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皱眉忽松眉,让我的心也跟着一紧一松。
“太医,皇上怎样了?”
李德全急问出口,太医快速提笔边写边道:“皇上的病情加重了,得换烫药,随时留心着,皇上需静养,不能再熬夜挑灯了!
房里又静了下来,清晰地听到他重重的困难的呼吸声。
眼眶一红,泪轻坠了下来。
看着日渐消瘦的面容,不由得想起往事,同样是高热。
可那时正年青力强,自然抵御的能力也强些。
如今都是鬓角斑白的人了,这一病虽不及性命,要受多大的折磨。
折腾了一个晚上,我困地趴在炕沿上睡着了。
阵阵寒气袭来,我挺了挺腰,打了个哈欠,才发现晨曦微露,碳火也熄灭了。
探了探额头,还是异常烫手。
大概是冰凉的手刺激了他,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轻问道:“几时了?朕怎么浑身疼痛啊!”
“不听老人言,这会儿更难受了吧!”
我帮他塞被子,边嘟嚷道。
他又一阵咳嗽,我则打了个喷涕,想着就来气,做皇上了不起。
还自以为能命令得了病菌,害得我也有了感冒的迹象。
他翻了翻眼皮,苦笑道:“看在你细心照料的份上,朕不跟你计较,你可别以为朕如今病了,就治不了你!”
心有灵犀,连夜进宫4
我扯了扯嘴角,盯着他狠狠地答了声:“是……”
早上太医复完诊,喝了药后,他又沉沉睡去。
其实高烧并不可怕,可怕地是高烧引发的并发症,这年头无药可医。
看到他面色安详,我端了杯热茶站在廊上。
院里的雪已被扫到一边,太阳照在积雪上,熠熠发亮,刺得眼生疼。
弘时急急而来,我假意不见,转身回房。
门外传来弘时的声音:“李总管,听说皇阿玛病了,我想去探试,帮我通报一声。”
“三阿哥,这会儿皇上正睡着,您要不等着。”
“我就在外等着!”
皇上生病自然是表孝心的最佳时机,这弘时跑得也够快的,说不定这宫里也有他的耳目了呢。
过了一个小时,雍正才醒来,人似清爽了许多。
我看纯粹是累的,长年睡眠不足,造成体力不支,才让病源有机可趁。
早料到会有今天,既便是机器人,还要有保养的时候。
宫里的气氛压抑得我透不过气来,离开了,又牵肠挂肚,误入两难的境地。
他支撑着坐了起来,漱洗完毕,李德全轻声道:“皇上,三阿哥来了,等了好一会儿了!”
“让他进来吧!”
李德全应声去传,弘时快速的迈了进来,跪在了床前请了安后,弘时哭泣道:“皇阿玛都是儿臣不孝,不能为皇阿玛分担,才使皇阿玛病倒,儿臣不孝……”
雍正淡淡地道:“那你去户部,跟着大臣好好学学!”
弘时低着头笑意掩饰不住心头的喜悦,但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人。
好歹也是雍正的亲儿子,自然知道此刻不宜,瞬间又苦着脸:“儿臣定当好好做事,不辜负皇阿玛的期望。”
李德全端了茶进来,问道:“皇上四阿哥来了,要传吗?”
雍正抬抬手,见李德全端着茶,我自高奋勇道:“公公,我去好了!”
心惊,传错了话
雍正抬抬手,见李德全端着茶,我自高奋勇道:“公公,我去好了!”
弘历一脸着急地立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边张望。
大概成见在胸,看弘历比弘时顺眼多了,亲切地招唤了声:“宝亲王,皇上让你进去!”
弘历的脸上明显一愣,随即露出喜悦的神色,匆匆地进了屋。
我正纳闷弘历的表情,不哭好歹也装个悲啊!
李德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奶奶哎,你又闯祸了,四阿哥还没被封亲王呢?”
“啊?”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好?
我把称呼提前了?
吓得我不敢进门,过了片刻,弘时冷着脸走至我跟前,两眼冒火,冷哼了声,拂袖而去。
弘历笑逐颜开地出了房门,走至我身边道:“额娘,谢谢你,皇阿玛唤你呢!”
我战战兢兢地掀开布帘,低头挪到了床前,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他迟迟未言,侧头微微一瞄,正好触及他的目光,慌忙躲闪。
他严厉地质问道:“你怎知道朕就要封弘历为亲王?”
