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绳——”
随着船头的人大声喊,船头轻微撞击在岸边,摇晃起来。
“公子请。”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吴老头,这会走到南宸身边,毕恭毕敬的做出个请的礀势,完全没有刚才的跋扈的痕迹;这看得出他们这船人都是很敬重黑老三,只要是他的一句话,无论什么事都可以照办。
看来,这黑老三在道上,还真是条汉子,南宸很是差异,想不到小九会认识那么复杂的人。
冬青和明浅安排这驼货的马匹先下,继而是牵马的部下,南宸则还站在船头上,看着全部的人都安全下了船,才转身对一直站在身后的黑老三说:“多谢了。”
黑老三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张晒得黑亮的脸笑的特别开怀。
“南宸,以后要是还来羌北,告诉他们说找我就行了;可是不要给我知道你来了,却不来看我,否则老三我就不客气的。”
“我记着了。”
即使是面对黑老三的唠叨,南宸还是淡淡的回了几个字,看到人全部都下了船,也跳下了船头。
“哎。”
黑老三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步走到船头上,叫住南宸说:“见着小九,和她说,黑叔叔一定会帮她找到解药的。”
“什么?”
南宸没听到黑老三的话,回头看去,黑老三已经招呼人把船驶出码头,准备下一趟买卖。
☆、六十七、年轻的掌柜
见到黑老三已经把船驶出岸边,南宸就没再追问下去,明浅牵来马对南宸说道:“少爷,上马走比较快。”
他不是个穷追不舍的人,再说这件事也与他无关;接过缰绳利索的上了马,走到队伍的前头去。
走了一段,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冬日的白昼原本就不长,而羌北这里树木更是都掉光了叶子,街上的装饰也是以灰色青色玄色为主;冬青走着走着,虽然还没到晚饭时间,但整个大街看上去,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
“少爷,我们也要快点找到客栈投宿吧。”冬青把手放在嘴边呵气,说着。
南宸看了一下天,这里的气候比京都的还要糟糕,才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太阳;可是冬青说的去找个客栈,他们一行二十几人,骑着马匹带着行李还负伤,能投宿的客栈不多。
再加上,他投宿客栈的次数不多,加上他投宿的次数并不多;就算行商出门在外,有自己的车队扎营,去到目的地有商铺。
冬青看少爷像是在思考,一动不动的,忍不住出声问道:“要么,我去问一下路人。”
他也知道少爷对于投宿这样的事,并不熟悉。
南宸被冬青打断思路,抬起头略有所思的说,“也好,你去问一下这里有没有天龙客栈。”
接到命令的冬青,不会去问为什么,直接下马去问路边走过的行人。
可是,羌北的人们好像没有南方的人那么热情,看到冬青都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人们纷纷躲避开去;也许是冬青的样子魁梧,满脸的胡子吓到他们,总之并没有过多的理会他。
问了很久,才有人指着街的尽头说,“直走,到了路口左转。”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这里每个人行色匆匆,加上极北特有的灰色墙体和玄色屋檐,无不给人一种沉重感。
在路人的指点下,他们果然找到了天龙客栈。南宸抬头看着有着四层楼高的客栈,几乎可以说是这里最豪华的建筑。最有特色的是正门顶上的牌匾,无论是那个地方的牌匾,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从开始的紫檀木镂空篆花,到是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只要是看过的人都可以联想到,这是出自于同一位雕刻师傅,同一位书法家,能花这样的钱在牌匾上,里面的档次自不在话下。想一下,从大周几乎是最南边的桀御山庄,运牌匾到大周几乎最北的羌北来,所花的费用,可不是几个手指头可以计算的了的。他们的马刚停在客栈门前,里面即刻有店小二搓着手哈着气小跑过来,都说店小二别的别的本事不多,但是看人绝对是一流。这不,店小二谁也没瞧,直奔南宸的马过去,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说道:“这位爷,吃饭还是住店?小的给您带路,这边好走。欸,来人招呼啦。”没等南宸说话,这位店小二就自顾的忙活起来,虽然门前只有他一人,可是手脚却是十分的利索,没有多余的动作。下了马,明浅陪着南宸走进去,而冬青则带着另一个店小二到了马栏那边安置。“两位爷,是堂厅还是雅座。”