。”不能吓跑,慢慢来,他不急……应该。

  “啊,哦。谢谢。”原来他是想帮她擦脸啊,吓死她了,刚才他那么靠近,她差点以为他要亲她!

  各有心思的两人不远不近地站在书架边上,一个低头拿帕子擦着脸,一个则翻着手里的书册,许是因为有从一旁窗外吹进来的阵阵凉风,有些安静,却并非沉闷。

  “怎么跑这儿来了。”见她收了帕子,他又将一开始的问题问了遍。

  “苏学士给了份书单,说我们可以到大书楼找。”遗玉答道,刚才那么一阵儿安静,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但抬头见着那张因背光有些阴影的俊美脸庞,还是多少有些气短。

  李泰眼中一疑,道:“这里的藏书很杂,找书很是费事。”

  对他这句话实在是大有感触,遗玉郁闷道:“是啊,我都寻了半天,才找到一册,还有卷看得见够不着的。”

  李泰将刚才取下的那本书递了过去,道:“书单拿来。”

  遗玉接过那第三卷,心里有了些着落,不知他要干嘛,但还是听话地把书单掏出来,却见他接过去后,身子一正,便越过她朝外走去,片刻后,站在原地的她便听身后一声低唤:

  “站着做什么,过来。”

  遗玉扭头,看着不远处洒满午后暖光的书架中央,那道修长的紫色人影侧身望着她,双目一凝,察觉到近在耳边的心跳声,她暗自苦笑一声,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刻钟后,遗玉低头看着手捧的一摞书册和竹简,眨眨眼,再看走在前面带路的李泰,太过好奇和惊讶的她,不由涩声问道:

  “您怎么知道这些书放在哪?”她简直都要怀疑,这书单上的东西,是李泰和苏勖串通后,一本本放在这四楼上的,只不过这个想法太过无稽了。

  “前不久才看过。”李泰在一处书架边停下,道。在准备《坤元录》之前,这些相关的书籍,他是有特意来大书楼找过看过,前几日见了苏勖,被问起,便随手写了份书单给他,却不想被他拿来抄了给这些学生们。

  听见这答案,遗玉的眼神从好奇变成钦佩,应该是认真地看过吧,不然怎么连放在哪里都记得。不管李泰撰书之举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单凭着他特意查找翻看过这些,她便不能不因他的认真生出些敬佩之心来,《坤元录》该当不会成为历史上那个仅为了名利草草成书的著作!

  “殿下,”李泰听见她突然的叫声,捧着打开的竹简扭过头去,便见她带些薄汗的额发下面,眉眼上前染着浅笑,有些泛红的小脸上尽是认真,道:

  “我对自己能参与您这部《坤元录》的撰修,感到很荣幸。”

  李泰双目一顿,回过头去看着手中的竹简,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嘴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勾起。

  不等遗玉因为她一时脑热说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而话而懊恼,耳边便传来一阵接近的脚步声以及几道耳熟的声音,这才让她想起,这大书楼里,可不止是她和李泰两个人在。

  “长孙小姐,找到了半天,一本都没见,你说这里是不是就没有啊?”

  “苏学士既然说了,那便是有的,咱们就在四楼找找吧,我们——卢小姐,四、四哥?”

  遗玉闻声回头,便见这两排书架的头起,站着几道雪青色的人影,那为首的少女,精雕细琢的五官上,诧异和青白之色来回交替,算不上好看。

  第355章 学士宴

  “参、参见魏王殿下。”

  长孙夕看着书架下面站在一起的两人同时扭头看过来,听见身后的行礼声,她收回在遗玉身上的目光,强挤出一抹笑,道:

  “四哥怎么在这儿?”

  李泰瞥了一眼笑的有些勉强的长孙夕,回头继续去翻书架上竹简,道:“免礼。”

  行礼的几人都直起了身子,却僵在那里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同样纠结的还有抱着书站在李泰身边的遗玉,刚才被长孙夕那一记微微含怨的小眼儿盯过,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长孙夕似乎是对李泰这爱理不理的样子见怪不怪了,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一些,也没走上前,远远地伸手指了指遗玉怀里的书籍,道:

  “卢小姐都找到这么多了,我们几个到现在也没见着一本呢。”

  “嗯,”遗玉应了一声,转身对李泰道,“殿下——”

  李泰转身将两卷书放在她手中的书堆上,打断了她告辞的话,“四楼就是这些,二楼和三楼还有几本。”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过道口的几人连忙住边上让路,同时躬下身。

  走了几步,发现遗玉没有跟上,他方才脚步一顿,扭头看着站在原地的小姑娘。

  “过来。”

  过去?她是傻了不成,这可不是私下,两人走得近就算了,反正没人看见,现在边上可是有人眼睁睁地瞧着啊,他说那些话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该在外面对她保持距离,装作不认识吗,不、就是不在私下,两人也该保持距离才对!

