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一进来就把孩子往澜惠怀里一塞,自己则脱掉身上的白貂皮披风扔给了身后伺候的奴才。紧接着又走到炭盆旁边烤了烤手,这才坐到椅子上说道:“这天可真冷啊。” 澜惠逗弄着怀里的弘旺说道:“天冷还戴着旺旺满哪跑,也不怕把旺旺冻病了。”
八福晋脸色一沉说道:“你能不能别总旺旺、旺旺的。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澜惠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不叫旺旺叫什么?叫干儿子怎么样?”
八福晋喝了口茶说道:“本身就是你干儿子,又不是不让你叫,偏你觉得太打眼了不愿意认。” 澜惠脸一黑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四哥那个性子,他能让我认旺旺当干儿子就不错了,要是真亲亲热热的叫上了,他非得火不可。” 八福晋嘟囔了一句“四哥毛病就是多。”
正在这时出门泡茶的佳琦进来了,她亲自端了一杯雨前龙井放到了八福晋旁边的桌上,又端了一杯果汁放到了澜惠的旁边。八福晋看着自己刚才喝进去的那碗冷茶,瞪了一眼澜惠后,拉着佳琦说道:“这是侄媳妇吧嫁了人就是不一样,比上次在太后宫里见时漂亮多了。” 佳琦含笑站在那任由八福晋夸着,嘴里只说些谬赞、过誉的话,等八福晋松开她的手后,她就又回到澜惠身后立起规矩来。
澜惠看佳琦跑到她身后立起了规矩,知道是碍着八福晋在场不敢像刚才那样随意,澜惠只得笑着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午休吧额娘这又奴才们伺候着呢”佳琦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退了出去。
她一走八福晋就凑过来问道:“这丫头怎么样?和小晖晖关系好吗?” 澜惠悠着怀里的弘旺,头也不抬的说道:“还行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宝宝被皇阿玛派去江南了,这两口子聚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一个星期呢”
八福晋听了这话又退回到椅子上,叹气说道:“得了,前朝的事也不是咱们能关心的,皇阿玛既是在小晖晖大婚之后就立马把他派去了江南,那江南那边肯定有重要的事发生。”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不前一阵户部算出江南这些年共亏空了五十余万两银子么?皇阿玛那意思是每次南巡时大肆浪费造成的,这是叫宝宝去江南查账的,也不知道查完之后还有什么动作。”澜惠把一些不是十分紧要的消息说了出来,这些事她相信八福晋也应该有耳闻的。 果然八福晋听了之后说道:“我也听我们爷说过这事,还以为皇阿玛对小晖晖还有别的秘密任务呢”
澜惠笑道:“宝宝才刚开始办差,能做什么秘密的事啊就是有事也不会派到宝宝身上,皇阿玛能放心他么?一个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八福晋白了澜惠一眼,走过来接过她怀里的弘旺说道:“这孩子要是有小晖晖一半聪明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别可着有这么个好儿子就在这低调的炫耀。”
澜惠嘿嘿笑了两声,不想再说朝上的事,忙转移话题问道:“你今个怎么跑我这来了?有什么事么?”
八福晋又坐回到椅子上随口问道:“没事我还不能来了怎么的?”
澜惠也不担心八福晋的语气,只是笑道:“这大冷的天,你就带着旺旺四处溜达?也不怕把孩子折腾病了”
八福晋笑道:“没事,我们宝贝身子骨好着呢想去哪溜达就去哪溜达,哪像某些人那三个娃那么娇弱,连出个门都不行。”
澜惠听八福晋说起自己的孩子,真的有些不愿意了,她说道:“你想夸自家儿子尽管夸就是了,那我们小四小五小六做什么对比啊” 八福晋见澜惠面色不好,忙陪笑道:“好了好了,下次不的了。
真是的,只要说到你的孩子你保准炸毛。”的说道:“我要说你家儿子你也得和我一个样。”
“我才没有呢,你看看你管我家宝贝叫旺旺,我都没生气。”八福晋反驳道。
“你还管我家宝宝叫小晖晖呢你这都叫我儿子小晖晖叫了多少年了,我不能叫你儿子旺旺过过瘾啊”澜惠也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八福晋张了张嘴,倒是被澜惠的话说的哑口无言,澜惠嘿嘿笑了笑,对着窝在八福晋怀里看她俩争吵的弘旺说道:“四婶就叫你旺旺了哦,你放心,不叫一辈子,等你什么时候大婚了,四婶就不那么叫了。”八福晋挑挑眉说道:“要是真叫十几年,等要改的时候就不好改了。”澜惠知道八福晋是在说自己叫弘晖小晖晖的事,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两人对顶了两句,接着就又好的蜜里调油了,澜惠边捏着弘旺肉呼呼的小手边问道:“你今个来到底什么事啊?”
