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去了心头压着的大石。
出了衙门,赫子佩看着她直笑。
千喜搓了搓刚才紧绷得发痛的脸,“你怎么就能那么沉得住气呢,完全就没点反应,你看那个主薄,眼晴睁得跟牛眼一样,好象要把布看出几个洞来,万一看出来了,还不知要生什么事。”
赫子佩仍是笑,“千喜啊,你要想独自撑起你那秀色坊,还得多练练,就你刚才邢神态,那布就是没事的,也能被人看出事来。更何况是有问题的东西,你自己先告诉别人了,这东西有问题,你好好挑挑,这叫哈?典型的做贼心虚。”
千喜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开始发烫,自己刚才真是那调调,主薄看了她以后,的确是把那布反复看了又看,只是幸好没能看出来,“可是你怎么就能那么镇定,就真不心虚吗?”
赫子佩收了笑,一脸的认真,“我为什么要心虚?”
千喜往四周者了看,才压低声音,“那布是补过的。”
“补过的,又怎么了?”赫子佩看着她反问。
千喜被他问的一怔,“补过的就不是原装的了。”
赫子佩摇了摇头,“谁规定了不能补了?只要补的好,次品一样作正品卖,那些卖古董的,有多少是经过修补的?只要修补的让人家看不出来就是这个。”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现在就是这个。”
千喜有些不好意思,是被他夸的不好意思,也有为自己刚才表现太差而不好意思,他说的没错,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做生意,自己真的太嫩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看出来,怎么办?”
他又转了身慢慢往前走,“这个问题不用想。”
“为什么?”他镇定沉着是优点,但太过于自负,就不是好事了。
“在你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想好后果,做好最坏打算,而不是到了临时才去担心有什么后果。”他在昨天决定让千喜补,就压下了赌注,赔!不过千喜给了他一个惊喜。
千喜望了望天空,一片的蓝,浮着几缕如烟一般的浮云,“这布交了,你们也可以松口气了。”
“哪能松气。”赫子佩勾着嘴角笑了。
“还有啥事?”他为了亲事,当地接下的生意尽数分给了别家染坊,这些天连夜赶工也就是为了赶在成亲前送出去,成亲之时才无后顾之忧。现在布也送了,还能有什么事?
“还有一件大事没了。”赫子佩脸上认喜得让千喜心里紧了紧,低了头细想,怎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没做。
“什么事?”
二人这时正好荡到‘大和’门口,他也不进门.只往里望了望,里面人来人往伙计也招呼得好好的,不必他操心,而千喜这边的‘秀色坊’请来的媳妇各自织着布,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回头对千喜道:“跟我来。”
千喜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得跟着他绕过正门,从侧面的小门进了‘大和’后院。
赫子佩走到马丰边,撩了衣衫下摆,挟在腰间,套了马,跃上马车,取了马鞭,向她伸出手,“上来。”
千喜挂念着新房布置好了,乘着今天陆氏出去采办事物,偷偷溜去看一眼。那些桌布,帐幔倒是看过陆氏绣,可是到底挂上去是什么样子,却是不知道的。按理这些是该她自己亲手绣的,不过这些年来,她一直忙和子佩一起打点生意,家里的这些闺房事从没时间搭理,陆氏一声不响的全包揽下来。
“这是去哪儿?”
赫子佩一脸的神秘,扬眉笑了笑,不缩回手,“你去了就知道。”
千喜摇了摇头,不肯上车,“我娘出去了,我们回去看我娘给我们布的床去。”
赫子佩一想到那是他跟她两人的床,心里就一荡.身上开始发烫,身下就有些反应,“不去。”
千喜有些愕然,他这么想成亲,怎么会不想去看新房?“你不想看?”
