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解药,每天一颗,毒药三十天可解,这其间,你们要是看谁不顺眼,不用客气。”她将一个小小的瓷瓶丢给叶冷,又扫了柳沁一眼,笑眯眯地道,“还有啊,姓柳的,你若是看上了哪个,咳,也不用客气。三十天以内,他们都没力气反抗。”
田大头等人纷纷提气,旋即都变了脸色,一迭声冲着卫嫤怒骂:“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忒歹毒,别以为凭这个就可以唬得住我们,士可杀,不可辱!”
“不可辱么?”柳沁本来还心不在焉,听到这一句,恶意一上来,揪着那说话人的裤子用力一拉,“嘶啦”一声,那裤带竟断了个彻底,两边被抽得花剌剌的屁股蛋露出来,那人脸色大变,甩了行李要去护住腚后春光,却猛听卫嫤吼了一声。
“上路!”跟着一声轻脆的鞭响,激得众人一抖擞,却是卫嫤扬起了马鞭,在头上盘旋一圈,落在马背上。卫嫤在数十双凶狠的目光中登上了马车,后将马鞭丢给了谢征。
“我、我不会赶马车。”莫说是赶马,就是连马这种动物,谢征也只见过几次而已。
“不会就学,不然白养活你做什么?你看你自己会些什么?”卫嫤不看他,径自跳进了马车里。那些碧水坞的村民看着谢征为难的模样,只觉得万分可怜,趁卫嫤不注意,便偷偷接过了马鞭。可是没多久,就又被谢征要回去了。
“你们不用帮我,就站在我身边教教我吧,我不能让她看不起。我……我到底还是个男人。”
箫琰比谢征柔弱,却会做许多众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完完约没他长得好看,但随行的那些黑脸的汉子都服气……只有他,简直是一无是处。
马车缓缓启动,比来时慢了不少,一方面是道路积雪的缘故,另一方面便是由于谢征新手上路。不过这样也好,那些驮着金银珠宝以及各种琐物的山贼们可以跟在马车后面走慢一点。
完完约依旧是乘得第二辆车,叶冷抱着那些解药,慢悠悠地跟在谢征身边,从第三辆马车上取下来的高头大马换了根缰绳,这时便由柳沁一个人骑着。
二长老和卫嫤、箫琰挤在一块,老脸上全是怒气,可是卫嫤却贴着箫琰,对此视而不见。
天色渐渐黑下去,夜里只听见簌簌地落雪声,寒鸦偶尔低鸣两句,却显得疲惫而又丧气。一队人马拉拉杂杂地走到了深夜,雪终于小了一些,箫琰提议找个山洞歇上一夜再赶路。柳沁无异议,下马将一脸悔意的山贼们都赶进了山谷里。
乐青亲自去劈柴熬药,叶冷与谢征两人红着眼睛去清点财物,好一片折腾,才拾辍干净,众人才得围着火堆,安静地坐下来。完完约有意坐在了箫琰的对面,细细端详着对面这张不辨雌雄的脸。他以前卫嫤会一直油盐不尽地任性下去,没想到却折在一个眉清目秀的护卫手里。
可是他真的只是梅家从金平买来的护卫?此之前,卫嫤的最贴身的护卫明明是小枇杷,最用得着的人,明明是老张,为什么突然就换成了他?
再看箫琰的脸,美,且平静,眉目似有一种超乎生死的恬适,明明举止斯文,动用女气,可轻挑的眉峰却有说不出的高傲,就连那矫矜的兰指都高贵优雅得很。
卫嫤坐在箫琰身边,与他悄声说笑,锦衣华服相卫映衬,恍若一对彩凤。可是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完完约却一句也听不清,他们显然是用了话术在交谈。
“敢问主上有何吩咐?”完完约招了招手,随行之中便有一人出列,挤到了他身边。
“拿去。”他将一方手帕对折两下,递过去。
“是。”那人低眉顺目地收下,隔了一会儿,才默默退下去,转而消失在人群之中。
完完约盛了一碗薄粥,自己抿了一口,抬眼却见对面的卫嫤正自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眼睛里满是狡狯。他轻轻地挪开了目光,不与她相对。可是握着碗沿的手指脚有些发僵。
她发现了?不,隔了这么远,她又怎么可能察觉?他就着手又喝了一口,差点忘记了粥还烫。
箫琰?姓箫?南禹?完完约在心里默默地将这几个词排了一遍。
柳沁心不在焉地喝了几碗粥,回去马车里翻出一条裤子扔给那个光着双腿的山贼,又看了箫琰一眼,但看卫嫤对箫琰体贴入微,脸色才稍稍平复了一点。
“裤子穿上。”她踹了那人一脚,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乐青问道:“田壮士,你说这附近山头多,可有什么缘故?这儿离扶城不远,按说应该是军机重地,为什么会闹山贼?”
