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柳眉一挑,满心欢喜,除了宫里那两位,这还是第一个上门的顾客,既然她进的来,说明吴彩兰没敢在外面接客了。
先不去那图样,细细的问了那位田夫人的年纪,长相,体型,喜好。
邢姑娘是田夫人陪嫁过去的,对主子自是十分了解,照着千喜的问话,一一答了。
千喜认真的听完,才从图样堆里挑了几幅图出来,另外配上布料,又在货架上寻了一套衣裳一起送到邢姑娘手上,这些图你拿回去给你家太太看看,如果看不懂,可以照着这套衣裳来看,这套和这些图上的有些相似,不过是细节,花色有些不同,你拿回去对着一看就明白。
邢姑娘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图,怕回去看不明白,交不了差,把图摊在桌上,又将那套衣裳一并摊开,照着图一一对过,不明的就问一问千喜,知道弄明白的了,才收了衣裳和图纸,“那我先回去了,不管我家太太看不看得上,后天把这些一定要您送回来。”
千喜笑了笑,“这衣裳,也不用拿回来,我们送给邢姑娘,虽然不是什么好衣裳,反正多见衣裳换换新鲜,也占不了多少柜子。
邢姑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也算是识得货的,这件衣裳不管料子,款式,做工都是极好的。刚刚拿到手上一看便喜欢,听她说送给自己,喜得满面是笑,嘴上却客套道:”这怎么好意思,这么贵重的衣裳,咱不敢收。”
千喜端着茶杯,正揭了茶盖刮着浮在上面的茶叶,“这样的衣裳,我们这儿多得是,算不得什么,邢姑娘不必客气。”放下茶杯,又寻了几张款式老沉些的图,摊到她面前,“如果你家太太有看上的,你不妨把这些给她,让她拿去给老太太看看,不管老太太看不看得上,她这份心,都能在老太太面前讨份喜。”
“那就谢谢薛夫人了。”邢姑娘得了好处,心情大好,话也多,“正好我们老太太要过寿辰了,我们太太不知送什么好呢,可巧拿这个回去给她看看,万一看上了哪件,正好当贺礼,比送那些金银装饰的,怕更能讨喜。”
“哟,是祝寿,那就得喜庆些的了。”千喜又另寻了几张图,摊到邢姑娘面前,“刚才那些适合平时穿,这几张做出来穿上身,富态喜庆,倒适合过寿辰。”
邢姑娘经她一解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收了图,包了衣裳,不坐了,“那我就赶着回去给我们太太看看去,她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回话呢。”
千喜留了一阵,留不住,只得送了她出去。
素心在门口望着邢姑娘走了,才一脸心疼的对千喜小声道:“那件衣裳可不便宜,就这么送她了?”
千喜看了她一眼,笑笑口的道:“舍不得孩儿,套不到狼,她得了好处,回去还不能不死命的给咱宣传啊,这些官家太太,都是一堆一堆的,闲着没事,也攀着比着的,只要她看中一件,咱好好的做,合了她的心意,这以后就有得是细水长流的生意,这么一件衣裳还不是芝麻大点的事。”
素心听着觉得挺有理,但一想着那件衣裳还是心疼。
婉娘从织布机后面探出头,“你别琢磨千喜的心思了,她的心思,你琢磨不明白,赶快去守着拉桂枝过来,才是正事。”
千喜刚才当着外人的面,自不能差素心去栏桂枝,这时也是一叠声的催着她去。
素心应着走了。
婉娘追着她问,“你知道在哪儿吗?”
“知道,我看过她好几回了。”素心边走边应。
婉娘这才回了屋,“这丫头精灵得很。”
二人坐了一会儿,果然素心引着桂枝来了。
桂枝一进门,但朝着千喜道:“我也正想着来寻你,便遇上素心,咱还真是心有灵犀。”
千喜忙让着坐,“姑姑寻我啥事?”
“还不是那舞服的事,心里不太踏实,过来给你说一句。”桂枝在桌边坐了。
千喜‘咯噔’了一下啊,果然宫里不太平,“宫里出事了?”
“事倒是没事,这不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提前防着些吗?”
千喜松了口气,“那是有麻烦了吗?”
桂枝也不瞒,直接道:”的确是遇上点麻烦。”
千喜心里收得更紧,“到底什么事?”
