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说的是哪的话,我李明举的命是老王爷救的,全家上下五十三口人命的血海深仇是王爷报的,我李明举此生便是正南王府的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何况只是小小的潜伏?”李明举向南方拱手,那里有他的恩人。
“好,你下去吧,虽然目前还不知这纳兰冲到底为何发起这战事,不过我先将这些汇报给王爷吧。”柳如心打发了李明举后,便走到桌案前,磨墨执笔,用仅有他与宇文怒涛两人明白的暗语写下信笺,随后交给那赶车之人,而那赶车之人一运轻功便瞬间消失。
空旷的厅堂,只留下柳如心闭目沉思。
……
路友儿回到王府,前脚刚迈进大门,便看见王府丫鬟气喘吁吁地跑来找她,“路姑娘不好了,您……您快去吧,世……世子他……”
路友儿一愣,云陌?她拉住丫鬟,轻轻拍她的肩,语气温柔,“别着急,慢慢说,云陌他怎么了?”
“世子他中毒了!”
友儿一惊,不知为何她没害怕没伤心,只是惊讶,中毒?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能中毒?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总觉得是不是搞错了。
根本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她立刻提起轻功向云陌房间飞奔。那丫鬟还想说什么,但一阵风刮过,路友儿便不见人影。
“云陌……孙姑姑,云陌怎么了?”友儿一阵风似的冲进房间,那房间中已经挤满很多人,管家夫妇、大夫、丫鬟,这些都不在话下,连此时应该在议事厅的宇文怒涛也在这里。
见友儿前来,宇文怒涛冲过去直接将她抱在怀中,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忍不住心悸。拍拍友儿的肩,“友儿乖,你要冷静,云陌没事,你冷静下来。”
友儿推来他,“我很冷静,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孙氏向友儿噗通一声跪倒,之后便连连磕着响头,没几下,那额头便满是鲜血,“路姑娘,都是老奴不好,都是老奴的错!”
友儿赶忙扶起孙氏,那孙氏不肯起来,友儿一个用力将她硬是拽了起来,“孙姑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至今还是不相信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云陌怎么这么久莫名其妙的中毒。
大夫起了身,将床边位置空了出来,“各位稍安勿躁,世子所幸喝的少,并无大碍,老朽开几个方子,服下便可。”
大夫的起身,那床上平躺的云陌便露了出来,友儿赶忙冲过去查看。云陌此时才三个多月,甚至未满周岁,虽然长得教之其他孩子硬实许多,不过还是个婴孩。那小小的身子埋在锦被中好似无物,精致的小脸此时微微发青。
路友儿摸了摸云陌的额头,那头冰凉,丝毫没有他惯有的温暖。只觉得自己胸口被突然掏空,那心被人活活掏出,撕裂般疼痛让友儿的双眼止不住泪流。死死咬住下唇,那牙印之深,隐见血痕。
宇文怒涛大惊,冲过去由后抱住友儿,他此时也是心痛难当,“友儿,云陌没事,放心,大夫说了并无危险,喝下几副汤药便可,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他。”
孙氏再次跪下来,嚎啕大哭,拼命磕头。
友儿淡淡的小眉皱紧,一双大眼盯着云陌的小脸,眸中越来越冷。
“孙姑姑冷静一下,有些话我要问你。”友儿那声音冰冷,让所有在场人一惊,尤其是宇文怒涛。
孙氏也愣了一下,她与友儿相处虽仅仅几日,不过友儿温和的脾气,善良的秉性,她是万不会看错的,如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无法相信这冰冷的声音是从路友儿口中发出。她愣住了,也忘了磕头。
友儿紧紧闭上双眼,松开了下唇,那血丝立刻流露出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孙姑姑告诉我,云陌是如何中毒的?”
看着面前那相处两日的姑娘,孙氏有丝恍惚,她真是那仿佛孩童的路友儿?“世子每日都喝五珍汤,那汤是我们这专门给婴孩喝的,喝了此汤婴孩便不易害病,之前喂世子是时,路姑娘也看过吧。”
路友儿点点头,眼神犀利中带着沉思,给云陌喂那汤她确实见过,五珍汤是阿达城的特产,可以提高婴孩的免疫力,“难道是这五珍汤出了问题?”