田大头等人犹豫未言,突听远处一声号角,杀喊声震天响起,转瞬便围住了这片腹地。
山谷呈壶口状,困在此处,恰似瓮中捉鳖。
第246章 傻盗
田大头眼里闪过一丝惧意,不知是谁轻轻唤了一声:“老大!”他才回过神来,可是看向那山谷豁口处的绰绰人影,他的脸却白了。最全的电子书下载滚滚浓烟随风而至,呛得谢征等人打了几个大喷嚏。
卫嫤起身,拍拍箫琰的手背,两人相互对望一眼,一声不响地往山口处奔去。柳沁将长鞭一甩,指向叶冷等人,道:“我也去看看,你们好生看着这些人。”
完完约也想跟着起身,却追不上卫嫤与箫琰稍纵即逝的身影。他恨恨地跺了跺脚,只能转回来继续迎风流泪。
山谷外围了许多人,都是平民打扮,但眼神却都是一般的清冷。这种眼神是卫嫤以前就见识过的无惧,换句话来形容,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漠淡。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为人,他们跟碧水坞炮制出来的傀儡人并无不同。
死士?箫琰微微一怔,却见无数人影摇摆着身子,如潮水般往山谷涌来。卫嫤拔剑护在身前,拉着他侧身滑出数步,徒闻一声凄鸣,一只大雕拍着羽翼俯冲而至,与卫嫤手里的长剑生生碰了一下。卫嫤被那一下撞得气海翻腾,一跤跌进了箫琰怀里。
那大雕又啾鸣一声,侧身从二人眼前掠过,卫嫤这才看清那大雕上居然还载着人,而且还是个二十五六的文秀青年。青年将大雕当鹤骑,头峨冠,身博带,飘然若仙,看神情倒有三分悠闲。他手里执着一把朱杖,有如夕阳染血。
若不看这脚下颠狂的众生,卫嫤还真以为自己遇上了天上的神仙。
箫琰面色一沉,带着卫嫤飘开数丈,低声道:“难怪这附近山贼云集,原来江湖上最棘手的大盗也出手了,倒是起看得我们!”大盗对小贼。似乎有点玄乎,卫嫤转头看看箫琰,却见箫琰脸上蓦地染上了一重轻嘲。他的眼睛里有金芒闪过,却是盯住了那骑雕青年的靴子。
箫琰缓缓松手,闪身掠在了卫嫤面前:“嫤儿,这儿交给我。”
卫嫤皱眉道:“你要与他单打独斗?我和你一起上岂不是赢面更大?”她等得,下面那些被烟熏得狂飚眼泪的人却不能忍。她有些弄不懂,一向温柔顺从的箫琰为什么突然要强出头。
箫琰将广袖一扬,旋身飞上一棵歪脖子松柏,冲着那骑雕青年露齿一笑豪门盛宠:总裁调教惹火妻最新章节。道:“我要劝他。”
劝?卫嫤从来没听过这种方法可以避祸,更何况是这样嚣张的人,能用三言两语劝得开?她摸摸被大雕震得发麻的虎口。心里纳闷得紧。
她一直相信,以暴制暴才是最快的方法。
可是箫琰却胸有成竹地抱起了手臂,靠在树干上,又盯向了骑雕人那双鞋子。
金的,很亮。可是这么大两坨金子挂在脚上,不累?卫嫤半天没听箫琰出声,只以为他对这双闪闪发光的鞋子有了些心思。她微微有些郁卒。箫琰喜欢鲜艳夺目的东西,平时更恨不得将她打扮得火树银花,这会儿没准就看上人家的鞋了。
她有些好笑,也有些失望。左相府与梅家有的是钱。加上她在地下城得那些夜明珠,就是换上一万双这样的金靴子也不成问题,箫琰这家伙还敢称作是雅贼……眼光也太差了一点吧?
正想着。箫琰出声了,两个字,却是努着嘴说的:“假的?”