“我……我喊不出四阿哥,在容月心里只有一个四阿哥,那就是皇上,所以……所以一不留神就叫错了,皇上,您罚我吧!”
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垂头等着他的决断。
过了许久,他才有所缓和地道:“难得你能主动认罪,起来吧,朕已封弘历为宝亲王了,下次若再错,朕可宫规处置。”
怪不得弘时怒发冲冠,换成是我也不服气,弘时还是贝勒,自己的弟弟已是亲王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谁是皇帝心目中的接班人。
我大吁了口气,边起边回道:“除了皇上就亲王最大了,容月又不是傻瓜,哪能唤错?”
他面无表情地斜了我一眼,闭目养神。
皇帝生病的消息,一下传遍了朝堂,内阁大臣们都想前来探望,都被乾清门的内卫挡了驾,只召见了十三与张廷玉。
自作孽的皇帝1
翌日,他才大有起色,烧也退了,只是轻微的咳嗽。
折子已经叠了厚厚的一堆了,他硬是支撑着要起来,看着烧退后苍白的脸,我阻止着他道:“皇上,不如您躺着看折子,若有批语,让弘历先帮你写在白纸上,等你明儿痊愈了,再抄上去可好?”
他手摸着前额,思索了片刻道:“让李德全到上书房传弘历过来!”
我把折子移到他的身边,想起自已从前,总喜欢在枕边放本书,临睡的时候看上几页,全当催眠曲。
弘历快速地走了进来,请了安后,我把事一说,弘历提笔笑坐一边。
弘历细长白皙的手指,简直是女人中的精品,长长的睫毛,柔和的五冠。
只是觉得优美有余而雄壮不足,讨人喜欢的小白脸一个。
两父子一个说一个写,倒是配合的很是默契。
“年羹尧这奴才,越来越不像话了,到处按排他的亲信,他到底要做什么?咳……”
把折子一扔,怒骂出声,又呛得直咳嗽。
“皇阿玛息怒,龙体要紧!”
弘历一脸紧张的,怯生生地安慰道。
忙倒了杯热水给他,他喝了口,无力的垂靠在那里。
双目紧闭忽食指一指,厉声道:“写,年羹尧若有风吹草动,许你上密折。”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折子七七八八地理好,弘历也一脸疲倦,大概先前的光荣感觉,早被消磨得无影也无踪了。
就像我被老师叫去帮忙批考卷,觉着无比荣耀。
因为只有学习好的才有这待遇,等到几天脖子都批直了,大呼没劲。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想出宫的念头又盘踞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今儿,下决心告辞回府,等的我心急如焚,也未见他的影子。
这几日太阳似乎比往日明亮了许多,没有一丝风,倚在廊柱上,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自作孽的皇帝2
“快,快去准备热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李德全扶着雍正走进了院门。
他一拐一拐地踮着脚尖走了进来,脸上却露着一种胜利的微笑。
我慌忙跑至跟前,扶着他不解地轻问道:“这又怎的了?”
好像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常惹事,不听话的孩子,除了担心还有一丝气恼,这不是折腾人吗?
他满面春风地道:“朕今天可是独自犁了一垅地,朕也是个好把式啊!”
原来今儿是立春,给百官做榜样去了,这个皇帝当的,真让人无话可说,非言语能表述。
扶着他坐好,轻轻地脱去袜子,袜底的斑斑血迹。
让我一愣,抬头见他痛楚的皱着眉。
我急速地抬起他的脚,脚底都是磨破的血泡。
深吸了口气,才迫使眼泪倒了回去。
李德全轻唤了声,我才回过神来:“快起来,让老奴给皇上洗洗脚,好上药!”
“还是我来吧,都破皮了,不能再浸水了,会发炎的。”
我怕自己一抬头,眼泪出卖了自己的软弱,低头轻回道。
沾湿了布,轻轻地擦拭伤口的边缘。
“心疼了,呵呵,朕还真没白疼你。”
用手捋了捋我的头发,笑道:“看来,你的坚持是对的,若不是你不求名份,朕也真不能时刻留你在身边。”
“皇上,怡亲王求见!”
“宣!”
他立即抽回脚,穿上袜子,端坐起来!
