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着前行,辘辘轮声与车架外珠帘撞击的脆响混在一起,说不出低沉还是清越。齐铭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艰涩:“那容萧怎么办。”
容青政脸上的笑渐渐褪去:“这不是王爷该关心的。”
“本王还从没见过这么狠的父亲。”齐铭脸上已经没了平日的温润如玉,一张脸冷得能结出冰来,“她如今在那种地方,只怕你前脚走,后脚便有人下杀手。”
“臣若不走,她才是永无出头之日。”容青政道,“若是那么容易被杀,她也不是容青政的女儿。”
见齐铭诤不说话,容青政淡淡道:“小女如今已嫁入宫中,还请王爷称呼小女淑人。”
“容青政!”齐铭声音猛一提高,却在对上容青政洞悉的目光时低了下去,咬牙道“本王当时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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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齐铭对容萧有情啊~~~前面暗示过~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
第七十九章 情意
更新时间2014…2…20 21:27:07 字数: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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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年最先求娶容萧的,并不是齐铭,更不是齐衍,而是当时正春风得意的三皇子。第一次君臣家宴,容萧作为重臣家眷出席,虽尚未及笄,稍显稚嫩,但一身青罗纱衣并鹅黄百褶如意裙,在一干命妇和大家秀女中独独的惹人眼球,那小女儿的鲜纯静美,通身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倒比所有的百花殷红都要令人动心。
这样的美色当前,一向潜心风月的三皇子怎会不垂涎,其正得圣宠,加上容萧家世相当,在老皇帝跟前软磨硬泡一番便直接暗定了三王妃的位置,只待容萧及笄下旨。可不料帝王的心一天三变脸,老皇上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若要登基怕是弹压不住容青政这个岳丈,可容青政的政治势力还得要,而容家嫡女又不能屈于侧妃。先帝犹豫几天,终于还是不顾三皇子的情绪,直接将容萧指给了与三皇子交好的五皇子齐铭。
到手的美人飞了,三皇子怎么能罢休,便日日打着自己准弟媳的主意,盘算一登基就效仿唐玄宗夺儿媳,直接让五王妃也来个入道祈福,再收纳**。仗着是内定太子,三皇子私下里对五皇子齐铭说话也不大客气,主要就是敲打他不要动自己的看上的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彼时齐铭早就在那次家宴上对容萧情根深种,听三皇子动不动就在耳边威胁怎么会不生气。可他母妃不过是老皇帝**五十三人中不起眼的一个妃子,自己在几个皇子中虽不落魄但也敢直接跟母妃是贵妃的三皇子公然反抗。自己的母妃捏在人家手里,面对三皇子的威胁,齐铭只能忍气吞声。
陷进回忆的齐铭目光有些恍惚,喃喃道:“若是她真的入府,本王定会护她周全。”
“杨妃貌美,想必当年寿王也曾倾心相许吧。最后还是辗转人手。”容青政轻轻一笑,叹道,“王爷,您拥有的太多了。与小女比,还有许多舍不得。”
“当时的情景,本王有什么办法。”齐铭爽快承认,“既享受了皇子的天潢贵胄,便要没资格说什么不愿生于皇家的鬼话。”
“是啊,所以臣不怪您。”容青政微笑,“您身后有母妃,有门客,有皇子府百千条人命。若是因小女在所不惜的去与三皇子抗衡,才是大谬。”
马车内的竹香片燃尽了,夏尾的潮气将心一点点浸透。
“原来如此。”齐铭仰头将喉间苦涩尽数吞下,“横竖都是没有缘分的。你这么一说,本王到不知是该怨自己还是怨命了。”
容青政端坐在车中,没有说话。
“容丞相早在多年前就洞悉至此,不愧大略雄才。”齐铭露出一个颓败无奈的笑来,“可你深知宫廷诡谲,却任由自己女儿走到这一步,抑或说,你本来就在身后推了她一把。”
“是,生成容青政的女儿,是对她最大的不公平。”容青政释然一笑,“她受这个名号所累多年,如今臣请命边城,或能为她争一线生机。”
“你放心,本王会护着她的。”
“臣有一不情之请。”容青政摇头。
“你说。”
容青政理顺袍袖,在车中对齐铭拱手,郑重道:“请王爷将对小女的情意付由东水,若是不忍丢弃,也请藏于心底。”直视齐铭震惊的双眸,容青政缓缓道,“情之一字,关心则乱。不该有的情,若生在宫廷,便是一把可杀人饮血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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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淑仁宫正寝门扉紧闭,沈团儿将制好的香片奉到宁妃桌上:“娘娘,每次在燃尽的香灰下埋一小片即可,此香性浓,故使用前务必在水中泡上一日。”
