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法与宋三郎相比。
可更让宋杨氏痛苦的是宋老爷子对宋三郎全力的栽培,但凡是跟宋三郎沾边的银钱,他是眼也不眨就一笔一笔砸下去。
宋三郎进学、考上童生、考上秀才……宋杨氏一直认为自己是欢喜的,没了张氏,她就是宋三郎的母亲,宋三郎有了出息,她得益的不少。可是当宋三倒下的时候,宋杨氏这才发现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比起宋三郎的出息了,她更高兴张氏的儿子病了倒了。
她痛恨张氏、痛恨宋二郎、宋三郎,如果上天开眼的就话就让他们败了去了,让他们一无所有——这是宋杨氏每次去拜佛的时候都要对佛祖乞求的事。
可是,痛苦的事还在继续。宋三郎的病因为宋老爷了不泄气的找名医大夫,几十亩好田好地丰满的家底越来越薄,最后租给村人的田地竟都买了,只剩下可供糊口的几亩田地。
吃惯的肉食不见了、穿惯的绸缎也没有了……宋二郎病危了,宋杨氏心底涌上变态快感的喜悦,就算她看不顺眼的宋李氏也瞅着顺眼了些。
宋二郎一去,宋三郎也就全凭她的心情了。宋杨氏不介意做做好人给宋二郎娶妻冲喜,反正只是一文钱不要、逃难而来克爹克娘、克兄弟的破烂货而已——冲喜,除了能在她善待平妻留下的儿子的好名声添上一笔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宋二郎好了起来……宋杨氏不懂什么好好养着,脉像平衡,却暗藏凶险的话,她只知道给宋二郎抓药要钱,宋二郎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她的儿子顶着酷热的太阳干活……
老爷子在分不了,不在了,却怕弄坏了名声不敢分,但是现在……可以了。宋家最大的宋杨氏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面上她一点不显。
“孽障。”宋杨氏爆呵,怒指宋李氏,“有米有肉还堵不上你的烂嘴,我以前就说过,再提分家的事……”
“这日子我不过了。”难道她要拿钱医好了宋二郎再分家吗——像宋三郎一样养两年,或者更久?宋李氏手一挥,碗碟就被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破碎了,米饭汤水菜叶也洒了一地。
苏兰怕宋二郎被碎片溅到,立刻把他拉到了一边。
宋李氏从来都不是讲理的人。为了分家,她撒泼打滚骂闹都用上,掀桌子砸椅子,入魔似的,一时宋大郎都没能近她的身。
“大嫂……”
宋李氏红着双眼,头发撒乱的她把桌子上的一个旧花瓶仍在了宋二郎的脚下,厉声道:“你还要害我们多久,你和宋三郎……”
“你疯魔了,又要闹吗。”宋大郎要去够宋李氏,宋杨氏却扶着额头摇摇欲坠,宋大郎无法,只得扶着她。
“混帐东西。冤孽啊冤孽。”宋杨氏捂着嘴,呜呜的哭着,“那天我还以为把你说通了,二郎三郎是大郎的弟弟,也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闹着分家,断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份,割了我们之间的母子之情……”
“你们兄弟就是兄弟,你们母子就是母子。难道当我、当大虎小花是死人吗……”宋李氏指着宋二郎,面孔扭曲,字字都如利箭射入了宋二郎的内心,“几十亩田地都赔了进去,是不是要把我们家都赔进去才好,你若是有点良心,你就该早早的分家,不要要在害我了。”
宋李氏盯着宋杨氏、宋大郎吼道:“养着药罐子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这个家,要么分,要么我走。”
宋李氏冲进了东厢收拾了几件衣服,推开了扑过来的大虎小花,飞快的消失在夜色的尽头。
大虎小花跌在地上痛得哇哇的大哭,苏义吓着了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看到大虎小花拌倒了,连爬带滚的奔了过去。
寂静的夜,宋杨氏的哭嚎响彻了漆黑的天空,“我是做了什么孽,怎得了这么一个儿媳妇!三天两头的闹啊闹啊,家无宁日……家无宁日……”
苏兰连忙过去安慰她,把她扶着进了房间,又将大虎小花带了进去。
苏兰看着宋二郎挺拔的身影,她招呼了苏义回房。
“大哥。”宋二郎向前迈了一步。