八福晋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了然大师的话应验了。”澜惠疑惑道:“什么话啊?这么没头没脑的。”
八福晋嗨了一声说道:“年氏啊”
澜惠眉毛跳了一下说道:“不可能啊皇阿玛就是要立三哥,也不该到现在还没动静啊太子可还在呢”
八福晋瞪了澜惠一眼说道:“你还真信那个‘贵不可言’就是什么皇后命贵妃命啊要我说亲王侧福晋的命也一样‘贵’,年氏能‘贵’成那样就不错了。”八福晋话里的意思对三阿哥完全是看不上的,估计也不相信三阿哥能得了大宝。澜惠听八福晋这么一说也不反驳,又问道:“那就是克己克子的话应验了?难道她肚子里那孩子掉了?” 八福晋笑嘻嘻的说道:“嗯,可不是,今个刚掉的,说是一个成型的男胎呢这可不就是克子了么”
澜惠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养着怎么会掉的?” 八福晋接着八卦道:“三嫂对外只说她虚不受补,具体什么情况谁知道呢三哥后院‘虚不受补’的妾多了,年氏也不是第一个。不过年氏倒是挺有手段的,不知她怎么跟三哥说的,三哥竟是要像荣母妃请旨,要给年氏升侧福晋。这无子无功的凭什么升侧福晋啊现如今三嫂正跟年氏干着呢”
澜惠听了之后手指扶着下巴说道:“我更好奇年氏的胎是怎么掉的。不过这么一来了然大师的预言可就应验了。”
八福晋冷哼了一声说道:“可不是,年氏肚子一掉,三哥马上乐呵呵的给年氏请旨升份位了。对了,听说今年年羹尧送到三哥府上的年礼有好几车呢都是顶顶珍贵的物件。要说年羹尧可是四哥的奴才,我都没看着他这么殷勤的给您和四哥送礼。”
澜惠对这事不好评说,反正四阿哥有眼睛会看,年羹尧那边要怎么对待四阿哥自有主意。所以这事澜惠只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反倒跟八福晋俩又八卦起三阿哥后院的事情来。
等到八福晋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熄灭之后,她才带着宝贝儿子回隔壁了,要说这个时代的女人消遣的事真的很少,没看把八福晋憋得,谁家后院有点事都要来找澜惠八一八,澜惠也习惯从她那听些有意思的段子了,两人八卦时倒有些像前世和舍友聊天一样的感觉。
不过今个八福晋说的这事澜惠可不得不想想了,听八福晋的意思年羹尧是要倒向三阿哥了,也不知道四阿哥那边有没有准备。
第二百七十章 四阿哥忙,三阿哥苦
四阿哥是傍晚时回的府,一进屋就见澜惠手里拿个拨浪鼓正逗弄着小六,只见小六睁着黑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五颜六色的拨浪鼓,小嘴噗噗的不停吐着泡泡。
而小四则已经能靠着床头坐起身了,这会他正啃着自己的小手一会看看澜惠一会看看珊瑚,一双狭长的凤眼眯成一条缝,似是在记人似的。
小五则趴在小四脚底,小手里捧着小四的脚丫啃得正高兴呢,两条肉呼呼的小腿不停的踢蹬着,见澜惠摇动拨浪鼓的手停下后还会‘啊啊’直叫。
四阿哥瞧着这一大三小不由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他走到小四身边,接过珊瑚的活扶着小四要仰倒的身子。小四见四阿哥来了,高兴的咯咯直笑,小手攥着四阿哥的手指就要往嘴里送。
澜惠见了忙说道:“珊瑚,快把小四抱开。爷,您也真是的,都没洗手就抱孩子。”
四阿哥笑着走到澜惠身边搂着澜惠的身子说道:“不是有你看着吗?爷就知道你会阻止爷。”
澜惠轻哼一声,把拨浪鼓交给翡翠,叫翡翠继续陪小六玩后,就拉着四阿哥洗手去了。四阿哥看着盆中揉搓着自己双手的嫩白小手,轻声问道:“刚才又看见你在愣神,想什么呢?”