翘起护甲从盒中挑了一下,那香片极小,且光滑细薄,在灯下泛着暧昧的桃粉。宁妃凑到鼻子下轻轻闻了闻,挑眉问道:“无味?”宫中的香片大多不燃便有幽香,少有像这样一丝香味也无的。
没想到宁妃有此问,沈团儿面上一红,尴尬道:“回娘娘,这种香。。。。。都是不能轻易散味的。奴婢在香片外浸了蜡,待燃时热气一熏自然就出来了。”
宁妃见她双颊绯红,暗闹自己多嘴来问,啪一声合上瓷盒,冷笑道:“甭在本宫跟前装纯情,你既会做这东西,难不成没用过?难怪你长成这单薄模样,还能入皇上的眼。”
“娘娘明鉴,奴婢对皇上真不曾用过。”沈团儿慌忙跪下辩解。
“哦~”尾音转了几个调,宁妃会意笑道,“好东西都给那小郎留着呢。”
沈团儿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这件事本宫不想第二人知道。”宁妃道,“往后用的时候,你来亲自燃香。”
“是。”沈团儿跪在地上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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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初秋的暴雨不要命般下着,坑洼不平的泥地被激打得泛起一阵白雾,噼啪不绝地密雨隆隆,震得人脑中也一同嗡鸣个不停。
这样的天气,容萧已经习惯了。下雨的夜里,她们一夜不能睡觉。
冷宫原是浣衣局,因年久失修,只剩个空架子,屋顶残破得剩不下几片瓦。若是晴天,倒也能过活;可每逢阴雨日子,漏雨处处,屋内也同屋外一般雨水连绵,唯有廊下的边檐,因用料颇厚,还能抵挡一二。
黑夜漆漆,主仆三人在廊间坐着,因流珠刚在掖庭宫受过刑罚,身子尚弱,容萧流光便将她依偎在中间,身上盖着的薄衾根本抵挡不住石板丝丝不断的凉意,流珠往容萧身上靠了靠,因雨声太大不得不提高嗓音:“主子,这雨怕是停不了了。”
月余过去,容萧又是瘦了一圈,昔日芳泽无加的容颜已经变得消瘦脆弱,峨峨云髻也逐渐枯黄,她给流珠往上掖了掖被角,抬首看着檐下淅沥不断的雨幕,低声喃喃:“我不知道。”一道闪电骤然劈过,将她脸照得愈加惨白。
窗棂被狂风摧枯拉朽般刮得桄榔作响,已经有积水渐渐从断裂的门槛中溢出来,蜿蜒顺着石阶滑下,滋养着阶下泥泞幽暗的青苔。
容萧收紧拢在双膝便的手臂,黑白分明的眼里,好似只有这一隅滂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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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原来是喜欢容萧的,可就连他,也无法将感情放在第一位啊╮(╯_╰)╭
第八十章 保胎
更新时间2014…2…21 21:48:21 字数:24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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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入秋,景仪宫仍旧是往昔的富丽模样,在晨光照耀下,仿佛整个后。宫最先苏醒的生机。
金缕罗纱低垂的衾幄中,惠妃正沉沉睡着。
婉和轻手从外间进来,示意守夜宫人退下,才亲自将勾帘掀开一角,低声唤道:“娘娘,该起身了。”
自从有了身孕,惠妃便侧着身睡,此时正面朝床帏而卧。婉和唤了两声,她才醒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婉和听她声音已无睡意,可见是醒了些时候,笑道:“回娘娘,已经卯时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唔。”惠妃应了一声,并没有起来,只道,“我头上有些晕,今日不去寿康宫请安了。待会儿使人去跟庄妃知会一声,就说我昨夜睡得晚了,身上发沉。”
惠妃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也不是一天两天,婉和也习惯她如此作为,当下应了,笑道:“昨夜下了场暴雨,许是吵着娘娘了,既不去请安,此时用早膳还不到时辰,娘娘不妨再歇会子。”
“嗯,我想自己躺会儿,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惠妃吩咐道,“你去太医院一趟,若是孙仁孙太医当值,便叫他来。”
太医院是有专人给有孕后妃请平安脉的,但若是有人愿意唤自己信任的太医,也并无不可,只是这样早的时辰。。。。。。婉和忍不住多问一句:“娘娘,今天不是请平安脉的日子,您是不是身上有不舒服?”
