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们认定商君去赴宴就一定要动武?!秦修之不解的问道:“方繁与商君之间有仇怨?”
这人的心思倒是很敏锐,祁风华也不回避,回道:“是,方繁这次表面上宴请小君,实际上,就是为了要抓住他。估计小君是想将计就计,才会以身犯险,这也是我为什么,绝不许他去的原因,若是去了,哪有不动手的道理,小君只怕是有去无回了。他一辈子都太苦,只想着承担责任,照顾别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你若真的关心他,就一定要劝他,决不能让他去!”
刚才听祁风华说商君的病情,他心中早已暗暗有了决定,秦修之沉声说道:“祁公子,修之有一事相求!”
祁风华轻轻扬眉,等着他说下去,秦修之忽然上前一步,走到他身侧,在他耳边低语。
听完,祁风华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复杂的盯着身侧的秦修之,他真的要这么做。。。。。。
萧纵卿跟着商君进了屋内,大门立刻被他砰地一声关上。
商君坐在桌旁,仍是不说话,萧纵卿急了:“君!方繁这次忽然邀请,必是不怀好意,他见过以前的你,难道你不怕身份被揭穿吗?!”明知道是个陷阱,他还要跳下去,今天的商君让他很疑惑。
看来不解释,他是过不了这一关了,起身斟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旁边,商君冷然回道:“他没有那个机会。”
萧纵卿心里一惊,问道:“你想杀了他?!”
握着手中的清茶,商君看向萧纵卿,轻哼道:“他就是当年杀我父亲的监斩管,是他一声令下,让武家一百余人万箭穿心,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即使商君已经说的很轻,萧纵卿仍是看见了他握杯子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拿下他手中的茶杯,萧纵卿紧紧的握着商君的手,说道:“是该死,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是以前,我绝不拦你,但是现在你身上有伤,方繁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要捉拿你,一定是带足了人手。而且你若是现在就把方繁杀了,陇趋穆必定会有所觉察,你不是要扶持予函上位吗?打草惊蛇,只怕马上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他没想到,方繁对君的影响居然如此大,为了杀他,君竟会如此急躁。
手被握得有些痛,商君苦笑,他是恨方繁,却也不至于为了他方寸大乱。温暖丛手心传到心里,为了让三儿心安,商君解释道:“若是方繁一开始,就死了呢?若是从此以后,朝堂上往来的方繁,是我的人,那么以后见厉大人,监视陇趋穆,是不是就更有把握了。”目前能为他们所用的官员,不是被斩就是被流放或者告老还乡了,他们需要一个人,真正进入朝廷,方繁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物。
“你想找人取代方繁,混入朝堂?”萧纵卿暗骂自己,果然是关心则乱,原来商君是另有打算。细想刚才商君在花厅里所说的安排,萧纵卿问道:“那你为何还要让予函此时冒充方繁去见厉大人?”
商君摇摇头,坦然回道:“杀方繁的事情若能成事,自然一切都好,若是未能成事,起码予函也见到厉大人了。”若是他失败了,起码予函那边是成功的。
萧纵卿心下一沉,君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并没有把握,却还是要执意如此!!抓着商君的手越收越紧,萧纵卿低声呵道:“你自己也预想到了,这其中的凶险,你现在没有武功,根本不能保护自己,我不许你去!要刺杀方繁,我自有办法,我不许你冒险!!”
告诉自己,一定要硬下心肠,商君脸色微冷,用力收回自己的手,商君冷硬的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君。。。。。。”萧纵卿才刚开口,商君忽然站了起来,背对着萧纵卿,商君冷声说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说完,商君干脆转身进了里屋,狠心的用力一拉,层层帷幔纷飞而落,也瞬间将萧纵卿隔在了外面。
站在帷幔前,那道清冷的背影变得模糊,孤傲而决绝,萧纵卿伸出手,拽着帷幔,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君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从来没有!!
君,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不要怪我了!
只听见一声巨响,门被狠狠的摔上了。
商君背后一僵,确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
对不起,三儿!对不起!
他真的不想再等了,踏入天城的那刻起,他就不想再等!一切都快些开始,快些结束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各自为阵(上)
商君以为,第二天必定不太平,就算三儿不继续纠缠,祁风华也会和他闹的。谁知,一天下来,风平浪静,一切都按着他原来的计划在进行了,他的心,却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宁,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踏进秦修之的园子,就看见他面带恍色,一脸沉重的走出屋外,商君迎了上去,轻问道:“修之,你要出门吗?”
听见声音,秦修之一惊,看清是商君,秦修之将握在手中的东西紧了紧,缓缓收入袖间,故作轻松的回道:“没有,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商君微微皱眉,今天的修之,看起来有些忙,哪里怪,却又说不出来。
在商君疑惑的视线下,秦修之心下紧张,脸上尽量镇定的说道:“进来说话吧。”
两人进了屋内,秦修之背对着商君斟茶,偌大的房间里,就他们两人,商君有些不自然起来,以前他们常常一起喝酒赋诗,品茶下棋,有时还通霄达旦,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自从那次修之说……他就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修之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然也不会躲了他这么久了。
秦修之将茶递到他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商君赶紧接过茶,一边喝着,一边说道:“你的身体还好吧?”
“嗯,已经恢复了很多。”上次他还是莽撞了,果然如他预想中的一样,他还是让商君为难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如以前一样自在的相处了吧,看不得商君这样为难的样子.轻叹一声,秦修之主动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商声暗骂自己的别扭,放下茶杯,商君也坦诚的说道:“对。我刚才见到予函了,没想到你只是在入城时见过方繁一面,就已经易容的惟妙惟肖,太让人惊叹了。我来,是想请你再帮我易容一个方繁。”
再易容一个?秦修之疑惑的看着商君,商君解释道:“今晚我去赴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方繁,易容应该假的混进朝廷。所以需要你帮忙。”
原来,商君还有其他计划,如此一来,他就必须要弄清楚才行,秦修之坐直身子,认真的问道:“你要我怎么帮?”
