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一笑:“姐姐这是真的对暮川有意思咯?”
“那是,那是自然。”
我伸手搭在她肩上,笑道:“既然如此,和我称姐道妹又不少块肉,你还别扭个啥。我先前没跟你透露身份是我的错,我向姐姐赔礼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原谅我好么?”
柯靖推开我的手,怒斥:“陈青师,你欺人太甚。”
我撇了她一眼:“嘁!不理我算了。”我挥手叫上初一十五,走出亭子,阴阳怪气的留下一句话:“明个就把暮川给嫁了。”
还没走出几步,一双手拉了上来,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安王能赏脸叫我姐姐,我以后也敢大方的叫你妹妹,走,喝酒去。”
柯靖疾步朝前走着,我被她拉得踉踉跄跄,东歪西倒,但还是笑得一脸灿烂。
笑红尘
初月柳梢头,新灯重开宴。
柯靖坐在对面一杯一杯复一杯的灌着,不时瞪上我一眼,嗤笑中带着不满。我抱着酒罐摇摇晃晃,笑呵呵的看着她,也不恼。
小船飘飘荡荡,江风贴着江面顺势拂面而来,水汽随着夜色的加浓,渐渐漫了上来,初凉。我坐下,背靠在桅杆上,把脚伸出船舷,脚跟敲击着船身,“叩、叩”作响。远处山峦如黛,高峰衔月,山下船只往来,如一豆星光的河灯,繁光点点。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我摇头晃脑,痴痴笑笑,一首《笑红尘》唱得稀稀拉拉,但心中畅快无比。
“师师小小年纪懂什么红尘可笑,这尘世间有趣的事太多,人生苦短,行乐须及时。”柯靖也抱着酒壶,趴在船舷上,伸手拨了拨河水,又慵懒的转了个身,躺了下来,仰看浩淼星空。
“怎么,舍得跟我说话啦……哈哈……红尘琐事多,累赘……不过及时行乐却是我喜欢的,哈哈……”今天晚上的我狂肆,放得很开。酒精刺激着大脑,难免不兴奋。脑中又闪过这几日的种种:异世还魂的我身份高贵,不愁吃喝,身体健全。上天如此般的眷顾我,我怎能不开心。
“呵呵,师师这模样,像是看破了红尘生死般,莫非上次有关林语卿的事情……”柯靖迟疑的看着我,皇家贵族之间的事,还是很忌讳摆出来说的。
被提及林语卿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快:“林语卿?!哈哈……林语卿关我什么事,他林语卿在我心中什么也不算……”我嗤笑,他在我心中确实什么也不算,就算真有什么,也应该是厌恶。
柯靖张口正准备说什么,一道清脆的男声传了过来:“哟……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连京城第一公子林语卿,都看不上。”
一艘画舫彩船靠了过来,脂粉飘香,丝竹悦耳,一簇簇琉璃灯笼散出明晃晃的光,把我们这艘黑漆漆的小木舟照亮了个遍。甲板上站着三女一男。都是锦袍加身,气质非凡,模样也都俊俏得很。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柯靖站起身来,拍拍衣裳上的灰尘,一脸莫名其妙。我也不去理会,抱起酒罐灌了一口酒,仰头看天。
“哼,我看是你追求人家未遂,就在这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男子又站出来一步,满是鄙夷的看着我。他同林语卿交情很深么,这么维护他说话。
我放开酒罐,垂下手臂,不再半遮着脸,正面看他。男子眼中闪过惊艳,呆了呆,其他三个女子也是一脸惊奇。我直直看着他,不久,男子便尴尴尬尬的垂下了头,害羞的别开了脸。
我冷哼一声,继续喝酒。柯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男子又是恼怒,又是跺脚。
“这位朋友,家弟刚才无意冒犯了,恳请上小船来喝个酒,给朋友陪个不是。”其中一白衫女子抱拳行礼,看上去年纪较其他几个要年长些,估计是这四人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位。
“没兴趣。”我冷漠的吐出三个字,“无意”!哼!明明是蓄意。哪来的毛头小子,口无遮拦。最近老有人给我没事找事,见不得我快活一会。
柯靖走至我跟前道:“师师,我见他们服饰好像是善合山庄的人。”
我疑惑的看着她,什么善合山庄,我根本就不知道,很有名头么。
“看见刚才同你说话的女子腰间别的那块玉没,是善合山庄的标志。还有那衣摆下边,绣了个“善”字。听说善合山庄的大小姐童泽南右手拇指戴有一血红色的大扳指,你看,她正巧也有。我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站在我们眼前的就是童大小姐。她说的家弟应该就是善合山庄的小公子童绯锦。”柯靖细细与我道来,总算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
“这善合山庄是做什么营生的……”我还没问完,那边又催了起来:“朋友,在下确是有赔礼之意,望姑娘海涵,原谅小弟的冒犯。”
柯靖疑惑的看着我,随即又明了的点头:“是了,师师深居宫中,搬入府邸也时日不多,也可能是不知道善合山庄的。这山庄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名气大得很。”
江湖?!武林?!