“没。”惠妃道,“孙仁上次给的消肿膏好用得很,让他再拿两盒来。”
惠妃说得如此笃定,婉和也没做他想,领命出门,带着宫人往太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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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仁到景仪宫时,惠妃已经收拾妥当,正坐在西间明堂内舀着银耳羹,阳光透过菱花窗纸照在她的玉色绣折枝堆花綾裙上,彩线生辉,应和着朝期的容光。
这样宝色华光的一闪,加上隔着层层玛瑙串帘,孙仁看不出惠妃气色有何不好。故请了安便跪在地上静等惠妃发令。
“你们都下去吧。”
“娘娘。。。。。”婉和表情有些为难,后妃与太医单处一室,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惠妃有些不耐,冷声道:“你们都不动,是什么意思。”
“娘娘恕罪。”婉和见主子不高兴,也不敢坚持,不过孙太医已年逾花甲,想也不会出什么事,便挥手示意左右宫人下去,独留二人在内。
待侍人退下,惠妃才开口:“孙仁,你上次给本宫的药丸怎么不起效?”
孙仁一愣,那保胎药是他多少年压箱底的珍品,怎么会不起效。“那固宫丸娘娘是否每三日化水服一剂?”
惠妃坐着没动,只道:“你自己掀帘子进来吧。”
孙仁虽是惠妃信任的太医,但也没胆子单独与惠妃面对面独处,慌忙叩头道:“臣不敢。”
“本宫肚子坠胀,不得动。”惠妃话音中透着疲惫。
孙仁听她这样说,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也顾不得规矩,跪在地上抬手将珠帘卷起一角,却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惠妃丹寇掩唇,头戴珠翠,脸着盛装,正端坐在明堂正中的环抱圈椅上,明明是通身的珠光宝气,却透着一丝颓败的开端。
冷汗止不住涔涔而下,孙仁行医数十年,岂会看不出惠妃枯虚的身子,犹豫道:“娘娘,脂粉对胎儿不利,不宜多用。”
“本宫若是不用脂粉,怕是全皇城的人都要知道了!”猛一拍桌子,惠妃的唇角绷得死紧,愤怒的声音却含着两份慌乱,“孙仁,本宫要保住这孩子!保住!否则你别怪本宫不顾往日情面!”她双目圆睁,配上此时涂满丹寇的双唇,倒像是要噬人一般。
惊惧中的孙仁下意识往前探了探身子,头上的铜冠将珠帘撞得哗啦作响,留下满地碎散的阴影。
看着惠妃额角隐隐绷起的青筋,孙仁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半天才将一颗心咽回去,颤巍道:“娘娘,依老臣看,还是告诉皇上吧。”
“告诉皇上?”惠妃冷笑一声,恨声道,“你知道现在皇城中有多少人盯着本宫的肚子,有多少人盼着滑胎,又有多少人的荣辱都系在这一念之间?你是太医,本宫只要你保这孩子平安。”
早在半月前,惠妃就觉得不适了。那时刚从风月轩搬到景仪宫,她只当自己是几日用心太过,劳顿所致,加之整倒贵妃的得意,也没将小小不适放在心上。可时间一长,她的性情愈加乏懒烦躁,小腹也时时蔓延着缕缕凉意。直到一日早上,看到袭裤上的浅淡落红,惠妃才意识到,这些不适远没有她想的简单,这才宣亲信孙仁来。
孙仁虽是太医,但也只诊得出胎儿脉象较弱,至于是何原因引起,却无从诊断。
“容臣实禀,时至今日,娘娘怀胎已六月有余,早就过了容易滑胎的月份。况在风月轩时,臣每日诊脉,所探得的胎儿脉象均是稳健有力,没有分毫滑胎的征兆啊。可现下不过月余,便有不保之势。”孙仁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无论娘娘饮食,还是香料,脂粉,甚至殿中花卉盆景,均逐一验过,从医数十年,老臣实在不知是何原因。”
难道自己真与这孩子没有缘分,还是有人背后暗手。惠妃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她咬紧牙关,半晌挤出几个字来:“本宫只问你,这孩子是否还活着。”
“还。。。。活着。”孙仁汗如雨下,“可。。。。臣不知若是强行保胎,是否能等到皇嗣足月。”
“那就提前生下来。”惠妃道,“本宫在宫外见有七八月出世的,也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