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船我还很兴高采烈的,站在只可以容下两三个人的简陋船上偷偷伸了伸腰,心有欣欣然,不用坐马车,还可以吹吹江风,欣赏一下沿途两岸美丽的风景。
站在船头没多久,往后倒退的房屋开始使我感到头脑发昏,周围物体好像在旋转,人就要跌倒的感觉,跌跌撞撞走回船舱,扶着船坐下来,短短几步已经使我头冒冷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这个身体本来就体质虚弱,加上灵魂与身体的吻合度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这个吻合度缺陷就表现在超差的平衡感上。而且这个身体还从未乘过船,对船没有任何适应能力。
越是想压住这种驱赶不去的眩晕感,越是更难受,船也越来越快,穿过江浪的起伏间,船摇晃的更厉害,我的喉咙慢慢涌出一阵恶心感,想吐又吐不出来。
鲁鑫见我肤色苍白,蹙眉大口呼吸,不时双手抚胸,知道我这是晕船了。
鲁鑫朝坐在船舱的我低声说了一句:“闭上眼睛,不要多想其它。”说着还撩起船门的布,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
原本将头伸出探视窗外看江边风光的我,听了他的话
,乖乖闭目养神休息,果然没有那么难受了,舒服不少,对鲁鑫有了点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停电检查电路,恢复供电了,无线又有问题,没有按时更新,很对不起。
☆、第十五章 刚到嘉兴先会友
第十五章刚到嘉兴会友人
船到达嘉兴的时候,夕阳已经没入江中,天慢慢黑下来。
一行人在江边雇了辆马车直奔城中。
原本我打算以后叫鲁鑫多订一间房间,晚上和他分开睡的,后来有一件事令我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们一来到城中,马上去酒楼里点了一桌子菜。
太阳落上夜幕初挂,这个时候正是夜市刚开始的时候,酒楼食肆还有很多人,一个四五十岁的说话艺人正在大堂里说唱《碾玉观音》。
“山色晴岚影物佳,暖烘回雁起平沙。东郊渐觉花供眼,南陌依稀草吐芽……”
大家都在认真听着,我很快也吃饱了,也边喝茶边竖起耳朵听他说什么,第一次接触南宋的民间经典说话,难免好奇。
他大概在讲一个生得很漂亮又聪明,有一手好刺绣的璩秀秀的女孩子。因家境窘迫,她的父装裱匠将她卖与咸安郡王,从此,身入侯门,失去自由。不久郡王将秀秀许配给碾玉匠崔宁。秀秀和崔宁品貌相当,心灵手巧,很快就爱上对方。为了追求自由的爱情两人一起私奔,却受到郡王发现后,崔宁被发配,秀秀杖责而亡。秀秀魂魄与崔宁又续前缘。最后,崔宁发现秀秀不是人,秀秀就携崔宁一起在地府做了一对鬼夫妻。
故事虽然有点老土,但是说话艺人声情并茂说得很感人,有几个女人边听边抹眼泪,其他人也神情哀伤似欲泪。
我也想掉几滴对封建统治者对市民阶层的压迫的同情眼泪,但是马上我就意识到一件之前一直都被我忽略了的事情。
这个世界有鬼!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灵魂从现代穿到南宋,这个认知推翻了我一直坚信的唯物主义观,晚上我怎么也不敢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反正鲁鑫不喜欢女人,就当身边多了一道镇鬼符好了。
从此我的床上少不了一个庞大的身影,此乃后话。
睡觉可以睡到自然醒,这才是人类真正过的生活。
日上三竿,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睡了一觉,一身舒服,下床换上男装,束起一条马尾,颇有些小侠士的风味。
鲁鑫早就起来出去了,估计不到中午吃饭时间是不会回来了。谁知我刚走下楼,就看到坐在客栈大堂里的喝着茶的鲁鑫。
既然遇到认识的人,不如坐在一起,还可以小算一桌茶座费。
