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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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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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蹑手蹑脚趴在窗沿,看见箫琰正披着半干的头发,倚在榻边看书。

    他被乐青逼用着药汤泡洗了一遍,皮肤被药末磨糙,看起来不如平日秀气,只是那双清淡的眉尾微微挑起,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骄傲。他的眉毛若是不画不染,便显得比寻常男子要细一些浅一些,所以总被人忽略。相处那么久,卫嫤这还是第一次看得这样仔细。

    想起他画眉的妖娆之姿,再看看如今这副光景,她才明白这人隐藏得有多深。

    看着,居然会有点心疼。

    “箫琰,感觉好些了么?伤口……还疼不疼?”明知道自己问的都是些废话,可还是问了。

    “小姐。”箫琰放下书册,就要下床,却被卫嫤冲进业一把按住。

    两人肌肤相触,他脸上忽地一阵燥热,一时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卫嫤只当触痛了他的伤处,当即讪讪地收回手来。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箫琰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藏起了潋滟的光。

    他的脸很好看,柔媚中不失铮然,将两种性别的优点完美地杂糅在一起,令人挪不开眼。

    卫嫤看着看着,就神游物外了。男人都长成这样,还让女人活吗?

    箫琰想抬头,又觉羞赧,只好一直低垂着眼睫,保持着女子才独有的婉约柔顺。

    屋内气氛怪异。

    或许是沉默了太久,卫嫤不得不抢在他开口之前打破沉静。

    “今天,真是……对不住。”一天之内发生了好多事,什么都扎堆,感觉竟像是过了一整年。

    “是在下不对,在下莽撞唐突。”箫琰想想早晨的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的心怦怦狂跳,初始怀着的那些绝然突然都跑得无影无踪。

    他曾是南禹望族的嫡公子,自小家教甚严,长到二十岁这些习惯都浸入了骨子里。因南禹世代以女为尊,他便不自觉地将之前与卫嫤发生的那些碰撞都当成了对她的亵渎,他甚至想过以死谢罪,可此时正当着她的面,他却发现自己竟然舍不得。

    那些埋藏至深的心意,就像一种临着雨露疯长的种子,在发芽,在抽枝,它不顾一切地破土而出,挥舞着充满生机的枝叶,扭摆成各种诱人的姿态。

    他根本管不住。

    而事到如今,他也不想管了。

    PS:

    女主有第一个蓝盆友了。【我擦,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第89章 凶迹

    花重泪在左相府盘桓了大半个月,卫梦言与卫嫤父女二人却像是与他玩起了捉迷藏,天天碰不着人。卫梦言经常外出应酬倒还好说,可这府里的小姐……也跟着跑得没影了。

    大理寺那边来人通知结案,卷宗上仍是说得不明不白,可花重泪心里却知道自己欠了卫嫤一个天大的人情。寨中四个兄弟被放出大牢之后,花胖子便日日坐如针毡,不得安宁。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府里还有几个人愿意听他说说话,倒倒苦水,不过也是被逼的。

    “叫你们将钱财身外物看轻一些,你们偏不听,掳人的生意接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见财起意!坐大牢很有趣,与那些老鼠蟑螂关在一起很有趣?若不是卫姑娘大人有大量,你们还不知道要埋在哪个乱葬岗子里了?我花家的武功绝学都是用来打家劫舍的?你们,还有你们,都没长脑袋?”

    花重泪自从见了大理寺的人就跟吃了火药似的,三天两头抓下属来骂,连着花家以前的子弟也一并被骂得狗血淋头。

    “……劫狱?就凭你们?哈哈,可真够意思的!明天给卫姑娘道歉了,就一个个给我滚,没我发话,休得再踏进扶城半步!若还敢如此,看我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他越骂越凶,越凶越怒。

    亭山寨的一帮山贼们只能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当家的是个正直勇敢的“少侠”,可他们不是啊。当山贼的不干票大的,捞顿好的,都不敢称作山贼。

    侯白每次路过山贼们的“窝点”,眉筋都忍不住犯抽。

    花重泪是以箫琰的好朋友的名义住下来的,而箫琰又是卫小姐的得力护卫、救命恩人。

    凭着这节关系,卫梦言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这几个小毛贼。哪能这般容易就从大牢里脱身出来?现在还大模大样地住在左相府里。

    只是……这位亭山寨的大当家也太不像个当家了,哪有把兄弟们当儿子骂的?

