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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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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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画怎么跑到您这儿了,”房之舞低声一疑后,并没有发现她娘的异状,而是反手拉住她的胳膊,娇声道:“娘,我跟您说,我今儿在东都会的铺子里见到一套首饰,漂亮极了,尤其是那一对簪子……”

  丽娘任房之舞兴致勃勃地讲那一套首饰的模样,思绪却早己飘远:她十二岁那年,这天下改了姓名,一夕之间,父母兄弟被流放,她被人带走,换了姓名,从小姐变成奴婢,高宅大院依旧,却不再是她的家。

  学会卑躬屈膝其实很容易,在洛阳别院住了四年,甚至不知主子是谁,直到她十六岁,和别院中的另一名姑娘,被装进一辆马车,一路驶向长安。

  自父亲获罪之后,那时她第一次回到长安城,尽管是作为礼物,可她仍是满心喜悦,同车上另一名姑娘的沉默不同,她既是羞怯,又有几分向往,只因那名宴上见过的男人,温文,俊秀,又有文采,几乎达到女子心中所有的幻想。

  可是很快,她便知道她错了,整整四个月她都没再见到他,她询问别院上的下人那人什么时候会来,却总是得到意义不明的笑容。除了不用卑躬屈膝外,又同以前的日子有什么不同,只是从一座院子中,换到了另一座院子中,可是那个叫做芸娘的姑娘,却比来时要显得开朗许多,那张明艳的脸上总是挂着笑,让她看了便觉得心烦。

  别院的管家很是死扳,从不让她们出门,但她闷得太久了,终是买通了一名丫鬟,从下人来买的小门出了别院,长安城一如她记忆中的热闹,她穿了最喜欢的裙裳,扮作京中小姐模样,同那丫鬃逛起了长安。

  哄着丫鬟格她带到那人府上附近,也就是那一日,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心,看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害得她夜不能寐的那个男人,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温煦笑容,携着一名云鬓华衣的妇人,一人拉着一名唇红齿白的男童,从高宅大院中走出,他将孩子们小心地抱上马车,准备去扶那妇人,却被她笑着推开指了指一旁的骏马,他便盯着她的笑颜呆愣片刻,最后不知说了什么,被妇人轻轻一拳砸在肩上。

  两人就在车边闹了片刻,他才一把托起的腰,将她安置在马匹上,欲要纵身与她共乘,妇人却轻巧地夹了一下马腹,让他落了个空,妇人驾着马匹扬长而去,他连忙纵身上了一旁另一匹马朝她追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连同那辆载着两个孩童的马车,最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一幕,永远地印在她的脑海里,那日她昏昏沉沉地回了别院,连睡了两日,再醒来时候,她已知道,她不一样了。

  见不到那男人,她便开始在院中到处旁敲侧击他的消息,她开始提防起貌美地让她这女子都心动的芸娘,这是除了那个高不可攀的妇人外,她当时最近的假想敌。

  她并没有提防芸娘多久,有一夜,院中来了一名外客,当时她正同芸娘在说闲话,听到下人来报,她选择了回避,而芸娘却好奇地去看了,就是因为这份好奇,最终毁了她。

  芸娘是在两个月后便被诊出怀了身孕,她腹中的孩子,是安王的骨肉,这件秘密,只有几个人知道,她便是其中之一。

  在那男人得了消息赶来后,她终是得了第一次接近他的机会,她起初并没有想要冒进,只是静静陪着他饮酒,可那夜的酒似乎太容易醉人,稀里糊涂地醉了,再醒来时候,她已真正变成了他的女人。

  看着醒来的男人震惊的表情,她欢喜的心情一缩,嘤嘤哭泣起来,可那男人甚至连安慰她都没有,有些失魂落魄地套上衣裳离开了,在他走后,她才真正哭了起来。

  可仿佛上天都在帮她,只那一次意外,她便怀孕了。

  最先知道这消息的,是那位老夫人,她直接将她同芸娘一起接到了府中,再次见到了那名妇人,依然是云鬓华衣,可看到她和芸娘微微突起的小腹后,那张雍容的面容一下子就变得青白起来那颜色,真是漂亮极了!

  “娘!娘?我说话您听见没有啊,您笑什么呢?”房之舞伸手推了推陷入回忆中的丽娘。

  丽娘睁开眼睛,已经半点没了先前的失措,她收了笑容,温声道:

  “小舞,这画像的事怕是瞒不过你爹,你老实同他说你拿了,娘帮你说说好话,不让他罚你,可好?”

