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心中,充满了对独道流的愤怒:橙丫头是五六心中除了孙奶奶外,最重要的人了,连呆子和四个孩子都不如。如果不是考虑到橙丫头的自尊,他早就爬起来冲着独道流就是一顿暴打。
“我爱了他整整一百四十五年。一个女人,即使是科技如此发达的现在,能有几个一百四十五年?我那么爱他,爱到失去了自我。可是,他爱着别人,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当代的帝后。我心好疼,我心好疼啊,五六,你知道吗,我心好疼啊。”
五六的心更疼。他爱着这个女人,可是,他不能打扰到她。但是现在,看到她不幸福,自己心中,又如何能够好过?
“睡吧,一觉睡醒了,就没有事了。有我在,我会陪着你,我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受伤,不会再让你流泪了。”五六强压住心中汹涌的难受,轻声安慰着怀里身心受伤的女人。
“我好心疼,我好心疼啊。五六,我疼啊。”留着泪,呐呐低语着,橙丫头慢慢睡着了。望着怀里橙丫头的脸,五六充满了心疼。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细细打量她。
一直以来,橙丫头都给人阳光积极的感觉。可是,靠近了她,才看到她眉宇间消不散的痕迹,那是长久的皱眉头留下的痕迹。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细看才能见着的伤痕。
“你说,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猛地一惊,还没有睡熟的橙丫头,又醒了。她的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迷茫、失落与忧伤。
五六心疼地搂紧橙丫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坚强了许久、却不断受伤的女子:“或许,是为了,彼此守护、彼此依靠吧?”在五六心中,橙丫头就像一只需要抱在怀里给予温暖与呵护的猫咪,那么骄傲、却又那么孤独。
“我一直以为,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只要他是有责任心,就够了。”橙丫头的声音那么脆弱,轻轻一触碰,就会碎掉。
五六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加明白,这个时候的橙丫头,更加需要的,是一个听众。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对他好,拼命对他好,用尽所有的力气对他好,他就会感动。或许,他不会爱上我,可是,至少,他会对我和这段婚姻,忠诚。”橙丫头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在五六怀中蜷缩起来,仿佛需要安慰和保护的孩子,似乎迷失了好久,终于找到了方向。
“我以为,有我对他的爱的支持,我一定能够坚持下去,直到他开始心疼我,然后,守护我。”这么多年,现在回忆起来,似乎都是转眼的云烟。心疼?当然心疼。可是,却没有以往那么窒息的痛楚。现在回忆起来的疼痛,仿佛不过就是听到别人的痛楚罢了,与自己无关。可是,心,依然是自己的啊,为什么却明知道痛楚、却感觉不到了呢?
“五六,你知道吗,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坚持不下去了。在我知道,他心里那个人是他妹妹之后,我就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后悔。我每天都反复告诉自己:我,不后悔。”眼泪明明流了下来,汇成两条晶亮的小河,却为何,感觉不到自己在哭呢?
“每当我一个人默默呆在漆黑的房间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从不后悔;每当我受伤后得不到安慰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不后悔;每当宸宸问我爸爸在哪儿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不后悔??????”橙丫头的声音里充满嘲讽,对自己的鄙视,“可是,每天一个人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我都后悔的想要疯掉;每天快要入睡的时候,我也后悔的想要疯掉。”
橙丫头用尽全力抱住五六,嘞得五六感觉到了疼痛。可是,五六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动一下,害怕打断了橙丫头的回忆。他知道,橙丫头需要发泄。
