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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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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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嫤脸色一变:“也就是说,这儿的女人身上所中的毒,跟我所中的毒,是一样的?”

    箫琰摸了摸她的长发,没有正面回答:“早些洗洗睡吧,万事万物都有解决的办法。”言下之意,竟是默认。卫嫤终于明白箫琰那笑容里的苦楚究竟意味着什么。

    少年打来了热水,将木桶里倒了两坛子白醋,箫琰却不再提这事,帮卫嫤打散了发髻,卫嫤搂着他不肯放,却听他柔声道:“帮为夫试试水温,为夫试不出来。”他已经变成了废人,这一切,也是那个女人最想看到的吧?

    如果从一开始,卫嫤便是段织云的亲生女儿,那该多好。

 第283章 生离

    席庶玉这个村子光领着个村子的名衔,其内里的结局却与一般城镇无异,但因村中上下全是女子,街景上便又比寻常城镇多了三分别致,七分温柔。村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路边的花草也都被剪成各种形状,将彩绸牵引着,花结挽得十分仔细,十步一结,花骨的大小都差不多。

    席庶玉并不知道卫嫤和箫琰的身份,也不太感兴趣,只听说是庞文绢的朋友就高高兴兴地高宴款待,虽然座中箫琰与那少年被众女子你一言我一语戏弄得够戗,但到底没有太为难。

    一段时是的颠沛流离,直到这时卫嫤才有些胃口。女村民们做的东西符合箫琰的口味,两人便忍不住一边说笑一边用餐,竟在不知不觉间填下许多东西。等到各自散去,卫嫤才发现有些直不起腰来。

    “这些花饺真好吃,里边是什么馅,我在大梁就没吃到过……箫琰,你以前吃过这些么?”卫嫤揉着肚子,与箫琰走在乡间小路上,月亮从房顶上冒出点尖来,流光溢彩地照着屋顶上的小猫,她闭起一只眼睛,伸出双手掐着比了比,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来,“那猫儿真有趣,明明只有这么点大,却凶巴巴地像只老虎,我头一次听说猫儿也能做凶兽的。”

    箫琰小心地挽着她,任她将全身的重量都挂在自己身上,半晌才道:“我从来没来过这儿,这样的猫儿是看过些,却不是在这儿。这个村子,应该是在我爹过世之后才建起来的。”

    卫嫤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却低落下来:“我不大知道玉煜的想法,不过他能一早在村子里下毒,也算是算无遗策,现在南禹三族,段氏分崩离析。柳家只剩下两个女儿,箫家也……剩下要对付的,也只有巫族了吧?箫琰,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么?你……只能活三个月?你不是说要陪我一直走下去,我还想封你做皇夫呢……”

    她失落地停下步子,双眼忽闪闪地望着他,可是嘴角一弯,却多了几许脆弱。搂在他腰间的手慢慢地滑下来,变成了死死地拽拉,仿佛这样死死地拉住。就不会有人来将他抢走。

    “不会有事的,我这不还好好的,能走能跳,能说能笑。能吃能睡?她们说的话你也能当真,就对为夫这样没有信心?”他侧身,慢慢地俯身,任冰凉的唇角擦过她的脸颊,他轻柔地揽住了她的肩头,慢慢地收紧了怀抱。可是这一回,却没有承诺。卫嫤多希望听见他说“我们会好好的,一直在一起”,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

    这一次的拥抱。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用力,勒得她心里一片酸楚。

    “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她明白这个拥抱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他怀里哽咽起来,她已经学会了这样隐忍的哭,再不会像以前一样将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是他改变了她,再也回不去了。那个在帝都横行无忌的刁蛮少女。终于学会了收敛情绪。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是那样地不甘?

