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小女顽皮任性,还连累何夫人受伤,是老夫管教不严,莫动气啊!”
范素儿一怔,委屈不已,“你是因我连累奈嘉宝受伤才执意离开的?当时我也是看那妇人无辜挨打于心不忍才出手相帮的,这事不能全怪我啊!”
何云炙明白范家父女会错意,正色道,“谈不上谁连累谁,奈嘉宝生性顽劣常惹是生非,怪不到别人头上,更与范小姐无干。”
范老爷挤眉弄眼的扯扯何云炙裤管,想起闺女闹翻天的情形急忙强行挽留“何公子有事好商量,先行下马吧,可否啊?”
范老爷见何云炙面无表情的仍旧不肯下马,一筹莫展的来回挪步,突然一声惊叫,“啊!马肚子流血了啊——”
范素儿随之看去,的确发现一汪血正汩汩的从马身上滴落到地面,急忙跑到何云炙跟前察看,手忙脚乱的上下扫动,“何公子哪里受伤了呀?——”
奈嘉宝顿感腿一疼,伸手一摸手心潮湿,龇牙咧嘴怒喊,“是我在流血好不好!”
何云炙顿时一惊,无暇思索一跃下马,发现一股鲜血正顺着奈嘉宝的裤管往下流,急忙将她一把抱下马,往房中奔去,范老爷与范素儿大眼瞪小眼的欲跟上前,可何云炙随手将房门关闭了。
他稳妥的将奈嘉宝抱回床上,一把扯开裤管露出伤口,一道不算太深的刀伤划破了表层的皮肉,或许因方才拉扯过激,伤口被扯得半开半合,他转身冲出房间,请范老爷取来止血膏与缠布,再让家丁烧了一壶开水送入房中。
奈嘉宝眉头拧成一团,半卧起身看向大腿那处明显的刀口,居然在慌乱中被那猪头肉手中砍刀划了一下都未察觉,她的皮也够厚的。
待一切准备妥当,何云炙为避免灰尘落入伤口,合上门窗坐到床边,用温热的湿布擦拭伤口,然后拢起手指加大力道将表皮的污浊黑血挤出——
“啊——疼——”奈嘉宝疼得坐起身,下意识阻拦何云炙‘冷血无情’的手掌。
“忍忍,一会儿便好” 何云炙将奈嘉宝按回原位,脸色凝重地处理着伤口。
奈嘉宝歪着脖子凝视何云炙,此刻他黝黑的眸专注于她的刀口上,浓密的眉毛蹙成了八字,嘴唇紧闭似乎透出一丝不安,奈嘉宝顿感委屈的咬住下唇,“若不是因为受伤,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要送我回无冬村去?”
何云炙有一搭无一搭的抬眸,“或许吧,方才你真的惹恼我了”
奈嘉宝静下心回想片刻,方才她确实有无理取闹之处,何云炙好心给她拿药还要挨骂。她这火气一上来便口无遮拦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何云炙自是难以接受,何况,他本就不喜欢她。
何云炙手脚麻利的包扎好伤口,见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面向墙壁,以为她疼晕过去了,不由得探头望去,可发现奈嘉宝并未睡去,而是眨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模样。
“方才不该对你发那么大脾气,是我错” 何云炙微微叹气,有时真被这丫头气到神志不清。
奈嘉宝缓缓转过头,扯扯他的衣角,“我不想惹你发火,可说话总是不过脑子”
何云炙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扬唇一笑,“饿吗?”
奈嘉宝嘟着嘴点点头,“流血过多,很饿”
“……”何云炙无奈轻笑站起身,一开门范家父女随之迎面扑来,俩人尴尬的傻笑,范老爷率先开口,“我们刚刚经过,刚刚,呵呵,何夫人是不是饿了,老夫叫厨房做吃的去!”
“……”范素儿抽抽嘴角,这憨厚实在的爹啊,刚路过咋知晓人家聊啥!
“奈嘉宝伤势如何?严重吗?”
何云炙眸中掠过一阵担忧,“无大碍,只是皮外伤而已”
范素儿突然感到自己站在此处很碍眼,故作忙碌的走回闺房,偌大的花园中,只剩下何云炙一人站立,他揉揉太阳穴缓缓踱步,阵阵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使之迅速冷静下来。他不禁深深吸气,想起在闹事一幕又再心情沉闷,若范老爷迟些告知他,若他再晚一步到达,或许奈嘉宝此刻早去阴曹地府报道了,他不该恼火吗?