十三领着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走了进来,似曾相识,但一下又想不起来,只听得他声音宏亮地请安道:“臣李卫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由得轻笑出声,我说呢大头大脑的,十三笑着朝李卫呶呶嘴,我笑着斜倪了他一眼,捂着嘴别开了脸。
雍正淡淡地道:“起吧,这南方的日头是不是特别强啊,怎晒得像泥鳅似的。”
自作孽的皇帝3
我与十三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雍正冷光一扫,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李卫还真像一条泥鳅,还乐呵呵地道:“皇上说的极是,臣也不明白,明明太阳也不毒辣,怎就黑成这样了!”
我喃喃自语道:“这都不懂,紫外线强烈呗!”
“紫外线?”我惊愕地抬起了头,三人都是一脸好奇神色。
心想说就说,这些年也没少说,不也没事吗?
不如把这三个老古董都说糊涂了才好。
“回皇上,阳光中有七道光泽,其中有一道是紫色的,最容易伤人皮肤。
李大人去的云南,离太阳近,所以就晒黑了呗!”
十三爽朗地笑道:“有理,这彩虹不就是明证嘛!”
李卫的面容着实有点憨豆先生的效果,让人瞧着就想笑,心生逗他的主意,笑问道:“李大人在南边大饱眼福了吧,据说云南泸沽湖还有走婚的风俗,李大人就没去走走?”
李卫嘻嘻一笑,眼光闪烁,不好意思地道:“眼福是有的,这走婚倒是没听说过!”
“那您可就错过了,那里就像《西游记》里的女儿国,男人是被嫁出去的,若是姑娘看上你,你晚上去敲门就可,你不想呆了呢,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了,绝没人拦你,后悔了吧!”
十三惊问道:“咱大清还有这样的地方?”雍正冷声道:“还未开化的野人,不值一提。”
十三与李卫都点头附和,三人开始论起国事,我听着无趣就退出了门。
春色逼人的香格里拉,波光粼粼的泸沽湖,白雪皑皑的玉龙雪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像前天刚刚去过。
“想什么呢?”
“云南。”我顺口回道。
侧头才见十三与李卫站至身旁,十三皱着眉头,是深深探研的眼神,随即淡淡一笑,好似他已有了答案。
“李卫,平日里天天恩人挂嘴上,见了你大恩人,怎不行礼啊?”十三戏谑道。
在宫里,被绑架1
“李卫,平日里天天恩人挂嘴上,见了你大恩人,怎不行礼啊?”十三戏谑道。
李卫皱着眉,摸着脑袋打量着我道:“是有点像,可是十三爷,她是女的,再说年龄也不对啊!”
十三摇头轻笑了声,向前边走边道:“你就傻吧!”
李卫又好奇地转头望了数眼,跟着十三出了院,那滑稽地表情,又惹得我一阵大笑。
转眼迎来了雍正二年的除夕,因为三年孝期未满,宫里还是很低调,只是贴了窗花、对联。
这位历史上出了名的敬业皇上,总算放下朝事,坐在坑上悠闲地翻着书。
“皇上,我去御花园赏梅,您有这个兴趣吗?”
我得拉这只呆头鹅溜溜去,不然真成机器人了。
他爽快地放下手中的书,边移边道:“成,朕都不知御花园何样了,今儿就去走走吧!”
李德全笑着帮他穿上鞋,穿上厚厚的斗篷,也管不了别人的眼光,硬拉着他的手臂出了门,他只是朝我微嗔地斜了一眼,我神情自若,对他微微一笑,他笑着摇了摇头。
偶尔还看到墙角的残雪,荷花池的冰还未解冻,这冬天实在是侵占地太久了,心里急盼着春天的来临。
边走边嚷嚷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苦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等到山花烂温时,她在从中笑。墙角一支梅,临寒独自开。”
他负手立在梅前,缓缓地叹道:“你还是昨日梅树下的月儿,朕却两鬓华发了!”
“皇上,老了好,你就不会选那么多妃子吧?”
他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笑骂道:“死丫头,朕真想劈开你这脑子瞧瞧!”
我苦着脸皱了皱眉,拉着他沿着荷花池,慢慢地散起步来。
心里漾起了幸福的浪花,这普通的一刻却异常的珍贵,心中多了一份淡定。
“皇阿玛,皇阿玛……”身后传来了喊声,我快速放开了手。
在宫里,被绑架2
回头见弘时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哭丧着脸道:“皇阿玛,额娘病了,您去瞧瞧吧!”
“病了就去传太医,在宫里大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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