“你且莫说分家的事。你先想想爹临走的时候,把我们兄弟叫到床前,叫我们要看顾三郎,你若说分家的事,就是陷我不孝不义,这样你便不是我的兄弟。”
宋大郎眼眶红着说完了话,径直回了东厢。
宋二郎在堂屋站了好一会儿,方才渡到东厢,敲了宋大郎的房门。
宋大郎坐在炕上,没吭声,没开门。
“大哥,夜深露重,你若让我就这么待在屋外,我也没所谓……”
“进来。”宋大郎语气不是很好的打开门。宋二郎立刻走进去,坐在了背对着他的宋大郎的背后。
“其实分家,不光是大嫂一人想,我也想。”面对宋大郎动也没动的身影,宋二郎接着说:“但最想的不是我,也不是大嫂,确是三弟。”
“你说什么?”宋大郎被他引得转过了身。
“大哥一直不知道,因为三弟他无法向你开口。”宋二郎粗矿的脸上,很是严肃,“三弟很想好起来,比大哥想的、比我想的,他更想。这是我还没病之前他告诉我的,我本来早早便想找大哥的,可是后来病了……三郎他想好起来,比任何人都想,可是身体却一直没有起色,反倒越来越差。除了身体本身的原因,还有他的想法,每当喝药的时候就不开心,不是因为药苦难以下咽,是因为喝了药、吃了好东西依旧没有起色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因为没有起色,却从来没有断过的花在他身上的银钱,他心理很难受,拖累了大哥这么些年……”
“我不觉得是拖累,三弟最近的身子不是要松快许多了吗?只要继续吃药,多喝汤就会……”
“大哥对我和三弟的情谊,我们都记在心里,可是三弟的心病越来越重,大夫都说心病是最难医的,他终日眉头不展,对着我们勉强的笑,大哥你整日忙里忙外不知道,三郎一直叫我瞒着你,其实他现在一顿喝不了半碗的米粥。”想起弟弟骨瘦如柴的身体,宋二郎也耸拉下了肩膀,“身体、心灵都受着罪,不知道还能撑到何时……”
“你怎地不劝他……”
“我如何劝得了。三弟的心思我完全猜不到,这些都是他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大哥你是知道的,三弟做事最有主张,认定的事,怎么劝都没用……”宋二郎抬起头,握住宋大郎的手,诚恳的道:“大哥,我们分家吧,就当为了三郎。”
久久,宋大郎才抽回手,他送宋二郎回西厢。
宋二郎手扶在门框上,“大哥你不要要怪大嫂,你当我和三弟是亲兄弟,大嫂也当你是亲人,她一心为了你、为了大虎小花,她并没有错,你莫怪她……”
“我不会怪她,我只怪自己不济。”宋大郎苦笑。他是无法上妻儿过上好日子的男人。
“大哥。有我照顾三弟你就放心吧。我就快要好了,这个时候山里的野兔野鸡正肥,我套些回来……没准我和三弟的日子比你过的还要好。”
“这话,等你好了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回留言的按钮抽没了,都看了,但回不了。感谢抓虫君——我其实最讨厌码完了检查错字。但我会更加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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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4、腹黑白莲花 。。。
苏兰早宋二郎一步回到房间。老实说,偷听别人说话并不是好的行为,但是她确实很想知道宋二郎的真实想法。
总给她里外不一感觉的婆婆、泼辣眨低她的大嫂、还有莫名转变了态度的小姑……太多她不确定、不知道的人与事——她现在可是一边为了宋二郎、宋三郎还有一个弟弟的病焦心,一边还要因为囊中羞涩而琢磨下一顿的米饭的大忙人。
苏兰想起三天前,她因为宋二郎、宋三郎一直在喝骨头汤,就想换个味道,就请隔壁的刘家婶子去镇里的时候带了两根猪脚,可是等她转身把屋子打扫干净后,锅里的猪脚汤已经消失了大半。
宋李氏和宋小妹就那么理所当然、旁若无人的端着碗喝猪脚汤。一边喝得稀里呼噜,一边还说她乱用银钱买东西,有好的骨头汤还买猪脚,买了也不事先告诉她们,想一个吃独食……最后,两人还一人一大碗的端着猪脚大摇大摆的走了。
而苏兰去舀的时候,锅里只有不足两碗的汤水,以及猪蹄叉的几块骨头。
最最后,还被叫到宋杨氏面前。
“不是我苛待你,确是家里是这种情况,骨头汤喝了不是很有精神嘛,干嘛还要花钱去买猪蹄了,我当然想给二郎三郎吃更多更好的东西,可是万一哪天急需用钱呢?”