他无意中发现肩头躺落着一朵梅花,见院中并无梅花树,不由得寻思片刻,最后一边用手指把玩着细小的花瓣,一边走回里屋,抬眸便见奈嘉宝双眼紧闭已然进入梦乡。他放轻脚步走到奈嘉宝床边,将她踢乱的被褥重新盖好在她身上,忽见奈嘉宝的眼角挂着斑斑泪痕,他怔了怔,或许他对她的要求确实操之过急了,连对她说的话语也欠斟酌。奈嘉宝有句说得没错,是他毁了她的生活,他本就该负责到底。
何云炙随手将那朵梅花放在奈嘉宝枕边,他希望奈嘉宝就如这朵梅花,身躯虽然娇小柔弱却可在严冬中傲然绽放。
范素儿一想到何云炙因紧张奈嘉宝而变得焦急无比的模样,心里便很不是滋味,通过几日的观察她并未发现奈嘉宝身上有何可取之处,而且奈嘉宝跟她一样,是个火一上头就不要命的疯丫头,既然何云炙肯娶奈嘉宝,也必然肯娶自己吧?于是范素儿壮着胆子找上何云炙,吞吐许久默道:
“何公子,你为何不愿娶素儿?”
何云炙面上透露难色,柔和开口,“何某已有妻子”
范素儿不服气的垂下眉,直言道,“可奈嘉宝也没啥优点呀,反正素儿看不出,既然你连她臭脾气都容忍的了,为何不能娶素儿?”
何云炙缓缓仰头凝望夜空,语气淡然却坚定地回答,“她是我必须保护的女人,无论是身体或是心里”
范素儿愕然,一阵感触油然而生,她默默地注视着何云炙坦诚的面孔,感觉似乎再也无法进入他与奈嘉宝之间所设下的微妙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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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心跳'VIP'
奈嘉宝因腿上有伤,时而睡去,时而疼醒,迷迷糊糊地轻哼着,直到深夜才算真正清醒,她眉头拧成一团,此刻受伤的一条腿如粗木桩般直挺挺的压在床面上,想稍微挪动换个姿势都很困难。
她微闭双眼习惯性的摸向床榻外侧,但手臂一滑,落到床外,她抬起手指摸摸床沿,原来自己一直睡在床外侧,手往后摸索了一下,同样空空如也,说明了何云炙压根就未上过床。
奈嘉宝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侧脸一看,何云炙上身直挺挺的坐在木桌旁,手肘撑在桌面上,手背抵着颧骨,双眸紧闭,几缕黝黑的发丝轻滑过他睫毛,垂到紧抿的唇边。
凝视良久,奈嘉宝不自在的揉揉鼻子,她就算没心没肺也懂得啥是好啥是赖,何云炙就像个闷罐子,盖子一盖啥都看不到,她有时真想撬开他的脑瓜,看里面究竟装了些啥玩意。
桌边发出瓷器轻碰的声响,奈嘉宝急忙闭上眼假装未醒过。
何云炙用指骨顶顶太阳穴,站起身松松筋骨,搬把椅子轻声走到床边。见奈嘉宝依旧在睡,他小心翼翼的撩开被子,露出她那只受伤的腿细心察看,因腿部淤血肿胀,此刻紧缠于腿间的白布边缘深深的镶进肉里,他把手指垫进布内,奈嘉宝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呈现一道擂痕。
何云炙不由得微微蹙眉,将裹缠着的白布剪开细看伤处,不算深的刀口不但未闭合还流出少许浓血,浮肿的刀口形成一道凹陷,若是他自身受伤只随便涂抹些止血药过几日即可痊愈,怎换到女子身上反而越包扎细致越见恶化?
奈嘉宝见何云炙迟迟未动,半睁开眼瞄向他的脸颊,何云炙略带不安的眼神落在她的伤口上,那伤口不巧正划破在大腿根部外侧一点,她脸蛋顿感燥热的深深呼吸,“看啥呢?淫贼本色又露出来了——”
“……”何云炙回过神来,抬起眸问道,“现在伤口是何感觉?”
“疼呗,还能有啥感觉”奈嘉宝双臂一支撑起上半身,目光不禁停留在那刀口上,她皱着眉摸上刀口边缘,手指轻轻触碰着渗血的皮肤,“唉?血咋还再流,你给我上的不是止血药吗?”
何云炙正在纳闷此事,他俯下身离伤口一指的近距离察看,两鬓的发梢垂在奈嘉宝腿上,她顿感痒痒的夹了夹腿。
“别动” 何云炙急忙按住她不安分的腿,脸颊又向前靠了靠。
奈嘉宝自是不敢再动,只得咬住被角强忍着不笑出声,可何云炙不听话的发尾时不时地扫在她的皮肤上,惹得她搔痒难耐。
“快起来吧,看也看不好点”她忍无可忍,双手托起起何云炙的下颌面朝自己,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奈嘉宝突然呆滞起来,何云炙一怔挑起眉,“你傻乎乎的笑什么?”