先前招呼的店小二就没直过腰,一直微曲着走在前面带路,不是回头说话,就算嘴里念着两位爷,可是眼睛始终是看着南宸。“人多,堂厅吧。”自打和爹闯南走北的做生意起,这样的嘴脸最是熟悉不过,南宸正眼都不曾瞧过他,应对的动作娴熟。也许是天龙客栈的掌柜训练的好,就算南宸没有选择雅座,而是混在堂厅里,店小二脸上谄媚的笑容始终没有逊色一分,这点让南宸倒是十分的满意。待他们两个坐下后,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放好行李等东西,出来吃饭了。由于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客栈内显的较为冷清,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客人在喝茶聊天;看到南宸这一大群人,他们的眼神带着一丝警惕,却没有任何动作表露出来。从路人到现在店里喝茶的人的表现,明显的京都不一样,不仅南宸,连冬青都注意到;他侧着头,压低着嗓子对南宸耳语道:“少爷,这里的人好怪异,这间店会不会是黑店?”“不是。”南宸喝着茶,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不过因为是冬季,算是陈茶了。他听了冬青的话,想也不想的就否认了冬青的想法。一向都很谨慎多虑的少爷,这会连想也不想就认为不是,让冬青不由自主的问道:“少爷,你怎么这么肯定?”“。。。。。。嗯。”明浅在一边敲冬青的头,说道:“少爷说是那就是,你还真以为你比少爷懂多了,你就是一头蛮牛。”“我是蛮牛?你凭什么这样说,你算什么东西!”被明浅说成蛮牛的冬青,了,立马就发挥了蛮牛的蛮劲,准备和他较量上。“各位客官好,我是这里掌柜。”他们两个正说着,一位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和江和璞一般年纪大,长相也意外的清秀,当然这不能和江和璞相比;但是作为一个客栈的掌柜,明显的不协调。他穿着相当儒雅的斜襟紫青色罗衣,在外面套了一件如意杭绣加绒褂子,还穿着厚厚加棉的长靴,从容的走到他们面前,笑着说。“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一下各位来自哪里,在羌北打算做什么呢?”年轻的掌柜边说着,脸上淡雅的微笑始终没有停过。“我们做什么,要和你说嘛?”冬青被明浅气了一下,现在架没打成却来了个问事的,他自然的是不爽。“呵呵,是这样子的。”年轻的掌柜依旧保持着笑容,对他们说,“我姓高,就随你们叫了。大凡来这里的人都知道,这里冰天雪地,而且里疆界也很近,邻国的商人也时不时来着走动;可是谁知道哪些是真的商人哪些不是呢,对不对,我们将军有令,但凡在客栈投宿的,都要记录一下。”“我们这些做小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各位客官多多担待了;要么我在每桌送上一坛酒最为赔罪,可好。”
☆、六十八、追随
南宸看着高掌柜,这里的怪异他也知道,既然说要登记也无不可;但是,高掌柜说他们将军,也就是说在这里住下的话,就算见不了将军,也会见到他的部下。
刚才还在愁着如何游说,看来这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只是商人,当然很乐意这样坐;不知掌柜的,将军的人真的回来这里检查登记吗?”
南宸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儒雅笑着的高掌柜。“这位客官想见将军?”高掌柜毫不忌讳的的说出来,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南宸想不到这个年轻的高掌柜看起来人畜无害,说话却是一针见血,想想也是;若是真的一愣头青,也管不了这样的客栈。
“高掌柜认为呢?”
就算被南宸这样将了一军,高掌柜也只是笑笑,继续说道:“那是客人的喜好,我不能说什么。”
每次少爷和人谈话,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也不知道是在宫里商场遇人说人话遇鬼谁鬼话,还是宫内商场尔虞我诈多了;南宸的话总是带着小小的刺,明浅他们也见怪不怪。
“待会登记吧。”
南宸不喜欢和人扯谈,想知道的事问完以后,拒绝别人也是毫不留情。
高掌柜的素养显然不错,脸色一丁点变化都没有,退后一步也不管南宸有没有看到,小小的作揖,退了下去。
冬青看这高掌柜退下去,嘴里嘀咕了一句:这种蛮乱之地还这么严格,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身份。
“匹夫的身份。”
明浅看来是没打算放过冬青,在嘴里又较量起来。
冬青额上的青筋瞬间暴涨,直接踹开凳子指着明浅的鼻子吼道:“给老子站起来,到外面打去!”