“想看,但不能去看。”他的声音带了些湿意,清亮的眼眸随之一黯。
千喜只道他是硕及礼仪,按理成亲前他们都不能见面的,只不过他们同在一屋搪下,避无处避,加上又一直在一起打点着生意,大家也见怪不怪了,他们之间也就比别人少了些礼节.也没有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但两个人一同去看喜床,却是过了。
“我们偷偷地看看就走,不让人知道。”
赫子赫笑子笑,见左右无人,突然一探身,伸长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提上车,圈在怀里,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不是怕人看到,
我是怕自己想你,忍得快不行了,看了那床,把持不住,没进洞房,就先用了那床。”
千喜愣了片刻,俏脸瞬间红得熟透,她的手臂紧贴着他的胸脯,他的体温隔着薄衫不断传来,千喜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挣了两挣,想跳下车,却被他牢牢套住,动弹不得。
他亲了亲她滚烫的脸,“所以我不去看。”
这么露骨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却不让她觉得轻浮,但这面子却是搁不下,转身使劲掐了他胸脯一把,“好不要脸。”
赫子佩笑的更张扬,“再掐,把火给我掐上来了,你可得负责。”
千喜更是无地自容,扬拳就打,“你现在咋学得这么坏了。”
赫子佩哈哈大笑,放开她,手持僵绳,“坐稳了。”
第072章 还账
马车一路出了镇子,赫子佩一声吆喝,马车飞奔了起来,路面不是很平,千喜一惊,“哎呀”一声,忙扭身死死抓住马车木辕。
赫子佩单手持僵,空出一手,将她一把扯了回来,紧紧搂住,马车跟着慢了下来。
等到了平坦的路上,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千喜笑得有些无奈。
千喜仍惊魂未定的死死拽着他的衣衫,觉得平稳了,才一脸怒容的抬起头看向他笑嘻嘻的脸,“你疯了吗?”在她看来,不管是什么年代,手上是什么车,安全第一。
赫子佩将搂着她的手臂紧了些,有意重重叹了口气,“我以为颠一颠,你会抱我呢,结果你却去抱那车辕,可见我在你心里还是差了点安全感。”
“你有意的?”千喜又好气又好笑,推着他,要从他怀里挣出来。
赫子佩将手臂箍得更紧,“别乱动,再动,真要翻车了。”
千喜当真不敢再动,伏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他身上的味道瞬间包裹着她,她忍不住深吸了口,脸上开始发烫,刚才不抱他并不是对
他不放心,而是怕影响他驾车。
这时被他抱着,惊慌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天一直担心的事也不再担心,只要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就够了,想到这儿,心也踏实了。
赫子佩看了看怀里象猫儿一样的千喜,哈哈一笑,一扬马鞭,马车又再飞奔起来,不过这次平稳了许多,并不太过于颠覆。
日头慢慢偏西,起了微微的凉风,天气也不如先前热,加上马车如飞,更加凉爽.千喜坐直了些,仍靠着他的宽阔的肩膀,看向前方的路,竟难得的惬意,“这是去哪儿?”
赫子佩转过脸,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你不是说,有车了去兜风吗,这些日子忙着生意,一直没得空闲,这笔账当真欠得久了些,我可不想再拖到我们婚后,听你念叨。”
“谁念叨你了。”千喜扬眉笑了,这话她是说过,不过当时也就说说,这以后并没住心里去。
“不是怕吗?把账还了,也就不用怕了。”赫子佩说着话,驾车的活丝毫不大意,绕开那些坑坑洼洼的路面,尽挑平整的走。
千喜睨了他俊美的侧脸,“你还记着呢。”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得记一辈子,以后老了拿出来慢慢的尝。”停了停又问,“等我们成了亲,你最想做啥?”
心里象塞进了颗蜜枣,歪着头想了想,“想把我那秀色坊做起来,你呢?”
“不敢说,说了怕你不高兴,闹不好,还得讨顿骂,还是不说的好。”车子拐了个弯,到了一处山脚下,不远处有几户人家,赫子佩
轻拉僵绳,放慢了车速。
千喜望了望前面的山,不知他到这儿来做什么,“说来听听,我不骂你。”
赫子佩看了她一眼,“你说的不骂的。”
“嗯。”千喜瞪了他一眼,多半没好话,后悔说刚才的话了。
“那我可说了。”赫子佩将马车停在其中一户人家院子外,凑到她耳边,“想你给我生一堆孩子。”
千喜瞪圆了眼,正要开口刺他几句,赫子佩已轻笑着跳下车,冲着从屋里迎出来的一个老妇人笑道:“苏婆婆,我把布给你送来了。”一边说,一边抽身从马车货箱里取出匹布来,递给了老妇人。
老妇人满脸是笑,接了布,“还要赫掌柜亲自送来,这怎么好意思。”
千喜在赫子佩身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没出息,就知道生孩子。”
赫子佩听了扬眉笑了,也不回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儿子在外面当差,这来来去去的时间又没个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时
间来拿布。这布,我看象是做袄子用的,万一天冷得快些,就赶不上穿了。”
这话,老妇人怎么听怎么舒服,揭了衣衫下摆摸荷包。
赫子佩忙拦着,“钱,您儿子已经给过了。”
老妇人放下衫子,去拉千喜,“还没吃饭吧,今天隔壁打了只野猪,一家分了些,我这刚好准备起锅,正好进去乘热吃。”
千喜陪了个笑,真恨不得踹赫子佩一脚,赶着这个时间过来,不是蹭饭是什么,“我们还有事,不吃了。”
老妇人扯着她不放,“吃个饭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说着又去拉赫子佩。
赫子佩笑着让开,“苏婆婆,我们真有点事,这饭就不吃了,另外麻烦您点事。”
老妇人听还有别的事要她帮忙的,停了下来,“啥事,我能做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赫子佩指指身后马车,“我们要上山一趟,这马车先停您家门口,大概也就一两个时辰,您看,成吗?”