桂枝拍拍她的手,拉她坐下,“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千喜接了素心冲来的茶,送到她面前。
桂枝走得口渴,喝了半盅茶才道:“咱后面,才调来了一个费大人,这人是父亲在皇上登基时没少花力气,所以深得皇上看重,这位费大人刚调过来,便向皇上请命管下这担舞服的事,皇上见他新官上任便这么勤快,心里高兴,便允了,还赞了他一回。”
“那这费大人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千喜顺着这话,听出了味道,怕是这位新人任的费大人,要弄出什么事端。
第173章 小看了她
“他能做啥,咋不知道,但锦秀跟我提过一件事,要我给你提个醒。”桂枝总觉得这几天有些不太对劲,但到底哪儿不对劲,说不上来。
“锦秀姑姑提过啥事?”千喜心理猛打了个突,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锦秀不会走这得罪人的一步。
“费大人家的祖坟曾经在吴家地里,近两年才迁(原文:牵)走,费大人牵着吴家的大人情。”
千喜抽了口冷气,还以为这舞服交上了就完事了,没想到现在又要节外生枝,“费大人上任后有什么举动吗?”
“有一些,不过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桂枝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上去,对你这套舞服还得看重些。”
“这话怎么说?如果当真如此,姑姑为何担忧?”
“就是看不明白,才担心,费大人担心有人提换,损坏舞服,又怕你和吴采兰的舞服弄混,特意命人将两套舞服放在他自己所住的寝屋旁边的两件偏房,你这套正挨着他的房间,别人更男随便做什么手脚,而且每天进去打扫的宫女都得锦秀盯着,锦秀与你有积分交情,宫里不少人知道,这么说明摆要人知道,他办事公正,并不私帮着。”千喜的舞服是桂枝力保的,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她在公里的十几年的攻击得毁了一半。
千喜认真听完,也没寻到里面有什么不妥当,“姑姑仔细想想,这费大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举动或者习惯。”
桂枝摇了摇头,又再想了想,“他这人别的没什么不妥当,就是特别怕热,总嫌他的住处被太阳烤的太烫,每天必定要人将他住的寝室外墙淋水,每天把那墙泼得湿嗒嗒的,你说他吧,喜欢水仙,一来就在屋外沏了一圈的水槽,种上了水仙,能热到哪儿去。我昨天有点事向费大人禀报,进了他那屋,都冷飕飕的了,他还在叫热,支着人在外面泼墙。”
千喜心里‘咯噔’一下,“姑姑,这位费大人泼水,只整栋房子泼,还是只往他住的那房间?”
“只泼他住那屋,和与他的屋挨着的半边屋,也就降他自己那屋的热气。”
“姑姑刚才说,放我的舞服的那屋和费大人的雾是挨着的?”
“对,也就了泼了放你的舞服的那屋的半边墙。”
千喜笑了笑,“这位费大人的生活习惯,还真怪异得紧。”
桂枝看了看窗外的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锦秀要出宫,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或想知道的,便问问她。”
千喜忙站了起来,送她,“那有劳姑姑请锦秀姑姑明儿过来坐一坐。”
桂枝应着走了。
桂枝一走,千喜的脸就黑了下去。
婉娘见她脸色不对,过来小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可是我没听见桂枝说那个费大人对舞服怎么着啊,就连打扫都是锦秀盯着,该出不了问题。”
千喜冷笑了笑,“这位费大人为了吴家,当真忠心得紧。”
婉娘叹了口气,还真是好事多磨,“他现在也没做什么,咋求着桂枝和锦秀紧着些,有一风吹草动便通知我们,咱再想对策。”
千喜收拾了图纸,“吴采兰已经动手了,咱小看了吴采兰。你收拾收拾,咱得出去办点事。”
“动手了?她做了啥?”婉娘讲刚才枝枝说的话,又想了一遍,没发现漏了哪儿,也没听见吴采兰做了什么。
出了门,千喜才道:“这次我们用的帛绸怕潮,遇潮便缩,烫也烫不回去。”她冷笑了笑,“这个费大人,冒着自己得风湿的风险,让咱的舞服受潮,吴采兰这招可真阴损之极。”等衣裳受潮缩水变型,上头追究的只会是制作人的用料不当,而不会说什么管理不当,再说有吴采兰的舞服盯着,又何必强求她的那套。
千喜拉着婉娘去果铺买了一队的核桃,叫他们伙计送回家里,又绕道去买了好几个铁皮桶,让他们在挨着桶底的桶壁上打了个动,装了跟铁皮罐子,斜斜的往下支着。
婉娘看着那两大筐的核桃,叫了声,“妈呀,你想吃核桃也不用一下买这许多,这吃到坏也吃不完啊。”对那些怪模怪样的铁皮根究更不知是做何作用。
千喜也不多做解释,推着她,“你快去把院子里空闲着的人全聚起来,把能用的火盆全拿到院子里来,顺道看看家里还有多少木炭?”
