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只有洛钰打别人的份,从来没有被打的时候。可是要打她的是江寒云佛母亲,是她的婆婆。她只能一声不吭地忍着。
直到后来江寒云回来,将她抱了回去。
江寒云是吃江家的家法长大的,自然知道是什么滋味。看见洛钰的丫环站在一旁眼睛都哭红了,他道:“去叫大夫。”
丫环下去后,房中只剩他们两人。
看着洛钰疼得脸上苍白,额上直冒冷汗,江寒云问道:“怎么样了?很疼?”
洛钰点了点头。
江寒云轻声叹了口气:“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要去碰她的时候,她躲了一下,显然是生气了。
“母亲只是一时生气。下人们我已经警告过了,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件事。这件事过去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不知不觉中,他的语气柔和了下来。
洛钰背对着他自己解开了衣服,拉开衣襟将整个背露了出来。
上面的伤口触目惊心。
江寒云皱起了眉,更让他意外的事她竟然没有穿小衣。
就在这时,洛钰忽然转过了身,上半身就这么毫无遮挡地暴露在这他的面前。肌肤细腻,饱满起伏,如同雪地里的两朵红梅一样。
“洛钰,你做什么?”江寒云艰难地移开了眼。
实际上洛钰此刻心里是十分紧张的,从来没有让一个男人看过身子,她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故作镇定,声音里不细听听不出那一丝颤抖:“是你说要看我的伤口的啊,我脖子上也伤了。”她的脖子上确实有一条伤痕。
其实,今天她是故意激怒江夫人的。
“我&s;&s;看过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衣服磨得我伤口疼。”洛钰横了心耍无赖。
江寒云在看过她那一眼后却始终再未看过她。“既然这样,那我便替你将帘子放下,等一会儿大夫过来吧。”在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洛钰倏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害怕她就这么从床上掉下来,江寒云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这一停顿给了洛钰可趁之机。
她跪在床上,两条白皙的手臂搂上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挂在了他身上一样,然后闭上了眼睛红着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柔软,江寒云僵硬了一下。
唇上的温热和湿意还有独属于女子的香甜化作了热流侵入了他的身体,向他的小腹汇集,让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一瞬间的失神后,江寒云紧抿着嘴唇,伸手去推她。
刚刚触及她细腻的肌肤,便听到洛钰可怜地叫了一声:“疼,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江寒云下意识收回了手。
闭着眼睛吻着他的唇的洛钰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得意地勾了勾唇,随后更加卖力。江寒云的手再次碰上她,要推开她的时候,她又委屈地叫了一声,像是要哭了一样。
几次下来。江寒云去推她的手不知怎么变成搂上了她的腰与她紧贴在了一起,唇上也化被动为主动,吻得洛钰几乎喘不过气来。
唇齿交融,那种柔滑的触碰是十分微妙亲密的,两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如花似玉,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没什么不能做的。
直到洛钰后背上的伤口被碰到,发出一声轻吟。江寒云才猛然回过神来。他费尽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力,额上冒了汗,才将洛钰艰难地推开。分开的时候,两人之间连着一条银丝。
洛钰还有几分恍惚,没有回过神来。
江寒云看了眼她晶亮的唇,声音低哑地说:“大夫一会儿该来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洛钰好一会儿才将呼吸平复,方才与江寒云相拥,身上的热度和心底的渴望有些羞人。却又让她有些窃喜,那种感觉好极了。她相信江寒云也是享受的,因为她感觉到他起了反应。
至于为什么他后来又推开她,大概是因为她有什么地方不够好或者应该再主动一些才是,反正来日方长。她从来没有向别人透露过自己在江家过得不好,在旁人眼里,包括她的祖父眼里,他们夫妻都是很恩爱的。
可是后来洛钰才发现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并不是只要她去努力,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有进展。
江寒云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娶她完全是为了利用她。
平乐四年和新德元年交替的这段黑暗的日子,她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她成了洛府的罪人,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下去,就连见亲人们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在洛府满门被抄斩的前一日,她被押送去了黄州,临走前,任她怎能苦苦哀求,江寒云始终不肯网开一面。
洛钰之前从没吃过苦。出门不是马车就是轿子,哪里自己走过那么多路?带着枷锁徒步走出京城她脚下便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可是负责押送她们的官差严厉极了。
能坚持一天已经是洛钰的极限了。第二日,她累得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办法想了,神情麻木,耳边官差的呼喝声根本听不见,只能恍恍惚惚看到他们的嘴巴在动,脚下靠着本能在支撑。
她一开始想着能在流放的路上死了也是一了百了了,可是现在累得根本连“死”都没力气去想。
同她一起的还有五个人。都是要被一起流放黄州的。
大概是快正午的时候,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洛钰已经几乎没有感觉了,木然地看过去,看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倒在了地上。
一旁一个同样带着枷锁的老人哀求道:“官爷,那个大嫂看起来似乎要不行了,停下来休息一下,给她找个大夫看吧。”
官差对老人的话充耳不闻,而是举着手里的鞭子恐吓道:“起来!再不起来信不信我抽你?”