“可是,我怎么敢后悔?一旦承认后悔,我的骄傲和我的坚持,怎么办?那样,我会瞧不起我自己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我,我更加瞧不起。”
一直以来,五六都知道,橙丫头是优秀的,她有骄傲的资本。可是,今天也是第一天,他看到橙丫头的脆弱与苦楚。橙丫头是个把面子看得非常重要的人,为了面子,她承受了太多自己赋予自己的额外的痛楚。
可是,她的心,却没有她的思想那么坚韧,她也会痛啊。
在人类对抗机器人的事业中,她拼尽全力,比绝大多数的人类都要优秀,从而能够从底层慢慢爬到二把手的位置。独自一人、毫无依靠和帮手的橙丫头,能够慢慢当上二把手,她的付出与努力,并不是翻倍就够得。她一个丫头,承受了太多太多。
按道理,这样的橙丫头,足以匹配上任何一个男子,她有这个资格。
可是,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那个时候的橙丫头,还太年轻。没有人告诉她,婚姻,不是一个人的努力就可以。爱情,或许不是婚姻的必需品。可是,责任,却是必须的。
橙丫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不顾前途的看似光明亦或者是毫无出路,一头栽进了爱情之中。单纯如她,以为有了自己的爱情,慢慢就可以焐热独道流的一颗心。她满心以为,有了自己的爱情的弥补、有了自己的满颗心,独道流将慢慢喜欢上家的味道,恋上温馨的感觉。
可是,她为独道流生了宸宸,以为能够凭两个女人的力量,拉回离这个家越来越远的独道流。可是,对于为了自己养儿育女的橙丫头、对于自己那独一无二的女儿,他,毫不在意。
独道流并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不会为了娶了橙丫头有了家就放弃自己的爱情,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妹妹已经嫁给了别人就放弃。所以,注定橙丫头的爱情会被生活磨灭,她的婚姻也只能以痛苦结尾。
“其实,女人都是敏感的。他心里藏着一个女人,还是那么光明正大,我那么爱他,那么在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跟他妹妹聊天?”橙丫头惨笑,“我都知道啊。可是,每当我装作若无其事问他在跟谁聊天时,他都回答我是他的追随者。可是,有哪一个人会跟自己的追随者聊天的时候笑的那么幸福,还带了点苦楚?他从来不知道,每当我打扰他和她聊天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憎恶。他恨我啊!我那么爱他,可是,他恨我啊。”
除了搂紧橙丫头,五六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橙丫头爱错了人,还一头栽进了婚姻里面,以为凭借自己的爱情,就能填满自己和爱人的鸿沟。太天真了!
“婚姻里面,可以没有爱情。但是,却必须有着彼此的在意与责任。不光你是受害者,宸宸更加无辜。而独道流本人,却也不过是爱情里面的牺牲品罢了。”
“我,错了吗?”橙丫头抬起头,眼里有着茫然与伤痛,还有压抑不住的害怕。
五六很是心疼,如此脆弱的橙丫头,他实在是不忍心再伤害她了。可是,这个时候不出猛药,橙丫头又如何重新开始:“你错了。你这样,害了自己,害了宸宸,也伤害了独道流。”
“我伤害了他?”橙丫头的声音里面有着明显的愤怒,嗓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只有他伤害我和女儿的份,我怎么可能伤害他?我那么爱他,我一切都顺着他。我怎么可能伤害他?”
“如果不是你,他随便娶了一个没有爱情的女人,他又何必背负如此沉重的心里愧疚?”
橙丫头一脸灰暗,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些我早就知道。是我错了,当时我爱的太深,爱的太重。是我的爱,太过于沉重,让他没有选择,最后只能娶了我。原本,他以为,娶了我,就不会再伤害我。可是,我爱的太深,他反而更加疲惫。”
外面,一片黑暗,夜,已深。
第四十一节 战场,那是热血在沸腾
静谧伤感的夜,有着那么一丝丝温馨,两个同样寂寞孤独的人,互相偎依取暖,成了彼此的依靠。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这份美好:是橙丫头挂在脖子里的橙色通讯器在尖叫。
橙丫头脸色大变,再也没有了伤感与彷徨,而是坚毅与焦急:“不好,是我们人类的危险警报,看来,哪里爆发了战争。”
打开通讯器,红框蓝底的显示屏照亮了昏暗的房间。橙丫头猛地挣脱了五六的怀抱,瞪圆了美丽的大眼睛。
