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容德跟着他一路风光,到一处山珍海味,吃尽沿岸美食,吃到后来。
我忍不住问侍从有没有咸菜,给来一盘,引得福康安笑得前俯后仰。
半月后终于到了通州码头,早早地有马车候在那儿,我诧异万分。
万不得轿车有宝马,这年头的马车接送也够极时的,不由得道:“车夫是如何知道咱们今日回京的?用信鸽通知的吗?”
容德笑叹道:“慧儿,你的好奇心会让人笑话的,三哥最后一次停岸时,早有人回京送信连同通报到达的大概时间了。”
我恍然大悟,容德的表情让我又明白了一点。
我现在不是自己,我是福慧,好奇不能放在面上。
想平安生活,就得学会随机应变。想到回家后,面对陌生的家人,我心里又开始发杵。
在清忆居门口跟福康安话别,容德拉着我进门。
这个四合院虽不大,屋檐的梁上画着彩画,红木大柱,纱糊的窗子,别有一番风情。
进了一个卷洞门,竹枝翠青,粉桃飞舞,我立在桃树下,忽然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这淡淡的粉粉得让人心醉,又有一点伤春的心碎感觉。
房里的色调更是我的最爱,淡淡的紫窗帘,在暗淡的房里透着一丝浪漫的感觉。忽而回头,见正面墙上挂着一副画像,不由得一惊,那不是从前的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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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德搂着我的肩,指着画道:“怎得了?这可是你说的,我画的,是不是怪了些,哪有女子穿这衣服的?幸亏在卧房放着,慧儿,你是否想起些什么了?”
我的记忆明明衔接的滴水不漏,却又奇怪的紧。
我斜着脑袋,叹气道:“好熟悉,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也懒得去想,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进来时,那个请安的老人是谁啊?”
容德眼神里似从紧张中缓和过来,兴高采烈地抱着我道:“是守门的钟孝义,你从前叫他钟伯。”
又将其他我熟识的人描绘了一遍,我熟记于心。
片刻,果然来了一群人,全是些妙龄的姑娘,叽叽喳喳的围着我追问。
容德一一代答,从他们答对中我了解情况。
“小姐,幸亏你回来了,我跟梅花天天念叨你呢?
咱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了,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嫁衣都上门绣呢?”
“是啊,小姐,琴姐姐刚想写信给你,问问是否要再加人手呢?”
我微笑着思忖道:“先这么着吧,物以希为贵,若是咱们绣的东西多了,价就上不去了。还是往好里绣,不要抢着赶工,却可以加价,排队。”
一群人点头道:“小姐说的对,咱们要比宫里的御绣坊还要绣得好。”
容德无可耐何地叹气道:“你们先回吧,让你们的女东家歇歇如何?
真是服了你们这帮女人。”
我挽着容德的手腕,仰头娇嗔道:“怎么你羡慕了,要不也给你职位,当个副东家什么的?
大家回吧,等明我,我弄明白些,咱们再好好唠叨唠叨。”
总算把一群人送出了门,容德仰着头摇头道:“头都快被吵晕了!”
我叉腰笑哼道:“你不知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啊,亏你还是紫禁城混过的,要不然皇宫里要这么多规矩干什么,那是因为皇上怕被吵得办不了国事!三妻四妾可是要有些手段,才家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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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手道:“行了,行了,从前说不过你,如今说不过你,以后还是说不过你。
慧儿,你先房里歇着,我去找宝琴暂且服侍你。”
我点头回了房,心里一阵欣喜,想不到我这个打工妹竟然有一天做老板。
凭我的聪明才智一定会闯出一翻事业来的。
想不到自己跟别人不同,倒着轮回,却轮回出一个别样的天空。
“又笑嘻嘻地发什么呆呢?
宝琴来了,呆会就让人送水来。”
我咧着嘴一下收不回来,戏谑道:“刚刚听得有人跟我说,我这人大富大贵,先苦后甜,随想人间啊!”
宝琴抿着嘴轻笑出声,容德一丝尴尬地道:“天下哪有你这样自吹自擂的人,也不怕人笑话,得,你跟宝琴继续着吧!”