澜惠把皂角打成泡沫,按个揉搓着四阿哥修长的手指,低着头说道:“没什么,今个八弟妹来跟我说了三嫂和年氏的事,听说年氏小产了,是个成型的男婴。可三哥还要在这时候给她请旨进份位妾身想着三哥应该是想到年氏那两句命数才这么做的吧只可惜了这个孩子,倒是个没福气生出来的。”
四阿哥一听是这个事,不由笑着说道:“爷道澜儿又在为什么愣神,原来是为了别人家的家事。”
“爷又不是不知道,妾身经常听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听后免不了琢磨一番。要不然每天处理府务管教孩子,剩下的时间如何打发。”澜惠倒是对自己爱八卦这点并不避讳,还稍微反驳了两句自己无聊的生活。
四阿哥见手已经洗干净了,亲自动手拿了布巾,把自己的手和澜惠的手一起擦干净后才说道:“澜惠要是在家里呆着无趣,就带着孩子们去庄子上走走,或是去圆明园住也可以,反正皇阿玛一年大部分时间也是在畅春园住的,咱们搬到圆明园后还能离皇阿玛近点。”
澜惠虽知道自己还能搬到圆明园去,可是听到四阿哥亲口说还是高兴的很,她看着厅内奴才们都在,只好用柔软的小手捏了四阿哥的手指一下,又冲着四阿哥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后轻声说道:“等开春后咱们就搬到圆明园好吗?”
四阿哥笑着点了点头,搂着澜惠向小四他们待着的软榻走去。澜惠看着屋内奴才都在,不由别扭的扭了扭身子,挣脱开四阿哥的手臂后问道:“宝宝过年能赶回来么?他这一去一直没个信给我,真让人担心。”
四阿哥劝说道:“放心吧,按时间算宝宝这时候才到江南罢了他的信应该会在这两天送回来,不会叫你担心的,宝宝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澜惠哼了一声,仍旧有些郁闷的说道:“这大过年的,还赶着新婚,竟是要在江南过了,真是……”澜惠想数落康熙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忙又咽了回去,皇上可不是她能数落的。
四阿哥那么聪明自是听明白澜惠话里的意思了,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压根不敢告诉澜惠是他在背后使了力的,江南最近不太平,除了宝宝四阿哥也不放心谁去安排一些事物,再加上宝宝如今缺乏的就是历练,让他参与这事也是四阿哥对他的考验。
澜惠这边仍旧念叨着弘晖的事情,四阿哥听了两句后终于借口有公事要办脚底抹油了。澜惠盯着四阿哥远去的背影,不满的哼了一声,暗暗咬牙嘟囔道:“敢毁了宝宝的新婚蜜月,我就唠叨死你。”
嘟囔完后澜惠撵走了屋里的奴才,抱着三个小的进空间修炼去了。
四阿哥这边回到书房后就招了高无庸过来,沉声问道:“大阿哥到哪了?”
高无庸忙答道:“今个午时才到的苏州。”
四阿哥听着弘晖到达的时间就知道弘晖这一路上赶路的情况了。他要不是紧赶慢赶的话,能到苏州才怪呢四阿哥对弘晖疾行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紧接着又问道:“大阿哥往回送信了吗?”
“送了,大阿哥到了苏州后就住进了驿站,然后就派人往回送信了。”高无庸忙把刚知道的消息如实汇报一番。
四阿哥见弘晖送了信回来,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只要澜惠看了信就能放心很多,到时候他的耳朵也能少受些罪。
这事一了四阿哥的心也放下了,他随意的靠在椅背上问道:“年氏那边收尾收仔细了么?”
高无庸躬身说道:“爷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经手的人都已经永远开不了口了。”
四阿哥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三爷的请求折子交上去了么?”
“还没有,只是写好了放在了书房而已。”高无庸答道。
四阿哥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半晌后吩咐道:“再找人到年氏那说项说项,三爷的性子有些绵软,年氏多说几句兴许有用,爷可不想把这事毁在最后一步上。”
高无庸忙应声下去安排了。而四阿哥则坐在书房里想着傲娇的年氏嘴里冷哼一声,嘟囔了一句:“克己克子,还应该加上克夫才对。”
第二天一早三阿哥请求册封年氏为侧福晋的折子就递了上去,康熙看时脸色并没什么明显变化,不过熟悉他的李德全却从康熙紧攥着毛笔的手指知道康熙心里不满极了。
他站在康熙身后,看着殿内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