“没没没!就这样晾干吧,不用管它”奈嘉宝心虚的缩回手,心口砰砰的剧跳,她是不是得啥怪病了,咋一看何云炙的脸蛋立刻变得像个呆傻儿。
何云炙默默认同,“嗯,我也认为捂住伤处不是好法子,只怕你睡后乱摸乱碰”
“那你把我手绑起来得了”奈嘉宝不假思索的伸出一双手腕。
“……”何云炙一怔浅笑,“我会看着你,快睡吧”
奈嘉宝连连点头乖乖躺下身,何云炙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安静的注视着她,她偷偷地抬起眼皮,目光停留在何云炙认真的神情上,他的脸色略带疲惫,似乎是强撑住精神让自己保持清醒,奈嘉宝顿感脸蛋有些发烫,垂眸紧张道,“你也睡吧,我不会乱动的”话毕,她自顾自地挪动身体,欲向床内侧移去,何云炙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摇头,“不必了,我不困”
奈嘉宝敏感的抽出手腕,神情恍惚,眼神乱飘,她慌乱地拉过被子盖过头顶,将自己闷在黑漆漆的被褥内,心脏依旧跳的很快,别说碰碰手腕摸摸大腿,即便赤裸裸的给他看,都不曾如此难为情过。,她咧开嘴想哭,她肯定是生病了,一定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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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奈嘉宝!别装死,快起来——”范素儿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坐在她床边大呼小叫。
奈嘉宝眨了眨眼,缓缓睁开,耀眼的阳光从窗外射入,她歪头一看身边坐的是范素儿,立刻垂下眼皮,“你别没事找事啊,我还困着呢”
“你有那么娇气吗?我被摔晕还不是好好的”
奈嘉宝最烦旁人说她弱不禁风,她没好气的一横眼,“谁知晓您是啥硬身板,墙没碎那是它结实,再说,我也没耍娇气啊”
范素儿这次倒未顶回,她爽朗一笑,“要说咱们也算患难之交了,你咋说话老横着出来?”
“患难?”奈嘉宝一挑眉,也对,她两人合力打了猪头男一顿,虽后来差点被人家剁成肉泥。
“罢了罢了,这种患难还是少有的好”她直起身靠在床头,情不自禁地看向伤口,只见那里涂抹了均匀的一层止血膏,好似是刚敷上不久。
“何云炙呢?”奈嘉宝随口问起,脑中突然出现何云炙帮她敷药时肌肤接触的情形,不禁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她吞吞口水,擦去额头冒出的汗珠,咋睡醒一觉还是不正常?
“他没说,刚刚出去了”范素儿是个不记仇的人,对奈嘉宝不但没有了芥蒂,甚至觉得她跟自己有几分‘臭味相投’的意味。她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奈嘉宝,“瞧你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这天气也不热呀”
奈嘉宝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愁眉苦脸的别扭了许久,此刻除了范素儿能跟她说说话,似乎再也没人能帮她了,她心里没底,犯愁道,“估计我是得病了,从昨晚开始,总感觉心燥得厉害”
范素儿抬手放在她额头上一试,“额头不烫,看你气色这般好,哪像有病的?”她刚准备拿开手便被奈嘉宝一把抓住,她把范素儿的手拽到自己手腕上,又贴到大腿上、胸 口上——
“你干啥啊?我对女人的身子可没兴趣”范素儿搓搓手背腻歪的一撇嘴。
奈嘉宝纳闷地抓抓头发,没事呀,被范素儿摸了也未觉得哪里不舒服……
范素儿见她愁眉苦脸不吭声,好奇心大起,眼珠一转坐到床边,“有啥心事跟跟姐说说”
“就是不晓得咋了,只要何云炙一碰我我就全身不自在,脸也烧,心跳也快,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哪都别扭”奈嘉宝想啥就说啥的困惑道。
范素儿一双杏眼打量在一副茫然样的奈嘉宝脸上,更感疑惑,“你们不是夫妻吗?这有啥好别扭的,莫非还未圆房?”
“圆房?你说洞房吗?”奈嘉宝眨眨眼,肯定道,“洞过两次!”
“……”范素儿听到不太想得到的答案,酸溜溜的一瘪嘴,“那还害臊啥,该摸的都摸了”
“……”奈嘉宝难以启齿的抿抿唇,那两次该不该算正式洞房呢?对她而言算是受折磨。
范素儿因自己好胜才连累奈嘉宝受伤,不由得心生内疚,但此刻一想到人家夫妻俩巫山云雨的抱成一团,顿感不是滋味。她脸一沉站起身,“你躺着吧,省得旁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