女尊国还不算,现在又要拍武侠剧么?我惊奇于刚才听到的信息,想了想,转个方向问:“你是说,他们功夫很厉害。能像书里写的那样,飞檐走壁?”
“飞檐走壁算什么,人家厉害的东西多着呢。”柯靖说着也是一脸羡慕和向往。
我皱眉,这是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啊,非自然科学的东西也是存在的?难道真有什么轻功啊,降龙十八掌,乾坤大挪移之类的东西横行于世?不知道初一十五都会些什么,她俩是先皇赐与的,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回去好好试探试探。
“哦。”我淡淡的应了声,就转身叫船家划船靠岸。我一个王女,和你江湖上的人喝个什么酒。以前电视中那些江湖恩怨的情节闪现在脑中,我是唯恐避之而不及的。要知道武林人士向来无法惯了,才不管你是谁,不高兴就灭了你。要是哪天真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不就凄凄惨惨的没了。安安心心呆在朝堂中,还没几个人敢动我呢。
柯靖不明我为何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要走,连忙拉住我。那船上的女子有些急,“咻”的一声飞身到了小舟上,船身一晃,我有些站不稳,女子伸手想要将我拉住,初一瞬间抽刀横在她身前,护我于身后。
女子大惊,然后气恼的看着我和初一:“朋友,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要道歉,何必动刀动枪!”
“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我并为放在心上,阁下还是请回吧,不送。”谁要和你有牵扯来着,指不准哪天我这半点功夫都不会的小虾米被你连累遭了殃。江湖上的事情,历来说不准。
我说话过于冷漠,许是刺激到了对面舟坊上的男子,只听他羞愤的叫嚣:“我家姐叫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拽什么拽,不知有什么值得傲气的。”
女子喝斥一声:“闭嘴,惹了事还不知错,瞎闹腾什么!”
男子撇了撇嘴,不甘的瞪了我一眼。
“船家,划船。”我懒得理会这群人,眼不见心不烦。
柯靖拉住我,问道:“师师何故这般就走了,那童泽南看似诚心道歉来着。”
我附于于她耳边说:“江湖之事,风云变幻,处理不好就惹一身腥,我最不喜打打杀杀,故不想理会这群人。”
#奇#柯靖想了想,许是顾及到我身份,也没说什么。
#书#那女子见初一身手不凡,估计是猜出我身份不低,不想以后树敌,便急急道:“朋友,在下善合山庄童泽南,恳请能和朋友喝杯酒,结识一场。”
“在下深居于室,不曾听过善合山庄,姑娘还是不要挡着我回家。”我冷着一张脸,只盼她早早离去。这什么山庄的大小姐脸皮真厚,凭她身份,还怕找不到朋友,何苦纠缠于我。
这时船上另一青衫女子开口了:“朋友,善合山庄在武林上还是颇有微名的,朋友打听一下便知。我等是诚心想和阁下做朋友的。”
“不必了,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喜欢什么江湖之事,还请阁下行个方便。”我一个王女还怕你不成,身份摆出来,也够你们吃不消的。何况这是在京师。
女子见我虎着脸,语气冷得吓人,也脸色不善起来:“既然如此,我等就不再厚着脸皮说什么了。”说完又“咻”的一声飞回到了他们的船上。
这女子的事完了,那男子尖刻的话语又传来:“我姐姐们好心与你结交,你倒不领情,你也不打听打听善合山庄的名声,以后看见你我绝对不客气。”
我冷冷睥了他一眼,懒得和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计较,转头不再理他。
那男子见我不理,怒气更胜:“喂,你叫什么名字,有胆子的就报上名来。”
我好笑的看着他,轻哼:“呵!公子要在下名字作甚,难道是怕以后寻不着我了,解不了这相思之苦?”