    “傻丫头。你为什么不说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你没有我,本可以风风光光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喜欢打战就去打战。喜欢欺男霸女就去欺男霸女,他绝不会像我这样要求你这样,要求你那样,要说自私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从我们有过第一次开始,你就掉进陷阱里了,你不怪是我算计,已经感恩戴德。”箫琰看了看天上倒悬的银钩,神情恍惚起来,“寒咒是上上任的凤主用性命炼成的,我能多活一日,已是奢求,只是以前没觉得有什么难过,今天才觉得越发地不舍。”

    卫嫤道:“你别说这些,我不爱听。你答应过我的,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我们明天就进山里去,找到大祭司也许会有转机呢?大不了,我做这个宗主,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箫琰抚着她冰凉的长发,慢慢松开,退开数步,离得远了,方可看清她的全身,如今她每一寸发肤都像是从他身上剥下来的,那样熟悉,那样温暖,随着谜底渐次揭开,他能给她的东西越来越少,而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已经一无所有。

    “箫琰!你听我说话!”她急吼吼地说了半天,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再听。

    “嘘!别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他竖起一支手指,示意她收声。他的眉目被发间的银白衬得模糊起来,记忆里几许旖旎,都变成了最珍贵的宝藏,他的笑像羽毛般轻柔。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他白发如瀑,在月光下飞舞,缥缈的光影将他的身姿剪成了一段冷玉。

    那个有着圆圆脸孔,穿行在每一座殿宇中找寻他的小姑娘,渐渐长成了这样这副模样,虽然与预想的不大一样,但他们终究是有了些交集……

    月影收斜,渐渐移至窗门,照在床榻上熟睡的人脸上,她的笑凝在嘴边,似乎还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力度,只是怀里的人已经换成了一只修长的棉枕。

    箫琰背影孤寂地走在小径上,远远看见一名女子在月下徘徊,等他走得近了,才蓦地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公子。”席庶玉的语气尽量平淡,可是看向箫琰苍白的容颜时,她还是忍不住眼底的惊痛。箫琰有一张很好认的脸,他长得像段织云,只要是见过上一任凤主的人,没理由不认识他。

    从第一次见面,席庶玉就知道,完了。她们箫氏的血脉,真的一点也留不下来,唯一幸存于世的公子,也变成了如今这样。坚强求生的愿意,在那一瞬间被击崩,饶是他神情淡漠,她却禁不住心底阵阵发凉。

    箫琰打量她一眼,道:“好好照顾我夫人,我走后,你想办法拖住她,别让她找到我,机会只有这一次。”他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细细的,只有白发边缘兀自焕发着明亮的银光,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得又道,“她有了身子,闻不得血腥,你们注意些,那也许……就是箫家最后一点血脉了。”

    卫嫤以前是很喜欢吃鱼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再后来,是闻到一点味道也反胃,不仅仅是鱼,有时候闻着胭脂香也同样想吐,箫琰虽不是大夫,但女人的事他懂得多,不用费脑了就能猜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向卫嫤的索求,从来未尝遭拒,这样频繁地接触,不生出点反应都不大正常。他早就说过了,他中的不是寒毒,而是寒咒,某些方面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要说他自私,最自私的一次莫过于此。

    席庶玉一脸忐忑地看着箫琰飘逸的白发,嗓子里梗着难受之极,可是到最后,她也没能说出半句劝慰的话来,箫琰这一身落魄,已经不是用言语就能安慰得了的。这位世家公子虽然生得像母亲,可是性子却像足了那个一条黑路走到底的父亲。

    “属下送少主人上山。”她恭顺地叩首,果断地改了称呼。

    箫琰神情一滞,却拒绝了这个称呼:“你我萍水相逢,以前并不熟识,少主人这个称呼大可以免了,说到底,你们也是由我父亲一意孤行所连累,我为村子里做点事,也是应该。我的事不用再向第三人提起,今天就当你我从未相见。”

    “是。”席庶玉站起身来,侧身引路,走在了前面。

    箫琰跟着跨出两步,忍住回头的冲动,终是跟着席庶玉的步子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他与她的相处是快乐的,两人重逢至今,就连一次严重的争吵也未曾有过,虽然有些遗憾,但回忆里能够觅见的就只有美好。他亲手将自己那个异父异母的妹妹,变成了捧在手心里的娇妻,现在却又要亲手将这好好珍惜的东西一把摔碎。

    他的心在滴血。

    不知道她第二天醒来没看见他又会怎么样?不知道她会不会又变回以前的模样,乱穿衣裳,乱搭配?还有……他教给她的发饰,她究竟学会了几成?他不会做那些顶天立地的大事,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属于南禹宗族,所学的本事,无非也就是伺候妻主,让她开心,高兴。