宝琴福了福身,笑睨着我道:“小姐变了,小姐的眼睛明澈晶莹,已没了从前的那抹忧郁,恭喜小姐。”
我诧然一笑,我不明白他们所说的忧郁所为何事,问他们又没人能说出个理由。
想也无用,兴许是一个沉在心底的秘密。
我侧笑道:“琴姐姐,好眼力,我是大彻大悟,人生在世,女人尤如娇花水露,女人知有学会疼自己,才会疼别人,也被别人所疼。
放眼天下,如今还是男尊女卑,所以女人自己先得自强自力,才能坦然面对,为男人所尊所敬,你说是吗?”
宝琴感叹道:“小姐说的太对了,只是臭男人太多,权势压人啊!”
我倔强地道:“那有如何,我们改变不了大局,我们可以感变局部啊,就好比我跟相公,他敬我我也敬他,我们平起也平坐,企码在家里我们不必遵守俗规俗律。
再说咱们不像有些女人,离开男人就无处谋生,我们有能力养活自己,甚至不比男人差,所以我们无需在男人面前低人一等。”
宝琴些许诧异地盯着我,又似配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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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琴些许诧异地盯着我,又似配服地点点头。
我边出了房,立在桃树下,拈取了一朵桃花道:“女人如花,是需要人呵护,但不见得女人就是被生来捏在手心的,女人也可随风飘摇,自由自在。
男人也不是生来就撑管大权的,在远古时代,是先有女系氏族的。
那时的天下,是男人外嫁,而女人拥有权力,随着体力劳动的增多。
男人们以力而占了上风,所以天下没有固定的规则,是渐进渐变的……”
“呵,驰骋疆场的可是男人……”
身后传来了淡然的似责备的声音,我不由得一丝恼怒,不是说男人不能随便闯进后园的吗?
不懂规矩的家伙,我面无表情地回头,听得宝琴道:“给十五爷请安,十五爷吉祥!”
那人一身银色长袍,蓝色的马蹄镶边,腰间一根黄色的腰带,脸上泛着探视地笑容。
十五爷?
我蓦然醒悟,难道他就是十五阿哥,也就是嘉庆了。
也跟着福身道:“给十五爷请安,十五爷吉祥!”
“起吧,何必如何见外。听福康安说你受了惊吓,可好些?
怎么也没个守门的,小六子,去隔壁叫上两个奴才到这里来。”
我一脸莫明其妙,探向了宝琴。宝琴朝我使了使眼色,像似在告诉我要回绝。
我灿然一笑道:“十五爷客气,我们一普通百姓,见不得三步一岗的。
再说这里除了钟伯与相公,全是女人,反倒自在些。”
他提步上前,看着微风吹起的花瓣道:“可惜了这满园春色,关于小院空寂寞。”
宝琴在我耳际轻微地道:“我去找爷来,小姐将十五爷带到院外去吧!”
我微微点头,大咧咧地道:“十五爷请外院坐吧,小院的确是没什么可赏的。”
他边提步边道:“刚才你说的什么来着,对了,女人若是个个如你所想,那不天下大乱,女人还需守女人的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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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提步边道:“刚才你说的什么来着,对了,女人若是个个如你所想,那不天下大乱,女人还需守女人的本份。
若没有男人保家卫国,那还有女人的容身之所!”
我不由地脱口道:“反过来若没有男人的好争善斗,何需保家卫国,天下还不是太平。”
他定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盯着我道:“难道女人不好争善斗?”
我毫不退让地道:“难道女人就不能保家卫国了?
再说男人穿的,带的,难样不是女人做的?
若不是女人在家安心抚养子女,何来后继有人?”
“慧儿,怎么这样跟十五爷说话?不知十五爷到来,还望见谅!”
容德上前将我往后一拉,行礼请安。
本来就是嘛,一个鄙视女人的沙文猪。
我呶了呶嘴,别开了头。
十五似有些不快地道:“顺便路过,听说你们被强人所伤,皇上才饶了你的罪责,明儿进宫好生回话吧!告辞!”
“谢十五爷,恭送十五爷!”
我皱眉道:“什么罪责
?难不成还给你个逃兵的罪责?
大不了不做官,真是岂有此理,匪徒占山,早就该剿了。
我们险些丢了命,还指责我们什么?”
容德搂着我,叹笑道:“随他去吧,我早就想开一切,只要我们过得快活就行。
不过,下次不可再于十五阿哥较真,皇圈圈里的人,是较不起真的,有时要学会忍。”
我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不过他太自以为是了,我最不容忍以权压人。
相公,你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和他人的皇亲国戚了吧!”