男子恼羞成怒,作势要飞身到我船上来,给我两巴掌。但被身边的女子给按住了。
船家眼看就要惹出一场祸事,拼了命般的使劲摇橹,水声哗哗作响,也离那四人的船坊越来越远。
以后还是不要再遇见这群人的好,免得惹出一身麻烦事。
半江阁
早上辰时二刻醒来,头有些疼,喝酒的时候觉得痛快,不过宿醉的滋味可就不怎么样了。
前两天已经派人送出请柬,邀朝中官员今晚于安王府摆宴谢客。
我抚额笑笑,这该见的人今晚可就要齐齐出场了。该打起精神好好应付才是。什么左相右相,谢将军郑尚书,我来会会这都是些什么人物。
翻了翻案几上未看完的书,纷纷杂杂,没了看下去的兴致。叩门之声响起,是暮川。
“王女,郡主、郑小姐还有谢四小姐来看你了。”
躲了她们好几天,这回是再也不能逃避了。我点点头,随暮川去了大厅。
陈新瑕翘脚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盛满糕点的碟盘,不时往嘴里塞着,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谢文央见我进来连忙迎了上来,笑的豪爽。郑嵎淡淡瞥了我一眼,端起茶杯啜了口茶。
“青师这几日跑哪去了,我们来府上找你,都说你出门去了。出去玩也不叫上我们,忒不厚道了。”陈新瑕搂着那碟糕点眼也不眨的看着,似在辨别哪个好吃些。头也不抬的朝我抱怨。
“这几日确实有些事要忙,并非是玩。你们来找我的事,我都听暮川说了,对不住姐妹们,青师在这里谢罪了。”说着拱手向她们做了个拜礼。
谢文央连忙扶起我,笑道:“青师做这些伤感情的动作作甚,我们知道青师定是有要事要忙,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朝谢文央笑笑:“文央请坐。你们不恼我就好。”
“青师,你平日不是最不喜应酬的么,怎么想起今晚弄出个谢客宴来。”陈新瑕终于抬起了脑袋,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这丫头怎么这么爱吃。
郑嵎抬眼,投来审视的目光,依旧冰冷如初。我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前主的好友,如果不是日记里白纸黑字写着,我看她更像是讨债的。
“我病了,大家送礼慰问,是该摆宴谢客才对。”这朝中官员我迟早要见,与其在朝堂上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在饭桌上来得自然。
“随你……”陈新瑕摇摇头,转开话题:“诶……我说,当王女就是不错,这厨子的手艺就是没得挑。青师,我以后干脆住你王府得了。”
“呵呵,你要是想,随时都可以。”还没见过这么爱吃的,我好笑的啐了一句:“真是贪吃。”
谢文央期期艾艾半天,终于憋出句话来:“青师,家姐……呃……确实是太目中无人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般说你……”谢文央一脸愧疚之意,垂着头,不敢看我,不复刚才的豪爽之气。
“文央,此事不再提罢,错的是你姐又不是你,不必内疚。”我拍拍她的肩,温言安慰。
“诶,我说谢文央,你家那小霸王自己做错了,关你屁事,别帮她跟青师道歉。要是你真站在青师这边,就想办法,给那家伙一点苦头尝尝。”陈新瑕难得放下了点心,一脸正经的走了过来。
谢文央一脸为难,恼恨的把头别向一边。
见她这副摸样,我猜想这里面肯定有隐情,莫非是谢文央很怕她这个姐姐?抑或,她在家里地位不高?
“新瑕,不要这样说。”郑嵎终于发话,还是清冷的语气,但悦耳好听。
陈新瑕撇撇嘴,转身回去吃点心去:“好啦,我是不该这么说了啦,文央,对不起。”
谢文央摇摇头,有些颓然。
“算了,不要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新瑕,你上次不是要我请你到半江阁吃闷烤酱鸭吗,还去不?”饭桌上才是说话的好地方啊,我一直坚信着这个道理。
果然陈新瑕脸笑的跟花似的,连连点头:“青师就是好,每次我说过要吃什么,都会记住心上。咱这就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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