  卢中植那天上午的提醒突然上脑,遗玉一个激灵,抱紧了手里的书,冲着李泰躬身一礼,恭声道:“多谢殿下抽空帮学生寻书,这些已足够,学生先告辞了。”

  见她这般疏离又恭敬的态度,李泰眼神微变,待她低着头快步走过他身边时候,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算是耐住没伸手,任她溜了过去,脚步声远去。

  “四哥原来同卢小姐相识啊?”长孙夕将目光从遗玉的背影上收回,扭头对李泰笑道。

  “……”人一走,心情算不上好的李泰,更是懒得开口,转身朝外走去,长孙夕向那几个干站在一旁的学生低声打了招呼,小跑着跟了上去。

  “苏学士发的书单,夕儿有几本很想看,可是找不见,四哥眼下有空么,帮夕儿找找好不好?”在楼梯口跟上李泰,长孙夕侧仰着脑袋软声央求道,脸上尽是娇态,若换了别人,怕是会不管不顾地一口答应下来,可李泰却好像耳背一样,面无表情地自顾踩着楼梯而下。

  然而长孙夕并不气馁,笑容依旧,自问自答道:“若是没空就算了,改日也可,”紧接着,话锋便一转,“初九便是四哥生辰,听爹说是要在芙蓉园办,嘻嘻,夕儿亲手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哦。”

  说到这里,她侧目瞄了一眼李泰的腰间,但见那只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摇晃的物件儿,眼中一疑,脱口道:“今儿谁给四哥配的衣裳啊,荷囊的颜色搭错了。”

  半晌不语的李泰,总算是开金口给了俩字——

  “聒噪。”

  长孙夕小声嘀咕:“夕儿才没呢。”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一楼,李泰却突然停下脚步,长孙夕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远处大书楼门口,正在录事官那里记留的遗玉,刚才还挥之不去的笑容,瞬间绷起,站在李泰身后的她,缓缓低下头,直到遗玉抱着书出门,李泰重新迈步朝前走,她却没再跟上去。

  “四哥,我在这里再找找书,你先回去吧。”

  长孙夕抬头看着前方没有回应的背影,眼中终是忍不住滚落一滴泪珠,却很快被她抬手擦去。

  早该习惯了不是么,这人就是这样的冷清和沉默的性子,从她八岁那年初在杏园见到少年时的他,便是这样了,对谁都是不闻不问的,都谁都是一样的,她不该觉得难过,不该伤心,这样才会有期待,期待她长大之后,会变成特别的那一个人,不是别人,是她,是她!

  深吸一口气,压下泪意,那张尚未成熟的娇颜上,写满了倔强。

  ……

  晚上,遗玉在卢老爷子的朝阳园,祖孙三人用了晚饭,她才独自回了向黎院去,进屋便让平彤去取了她下午带回来的书看,又过了半个时辰,卢智方才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用过晚饭了?”

  “嗯,方才在祖父那儿用的,大哥呢?”

  “在外面吃过了。”

  平卉上前接过卢智解下的披风,平彤则递了杯热茶上去,他接过喝下,在遗玉对面坐下后,她将书本倒扣在案上,一脸笑眯眯地问道:

  “去哪了?”

  下午遗玉是去文学馆,卢智照旧到国子监上课,没打招呼却在外头用了饭,放在以前她许不会问,可昨天中午在太学院门前,封雅婷那含怒的一嗓子她可是记得请清楚楚——

  卢智,你若不去,那咱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不好奇是假的,被卢中植托付要注意卢智动向的她,自然会留心起他这两日的去向。

  “见了个朋友。”

  “朋友啊——我认识么?”遗玉托起腮帮子。

  卢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拿过一旁的书来翻,道:“见过。”

  “哦,”遗玉长长地拖了一个字音,方才眨眨眼,道:“是封小姐吧。”

  “不是。”见她提及封雅婷,卢智面不改色地答道。

  “骗人。”

  “没有。”

  “那是赵小姐、周小姐、还是王小姐?”

  卢智轻叹一口气,将书放下,抬眼看她一脸八卦样儿,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瞎猜,是杜先生找我。”

  听见确切的人名儿,遗玉方信了他,讪讪地道:“杜先生找你做什么。”

  “明日上午在天霜阁有宴展,先生有画要展。”

  宴展,并非是指吃喝的酒宴,而是这京城之中,最为流行的一种文学交流方式,通常举办人都是较有身份地位的,受邀请的文人骚客,都会带了自己近期最满意的作品前去,或是字画或是诗作,另会有一些在各领域有名望的宾客受邀参加,对宴展上的作品加以品评,选出最优者。

  “天霜阁的宴展,”遗玉来了兴趣,“是学士宴么?”

  长安城里,几乎每隔一阵子都有大大小小的宴展举行,不过真正能让文人骚客们声名远播的,却只有半年一次不定期举行的“学士宴”,所谓学士宴,便是由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候所建的文学馆内,闻名遐迩的“十八学士”中,至少有四人联名出席品评,才会有此雅称。

  “嗯,想去吗?”

  “当然想去了!”这可是学士宴,说不定能看见“五绝”虞世南呢,就是看不见虞老先生,依这宴展的档次,也会见着不少好字,她不想去才怪了!

  “喏。”卢智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巴掌大的对折请柬,递到她手里,见她激动地翻看了那张请柬,片刻后却又蔫了下去,将请柬递过来,道:“还是算了。”遗玉道,机会难得,杜若谨有这么一份请柬,给了卢智已经不容易,她可不能为了一时高兴,见个“偶像”什么的,便耽搁了卢智的事。

  卢智怎么看不出她心思,又掏了一张请柬出来放在案上,道:“杜先生给了一张,下午晋博士也给了一张,咱们同去。”

  闻言,遗玉两眼又重新闪亮起来,喜滋滋地拿着请柬,同时奇怪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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