孙氏点点头,“今日翠儿送汤过来,老奴便吹凉了喂世子喝下,没想到世子吃喝了两口便哭闹不止,不一会便嘴唇发青无法呼吸,当时老奴并不知原因,后来是叫来大夫才知这汤中有毒,老奴便用银针试了,果然……有毒。”
路友儿双眼缓缓扎了一下,五珍汤有毒自然是要害云陌的,最近几日她只与某人有了冲突,多半就是她!“孙姑姑起来说吧,此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是当初她对公主太狠了?但是她也只是轻微教训了她一下啊?最多便是指甲断了,也犯不着害了一条人命啊,虽然是个只有三个月大的孩子。
孙氏又开始重重磕头,那血将地面染红,“不,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疏于防范,让世子……”
“等等!”路友儿突然打断了孙氏的话,让孙氏一惊。世子?她知道了,那公主确实是针对她的,不过更是针对云陌的,公主即将下嫁正南王宇文怒涛,自然是要诞下嫡子。虽然她打算要带着云陌远走高飞,不过其他人不知,所有人都将云陌当世子对待,那公主自然是无法容忍。
深吸一口子,缓缓吐出,友儿的神色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和,如不是那通红的眼圈,及暗暗咬紧的银牙,会瞒过所有人,误以为她已经平静。伸手扶起孙氏,“孙姑姑快起来吧,云陌现在没事了,如若姑姑倒下,谁来照顾他?”
孙氏的表情动了动,眼中从刚刚的感激渐渐变为震惊,深深的震惊!
她也是王府的管事婆娘,手下丫鬟小厮不下五十,她虽比不上自家男人那般锐利不过也是高于常人,这个路友儿是她碰到的第一个如此复杂的女子,她竟能将纯真与睿智,真诚与隐忍完美结合于一身。
碰到如此之事换做其他女人早已哭号怒骂,而这名女子竟然将悲愤掩于心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皆是隐忍冷静。她第一次见到这个路友儿之时觉得她心性善良可做侧妃,而此时,她觉得正南王宇文怒涛的正妃、正南王府主母,非路友儿莫属!
“路姑娘,您自当放心,老奴定要照顾好世子,如若世子再有半点闪失,”孙氏面目铁青,咬牙切齿,“那老奴便会让人直接将老奴这颗项上人头送给姑娘!”
路友儿面容逐渐缓和,目光也恢复了温度,她点点头,“有孙姑姑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此时不关孙姑姑的事,我这个做娘的都没十分守着他,怎可能怪姑姑您呢!?”
友儿的话让孙氏更加惭愧,她心中已经将友儿当做了王妃,并暗暗发誓此生定要跟随王妃。
友儿走到宇文怒涛身边,伸出手,轻轻扶在他胳膊上,自始自终,宇文怒涛的双眼都未离开云陌半步,他面目有些狰狞,双眼露出杀人的凶光。
“王爷猜到是谁了吧?”友儿平静地问。
宇文怒涛缓缓点点头,目光中夹杂了分复杂,那复杂随即而逝,立刻换来更甚的杀意!“那个贱人,本王去杀了她!”说完转身便要冲出去。
友儿急忙拽住他,“等等,不要冲动。”那宇文怒涛力气之大,友儿即便是提起内力也无法阻止,只能冲过去从背后紧紧将他抱住,“听我说,别冲动,现在不能和朝廷撕破脸!”
宇文怒涛那本欲冲出去的身子立刻静止停住,然后用不可置信的目光回头看向友儿,“你……刚刚说什么?”
友儿抬起头,目光认真地盯着他,“我知道你想去杀她,但是此时不是时机,万不能与朝廷撕破脸,你还需要朝廷的援兵。”
宇文怒涛回过身,惊讶地看着她,而友儿则将他慢慢拉回房内,“王爷,恕我冒昧,也许我说的也不对,但之前听你说对方是三国联军,数目不下六十万,而就算是宇文铁骑骁勇善战,却只怕从人数上与他们是天壤之别。虽然我不知这阿达城屯兵多少,不过城池就这么大,还要有百姓,还有一些外国商人,怕是也不会有太庞大的屯兵吧?”