他展眉笑道:“还不是拜你所赐,感化有功。
你还真是老样子,喜好极端,喜一个人到底,厌一个人到底,我就放心了。
走吧,我正跟钟伯、成子商量,找两个可靠的人替补青儿与陈力的缺呢?”
我一阵叹息,推拖着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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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阵叹息,推拖着回了房。
容德一大早就门了,我睡眼朦胧的见天色漆黑,又钻回床上梦周公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才被宝琴拉起来,去绣坊转了一圈,闲着也是闲着,跟着摆弄一二。
容德真的成了闲人,若不是上辈人的情面,说不定真要被乾隆关几天。
不过我倒宁可他无官,兴许是我对社会有所知的原因吧?
皇帝奢侈无度,官员贪污受贿,若想做个清官难上加难,若是做个贪官自已不愿。
反正多一个清官也好,少一个贪官也罢,历史总是这样进程的,跟我何干?
如果事先告诉那些英雄你会得名而失命,又有几人义无反顾?
何况我一小女子,自私又何妨?
一晃到了五月,眼见就要端午节了,天气也闷热起来。
做在园中的围廊上乘凉,宝琴正在教新来的兰花,我也在一旁学着。
突听得钟伯传报,十一福晋派来请我过府一趟,一时间我还拐不过弯来,问宝琴道:“真是十一福晋派人来请我?十一阿哥的夫人?”
宝琴笑睨道:“是,是大小姐来请您来了,您老没听错。”
我这才想起我还有这个姐姐,这些天在房里闷久了,想着出去一趟也好。
抬脚就往外走,宝琴将我一把拉回道:“小姐,你就这么去了?”
我不解地道:“怎么了?如果以衣取人,不让进就回来呗,再说了我这一身也不差啊!”
宝琴摇头叹道:“我的二小姐,这大小姐家可是贝勒府,进出的人多,总得考究些。
来吧,回房梳个正式的发,再更个衣,也为少爷争脸面不是?”
我毫无思索地道:“这有什么?不就是皇子吗?
你没听说落难皇子不及平民百姓吗?
十一阿哥又如何?
我姐姐有我这福气吗?”
兰儿抿着嘴笑,宝琴赞同的点头。回了房,宝琴帮着梳发,我嘱咐兰儿去通知容德,听得身后容德的声音:“不用了,就你的动静,我能不知道?毕竟是贝勒府,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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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恋地左照照又照照道:“我还以为你钻在书堆里,找不着北了呢?
颜如玉就这么好看吗?
你瞧瞧本小姐哪里不好,比西施健康,比貂禅专一,比杨贵妃苗条,比王昭君滑润,病有药医,你要成书呆子可没人治哟!”
容德畅怀大笑道:“自吹自擂,怎么就比王昭君滑润了?人家好歹也是四大美女。”
我脑袋一歪,叹气道:“晕,你怎么连一点联想力都没有,既便是手似玉葱,吹弹可破之肤,到了塞外那种风沙吹凑的地方,能好得来吗?
要不然书里怎么常说,那个娘娘被打入冷宫,再难被宠呢?
因为没有好的保养,加上心情不好,女人就如花开在暴风骤雨中,能娇艳多久?”
宝琴打趣道:“再不走,可就要天黑了,赶上晚饭了。”
快速穿上新袍子,在镜子中转了转,回头探问了。
容德的眼眸里溢满着赞赏之色,点头道:“不错,人等着呢,早去早回,让兰儿陪你去吧!”
我上前抱着他,亲了一下,拔腿奔出了门,传来了容德笑嚷声:“慢点,说话顾着些!”
片刻马车停在府门,我下了车看着这三开间的门楣,不由的感慨,自己的小院实在是不起眼了些。
当然魏家的院子也算是上档次的,但不知为何容德也未带我回去。
我也未问起,他家有没有大夫人我倒是问过的,要是敢骗我,我非让他做太监。
刚进了侧门,见一小太监朝我点头微笑,觉着好生面熟,不解地回头望了望,见他从边上快速跑开了。
领着我的太监笑道:“那是小六子公公,夫人里边请,福晋刚还说怎么没到呢?”
贝勒府里寂静的很,绿树点缀,巧石玲珑。
不比和坤府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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