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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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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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在他身后的人说,“你们这是在杀鸡儆猴吗?”

  他这句话莫名其妙的,长孙娴将脸上的笑容换成疑惑后,才抬头看他,“卢公子这是何意,我听不懂。”

  “下一个便是我么,在我之后呢,是这国子监里的,还是长安城中的?”

  长孙娴眉头敛起,并未答括。

  左右为难的主薄,看看那正昂首挺胸的泼墨少年,又看看垂头盯着手上被毁掉的标纸,似在发呆的遗玉,只有向兰楼上的祭酒请示该如何是好。

  祭酒东方佑没作多想,在众人的竖耳倾听中,缓声对着搂下说出四个字——

  “比试继续!”

  楼中安静了一瞬,而后,在一片嘈嘈切切声中,本来停下抄录文章的学生们,又慌忙来回跑动起来,那泼墨少年亦大摇大摆地继续去默他的文章。

  继续比试,对遗玉一人是不公平,可若不继续,却是对剩下的四十四人都不公平。让四十四人去迁就一人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历来五院艺比每次发生意外,都是这般处理,因此,没有一个人出声质疑国子监祭酒的决定,心有不甘的晋启德和大呼可惜的查继文没有,卢智和程小凤没有,自始至终沉默着的遗玉,也没有。

  卢智在东方佑宣布比试继续后,便拿着自己的标纸,起身走向梅楼和菊楼的夹角,他从遗玉怀中抽出那份极墨计浸湿的纸张,打开一看,上面黑糊糊的一团,连五个字都辨不出来!

  时间只剩下一小半都不到,哪里够她重新追赶上来,这书艺一比的最优,她是无望了。

  “小玉,木刻拿不到就算了,你现在重头抄起,最差应该轮不到你。”

  “大哥去写你的,不用管我。”

  遗玉没有应声,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标纸,抬起头对他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那张原本白净的小脸,被溅上了滴滴墨点,黏湿的乌黑色从她细嫩的脖颈处一直延伸到前襟,模样简直狼狈到了极点,可那双眼晴却依然干净地透亮。

  卢智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向旁边挪了两步,继续记着文章,按着她的话,不再管她。

  书艺比试继续,君子楼中多数人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站在第三巨卷下的那名少女——

  “那孩子愣在那儿做什么,赶紧从头去看,能写多少是多少啊!”

  查继文道出了几乎整个评判席心中的话。

  此刻遗玉的举动的确让众人费解,她并没有抓紧这剩余的时间,从第一幅开始再抄一遍,而是扭头看了一眼梅楼下仅剩三分多一点的香柱,后退一步,仰头望着第三巨卷发起呆来!

  遗玉身处在数百道视线中,对周遭的一切声音充耳不闻,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眼前的巨卷上。

  小半盏茶后,她终于挪动了脚步,却是朝着竹楼和兰楼的夹角,那还没有人到达的第四幅巨卷下面而去!

  众人愕然,兰楼上坐着的官员低声议论,李恪不解道:“这小姑娘是被气傻了不成,看她先前写的还挺快,若是重头记过,兴许不会落得个最差。”

  高阳嗤笑,“就是她现在重头去写,也来不及了。”

  李泰双掌叠合放在茶案上,目不转晴地望着楼下侧身而立的少女,似乎想为出她究竟要做什么。

  香,燃剩三成时,遗玉突然转身,在众人的注目中,拔腿跑向场地中,在一名学生起身后,占据了一张桌案。

  她坐下后,先是很没形象地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狼毫小揩叼在嘴上,又粗鲁地将两只沾染墨汁的衣袖高高撸起,露出白嫩的两截藕臂在寒冷的空气中,黑乎乎的小手使劲在唯一干净的裙摆上蹭了几下,探身抽过一张崭新的标纸,将它平整地铺开在案面,捧过角落的砚台放在右侧最顺手的地方,最后才又将叼在嘴上的毛笔转移到手中。

