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雪姿并未多说,但是她知道雪姿对她是好的,无论是当初在来京城的路上,他帮她擦去浑身淤痕,为了寻她落入巨石阵,在宫中还救了她……想到这里,友儿再也不敢正看看雪姿了,尴尬……
雪姿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到了床前拉出蓝翎的手腕查看。友儿不敢多说话,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雪姿诊了脉,取出银针在蓝翎脸上、颈上、双臂埋了针,后,又在腰间取出一个小罐,从罐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那药丸甚小,但瞬时便将整个房间染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友儿皱眉,暗暗猜想这药丸定然像前生那样速效救心丸一样的药物,因为她听说这药效越是快,气味便越刺鼻。
做完这些,雪姿便将所有埋下的银针收回,一个个重新插进布带上,再将布袋卷起来塞回腰间。
“他……没事吧?”友儿小心翼翼地问雪姿。
雪姿的表情冷冷的,那浑身散发出的冷气让这七月的炎热天气也瞬时掩盖,“你很关心他?”
友儿一愣,不知道雪姿的问话到底何意,不敢轻易回答,“那个……雪姿……我和你解释下,昨夜不是我愿意的,是他……他到我房间,对我下了迷药……哦,不对,不是对我下迷药,是我扑到他身上自己沾上的迷药。”说道这,友儿就恨自己,听起来好像自己是自作自受一般。
身边冷空气更是降下季度,雪姿那本就细长的眼又危险眯紧,缝隙中闪出的光芒无限无限。“你扑到他身上?路友儿,你有了那五个男人还不够,又扑上一个?”
友儿也发现了她说的话有矛盾,有种想咬舌头的感觉,“不是,你听我说,是当时我回来的太晚了,而且身体不是恨舒服就没留意房内有没有人,直接扑到床上了,他却在床上躺着。”说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雪姿。
“真的?”语气怀疑。
“千真万确。”赶忙连连点头。
雪姿看了一眼床上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少年,眉头挑了一下,“碧翎这个老妖怪还真是自作自受。”
“你以前和他认识?”
“嗯。”再次执起他的脉搏查看,雪姿的神情越来越眼中,“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友儿赶忙到跟前。“他……他昨夜还生龙活虎,今天为何突然就这样?”
温度降低,让友儿后背一阵鸡皮疙瘩,因为她又不知是什么地方惹到了雪姿。
“你是说,昨夜他很生猛?”雪姿捏着蓝翎手腕的手猛的收紧,那力气仿佛要将蓝翎细弱的锆腕捏碎一般,吓得有的一把将那已经发青的手腕从雪姿手下抢下,有些恼怒。
“雪姿,你这样到处给我下套好玩吗?如果想打骂我,随便好了,别这样一句话一个套,等着我往里跳。”蓝翎的手腕很细,没比友儿的手腕粗多少,而刚刚雪姿力气之大,白皙的手腕青青紫紫很是吓人。
雪姿站起身来,发现自己鼻腔里那浓浓醋意,闭上双眼,暗暗吸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见雪姿好像平息了怒气,友儿想起刚刚发生的怪事。“今夜……嗯……玉女神功你知道吧?就是魔教人练得,以前我给你就讲过,不知为什么,经过昨夜……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无辜的!”友儿怒了。
雪姿突然轻笑,看到友儿生气,他反倒不那么难受了。“我知道了,你是无辜的,经过昨夜,今天怎样了?”