“成啊,别说两时辰,就是放多久都成,我帮您看着,绝对不会让那帮毛猴子弄损了您的车,再过上两个来时辰,这天就黑了,你们在
山上可不能呆久了。”
“可不是吗,所以这饭才不敢吃了。”赫子佩朝千喜使了个眼色。
千喜虽不知他这时候上山做什么,却也顺着他的话,向老妇人告了辞,“苏婆婆,那我们先走了。”
老妇人怕误了他们办事,一会儿天黑了,下山路难走,也不强留,扬了手,“快去吧,快去吧,路上小心啊。”
二人应了,赫子佩又从车上拿了个小包,引着千喜,顺着小路进了山。
等到了无人处,赫子佩拖了千喜的手,牵着她往山上爬。
千喜望了望眼前陡路,刚才以为他是找借口,没想到还真来爬山,“我们现在上山做什么?”
赫子佩指了指前面半山腰一片空地,“太阳上山下山的时侯,站在那涯边上,下面全是云,太阳就象是踩在脚下,五颜六色的,可漂亮
了。
千喜的手被他拽得紧紧的,脸上放了光,“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晚霞。”
“嗯,很久前就想带你来,一直没能得空。本来是想带你看日出的,不过这山上到了半夜太冷,怕冻坏了你,就看日落吧。”赫子佩回头看了看她,神色温柔。
千喜抿嘴一笑,没想到只知道埋头挣钱的他,居然还有这份浪漫。
第073章 捡个女人
两个人手牵着手,顺着山间小路,一路上爬,半路上,赫子佩还顺手打了两只野鸡,一会儿到了山顶,就着山泉洗了,升火烧着,可以一边吃一边看晚震。赏了美景,又填了肚子,一举两得。
攀上了那块平台,千喜望了望远处,云漫雾绕,果然象是到了天上的威觉,顿时心心旷神怡,丢开赫子佩的手,走向崖边。
赫子佩忙拉住,“那山崖下面深得很,别走得太边。”
千喜到了这儿,哪肯不去看看下面,赫子佩只得陪着她走近悬崖边上,紧紧握住她的手,丝毫不敢放松。
千喜往下一望,两腿一软,头上一阵昏眩。
赫子佩忙将她一把抱住,后退两步,“叫你不要去那么边,偏不信.头晕了吧。”
千喜靠着他肩膀,轻吁不已,“这山上来没多高,怎么这下面就这么深啊。”
赫子佩将她放到一棵大树下,“这下面山谷,也没听说谁下去过,到底有多深也没人知道,一会儿太阳落山,你不必到崖边去,就在这
儿坐着,四周景致,一点不会看漏了。”
千喜依言在树下坐了,放眼望去,才发现,这树下地势比别处要高了些,望得也远,又不至于象刚才崖边一样,一眼望下去就头昏目眩。
赫子佩捉了那两只野鸡,走向山顶另一头接山泉洗涤野鸡。
千喜扭头见身后不远草丛里露出一只女人脚,吓得呼吸一窘,“子佩.子佩,你快过来。”
赫子佩回头看了看,听她叫得急,三步并两步的奔了回来,“怎么了??”
千喜直勾勾的盯着草丛,指了指,“你看那儿。”
赫子佩顺着她手指方向望了过去,一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