    当然,侯管家又哪会知道这位花少侠出身于名门正派,而且还是武林名士之后,堪称世外贵胄,他从小看不得偷鸡摸狗的勾当,行侠仗义的思想贯穿始终,而整个亭山寨早在他的英名领导下,洗新革面,改邪归正。变成了一窝名副其实的正派人士,兼,穷光蛋。

    花重泪骂得唾沫横飞。兄弟们有苦难诉,只能天天受着这种耳朵罪,等他骂完收工。

    卫嫤晾着他,不理不睬,他道歉无门。道谢无门,心里七上八下的。时间越久,怨憎就越重。

    亭山寨的兄弟都快把他的台词背下来了。

    青萍拦着花重泪的时候,他胸中那团火正烧得旺。

    “花公子,大理寺送来的东西都一一对过了,确是我府上的失物。”

    她奉着一张小笺款款而来。身边还有个丫鬟帮着掌灯,这夜里出行的派头,竟比卫嫤这个大小姐还有架势。花重泪在这府里只和箫琰、卫嫤二人亲近。其他人倒还未放在眼里,界时被个丫鬟阻拦着,真是不胜其烦。

    “确认无误便好,是在下对兄弟们管教无方才捣出这样的乱子,卫姑娘那里。我会亲自解释。”

    他倒是想去倒茶认错以了结这团心事,可人家却没给这个机会。卫嫤总像是有更重要的事要招呼。没空闲抽时间来理会他,他去问箫琰,箫琰也只是笑笑不语。

    卫嫤越是高高挂起,他就越是难过,心里抓来挠去,又痒又疼,竟不知要怎么好。

    “没别的事我走了!”他转过身。

    “花公子请留步!”青萍看出花重泪不耐烦,便又上前不动声色地将路堵了个结实,“公子有心,不妨先看看这个。”说着,她自小笺上方抹开一块锦帕,露出了里边包裹着的物事,“这只祖母绿的戒指,并未在我相府造册,怕是多出来的。”

    还会有东西多?

    花重泪一愣,停下了步子,他想从青萍脸上读出点什么,可是这丫鬟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容,静默如常。

    锦帕之中当真躺着一呆碧绿镶金的戒指,绿油油地诱人。

    粗粗扫了一眼,他摇头:“青萍姑娘,此物并非我亭山寨所有。我亭山寨虽是靠打家劫舍起家,但自我做当家以来,兄弟们就没再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寨中值钱的东西也就两三样,五根手指头就能数清,姑娘不必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于我。”

    青萍轻笑道:“花公子误会了,奴婢从云筝妹妹那儿对照了遗失物件,除了大理寺送还的那些,其实还缺了数样,只不过我家小姐向来出手阔绰,时常将首饰什么的当银子花出去,对不上也不奇怪,奴婢并无他意,只是看见多了东西,才故此一问。”

    花重泪听她如是说,倒不好发脾气了。

    他好奇地接过那只戒指,凑上去琢磨片刻,又翻出底托细看,却瞧不出半点端倪,仍旧是摇了摇头:“这祖母绿是件罕物,并不像寻常人家所有,或者……青萍姑娘应该直接将它拿去问问相爷,想必还能快些。”

    青萍道:“戒指的样式奴婢已经叫工匠拓下来,问明是不是扶城里打造的,就能知道个大概,花公子若不嫌麻烦,可否替奴婢在寨中兄弟中间问问,只怕时日久了人记不大清,有些遗漏也不无可能。”

    花重泪听这话有些气恼,他倒想冲她明说:“你丫不就是想指摘我们做山贼的藏赃么,说得那样九曲十八弯有什么用?”可毕竟人在屋檐下,加上又是有错在先,便不得不咽下这口怨气,将这丫鬟的废话都搁在肚子里。

    “行,我暂为保管着,等问明了兄弟们再说。”他轩起长眉,瞪了青萍一眼,气鼓鼓地走了。

    来到莆园。老远就听见箫琰屋里发出来的欢声笑语。

    两相对比,花重泪揣着怀里的戒指,万分委屈。

    乐青端着一只空碗从屋里走出来,面色阴沉如乌云密布,看见花重泪进来,便重重地将碗往地上一摔,气势汹汹地道:“别进去了,里边拜天地呢。”