“今天我体内竟然莫名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内力,太可怕了。”友儿伸出自己的小手腕到雪姿面前让她查看,雪姿伸手按住她的脉,果然……一股强大内力在友儿体内横冲乱撞。
“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吗?莫名其妙的强大内力。”雪姿之前使用左手诊脉,如今发现了友儿抱恙赶忙换了右手。
友儿点了点头,“魔教的玉女神功不知你听说过吗,通过男女双修达到增长内力的目的,而男子内功的高低直接决定玉女心诀所增长的内力,但……这内力与蓝翎的武功完全不成正比,这强大的内力甚至比你……呃……我是说之前的那次……”不小心竟然说道了雪姿身上,友儿突然面红耳赤,觉得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也炙热无比,想收回手,却发现雪姿抓得了很近。
雪姿勾唇一笑,握住友儿的手,一个用力将她向自己身前一带,猛地抱住她。
“我……”雪姿刚想推开他,就听到他的声音。
雪姿的声音不同于女子的高亢,也不同于男子的低沉,更不同于宫中太监那股硬装女声的嗲气,雪姿的声音亦男亦女,圆润中带有一点点嘶哑,如若以女子身份来说,这声音便是带有一股英气,而如若换做了男子身份,这声音便带着浓浓的魅惑。
“我确实是男的,之前解你魅药也……确实是我,当时情非得已,如若短时间内不解,你就必死无疑,无奈……”雪姿低头看着怀中的路友儿,“我会对你负责的,两年约满,我便带你离开这,而宫羽翰也不会束缚住你的。”
友儿看着雪姿严肃的面孔,想退下身子,却发现他抱得紧,“我……我感谢你,雪姿,但是不用你负责,我们当好朋友好吗?最好的朋友?”
雪姿眉眼有一种称之为威胁的东西,“你是在拒绝我?”
“我……”友儿转头看了眼蓝翎,又想了想自己的处境,现在计较这些好像根本不合时宜,她首先先保住生命安全才可以,赶忙转换话题。“那雪姿,你便一直男扮女装在皇帝身边?哦……我知道了,你以男儿身在宫中确实不方便,男扮女装也不错。”
知道她想转移话题,他也不想再去逼她,不过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笑了,“路友儿,你真是蠢女人。”
“哼,怪宫女。”友儿条件反射的反讥。
两人同时一愣。“蠢女人”、“怪宫女”,这是两人送彼此的绰号,为何此时说出来,心底却又淡淡悲凉?
“友儿,你聪明了,你会思考了,只不过你猜错了。”即便是说了如此多的话,雪姿还是没放开她,一直紧紧抱在怀中,“我并非是男扮女装,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女的。”
路友儿大吃一惊,看着雪姿的脸目瞪口呆,以为!?他懂医,难道连基本的男女性别分不出来?
雪姿放开她,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示意友儿坐到一边,“我知道心中怀疑什么的,我从小也知道自己身体是男子的身体,但从我记事起,便中了催眠术,那种催眠术让我以为自己心里是个女人,坚信不疑。”
催眠术?
友儿点了点头,“你的情况我懂了,你明知道自己外表是男子却内心里告诉自己是女人,一定挣扎得很痛苦吧?”
雪姿大吃一惊,这种事放眼整个江湖都未曾听说,他如今说出来告诉路友儿也是白般挣扎,如若是告诉了其他人,搞不好外人会觉得他疯了,而友儿竟然一下子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还说能体谅?“路友儿,你真的能理解其中含义?”
友儿点了点头,这样的事在现代不算难事,别说中了催眠,很多心理疾病都是因为从小的教育而得。她记得从前便看到过这样的故事,一堆夫妻俩生了儿子,却因国家计划生育不允许再拥有一个女儿,于是那母亲便从小像养女儿一样将儿子养大,本以为这样不会对儿子有什么影响。哪成想儿子长大后竟然有了女子的思想,最后成人后不顾父母的反对做了变性左手,最终成了女人。
变性,在现代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但在古代怕是天方夜谭一样的事吧?
“嗯,我真的能理解,不过你现在知道了自己是男人,你内心……会不会有种当女人的冲动?”友儿小心翼翼地问着,她不敢肯定可怜的雪姿会不会有后遗症。
只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雪姿此时的心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理解他,他以为这说出来定要招人笑话,路友儿,果然是个奇女子。
摇了摇头,“没有,这几日我没在宫中,也没来找你,就是因为此时,我去寻找我师父了,问他为何要如此对我。”
“你师父?天机老人?”友儿好奇的问。
点了点头,“对,天机老人,他……”说到这,雪姿便咬牙切齿,自己一生都崇拜的人,自己唯一的亲人竟然如此对他,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一种憎恨与爱戴的矛盾,最终化为一声叹气,“对,我师父天机老人,从小便对我下了催眠术。”
“为什么?”友儿不解,以前听雪姿说过,天机老人将他养大教他武功,按理说应该是最亲的亲人。
“他和我解释了,我却有些无法接受。”雪姿的声音闷闷的,自己矛盾了将近二十年,竟然……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如此欺骗他,他已经不知信任为何物了,难道……难道以后路友儿也要如此欺骗他?