宇文怒涛点点头,压低声音说了三个字,“三十万。”这数字是个秘密,天下的秘密,阿达城对外宣称有百万屯兵,不过这也只是虚张声势,别说这城内能容多少人,就说那军饷要多少?这数字如若被敌方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友儿也点点头,压低声音,虽然此时屋内之人只余管家陈鹏夫妇,其他人皆被打发下去,但是隔墙有耳不得不防,“六十万对三十万,何况对方也许也不止六十万,那是整整一倍啊,阿达城不光要守城、保护百姓,还要杀敌,真正能用上之人怕是也到不了三十万,岂是儿戏?就算是今日可保住城,那明日呢?现在要朝廷的支援!”
宇文怒涛点点头,这些他哪能不知,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友儿不光想到此,竟然能理智隐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属不易。所有母亲最在意便是孩子,哪怕是母亲自己去死,也受不得孩子受那半点伤害!
一把将友儿抱住,将她死死揉进自己胸怀,“友儿,委屈你了。”
友儿鼻子很酸,想哭,但是她知道此时不是时候,她轻轻推开宇文怒涛,走向孙氏。
“孙姑姑,您刚刚说那五珍汤是名唤翠儿的丫鬟送来的吧,我要见见她。”
孙氏点点头,出门派人去唤翠儿。
路友儿则是回到宇文怒涛身边,“王爷,回议事厅吧,就如你刚刚不能做的事,现在你必须回议事厅,你现在要保护的是全城百姓,不可意气用事。”
“不,我在这里陪着你!”宇文怒涛此时根本不放心她。
友儿抬头看向宇文怒涛,笑笑,那笑容很柔和,却很勉强,“虽然我离开林府仅仅三个月,但我学会了保护自己,保护云陌,否则,你也不会看到我们母子。此事交给我吧,你去议事厅,放心!”友儿的目光充满坚定。
宇文怒涛突然心酸,那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能让友儿整个变了个人?但是不得不说,友儿说的是实情,他现在没有时间任性了。“友儿,我去了,我相信你!”
路友儿对他笑笑,而后便转眼看看床上面色逐渐恢复的云陌,目光复杂中透出冰冷。
盲目的善良就是懦弱!
……
云陌服下了汤药,面色已经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昏迷不醒,这让友儿与孙氏心疼不已。
友儿坐于主位,看着地上跪下瑟瑟发抖的友儿,“路姑娘,这毒不是奴婢下的……真的不是奴婢。”声音哽咽。
友儿点点头,声音温和,“自然不是你,你在王府多年,与云陌无冤无仇,自然不是你,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汤,是谁熬的?”
“是奴婢,从食材的准备到熬制,都是奴婢亲手做的,但是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呜呜。”小丫鬟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路友儿点点头,“那你从熬汤到回来的路上,碰见过其他人吗?”
翠儿一愣,她想起来了,“见过,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她说要好奇奴婢端的是什么汤,奴婢便告诉她这事我们阿达城特有的五珍汤,还让她闻了闻,啊……难道是她?”
友儿点点头,你下去吧。
“孙姑姑,接下来就麻烦您了,”随后转头去唤来孙氏,“您想个办法让那宫女过来,我有话问她,不要惊动其他人。”
孙氏的目光犀利,面色严肃,点了点头,随即便出了去。
友儿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云陌额头,刚刚那冰冷的额头此时已经逐渐温热,面色也渐渐红润……万幸,万幸云陌只喝了一点点!
友儿一直默默地看着云陌,陪伴着,自责着。
孙氏惊慌失措的冲进屋内,赶到友儿身边,压低声音忐忑地说,“那宫女……跳井自杀了!”
路友儿只觉得心一下子跌了下来,缓缓闭上眼,从粉嫩的唇瓣中吐出几个字,“死无对证?”
随即又睁开双眼,只不过那眸中带着血色,她没想过她们竟然如此残忍,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她们简直就不是人。
先是派宫女前来下毒,而后便杀了宫女死无对证……清和公主,你好狠的心!
突然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友儿脑海中炸开,她猛的一睁眼!
不对,这事情不对,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此事绝不会是清和公主干的,不说那公主如何草包,就说上次掰她指甲的时候,从始自终那宫女都在一旁,而清和公主根本根本就未理会那呀宫女,直接亲自前来扇她耳光,如若那公主有这等狠辣缜密的手段,怕是当时也不会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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