    花重泪满头雾水,还没来得及说,乐青便顶着一张被人欠了三百两银子没还的臭脸。一阵风似地走掉了。屋里是箫琰循循善诱的教导,只是他久伤气郁,声音飘飘摇摇。竟带三分诱惑。

    “对,腰可以塌一点,别绷得那么直,放柔一此儿,不对……臀不能翘。不好不好……太端正了,生硬,再来一遍……像这样……”

    窗格上映出两道人影,正在面对面行礼,真有点像乐青刚才说的那样……拜天地。

    只不过这一拜,却是女子行的万福之礼。

    花重泪上前去敲了敲门。过来开门的却是卫嫤。

    “咦?花胖子也来了?”她脸上热腾腾地冒着汗,打开门便引得一股热浪喷涌而出。

    “今日就到这儿吧。”箫琰正软坐在一张竹椅上,胸前的衣带散开一半。露出洁白如玉的锁骨。他的脸有些红,额上也同卫嫤一样在冒汗,可多半都痛出来的冷汗。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花重泪险些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要是想让你们知道,我还用得着这样藏着掖着?”

    卫嫤翻箱倒柜地找出几把花团锦簇的折扇,一脸嫌弃地挑了几遍。自己拿了把腊梅花样式的,给箫琰的是一把富贵牡丹。剩一把花间扑蝶纹样的团扇,便潇洒大方地丢给了花重泪。

    花胖着拿着那把小里小气地圆形绢扇,哭笑不得。

    “花兄弟深夜前来,所谓何事?”箫琰倦倦地倚在桌旁,却强撑着没有吹灯赶人。

    “对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卫嫤盘膝坐在一张小几上给自己斟茶倒水。

    “是这样的,方才在下遇见落英居的青萍姑娘,她说在失物清单中发现了这个,是多出来的物件,非让我去向兄弟们确认一下……还有就是,兄弟们出来这么久,都在府上白吃白住,在下委实心下难安,就想向卫姑娘讨个机会,让兄弟们当面道个歉。”

    花重泪本意是来向箫琰诉苦的,但碰巧遇上了卫嫤,一肚子苦楚就化成了乌有。

    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他将那方锦帕搜罗出来,递了过去。

    卫嫤头一次听说认了赃还会有多出东西来,当即丢了茶杯,伸手一把接住:“多出来的?天下还有这等奇事?你就不怕我觉得东西太好,便睁着眼睛说瞎话……污……了……去……”

    语声在她打开锦帕的瞬间戛然而止。

    手中碧绿莹透的戒指在明亮的烛火下滚落,“叮”地一声掉在地上。

    箫琰吃了一惊,霍地站起身来,绷直的身体牵扯到伤口,仍是噬骨蚀心的痛。

    卫嫤手里托着的那方锦帕飘了下去,落在了脚边。

    她原本如常的脸,在他视线触及的瞬间变得乌青,饶是被烛火照着,也惨烈得几欲透明。

    是它?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记忆里那一剑穿心的绞痛,击碎了眼前的所有,她站在原地,身子却摇摇欲坠。

    她永世不会忘记,那执掌致命一剑的修长手指,那手指很漂亮,骨节匀称,轮廓分明,可是虎口染血,伴着那柄透胸长剑生冷地扣在身前,她低头,嘴角的鲜血滴落,一点点浸湿了那人无名指上的祖母绿。

    如今,这颗萦绕着噩梦的戒指,竟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左相府里。

    难道说,凶手……就在左近?

    “嫤……小姐!”箫琰没预料到她会生出这样的反应,撑着桌沿站起来想拉住她。

    却不料她猛地从小几上跳下,一把揪住花重泪的领口:“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手腕犹在颤抖,她漂亮的风目里隐隐闪动着一丝悸动,却不是兴奋,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卫姑娘,你先放手,有话好说。”花重泪试图掰下她的手指,可是触手之处却一片冰凉。

    “你说啊,这东西哪来的?”卫嫤六神无主地往四下里看了看,目光空洞失常。

    箫琰的视线与那目光相触,胸口生生地揪痛了一下:“嫤儿,你先放手,没事的!这里没别人!”他柔声劝说着,想将她拉开,却反倒被她推了个趔趄。

    “你走开,我没问你!”她的语气渐渐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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