“你先躲在青楼后院,等我的信号,若是成功的杀了方繁,我会让歌姬唱一曲溪水调,到时会有人去与你回合,你假扮成小二跟他们一群人一起进入厢房送菜,人很多,外面的侍卫不会注意少了一个两个的,易容好了之后,你再趁着第二次送菜的机会离开。你一定要记住,溪水调没有响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答应我,好吗?”若是失败了,他就让卫溪将修之强行带走。
秦修之听完之后,并不反对,干脆的回了一声:“好。”若是他一直在屋里,易容的事,就简单多了。
“修之,很抱歉,又让你冒险了。你一定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不要轻举妄动。”秦修之意外的配合,让商君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一些。
秦修之并不接他的话,继续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杀方繁?”
商君微怔,修之今天是怎么了,他以前不会去关心这样,一向都是他和他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猜测修之也是担心他的身体,商君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与他动手的,我已经决定用毒,我会先服食解药,把毒倒进酒里,在毒性发作之前,消除他的戒心,待遣走他的近身侍卫之后,就动手要了他的命。”
用毒吗?这样也好,想了想,秦修之又追问道:“你要易容成方繁的人什么时候进去?”
“和你一起扮作小二进入,方繁为人小心谨慎,厢房他一定派人搜过,想事先藏匿在里面不可能了。”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修之去冒险,奈何方繁太过小心谨慎,他也是无计可施。
这么说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让方繁放松警惕,他一开始就中了毒,若是他毒发的时候,侍卫还在场,就失败了。秦修之一脸凝重的陷入沉重之中,商君担心的轻拍他的肩膀,问道:“修之?修之?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秦修之回道:“我没事。”
他这样精神恍惚,晚上会不会太过冒险?!心中思量着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商君说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准备一下,先走了,晚点卫溪会过来接你。”
商君起身,忽然一阵异样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他站不稳的向后倒去,一双手利落的扶住了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好不容易睁开眼,眼前的脸有些模糊,商君低声说道:“修之?你……”他的声音?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话还没说完,商君只觉得脚下一轻,修之竟是将他拦腰抱起,他想说话,眩晕让他开不了口。
他好轻,轻的一点也不像七尺男儿该有的重量,小心的将商君放在床上,秦修之拉过薄被,轻轻为他盖上,坐在床榻上,眼光在商君的脸上流连,久久不愿移开,他终于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盯着他看了,窗外的光越来越暗,秦修之轻声说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一晚吧。”
休息,什么意思?脑子晕沉沉的,商君用尽全力不让自己晕过去,耳边随约听到修之的低喃,商君终于明白自己着了修之的道,一定是那杯茶,修之到底要干什么?!越想越慌,商君拼命的想要起来,却不知修之用的是什么药,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了很久,只能勉强睁开眼睛,晃动的床帏告诉他,他正躺在修之的床上。
僵硬的脖子不听使唤,商君只能偏过一点头,余光朦胧可见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镜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一会之后,男子起身,即使是朦胧,商君依旧看清了男子的脸,那是——他的脸!
为什么会这样?!是修之!他想起来了,为什么一进门的时候,觉得修之怪,他穿着一件白衫,他平时极少穿白衫,原来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迷倒他,修之,我低估你,你比他们还要厉害得多!
商君恨不得立刻坐起来,可惜他一动也不能动,狠狠咬牙,商君张嘴,却只能说出支离破碎的几个字:“不要……做傻事……不要”
祁风华不是说,这药能让商君睡过去,怎么他还是醒着的?走到床前,秦修之半跪在床前,就见商君不安的轻微扭动着脖子,怕他伤了自己,秦修之抚上他的脸颊,听清他口中不住的低喃,秦修之低叹道:“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对于我来说,这不是傻事,你有你坚持的东西,而我,要你活着。起码,不能死在我前面。”
眼前一片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那双温暖璀璨的眼睛,却一直在他眼前出现,他说过的话,是我喜欢你吗?!商君暗暗咬牙,狠心的回道:“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走,走……”
不喜欢吗?即使早有预料,秦修之的手仍是不由自己的轻颤起来,就如同他的心。收回手,拉高薄被,秦修之缓缓起身,放下床前的帷帐。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那就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会尽全力为你办到的。”帷帐落下,分割了两人。
“不要……修之,不要去…”脚步声渐渐远去,一滴泪滑落,隐入发鬓,可惜,帷帐外的人,没有机会看见。
“修之……”
握住门把,秦修之再次看向纱帐内,朦胧的人影,平静的躺着,那个人,是他一生的牵绊,这一仗,让他为他去打吧。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秦修之打开了房门,走出这里,他就是商君。
院内,袭慕和夜焰坐在院前的石凳上擦拭着手中的兵器,看见商君出来,都起身微微拱手以礼,秦修之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说道:“袭慕、夜焰,好好照顾里边的人,他是你们的主子。”若是他真有什么不测,袭慕和夜焰跟着商君,也不算委屈了他们。
袭慕、夜焰对看一眼,他们知道屋里的人是他们的主子啊,商公子为何如此一说,心里疑惑,两人还是齐声回道:“是。”
秦修之点点头,大步离开了别院,经过与祁风华谈话的小亭子时,就见祁风华如昨日一般,斜靠着石柱,不同的是,此时他眼中不再是戏谑与不耐。
没有踏进去,秦修之只是对他轻轻点头,淡笑说道:“他就拜托你了。”说完不再停留,朝着商君所住“萦绕君心”走去。
盯着那道清朗的背影渐行渐远远,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