  润滑且带着弹性的笔锋在砚地中轻巧地打了个滚儿,出来时,一丝多余的墨汁都没有沾染,握着棕色笔杆的小手在洁白的纸面上停顿。遗玉闭了下眼晴,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再睁开眼时,那乌黑的眼瞳在眼白的映衬下;竟像是被点上了最浓的墨一般,看不见任何杂质。第一笔轻而缓地落下,第一个字跃然纸上之后,那只背面沾着块块乌黑的小手便以一发不可收之态,在纸面上移动起来!一盏茶后,对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埋首不知在本笔疾书个什么劲儿的遗玉,众人终于失了兴趣,开始议论起那些可能得到书艺木刻的学生。

  香越燃越短,场地上大部分学生在遗玉落座写字时候,就变得不慌不忙起来,只有那几个有资格赢得木刻的,还在急促地来回奔走,谁都不想在最后关头落了别人几个字。

  主薄走到香炉边,看着快要灭尽的香柱,环顾了一圈楼中参比的学生,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停笔!”

  话音一落,学生们都很是自觉地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章子,哈上一口气,印在标纸的末尾。几名书童走进场地中,遗玉最后轻吹了一下纸面,看着书童收走自己的标纸,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从旁边伸出一双大手,将她挽起的衣袖放下,遮住那早就冻得通红的小臂。卢智看着遗玉变得通红的眼珠,板着脸将人拉到兰楼中,安置在挨着火盆的一张席子坐下,并没问她写的如何,而是从书童手中结果一杯热茶,递给她。遗玉捧着茶杯暖手,闭上干涩的眼晴,程小凤和程小虎凑过来时,被卢智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多问,几人便在四周的偷偷打量中,静丅坐着等候结果。

  书艺比试评比时间向来很长,此试的学生纷纷进到楼中,长孙娴被长孙夕拉着,去兰楼上找人。

  小半个时辰后,兰楼上,高阳望着对面梅楼上的论判席,在满楼的人语声中,也听不到那边的动静,很是不耐道:

  “真是麻烦,还要多久才好?”

  长孙娴也看着对面,“再等等,就快了。”

  长孙夕坐在李恪和李泰之间,端着茶壶将两人案上的茶杯斟上,道:“大姐,能拿到这块木刻的,是申公子还是子健哥?”

  “说不准。”长孙娴的笑容比前几日要真切许多,稍了解她一些的人,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不错。

  李恪道:“我看夕儿你写的也不慢。”

  长孙夕嘟嘴道:“我没有大姐写的多呢,”她将茶杯捧给李泰,“四哥,你说谁会赢?”

  李泰接过杯子,摇了下头。

  高阳无聊地伸手敲打着栏杆,挑着眉毛道:“最优的咱们说不谁,但那最差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她刚说完,祭酒清脆的吊钟声便阵阵响起。

  楼内的人语声渐低,最后变得静悄悄的,长孙娴转过身子,同高阳一起看着对面的梅搂栏杆处,出现了东方佑的身影。

  今日虽不暖和,可围楼皆空还是有太阳的,东方佑手上那块书艺的木刻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他苍老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君子楼内每个人的耳中。

  “书艺比试,最优者——书学院,卢遗玉。”

  围楼中沉寂了片刻,随即“哄”地一下猛然爆发出喧闹的议论声。

  第246章 我并无+247章 并非我做不到

  书艺比试最优者——书学院,卢遗玉。”

  遗玉睁开仍然酸痛的双目,望着对面楼上那闪着金色光芒的木刻。在一片喧哗声中,扬起唇角。

  卢智在听到东方佑喊到遗玉的名字时,很是愣了一下,才扭头带着古怪至极的笑容看着自家小妹。

  原本在他看来,遗玉这次能够不做垫底的,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四卷文章将近千字,抄的最慢的是在二卷,他们那几个抄的快的,因为要来回跑动,到比试结束时,最多是写到第四卷前面几句,遗玉只有一

  刻钟多些的时间,却把他们都超了过去,听起来就匪夷所思!