说得到是有理,可是你旁边桌上就有一大碗,大块肉冒尖的猪蹄汤,怎么就没见你问宋二郎、宋三郎吃到没有。
最后还问身上有多少钱,交给你管理。
……虽然银钱很少,但是苏兰还是想自己分配每天的饭食,也不想因为弄了点好吃的,自己没吃到什么,还被人说乱花银子、吃独食。
她会孝敬婆婆、尊敬兄嫂,但是也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宋二郎会同意分家,苏兰有一种觉得这个男人不错的感觉,毕竟,没有钱身体又不好,能有一个可依靠的大哥会轻松很多。
宋三郎的想法苏兰到是可以想象,如果是她躺在床上拖垮了一个家,病却没有起色,太长时间希望好起来,到突然发现家徒四壁。想好起来……都绝望了吧。如果解脱……解脱的话……就不用再拖累任何人了——而这样的想法,可以说是与当事人对家庭感情的深厚程度成正比。
就算是绝症,最开始摧残的是身体,但是最终会先死去的却是——一个人活着的斗志。
“兰……兰儿……”
“啊。是。”一不小心限入沉思了。苏兰眨了眨,集中精神面对宋二郎,她问:“怎么了,有事吗?”
“我们可能就要分家了……”宋二郎憨厚的脸上,有抱歉、也有坚定的决心,他保证似的说道:“你会非常辛苦,但我会很快的好起来,让你有安定的生活。”
苏兰抓紧了衣袖,想起大夫说宋二郎脉中暗藏凶险的那句话,她暗暗把才下的,把每天的灵泉水量分开宋三郎一半的决定,扼杀了。如果宋二郎怪病复发,那她不是前功尽弃了吗!为了宋二郎、也是为了宋三郎,更是为了她自己和弟弟,宋二郎必须真正的站起来,健健康康的,就像记忆中那个担着两百斤都丝毫不累的男人一样。
“嗯。”苏兰抵下头有些不习惯的挠了挠头,刚刚那一瞬间,她发现宋二郎很高,足有一米九,肩膀也很宽……而她只有一米六,野兽与美女……吗?……
***
第二天、第三天、第三四……苏兰发现宋大郎的心神很恍惚,她想他是在思考宋二郎的话。
“大哥,那根稻草的话太细了会断的。”苏兰指了宋大郎手中拿的稻草。
宋大郎被惊醒的吓了一跳,然后多抓了几根用来捆稻草。
等繁忙的收获结束后,边角的事就要冒了出来。收拾打了谷子的稻草被提上了日程。
洪星树有百来户的人家,地势宽敞,可以晒东西的平地有很多。打完谷子的稻草都是早早捆成合适的一捆,在三分之一处用稻草捆好,接着往地上一放——一个圆锥型的稻草就做好。稻草的根比较粗,站得稳,全方位吸收阳光,就算淋了雨,太阳一晒也就干了。
在万物沉寂的冬天,牛的口粮十天有九天就是晒干的稻草。等稻草全部晒干了,就是做草垛了。草垛选的都是能避雨的地方,而宋家的草垛一直都是屋门前右边的大柏树做的主杆。
干的草垛有些捆的不紧松掉的要重新捆、也有捆的稻草断了散落的……家里有一头老牛,一捆一捆系得结实的稻草被运到了大柏树下。
苏兰、宋二郎、宋大郎三人围绕着树杆开始码稻草,一个一个放好,偶尔也要压压让它更紧密些,等到了使不上力气的高度,就会跳到上面……
“大哥。我去。”宋二郎率先宋大郎一步爬上了草垛。
“二弟,你还是下来吧……”
“没事没事。我感觉越来越好,就像回到我以前好一样。”宋二郎在草垛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