  “啊?我不要。”房之舞头一扭,死活不肯。

  “小舞乖,你不是说要买首饰吗,你要是听娘的,等下用了午膳,娘就同你去买,你要是不愿意同你爹说实话,他早晚发现你拿了他的东西,一样会罚你抄书。”

  丽娘将听话和不听话的两种后果讲得再明白不过,房之舞权衡利弊之后,有些不情愿地道:好吧。

  丽娘伸手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坐乱的裙摆,“你先去饭厅,娘更衣后再过去。”

  房之舞走后,丽娘又将被子上画像重新举了起来,盯着画上的妇人,低声喃道:

  “这是我……换来的,谁也别想夺走……”

  长安城国子监

  钟鸣声响后,遗玉抱着书袋快步离开了教舍,杜荷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角处,虽好奇她早上究竟凑到高阳公主耳边说了什么“悄悄话”,却没出声叫住她,而是拎着书袋,走向最后一排的长孙娴。

  遗玉和卢智没有像平常那样,中午在甘味居用饭,而是坐上停靠在学宿馆后门的马车,一路驶向归义坊的宅子,离下午上课尚有将近两个时辰,刚好够他们回去同卢氏用饭,再休息一阵。

  “你吃了点心,等下还用饭么,这天吃凉的,也不怕闹肚子。”

  卢智从书袋里翻出一本册子来看,瞥了一眼正剥着油纸包吃草莓卷的遗玉,“晤……”遗玉咽下嘴里的东西,“娘特意给我做的,当然要吃完,都怪那倒霉公主耽误事儿,不然我哪里用得着这会儿吃凉的,早上还温着呢。”

  第222章 韩厉的线索

  听到遗玉将高阳称做倒霉公主,卢智莞尔,道:“早上她撕你的那东西,是晋博士给你的那本字帖?”

  遗玉几口将剩下的东西吃完,才拿帕子擦净手,抹了抹嘴后,从怀里掏出捂了一个早上的字帖,轻轻摸了摸封面.叹道:

  “是啊,真是可惜,被她糟蹋了。”

  卢智扬眉,“下学时我还见到高阳,她只差没将我身上瞪穿个窟窿,却没上前寻我事,你怎么她了?”

  遗玉吭哧一笑,将早上最后凑到高阳耳边悄悄说的话,学了一遍给他听,“我同高阳说,一见到她,我便会想起虞世南这么一整本的墨宝被毁之事,一想起来这件事,我的心情就会很糟糕,我心情一不好.就会到处乱讲。”

  难怪高阳会发火,被遗玉这么小小地威胁又只能隐忍不发,照着她的脾气,只瞪卢智两眼还算是轻的。

  两人回到归义坊的宅子,午饭已经做好,尽管卢智早上走时再三叮嘱小满不让卢氏再下厨,可这宅子里却没半个人敢真管她的,两兄妹吃着卢氏亲手做的菜,心里是高兴,只是饭桌上,少不了一齐唠叨卢氏,她都笑着受了。

  见她气色比昨日还好,遗玉高兴之余,便多吃了一碗饭,直到下午上课时候,胃还胀胀的。

  下午下学后,遗玉和卢智走到学宿馆门口,来接卢智的马车就停靠在学帘馆门口,他原准备先将遗玉送上秘宅的马车,那驾车的壮汉见到他们,却连忙高喊了一声:

  “公子!”

  卢智走过去,车夫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两声,他皱了下眉头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遗玉,无奈道:

  “看来你今晚要晚归了。”

  遗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就听卢智吩咐车夫到后面那条街上带话给秘宅来接遗玉的人。

  壮汉走后,卢智拉着遗玉上到马车中,才低声同她解释,“外公有事找咱们商量。”

  平常卢中植有什么事都是秘密叫了卢智去说的,自八月那第一次见面之后,遗玉就没再见过卢老爷子,这会儿听他竟然要寻他们兄妹俩过去.略一思索,便问道:

  “同房乔有关?”