我一坐下,发现鲁鑫盯着我身上穿得衣服,鲁鑫心里觉得着很眼熟,
眼里有些疑问。
经过几个月的伪夫妻生活,我已经可以从这位沉默寡言富于眼神交流的大爷眼中读出他的一些简单的心思了,于是主动回答他的问题。
“娘不是说女子出门在外不方便吗,我看柜子里你的一些不要的旧衣服都只是磨破了袖口、裤脚,丢了着实可惜,就自作主张修改了一下,你看合身不?”我故意转了转身子,让他看看。你大爷的衣服在我小手之下一套变了两套呢,既环保又合理。
“吃过午饭,我们起身去李府。”鲁鑫点点头,收回目光,说了一下行程。
对这种对强行安排他人行程的霸道行为,我很不喜欢。看在我初来嘉兴,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安排,就随你去去李府。
嘉兴地处东南沿海,长江三角洲平原,当钱塘江与东海之会,揽江、海、湖之形胜,自古为富庶繁华之地,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美誉。
走在街上,果不其然,绿水清波,商铺林立。迎面人来人往,小摊子一个挨一个,手工艺人满街都是,怪不得人家说嘉兴“百工技艺与苏杭等”。
李家是嘉兴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鲁鑫有次来嘉兴出差,从马车底下救下李小少爷,才和李老爷结识。
这个李老爷,年纪三十左右,上有老母,下有稚子,经营粮油生意。和当地虚与礼仪,温文尔雅的青年才俊不同的是,他性格热情大方,豪爽好客,一见到鲁鑫不但没有作揖行礼,反而重重拍了下鲁鑫的胳膊,“好小子,终于盼到你来了。”说完哈哈大笑。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第一次见鲁鑫的朋友,我就怀疑鲁鑫的朋友圈子成员都这么粗壮么?
“叫李大哥,这是我表亲小路。”鲁鑫面瘫脸石破天惊地破出一点笑意,指了指里老爷,叫我行礼。
“李——”我还没说出话,里老爷就马上上前扶了扶我,豪爽地笑了起来。
“哎哎,不用多礼,小路兄弟,和你表哥一样叫我伟哥就行了。”
名伟哥,字万艾可么?
“是,伟,哥。”我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进了李府,男人到书房说正事儿去,留下我和一屋子女人一起说说话儿。
我与李夫人又不熟,现在的身份又是“小路”,不能随便和陌生女人说话的,没有地方玩,没有八卦听,好无聊。
好在李夫人身后带着一个学步的小正太,小脑袋斜斜歪歪钻出李夫人的腿。
鲁鑫进书房前
给了小正太一个十两的银锭,让小正太叫他叔叔,小正太马上把银锭丢了没理他,鲁鑫一脸僵硬,不知怎么应付。
“小小年纪就视钱财如粪土,真是难得。”真是浪费,居然丢银子,白花花的银锭啊,十两不知可以买到多少东西了,我心疼的捡起来不声不息地放进自己的荷包。
然后李夫人就抱着小正太说:“现在还那么点大不认识银子的用处,要是给他个糖,他早就叫了。”
有这样的事,我决定逗逗这个小正太。
我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串在街上买的冰糖葫芦,在这个小正太眼前一上一下逗弄:“叫叔叔。”
“叔叔。”小正太看着冰糖葫芦吞了屯口水,伸直手就想要。
“乖,你叫什么名字啊?”哈哈,真有效,这个小正太很好玩。
“我叫李小强,我姓李,我爸爸也姓李,娘亲是叛徒,娘亲姓钟。”回答了一个问题还吃不到冰糖葫芦,砸吧砸吧嘴,小正太有点不耐烦,跳起来够住冰糖葫芦就不放手。
“扑哧。”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伟哥,小强,这一家子真是有趣。
傍晚我们被热情的留在李府吃饭,鲁鑫也没有推脱,只说了一句,“我的饭量很大,令伟哥你破费了。
伟哥娘热情的给鲁鑫盛了满满一碗说,“不要客气,多吃点!多吃点!”
第二碗,伟哥娘:“能吃身体好。”
第三碗,伟哥娘:“好厉害啊!”
