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第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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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第一夫人-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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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慕阳看过去,果然看见张青世慢悠悠地又爬了起来,一双像极了张安夷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似乎在挑选着什么。即便一只手里抓着金算盘让他爬起来显得有些笨拙,他也始终未松手。

    显然他是要定了这个金算盘了。

    宾客们又好奇了起来。不知道张青世接下来会拿什么。

    张青世似乎心情极好,在这些东西里挑着。一会儿摸一摸印章,一会儿摸了摸玩具,连胭脂也要摸上一摸。

    可是他好像对这些东西的兴趣不大,都只是摸摸,连拿都没有拿起来。

    最后,他又看向了张安夷的那支笔。

    “快看快看。”宾客里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这么激动。

    若是张青世一手抓金算盘,一手抓张安夷的用惯了的笔,那么说不定将来就是既有荣华,又有富贵。

    张安夷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在张青世拿起那支笔的时候,眼中闪过欣慰之色。

    可谁知张青世把笔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来了,然后攥着金算盘爬向阮慕阳起来开心极了。

    沈未啧啧称奇,低声对张安夷说道:“张二,你这儿子八成是你的克星。”

    张安夷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一样。

    到头来那么多东西里,他只抓了个金算盘,其他什么也没有拿。

    张青世仿佛在逗这些大人们一样。

    阮慕阳失笑,温柔地将他抱了起来,看了张安夷一眼。

    张安夷朝他们母子勾了勾唇。

    随即,亲朋好友们也笑了起来。有的是真心的笑,却也有几个人是嘲笑,比如王氏之流。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张安夷的儿子抓周到头来只抓了个算盘,可不是笑话?

    “乖孙儿抓什么都好。”李氏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眼里只有张青世可爱的样子。

    这让王氏更加不满意了。

    宴席上,尹济朝张安夷敬了杯酒,一副胜者的姿态,眉眼之间是压抑不住的得意,道:“张阁老,承让了。”他似乎给外喜欢朝张安夷敬酒。

    张安夷没有拒绝,神色不变,朝他举了举杯:“犬子向来是对外人比较客气的,尹大人当之无愧,不必谦虚。”

    “外人”二字咬得有些重。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分毫不让。

    周岁宴是在中午办的,下午就陆陆续续有人走了。

    晚上,忙着应酬大半天的阮慕阳终于轻松了下来。张青世今天累了,早早地就睡着了。

    这一天张安夷自然也没闲着,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看着他更衣,阮慕阳问道:“二爷是否因为今日廿一抓了个算盘,有些不高兴?”她看得出来自从张青世抓周之后,他的脸就有些黑,似乎很不满。

    张安夷回过身来,看了看阮慕阳,道:“实际上我倒不希望他入仕,书读的多不多不重要。只要明理,他将来做什么都可以。”

    阮慕阳有几分意外。她原以为张安夷必然是会希望张青世入仕的。她原本还在替张青世担忧,毕竟有张安夷这样优秀的父亲,压力太大了,却没想到他跟她想的一样。

    “你我都知道朝堂险恶,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也经历这么多。”张安夷的声音有几分悠远。他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三朝,几乎是九死一生。即便现在成了内阁首辅,依旧没那么轻松。

    他介意的不是张青世抓了个算盘,而是一个人罢了。

    阮慕阳垂了垂眼睛,心里柔软极了:“二爷说的是。”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自然也猜出来张安夷在介怀什么了。

    堂堂内阁首辅,心中连江山社稷都能包容得下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小气的时候,这种反差让阮慕阳心中有些甜。顾及他的面子,她没有点穿,只是眼中出现了笑意,带着几分揶揄。

    张安夷这样骨子里带着文人狂傲的人自然也不愿意承认,对上阮慕阳的揶揄也是面不改色。他走到阮慕阳面前,挑了挑眉毛问道:“夫人的心情似乎极好?”