躺在地上的妇人依旧一动不动。她怀中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大声哭着。
“我还不幸了!”官差动手狠狠在妇人身上抽了一下。
鞭子发出的声音很大,让旁边的人不自觉缩了一下脖子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躺在地上的妇人只是抽动了一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怀里的孩子像是被吓到了,哭得更大声了。
原本麻木了,什么也听不到,即便看着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洛钰耳中逐渐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所有的感官像是慢慢回了过来。
“住手!”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两个官差和其他的人朝她看来。在他们的目光下,洛钰脚下踉跄地缓步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洛小姐吗?”官差的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洛钰只当没听见。她看了眼那妇人,虽然没看清她的脸。但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其他人,他们这六个人可以说都是老弱病残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日头几乎在正中央,差不多要到午时了。她的亲人们此刻正在刑场上,刽子手的大刀已经对准了他们,而她这个罪人却还活着。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红了,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静默无声的绝望,心灰意冷。
罢了,她自己都不想活了,还管别人干什么?
死了反倒解脱了。
洛钰闭上了眼睛,身体仿佛要失去了重心,随时都要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这时,另一名犯人叫道:“她吐血了!官爷,求求你们了,让看看大夫吧。”
慌张的声音让洛钰睁开了眼。
那个倒在地上的妇人吐血了,她怀里的孩子还在哭泣着。
洛钰心下不忍。“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吗?”她回身问官差。
知道她的祖父已经失势了,洛家也已经不复存在了,她也不再是不可一世的洛家小姐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出乎她意料的是官差很爽快地答应了。
其他人很感激地看着洛钰。
洛钰很想朝他们笑一笑,可是她笑不出来。她坐在了一旁。
在流放的路上死掉的人不少,上面根本不会追问,是以那两个官差根本不关心那个晕过去的妇人,两人拿出了干粮和水吃了起来。
倒是其他几个犯人主动照顾起了那个妇人,给她喂水。
忽然,一个大娘惊呼道:“她的鼻子也开始流血了!”
似乎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等官差过去探鼻息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大概那个妇人本来身子就不好。
“死了,这孩子怎么办?”一个官差对另外一个说。
“还能怎么办?留下来自生自灭吧。”
没有一个人反对。他们才刚刚出京城没多远,要走去黄州还有很长的路。他们都是罪人,身上带着很重的枷锁,自己能活着到黄州已经是不容易了,谁还顾得上一个孩子?只能看这个孩子的造化了。
“好了,休息差不多了,起来赶路了。快!”官差催促道。
死了一个人,其他几个犯人有些低落。孩子的哭声让他们不忍,可是又无能为力。
洛钰在官差的催促下站了起来,看向了那个依旧在妇人怀里哭泣的孩子。她先前跟江寒云也成亲了好几年,若不是一直没有圆房,孩子恐怕早已经会走了。
她动了恻隐之心。
可是她自己都已经是行尸走肉了,有什么资格去可怜别人?
孩子的哭声充斥的她的耳朵,让她的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洛小姐?”官差见她站着不动。催促道。
洛钰沉默了一会儿,眼睛里恢复了清明,咬了咬牙看向那孩子,走过去抱了起来。虽然她现在什么东西都不是,连自己怜悯不了,但是还是不自量力地抱起了那个孩子。
官差因为她的举动愣了愣,不确定地问道:“洛小姐,到黄州一路上很苦的,您这身子。还要抱个孩子,撑得住吗?”
“走吧。”此时的洛钰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了起来,挺直了脊背,宛如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
她能活到什么时候,就把这孩子照料到什么时候吧。
接下来的日子,照料这个孩子便成了洛钰坚持到黄州的动力。她没有照料孩子的经历,闹了许多笑话,好在同行的大娘懂,帮了她不少。在去黄州的路上。每一天她都在忙碌和辛苦中度过,什么都来不及想。
就这样撑着、熬着,她居然活着到了黄州。
黄州,这是一个与京城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洛钰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京城,没想到终于有机会出京城了,却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独自一人被押解而来。
到了黄州之后她也没有轻松过。官府给他们这些犯人安排了住处,晚上有住的地方,白日里却要去做工。非常的累。
小孩子长得就是快,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那个被洛钰救下来的孩子看着就比原先大了许多,对她也越来越依赖,就像是她自己的儿子一样,这种新生的力量让她自心中感觉到了希望,似乎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她给这个孩子取名叫洛简,希望他这一生简简单单的,平安喜乐,对外称这个是她的亲儿子。
没错,她决定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
在洛钰每日辛劳做工、一心抚养洛简,忙的一点空闲都没有的时候,黄州城新来了个知府。
城里的人对这个知府议论纷纷,听说这个知府来头不原先是京中的大官。至于为何会来黄州做知府就未可知了,大约多半是得罪了圣上。
对于这些,洛钰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番外 江洛篇(二)
住在石场附近的村民都知道最近来了个带着孩子的俏寡妇。。。
这个俏寡妇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被流放过来的。平日里她很少跟旁人说话,休息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一旁,眼睛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与旁的女人很不一样,看起来身份非常不一样,安静的时候浑身那股气势叫人不敢靠近造次。
这个俏寡妇便是洛钰。
采石场的活是十分苦的,尤其她还是个女子。从前在京城里锦衣玉食,十指连阳春水都不沾,更不要说干这些粗活了。没几天原本细嫩的手就被磨得全是细细的血口子。可是她好像没有知觉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句怨言都没有,始终坚持着。
有些男人见她长得漂亮,存了几分心思,主动要帮她,全被她看也不看一眼地拒绝了。
明明是个流放过来的犯人,不跟任何人说话的样子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谁都看不上的样子,一顿时间下来惹恼了好几个主动献殷勤的男人。其中就包括附近南翠村有名的混子刘仲响。刘家有些小钱,在南翠村算是最好的了,是以他有在附近横行霸道的本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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