盘旋在空中的大雕突然打了个趔趄,骑雕青年居然有些恼羞成怒:“你说什么是假的?大爷我有的是钱,怎么会假?你眼睛看清楚些。”他说着。却不敢驱着大鸟飞近。
箫琰声音清朗如流水,夹着三分笑意。勾魂夺魄:“一双纯金的靴子还不得把脚给掰断了,假的就是假的,再好看也真不了。”
那骑雕的青年满脸通红,厉声喝道:“胡说!这东西是苏妃娘娘赐的,怎么会有假,你巧言令色,无非是想让我退兵,哼,我不会上你的当。”他的脸还称得上英俊,但不够潇洒,五官是生得标致,可眉目间却无处不溢着一股小家子气,与箫琰天生的华贵判若云泥。
卫嫤立时就看乐了。
这人虽然厉害,但脑子却不大好使,随便说两句,就将主子给卖了。不过苏子墨也厉害,进宫这才多久,就敢买凶杀人。倒还有些意思。
卫嫤离京的时候,并不算是偷偷摸摸,既然皇帝的用意是逼她自动离京,她又何必遮遮掩掩,所以她要去哪里,走哪条路都不是什么大秘密,苏子墨有心的话,随便派个人就可以查出他们的落脚处……这不,才过了没多久,便有人找上门来。
箫琰拢着袖子,站姿都完美到无可挑剔,可眼睛里的嘲讽却越发浓郁起来:“哎呀呀,那个可是冰蚕丝做的?”他没有指明,只将下巴抬起,朝向了那顶高耸入云的发冠,笑得狡黠灵动。
卫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看出什么明堂,心里胡乱迷糊了一下,傻傻地想:不会这个也是假的吧?箫琰究竟想做什么?要是把人惹急了,他会退兵才怪。
柳沁已带着人和那些死士们打起来,一拨一拨地人流掀起落下,一浪接着一浪地往里冲,洞外生的都不是明火,尘烟滚滚,渐渐只听得到杀喊,看不见人影。卫嫤考虑要不要下去掺合掺合,但放着箫琰一个人对着那一人一雕,心里又有些不甘心。
那骑雕人的修为如何,她尚且不知,但却知道那雕的力气。
要是能把这雕弄上手,一日千里又有何难?她对着那大雕,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那骑雕青年没留意卫嫤诡异的表情,只紧紧盯着箫琰的薄唇看,口中称道:“确是冰蚕丝。算你还有几分眼力。”
箫琰没动,哈哈大笑起来:“在下的眼力又何至于此?不怕实话与你说,这冰蚕丝倒是不假,不过里边掺了寻常的蚕丝,所以颜色不纯,比起真正的冰蚕丝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一件,不会又是苏妃娘娘赏的罢?”
这峨冠确实不是苏子墨赏的,不过却是他拿了赏钱去买的,现在被人说蚕丝不纯,他心里更不平衡了,自卑心理作祟,他便又亮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一派胡言,识相的就束手就擒,少跟我废话神枪泣血最新章节。”他引着那大雕飞远了一点,作出一个俯冲的动作。
“蠢!”箫琰睨了卫嫤一眼。耸耸肩道,“你娘生你下来的时候一定动作慢了,将人憋在肚里久了。闷蠢了!苏妃娘娘给了你几块银子,一双破靴就让你为她卖命,你那什么眼神。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想看你冤枉受欺,你可好。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箫琰说的,那人却是不信,可心里边终究是多了些疑虑,似乎就顺着箫琰的思路往下去了。
卫嫤看他一脸地不甘,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跟着箫琰唱和起来:“唉呀。阁下所说的苏妃娘娘可是京城第一才女苏子墨?她不是今年才进宫的么?她上面有皇后,有誉妃娘娘,哪轮得到她作主啊?别看她平日里摆的风光。她家里可穷了。喏,下面那个黑脸大哥就是她从前的邻居,两家都穷,穷得只能共用一辆马车……她能有什么好东西赏你?要说纯金的,你看看。这个才是足金。”
她从头上拔了一只金簪,冲着那骑雕人的脸面掷去。凤目飞扬间,确实比那苏妃娘娘明艳了得多。那金簪夹着劲风,分明是试探那人的虚实,那人显然不知,竟将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呼啸而来的金芒。卫嫤微微一笑,飘然落在箫琰身侧,袍袖一挥,甩出十余松枝。
那大雕长鸣一声,挥翅挡去了她的偷袭,那人骑在大雕身上晃了晃,准确无误地接过了疾驰而至的金簪。果然比脚下的靴子沉了许多。
他将簪子把玩片刻,突然一笑,道:“姑娘,你家很有钱?”
卫嫤一愣,不知他此言何意,却见他的眼睛蓦地亮起来,言语中竟多了十分兴奋:“那你家给 的嫁妆一定会很丰厚。”他没有理会卫嫤放出的暗器,反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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