    这一刻,他这副高深的样子在阮慕阳面前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是不错。”她倚在床头,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生完孩子后,她的身形不见圆润,依旧玲珑有致,相貌上也没有变化,皮肤看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加白皙娇嫩了,唯一变化的是她身上的韵致,时间让她与生俱来的沉静沉淀了下来,混在她的温柔之中,隐而不露,渐渐浮上来的是几分刚刚好的肆意,一抬眼,一微笑,皆是动人的风情,斜倚的样子勾人极了。

    张安夷眼中映着的烛火像是被熄灭了一样,留下一片幽深。

    感觉到他目光的变化,阮慕阳慢慢收起了笑意。他烫人的目光仿佛枷锁一样。将她禁锢住了。

    他走过来站在床边,宽大的背将光亮遮挡住。身体被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就好像被他的手一寸寸抚摸过一样,就连他指腹的薄茧都能感受到,阮慕阳的身子有些发软。

    直至他覆上来,毫不犹豫地挑开她的衣襟,她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动弹不得,唯一剩下的那点也化作了口中细碎的娇吟。

    张安夷忽然抬起头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留下的如同雪地里的朵朵红梅一样的痕迹。声音低哑得挠人心:“夫人真的是越发娇嫩了。”

    阮慕阳的脸红透了,不好意思去看他,将目光移向别处,声音娇软地提醒道:“你仔细着点,别叫廿一明日抓我领口的时候看见。”

    张安夷失笑,眼中满是娇惯:“好,都听夫人的。”

    随即,满室甜腻的气息浓了起来,床帐上映出的身姿交叠的影子惹人遐想。

    三年后。

    开春。天依旧有些寒。

    穿云院里,袅袅的黑烟升起,带着浓重的纸张烧掉的气味。

    “少爷,使不得啊。您这样,小的一会儿又要挨骂了。”说话的是一个小厮,年纪不大,十二三岁的样子,带着稚意的脸上满满的丧气。

    他面前,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穿得极喜庆的身影蹲在火堆前不断撕着纸往里面加,整个人像一个软绵绵颜色喜庆的球一样。他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奶音,语气却很老道,说道:“怕什么,本少爷不过是想自己烤个红薯吃而已。金珠,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这正是刚刚过完四周岁的张青世。

    他的皮肤很白,脸却冻得有些发红,唇色浅得有几分不健康。一双像极了张安夷的眼睛正看着跳动的火堆,带着几分兴奋。

    “少爷,那您也不能拿二爷的书来撕啊。”叫金珠的小厮都快哭了。

    张青世手上的动作不停,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爹书房里那么多书,少一本他也发现不了。况且本少爷想尝尝这样烤出来的红薯是不是带着几分墨香味。”

    “那你闻到了吗?”

    张青世摇了摇头:“得尝尝才知道。”

    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不对,他抬起头。当看到身后站的是张安夷的时候,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金珠早就站在一旁,抖得跟筛糠似的。

    “爹您这么回来了啊?”

    张安夷看了眼被撕得只剩小半本的珍藏本,脸上带着黑气:“我今日休沐。若不是休沐,怕是也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张青世说得很对,张安夷有那么多书,若不是要特意去找那一本,恐怕一两年都不会发现少了。

    察觉到张安夷真的生气了,张青世心里有些害怕。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高高地仰着头去看张安夷,奶声奶气地说道:“爹,你要是打我,我娘回来会生气的。”

    今日刚好阮慕阳去阮府了。

    张安夷不为所动,只是道:“到底是我管教你管教得少了。”

    张青世从他平静温和的语气让人听出了严肃。

    这招不管用,他微微转了转眼珠子,小:“爹,我难受。”

    张青世一直就是个药罐子,吃药长到大的。他的身体不好,尤其是一到冬天,时不时就会喘,娇贵得很。

    “你”张安夷一眼就能看出张青世是装的,可是又怕真的打他两下,让他跪一下,他就真的犯病了。他叹了口气,低声道:“罢了,是我欠你的。”他的语气无奈极了。

    张青世矮,没有听真切张安夷说的话,只是听到了“罢了”两个字,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爹!”