不仅是橙丫头,连五六这个文弱书生,都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齿:背·景的惨烈,让人心疼。
发出求救信号的是一个瘦弱矮小的中年人,他浑身是伤,鲜血淋漓,还断了一只臂膀、缺失了右腿,他的声音嘶哑,战场的声音实在是震耳欲聋,他只能扯着嗓子喊话:“二姐,我们遭遇了偷袭,有人向机器人纠缉队高密了我们的行踪。我们所有的物资都被抢夺,人员有了重大伤亡。敌人火力猛烈、数量众多,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刚讲完,“轰”一声炮响,画面消失,显然是遭遇了敌人炮弹的袭击,阵亡了。
房间,又恢复了原先的黑暗。只不过,两个人的情绪却不再患得患失,而是充满了愤怒。
橙丫头一跃而起,等她落地的时候,已经换了平日里头比较宽松的衣裳,一身紧身的亮红色的金属战衣,衬出娃娃脸的橙丫头,实则是身形修长美好,充满了力量。全覆盖的金黄色与亮红色相嵌的头盔,遮住了橙丫头的脸庞,从甜蜜美好的邻家大姐姐,转成了英姿飒爽的酷炫模样。
“你自己照顾自己,我走了。”连声音,都充满了机械式的冰冷与力量。
“我跟你一起去。”五六态度坚定,不容拒绝。
“你确定?到了战场,我就没有办法保护你了。”橙丫头并没有多大的反对,或许,她也希望五六经历一下战场与鲜血的洗礼。
“我要去!”五六态度坚决,他总觉得自己的性格有点柔软,需要锤炼。
“戴上这个。”橙丫头随手扔给五六一个金黄色的手镯。
五六戴上后,橙丫头替他按了一下手镯的一个地方,一阵“噼里啪啦”,五六身上也换了一身水蓝色的战衣。
“走。”一阵白光之后,橙丫头拉着五六,利用时空转换器,短距离地定点传送到了战场。
还没有落地,各种厮杀的声音,就震得五六的耳朵生疼。
“自己躲好。”橙丫头冲着五六的耳朵喊了一声之后,就自腰间拔出一把圈在腰间的软件,冲入了战场。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双方只能存活一人,所以,每个人都不要命一般向前、杀!
双方从外貌看来,区别并不是太大,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不过,人类一方都穿着各式各样的金属制战衣,明显的穿在外面的金属制外衣。机器人一方则是金属制的身体,明显的本体的金属制外衣。
双方的武器也都差不多,刀、枪、剑、棍、激光、红外线、弹、炮??????
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彩,缺着胳膊断了条腿。可是,哪怕只能在地上爬了,只要还能够前进,每一个人,不管哪一方,都继续往敌人的方向杀去。
一刀横扫一片军,一枪挑起一个敌人,一剑刺穿敌人的心脏,一棍打碎一个阻挡自己的对手,激光一出死伤一大片,红外线出现之处就是一片支离破碎,弹药一出带飞一个尸体,大炮响起尘土飞扬??????
在五六心神震荡的时候,自己的脚突然被什么抓住,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以为自己要死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只剩下右手臂和破碎脑袋的机器人,抓住了自己的右脚踝。
机器人的一只眼睛已经消失成了一个窟窿,看到里面的线路,鼻子早已经破碎看不出形状,嘴唇也在先前的炮弹中被炸飞,但他紧咬着不齐全的牙齿,用已经短路的一只眼死死盯住了五六。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五六早就死无全尸。如果,仇恨可以让一个人死亡的话,五六也早就被肢解成渣。
五六慌忙一脚踹出去,可惜,不过只带着那个残碎的机器人飞了个小圈,没能踹飞他。
五六忙用左脚拼命地踩着机器人的右手,可是,早就已经短路冒着火花的机器人的手,除了更加破烂之外,丝毫没有松开来的痕迹。
还好,五六所在的地方,是比较偏僻少人的所在,除了这个被炸飞的机器人,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
五六弯下腰,用手拼命地想要掰开机器人的手。可是,机器人的手劲实在是太大了,五六的手都已经生疼了,破了好几处皮,却硬是没能掰动机器人的手。
五六注意到自己的右脚踝处的战衣已经开始严重变形了,再不感激掰开机器人的手,只怕自己这只脚就要费了。
五六左右看看,抓起一个最为坚硬的碎石头,狠命地敲击机器人的大脑,直到敲的稀巴烂。
可是,尽管如此,机器人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五六的脚。
面对这个严格执行命令的低等机器人,五六突然心生恐惧。他跌坐在地上:难道,我今天就要废掉一只脚在这里?
他再抬头看看硝烟弥漫的战场,看到那不断支离破碎的身体,听到一声声或兴奋或惊恐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