婉娘虽然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依言去了,回来道:“还存了几大筐的木炭。”
千喜深吸一口气,“成,那就动手吧。”指使折下人把核桃尽数砸烂了,分装在那些铁皮桶里,架到火盆上烘烤。
一时间十来个火盆燃着火,整个院子热得跟个蒸笼一样。
婉娘看着那些核桃,好不心疼,“这是干啥啊,这一烤,还能吃吗?”
千喜笑了,“当然不是拿来吃的,你啥也别问,照做就行。”虽然这些下人都是赫子佩精挑细选的,但难保不漏上一句嘴,只要漏了一句,她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紧盯着那些铁皮桶里的核桃渣,直到铁管子不在冒气,核桃渣全变成了炽红的,才叫撤了火盆。
一群人抹着头上的汗,全跟要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千喜叫人带着火盆散了,自行回去洗了个澡出来,那些核桃渣还没冷透,不过已不再烫手,便差人倒了收来,收在一起,送上马车,去了京里最大的治金作坊。
这家治金作坊治金是薛家开的,千喜所乘坐的这辆马车,那些金属的部位还是他们这儿做的,掌柜自认得是薛崇简的车。
如今千喜坐这车来,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的接了进去。
虽然不知她口中的盐酸是个什么东西,但想着既然是酸,那与他们炼金属的酸,怕是差不了太多,试着按她所说的法子,取了些烤成焦炭的核桃渣煮了倒,倒了煮,折腾了三次,再烘烤干了,递到千喜面前,“夫人,您看这行吗?”
第174章 一物克一物
千喜将茶杯里的茶泼了,将那些核桃渣丢进带着湿的茶杯,过了会儿便见杯壁上的水珠被核桃渣吸了个干净,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成了,那余下那些就劳烦掌柜的照着这方式做出来,晚些我叫人来取。”
说着将备好的银子递了过去。
掌柜的哪里敢接,忙推了回来,“咱这是薛家产业,怎么能收自家人的钱才,这银子说什么也不能收。”
千喜不接,“自家人归自家人,伙计们也要吃饭,不能白白使唤,家里还有事,我也得回去了,就不坐了。”扶着婉娘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掌柜在后面送着,“您也不用差人来取,留个地址,咱做好了,给您送去。”
千喜想想也好,自己就这一辆马车,一天两趟的往这儿跑也有些招眼,便将地址报了。
掌柜虽不认得千喜,却认得赫子佩,一听地址,‘哎呀’一声,“原来是大少奶奶,看我这眼拙的。那银子,咱更不能受了。”说着又要回屋取那银子退给千喜。
千喜和婉娘已上了车,探了半边头,“拿着吧,你不拿着,我家相公知道了,也会怨我不懂事,平白来给你添麻烦。”对车夫说了声,“走吧。”放下了车帘。
掌柜的这才算了,赶紧着去折腾那两大框的核桃渣。
回了家,千喜也不闲着,寻了些纱向最稀疏的绵胚布,带着院子里能做手工的媳妇们做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袋口穿了可以扎口的绳索。
到了晚上,将送回来的核桃渣分别装在那些小布袋里,扎了封口。
婉娘也是聪明人,看到这儿已明白这东西的用处,杏眼里泛着惊喜,“这都是谁教你的?木炭不能吸水,何需这么麻烦?”
千喜将那装好的核桃渣的收在一起,用块大布包了,“木炭的确可以,但是掉灰,那炭灰掉哪,哪黑,稍不小心弄在舞服上,那衣裳就全废了。再说木炭吸水效果差,那费大人这么个泼水法,那屋不知会有多潮,得多少木炭才够。这天气将炭搬来搬去,终是引得人怀疑,吴采兰想得到这办法,就会知道拿那木炭有什么用。到头来,不知又要使出什么阴招,毕竟现在里面蹲着的人是她的人”
“可是这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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