第四碗,伟哥娘:“锅里还有。”
第五碗,伟哥娘:“……”
第六碗,伟哥娘:“其实吃饭吧,吃八分饱就可以。”
鲁鑫听了大喜:“啊?!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再来两碗吧。”
李老夫人勉强热情的表情瞬间破碎。
鲁鑫的饭量特别大,在鲁家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身后一个丫鬟小声说,“这个客人真能吃,厨房都煮了两次饭了呢。”
估计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在李家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昨天发的文今天还在审核中,好奇怪。。。
☆、第十六章 男女搭配利断金
由于没有人陪伴,鲁鑫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到处乱逛,所以这两天白天都是带着我转了转鲁家在嘉兴的分店,鲁鑫自己在店里内堂听掌柜的汇报,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在丝绸堆里打酱油,一会儿问小伙计这个,一会儿问小伙计那个,查户口似的将这间店的里里外外的丝绸特点、小伙计和掌柜的家庭状况都问了个遍,还光问不买,小伙计被戏弄得团团转,对我这个董事长带来的“远方表亲”敢怒不敢言,以至于第三天小伙计一见到我的衣角就立马往茅房里躲。
晚上,鲁鑫从铺子里拿了几账簿书回来客栈里,一个人穿着寝衣坐在椅子上,轻蹙眉深思,边看边拨弄算盘计算,一下子点头,一下子摇摇头,样子有点烦躁和有点不耐。
我很少见他除了一副毫无表情冷冰面瘫相之外还有其他表情,这两天真的长见识了。
这些账簿有那么难么?
我轻轻走过去,真不公平,人家坐着都和我一样高,眼睛从他肩膀往下一瞄,不就是店铺的营业的账簿,记得有些乱,还有一些出入帐记得很不清楚,但大致看懂还是不成问题的。我学的专业是会计学,看这个简直是轻车熟路,小菜一碟。
“你有事?”鲁鑫忽然意识到我就站在他身后,转过头,对我打扰他的工作有点小不满。
“没事儿,没事儿,这些是什么呀?是账簿吗?”我装作一副天真烂漫无知的样子,好奇地问。
“嗯,你没什么事,早点睡吧。”鲁鑫显然被乱帐弄得不耐烦,想要安静不被打扰的工作坏境。
“现在我还不困,我还没有见过账簿呢,我可以看看吗?”不等鲁鑫回答,我就随手拿起放在他手边的一本没打开的账簿翻开。
“原来账簿是这样的,怎么记得这么乱……哎,这个好像不对,你看七月三日的……”我指着其中一处,说了起来,一遇上有关我专业上的问题,我就会变得一丝不苟,虽然当初报这个专业是家里人的意愿大于自己的,但是后来我慢慢也喜欢上了当会,不到两年就考了个中级会计师。
鲁鑫有点不相信地看老屋一眼我,然后顺着我的手指也看了过来,竖起剑眉认真思考起来。
针对账簿上不懂的问题,鲁鑫会问出来,我也会问出来,然后两个人一同解决,如果两个人的意见有不合,经过分析,最后还是我胜出,开玩笑,我学的是现代会计学,不仅拥有过硬的理论知识,还有丰富的实践经验。
古代的金融
往来其实很简单,只不过记账的方式和现代有些不一样,懂点会计知识就完全可以应付,再加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一计一记,所以两个人一起整理帐目原本困扰了鲁鑫两个晚上的账簿一两个时辰就解决完了。
说了那么久,有点口干舌燥,随手端起一个装着水的杯子,仰头喝起来。
“这是我喝过的杯子。”鲁鑫口吐一语激起我一阵猛咳。
“咳咳……”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喝到肚子你才吭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难为我见你这两晚为算账都怎么睡好帮你忙。算了,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你算的真不错。”我还没缓过气,鲁鑫又抛来一个炸弹。
这句话中有话,不像是赞美更像是盘问。糟糕,刚刚太投入了,忘了装愚蠢,是不是出头太过了。
“以前小的时候家里穷,爹爹曾经帮一些店铺算算账,然后就教了我一些方法。”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圆过去,反正现在便宜爹亲近佛祖去了西天,那时候母老虎又没有嫁过来,你想找人问是问不到了。
“很晚了,睡吧。”鲁鑫心里还有些疑问,沉默一会儿,但也没再说什么。
由于我的表现太好了,以后我就成了鲁鑫随身的专用会计。
第二天,鲁鑫带着我,也没有叫上阿银就去了丝绸店,和掌柜客气一大推,有点隐晦地提醒,他动的小手脚,已经被发现了,但看在你为鲁家工作了那么久的份上,没功劳也有苦劳,收敛一下,把缺的小的通通补上就过往不究如此云云。
我还以为鲁鑫铁面无私地跟掌柜摊牌,解雇掌柜等贪污人员,上演一次全武行的。
“你是不是有些疑问。”解决完事情,放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