    他高兴地牵起一旁红色的带着轮子的小木马,迈着小短腿走了,一副招摇过市的样子。就像小霸王一样。

    这个木马是去年他过生辰的时候,他的干爹尹济送的,是他的心头宝贝。

    还站在一旁的金珠见张青世走了有些着急,偷偷地看了张安夷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就匆忙地追了上去。

    木马的小轮子滚过地面发出的声音还能听到,原先张青世生起了火堆已经熄了,只剩下一缕黑烟,张安夷负手站在火堆旁。抿着唇看着张青世离开的方向,显得有几分孤寂和落寞。

    阮慕阳回来就听说了张青世又闯祸了事情,把他叫了过来。

    “娘,我错了。”

    张青世一到她面前就特别的乖巧听话,弄得原来想狠下心训他两句的阮慕阳一下子狠不下心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张青世从小身体就不好,她与张安夷两人因为愧疚存着几分补偿的心思,也从来没罚过他。即便他再顽皮,张安夷也没有打过他一下。

    她也不知道为何,张安夷与张青世父子就是没那么亲厚。

    张青世见阮慕阳不跟他生气了。立即依偎到她身前,道:“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烧父亲的书了。”

    看到他那双像极了张安夷的眼睛里满是狡黠,阮慕阳无奈。

    她与张安夷两人都是稳重的人,也不知为什么,张青世的性子竟然这般跳脱。整个张府现在都是张青世的天下,整日拖着小木马到处跑,身后还跟着金珠、银宝两个小厮。上面的几个哥哥还有两个姐姐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更不要说张吉跟李氏,虽然对他们夫妻不好,却对张青世却好得不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这就是物极必反吧。

    “一会儿自己去跟你爹请罪。”阮慕阳道。

    “娘”

    这事儿是白天发生,既然现在张青世好好的,说明张安夷不跟他计较了。但是阮慕阳下定决定要让他长长记性。“你将你父亲的书烧了,没挨打就不错了,还不去请罪?”

    张青世撇了撇嘴:“好吧。”说完他便要牵着小木马去张安夷的书房。

    “把木马留下。”

    张青世大部分时候对阮慕阳都是言听计从的,便将木马留下了。

    阮慕阳又叹了口气。这孩子太聪明了,但都是歪脑筋。将张安夷的优点继承成了缺点。

    书房外,莫闻看见张青世这小祖宗,眼皮都跳了跳。

    大概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张安夷和阮慕阳两个人的性子,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小少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通报之后,张青世走了进去,乖乖地叫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让张安夷挑了挑眉毛。

    张家几代都是人,有着人的风骨,信奉圣贤。就连家规都比寻常世家贵族要严一些。张家对男子更是从小管教就很严,当年张安夷小小年纪跟在老尚书身边时就被十分严苛地对待。

    现在偏偏出了张青世这么个意外。

    张安夷已经好多次纠正过张青世,让他管自己跟阮慕阳喊“父亲”和“母亲”了,可是他就是不肯改口,就爱喊“爹”和“娘”,虽然听上去十分亲切,可是张安夷还是想让他规矩一些。

    张家的男子都会充当严父,在男孩子记事之后便不再抱他了。

    但实际上,张安夷一直就没有抱过张青世。

    不记事的时候张青世不让。记事了以后又不能抱了。

    “你母亲叫你来的?”对于自己的儿子,张安夷还是十分了解的。

    张青世个子小小的,还不及张安夷的案台高,根本看不见人。张安夷不得不站起来。

    “唔”张青世答不上来,就是默认了。

    自打去年年初,张青世第一次跟张安夷说谎话当即就被揭穿后,他便再也不在张安夷面前说谎了。

    “那你可真的知道错了?”张安夷问道。

    张青世点了点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的脸上可怜兮兮的,像是要哭了。他本来就小小一个。包得像个团子,又十分机灵会讨人喜欢,再加上身子不好,叫人根本就不忍心苛责他。

    张安夷有几分头疼,轻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张青世认真地点了点头。

    “行了,我这书房冷,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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