  “不清楚,不过想来应是因为他,既已知道咱们的身份,他很可能去找外公问询。”

  若说这世上除了房乔外,有第二个急着恢复他们一家四口身份的,那便数得上卢中植了,房乔找上他也不奇怪。

  昨夜卢智已经连夜写了信,让卢耀指给卢中植,将房乔上门后的各种细节和原委讲了清楚。

  两兄妹心里都清楚这般关系,便沉默下来静静思索,直到车夫传完话回来才驾着马车,乘着昏黄的夜色,将他们送至东都会一座坊市门外。

  下来马车,卢智帮遗玉束了束衣领,又从车上的暗箱中拿出一件披风给她兜上,隔去傍晚的冷风。

  遗玉被卢智温热的大手拉着,穿过挂着各色彩灯的长街,走进一条幽深的小巷,转角便见到斜对面紧闭的院门,门头挂着两只灯笼,正是呈远楼的后门。

  卢智一边敲着门,一边放低声音对她道:“三长四短。”

  遗玉听着他敲门的频率,会意的点点头。

  一遍敲完后就有人应门,来人只是看了一眼卢智,便将他们迎进去,卢智熟门熟路地拉着遗玉走到前院的一间房门外,扣了两下门,听到屋中传来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嗓音,才推门走进去。

  遗玉这算是第二次见到卢中植,年岁不满六旬的老人,却已是满头白发不见半丝乌色,布满褶皱的面孔透着淡淡的威严。

  “过来坐。”

  卢老爷子一开口,遗玉便听出不对,同卢智坐下后.便开口道:“您病了?”

  虽只见过卢中植一面,遗玉对他那浑厚的嗓音却记得清楚,眼下他面无异色,声音却分明像是着了风寒。对这老人,她的确有份亲近所在,见他身体有恙,不自觉便流露出关心之态。

  卢智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上次就见您喝药,这都几日了还没好,若是寻常大夫不行,就去找太医看过,怀国公连请个太医上门的面子都没有?”

  卢中植见到两人神色上的关切,心中一乐,也不计较卢智的挖苦,“元妨,每到入冬,外公的嗓子就不好,并不是什么大事。”

  遗玉不赞同,“小病不医成大疾,听您说这还是老毛病,恐就是一时不查落下了病根,您年纪大了,身体最是紧要,赶紧医好才是真。”

  “外公的玉儿,不光长相肖你外婆,性子也似,她就喜欢这般说道我。”卢中植脸上难得露出乐呵呵的笑容,“来,到外公身边坐。”

  遗玉没有扭捏便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任谁对着这么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怕都硬不下心肠拒绝。

  “上次给你送去的那箱子东西,可是喜欢?”九月遗玉沐休在家,卢中植特地让卢智捎了一小箱子珍藏的名家孤本给她。

  “喜欢极了,谢谢外公,您是从哪里寻得那些的?”

  “哈哈,喜欢就好,外公——”

  “咳、咳。”卢智轻咳两声打断了他们,“外公,您寻我们来是为何事?”

  被他提及正事,卢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一收,扭头在两兄妹脸上分别打量过,才道:

  “你昨夜让卢耀捎来的信,我已看过,姓房的那小子一直不肯同我讲当年之事,真没想到还有那般曲析……今天上午,我见了他。”

  果然如兄妹俩先前在马车上的猜测一般,房乔去找了卢中植,依他们看,他此行许是为了打探事情。

  见到两兄妹脸上并无惊讶,反而很冷静的等他接着说下去,卢中植很是满意他们的镇定。

  “昨夜他就来找我,自然是给了他闭门羹吃,那时还没收到智儿你的信,后来看了信,老夫更是懒得理会他,可这狡猾的小子却在个早递了封信进我府中,我看了信,只能见他一面。”

  “信上写的什么?”遗玉一边问,一边去解披风带子,这屋里烧有火盆,很是暖和。

  卢中植从袖子里掏出对折了一下的信封,没有给卢智,而是先递给了遗玉。

  门外传来敲门声,走进一名下人,奉上茶点之后,才躬身下去。

  遗玉凝神将信看完,脸色古怪地起身递给卢智,又坐回卢中植身边.捧着茶杯暖手。

  卢智垂眼看信:

  “昨日小婿已至龙泉镇,见过岚娘母子,岳父现应有耳闻,知欲证智儿青白,需寻韩厉下落但今寻此人无异海中觅针,小婿夫其踪迹十余年,前月方知一人,或与其有关联,望见岳父详谈。”

  接着兄妹俩原先的推测,房乔最有可能会先揭了他们的身份,然后逼得他们上门去要证明卢智清白的证据,可眼下看来,却又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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