    可是他,终究还是失败了。

    卫嫤在他面前,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坚强,她在他面前还是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女孩,总觉得天塌下来,会有他这个高个子来顶着,可是将来的路,真的只能靠她自己走了。

    他何其没用,既给不了她快乐,也给不了她安定,到头来,还要将她抓在手里的东西挖出来,血淋淋地丢在风中。事隔多年,他总算明白了父亲当年赴死的决心,非是必死不可,而是生无可恋。

    静谧月光下,少女翻了个身,搂着棉枕,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她的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一颗种子已经悄悄地发了芽。

    “箫琰,如果你真的只能活三个月,那就在忘川河边等我三年,三年的路,我一定很快可以追上,如今我有了你给的内力,轻功一定比你好得多。你等着。”她紧了紧手臂,绷直的唇线露出几许坚毅。

 第284章 入关

    鸡叫三遍,卫嫤才晕乎乎地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日行船太累,还是几次不正常的敦伦让她有些精力透支,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早起,对时间毫无知觉。等到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才发现床榻的另一侧冷冰冰的,连床褥都整齐得像是没有人睡过。

    一条长长的棉枕掉在床下,雪白的底衬沾了一片灰,卫嫤扶着额头打量了一会儿,发现棉枕上印着两滴淡淡的口水印。她将手放到身后,有些慌乱地摸了摸,还是冷的。

    “没事的,箫琰平时也睡不暖,冷也是正常的。”她想起昨天夜里箫琰和自己说的话,只觉得这样的自我说服一点力也没有。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突然发了疯似地站起来冲向门边,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

    “卫小姐你要的热水……哇!”伺候庞文绢的少年捧着脸盆进来,顿时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卫嫤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顾不得其他,一把揪住了少年胸前的衣襟,厉声质问起来:“怎么会是你?箫琰呢?他人在哪里?”以往这些贴身的事都是箫琰亲自来做的,在左相府里,下人们没少嘲笑他,只说他一人当着四个丫嬛,六个嬷嬷。她习惯了他日日夜夜守在身边,突然吃不准是怎么回事,就慌了神。

    少年扒着她的手,支支吾吾地道:“是村长叫我来的,我、我并未看见箫公子。”

    卫嫤目光一闪,寒声道:“村长她住在哪?”

    少年道:“东头那间三层的小阁,就是村长的住处……”

    卫嫤没等他说完,拔腿就跑,认准了地方也不管人家欢迎不欢迎,低头便闯了进去,张口就喊:“箫琰!”

    一个穿粉色罗裙的女子走了出来,一见是她,便有些怔忡。等卫嫤三步两步冲到跟前,才不知所措地解释:“村长早上出去接人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卫嫤怒道:“我没问你们村长去哪儿了,我来找我家相公!”

    “相公?”那女子这才明白她指的谁,呆了一呆,才摇头,“未曾见过。”竟是个什么事都要慢半拍的主。卫嫤跺了跺脚,恨恨地转身往村外去,却在路上遇上了一脸嫌恶的庞文绢。

    村口吵得厉害,像是有很多人堆在门口。为首那个嗓门大,一直劲地叫嚷着:“你说买粮的事我问过你们大祭司,那你们的大祭司在哪?别和我玩花样!”

    卫嫤听出是花重泪的声音,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快走两步又听飞凰的声音酸溜溜地响起来:“大祭司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么?说话也不好听些,答应你来见大祭司的人又不是我,你瞪着我又有什么用?”

    “啪!”他的话刚落音,就挨了柳欢一个耳光,柳欢的声音里掩不住暴躁:“你再聒噪,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去喂狗……好好站着。扭什么扭!”

    飞凰怨毒地冲着柳欢飞了两记眼刀,恨声道:“你屁眼里塞一把珠子能怎么样?说不得比我扭得更好看。”

    花重泪听不下去,赶紧招呼自家子弟上前把这人的嘴封了。

    飞凰呜呜地叫了两声,看着庞文绢一脸铁青地站在一丛矮树下。根本不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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