“啪,啪!”
一直不说话的南宸舀起碟中的炒花生米,不轻不重的在他俩的额上弹过去,低声呵斥道:“闭嘴!”
冬青虽说是一匹蛮牛,但最尊敬最听话的就是南宸,所以只要他说一句话,再大的火气也湮灭下去。
旁边喝茶的人看着冬青吧凳子推到,也只是朝这边张望了一下,而又还是神情自若的在喝茶;看来这疆域之地的杂乱,是远名在外,这里的人对于打斗等事已经习惯。
终于得以安静一下,明浅还是忍不住问道:“少爷,我们在羌北这里也有商行,为什么还要投宿在这客栈里呢?”
南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说道:“待会你和冬青到我房间来。”
明浅和冬青两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快速吃饭;原本主子要做什么事,他们这些家丁下人,只要听从就好,但是南宸虽则严厉却极少责罚他们,使得有时候也忘记了该有的尊卑有别。
但是既然南宸已经开口说,待会去他的房间,那么明知道是责罚也要去。
南宸住的这间是上等的厢房,里面还有湿檀木香薰,一屏一帐都设计的很是精心;南宸自小看习惯这样的东西,也不多去留意,而是在桌子前等着他们两个进来。
就因为他这样的架势,让刚推门进来的两人吓出一身冷汗,只是拌一下嘴不至于这样吧?
“少爷,我们知错了。”
明浅上前一步,双手作拱率先说道;冬青也紧随以后,双手作拱等南宸发落。
但是南宸并没有生气,而是说道,“外面没人吧?”
“啊?来的时候,没见着人。”
明浅吃不准南宸这一句话,自从上京都陪着少爷到羌北一来,他就越来越吃不准少爷每句话的意思。不过照着少爷极其稳重的性子,自然不会有任何疑问。
“坐吧。”
南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说话也是简简单单的,初来乍到应该还不至于有人跟踪吧。
明浅走过去,就着最近的一个凳子坐下,但是冬青却扭捏起来,说道:“少爷,我站的就好了。”
南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冬青除了蛮力和忠心以外,还真找不到一处可以待见的。“你要我一直抬头和你说话吗?”冬青被他这么一说,刷的一下子黝黑的脸庞涨的通红,在明浅的隔壁坐下来。
“也许你们对于这次来到羌北,为什么不去商行里却要在这里住下感到困惑吧;原想什么都不说的,你们也会按照我的话去做,但是如果你们要带着疑惑的话,我想还是讲明原因吧。”南宸说完一段话,呼出一口气,没等他们回答,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他们答话,继续说道。
“从溧阳到京都后,我把你们都遣回了本家,你们也听说过信阳王,前太子晋;现在他回到了京都,还有江和璞和江雪忆,他们是我侍读时候认识的人。”南宸说着,用眼角扫视了他们,两人都认真的听着,可是眼里却有着深深的疑惑。
南宸把在京都这半年的事都大致的掠过一遍,但是对于珏玉的事确实只字不提,珏玉只是一个计划里出了错,一个外人罢了,没什么好提的。
听完之后,两人的脸色都是白刷刷的,好一会儿明浅才哑着嗓子说道:“少爷,我们这还是谋反,是叛变。”
冬青则更为紧张,张嘴便来了一大段,“少爷,不管是谁做皇帝,南家的家业都不会衰落,我们犯不着冒这样的险,不值得。”
原本江和璞还和他说过,在他和太子晋的调查中,发现皇后的外戚和夷疆那边有联系,暗通书信也有好一段时间,但是因为他们太过于谨慎,一直舀不到证据。对于没有把握的东西,南宸觉得不会信口雌黄,因此也没有把这件事和他们说。记得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去权衡利弊时,休了一封家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