  卢智知道遗玉的脑子聪明,可兄妹那么多年,他很清楚,她也就是记性好些,却根本没有那种闲闻野志中,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心中不解她是怎么做到的,只能盯着她,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

  “唔!”遗玉吃痛,拍开他的手,看出他的疑惑,却暂时没有解释,她站起身来,笑道:“我先过去领木刻。”

  “嗯。”卢智眯眼看着远处阳光下的那抹金色,之前阴云密布的心情,此刻却是晴空万里。

  待遗玉走出兰楼,一直发呆的程小凤,才扯了扯满脸漱动之色的程小虎,“诶,我耳朵出毛病了,我听见东方先生说得了最优的是、是小玉。”

  遗玉一走出兰楼,便感到几百双眼晴同时盯了过来,她轻揉着酸痛又麻痒的右手,目不转睛地朝梅楼下走去。

  兰楼二层的几人看见她的人影,表情各有不同,就在遗玉要穿过场地中那一排排座位时,高阳忍不住将案上的茶壶狠狠地摔在了楼下,“劈啪”一声,惊动了整座楼中的人,遗玉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东方先生!”高阳提声喊道,“你是当本宫是傻子,还是这满楼的学生是傻子!她怎么可能是最优!”

  两句话,道出在座几百个人心中所疑!

  虽高阳的话,对东方佑有不散之意,但祭酒大人却没同这娇蛮的公主计较这些,他双手平身一下虚按,楼内渐渐静了下来,借着兰楼香廊特殊的位置,他的声音比原本要响亮上许多:

  “此次书艺比试的结果绝对无误,是我等九名论判最后依照每人所交标纸比较之后得出,卢小姐共写七百五十八字,仅三处有误,的确是默下文章最多且语句最谁确的一人。”

  七百五十八字!好多人都吃惊地瞪直了眼晴,遗玉是在香剩三分之时才重新开始书写的,这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写出这么多的字,固然让人惊奇,可真正难解的却是,她是如何将这七百五十八字记下来的!

  高阳今日来,就是为了看卢家兄妹出丑,这会儿却稀里糊涂地让遗玉得了木刻,哪里能听的进去东方佑的话,待要发飙,却被长孙娴按住肩膀。

  “东方先生,实非我们这些学生故意要质疑各位论判,可刚才艺比的经过,在座所有人都看着,那卢姑娘能被评最优,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请先生为我们所有参加艺比的学生解惑,也为所有观比的学生们解惑,否则,恕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长孙娴面无表情地讲完这一番话,君子楼中便纷纷响起应和声:

  “是啊!她怎么可能是最优呢,先生要说个明白!”

  “她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内背下那么多字的!请先生们解惑!”

  “解惑!否则我等不服!”

  遗玉背对着兰楼上的长孙娴,没有出言替自己辩解,而是等着东方佑等人发话,这一等便是一刻钟,因为梅楼上,九名论判也在争执。

  查继文一手拍在案上的一张标纸上,道:“这白纸黑字怎么做的假,拿去给他们看看!”

  严恒迟疑道:“我以为,应该让那位卢小姐,自己出来说一说,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奇怪了,这篇文章是老晋在艺比前新作,底本和巨卷都是由祭酒大人亲自看管,难道是从哪里泄了出去——”

  晋启德一瞪眼睛,怒道:“严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泄题不成!”

  “我自然不是说你,可你就不好奇吗,难道她还真能过目不忘不成?”

  “说到底,你就是不满意我们书学院比你们四门先得了一块木刻,暗指我泄题!我告诉你,祭酒大人在让我写那篇文章之前,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那是作为此次书艺比试的题目!我去泄个鬼的题!”

  严恒顿时一噎,“我、我本来就没说是你嘛。”

  东方佑适时出声打了个圆场,“好了,严博士没有邓个意思,晋博士更是不可能泄题,我看,就让卢小姐自己解释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先生,我以为,让那小姑娘自己解释,是为不妥,五院艺比,本就走考校个人才能,她有才可以做到,咱们还要问她是如何做到的,那前日的琴艺昨日的画艺,是否也要问问赢得木刻的人,是怎样奏出那样的佳曲,怎样绘出那样的画作?”

  此言一出,众人皆望向出声的房乔,他这话听起来也是那么个理,几名博士大人虽觉得他话有些不对味儿,可一时又品不出来,便又开始相互争论。

  最后东方佑折中了一下,“各位以为这样如何……”

  国子监的学生们,正在瞎胡猜测着遗玉是如何能得到最优的,有的说她是早早就知道了题目,有的说是评判们舞弊,有的说是她兴许真有过目不忘之能,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就在他们进扯越离谱时,听到了祭酒大人的敲响了吊钟,一连十几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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