“能和我说说吗?”可以看出雪姿的挣扎,友儿想帮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你想听?”雪姿转过头,直直看向她。
友儿点头,“当然,因为你是我朋友,我想关心你。”
朋友?真刺耳,原来他在她心中就是朋友,而非那五男,而非这蓝翎?
想到这雪姿面色铁青,而路友儿看见,以为是因为他的记忆不堪回首,她觉得……应该给他个拥抱吧?但是却又不敢确定,只能伸出小手,抓住雪姿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雪姿的手很凉,一种感觉直冲路友儿的脑海……雪姿他孤单,他十分孤单、无助。十几年独自在山中,与猛兽作伴,一个月只能见到几天他的师父,如今他唯一的师父竟然还欺骗他。
“我……雪姿,放心,我路友儿发誓这一声都不欺骗你,你能相信我吗?”七月,炎热的季节,雪姿的手却如冰窖一般,友儿深处另一只手,两只小手紧紧包裹住雪姿修长的手指,想将它捂热一般。
雪姿看着她,缓缓的,笑容从嘴角溢出。“天机老人有个独生子,但却不知什么原因与天机老人决裂,其实,是天机老人单方面拒绝见他罢了,不知他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便是大侠慕容禅香,他的名字你应该听过吧?”
友儿想了想,搜索了一下记忆,摇了摇头,其实自从来了这时空,友儿逃出来才算是“路友儿”真正走出教内。从前的路友儿完完全全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整日窝在房内研究刺绣,自然不知道这江湖人物。
“呵呵,算了,那我今天告诉你吧,慕容禅香,无人知道他面容,他时刻带着银色面具,他是奇门遁甲第一人,也是奇门界的帝王。他完全承袭了天机老人的本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十六年前却不知因为何事与天机老人决裂,当年我还年幼,我也仅仅看到了慕容禅香的一个背影而已。”雪姿陷入回忆,那时他刚刚被天机老人收养,传授武功,而天机老人传授他武功第一天便说了一席话,并让他牢牢记住。
原来,天机老人教他武功与奇门遁甲术便是赌了一口气让他成为奇门第一人,为了将天机老人的独子——慕容禅香退下第一的宝座。
想到这,雪姿苦笑,那慕容禅香天赋凛人,哪是说比过就能比过的,自己这几年道行,怕是连慕容大侠的一半也未赶上。
“那为何又对你催眠让你以为自己是女子?”友儿好奇的问。
从思考中醒来。雪姿的眉头皱紧。“雪姿,这个名字也不是我的。”想到这,雪姿眉头紧皱,双眼紧紧闭上,面上的痛苦显而易见。
路友儿冲了过去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背,她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难受,唯一的亲人骗了他,连名字也不是他的,那这结果只有一个,便是……他完完全全是个替代品。
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那种在世间孤世而立的痛苦,她刚刚来到这时空也是这样,那种无助是她永生难忘的。
“雪姿,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我会永远陪着你,你……不要太痛苦好吗?”友儿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凭着感觉说着心中所想的话,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母爱泛滥了,圣母玛利亚的光辉时刻围绕着她,却丝毫没办法制止自己,也许这就是她的弊病吧!
不得不说,友儿这简单的动作,简单的话,在雪姿心中留下深深烙印,即便是在几十年后两人白发苍苍之时,这句话也时刻缭绕于雪姿的心房。
点了点头,“你猜到了?”
友儿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话,“在我想象中,会不会是……天机老人将你当做了一个替代品,这个替代品多半是他的亲人,而恰巧那个亲人就是个女子吧。”
雪姿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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