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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齐。
金陵城冷宫。
繁华过后,瞧着这一片小天空,清冷孤寂,夏婉之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有一日呆在这个宫妃们最害怕,最不愿意呆的地方。
冷宫是专门关押犯罪,不受宠,被皇上嫌弃的宫妃,进来了,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踏出半步,直到生老病死。
而她才进来不过半年,便觉得度日如年。
想她婉妃如此受宠也有进冷宫的一天,她一直不明白,一向宠爱自己的皇上怎么就听信了惠妃的谗言,她再心狠也不会下药害死惠妃的皇子,她也是做娘亲的人,她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会下药致使惠妃流产了?
她是被冤枉的,可皇上不相信,不管不问,一句话便把她打入冷宫,在这个清冷的冷宫一住就是半年。
半年的时间,不知道三皇子还记不记得她?
昨日皇宫很是热闹,钟声大响,歌舞升平,连坐落在皇宫最偏远,最冷清,最简陋的冷宫都能听见热闹的乐曲,可见是多盛大的宴会,她记得昨日不是哪位娘娘们的生辰,更不是皇上太后的寿辰。
那又是什么呢?
她坐在回廊上仰望天空,一只麻雀飞过,自由自在,让人向往,要是她也有翅膀,她想去看看三皇子。她的皇儿,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皇子,当时皇上多高兴,她不求为太子,只希望皇上对她能多眷顾。
夏婉之正在发呆,一位宫女提着一个食盒进来,面容有些沮丧,看见她有些心疼,抿了抿嘴唤道“娘娘,用午饭了!”
“嗯!”她又看了看蓝天白云,收回目光跟着进了屋子。
夏碧打开食盒,一碗米饭和一碗青菜,还有两个红鸡蛋。
夏婉之在椅子上坐下,夏碧低头剥鸡蛋,她看见鸡蛋有些意外“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红鸡蛋?”
夏碧点点头不语,她也没在意,想起了什么问“打听到了昨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让你带出去给爹爹的消息带出了吗?怎么都大半年了爹爹还没消息,难道他就愿意我一直关在冷宫里?”
夏碧还未说话,她又继续说“去看了三皇子了吗?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夏碧,你在听我说话吗?”夏婉之没得到回应,皱眉问。
剥鸡蛋的手一顿,夏碧暗暗吸了口气“娘娘,先把午饭吃了吧!奴婢等会儿就去打听!方才光想着娘娘会肚子饿,只能先把食物拿回来,等娘娘吃了午饭了,奴婢就去!”
看了看夏碧,脸色沉了沉“不管打听到什么,你可不能隐瞒我。”
“是!娘娘!”夏碧点点头,隐藏心中的慌乱。
用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至少有两颗红鸡蛋,她留了一个给夏碧,这半年夏碧跟着她吃苦不少,等她出去了,一定会好好待她。
夏碧出去打听消息了,她无事又靠在廊柱上仰望天空出声。
院门被打开,吱呀一声,以为是夏碧回来了,惊喜回头就看见盛装出现,一袭华服的惠妃。她凤冠凤袍,明显是皇后的宫装,怎么会穿在她身上?
她愣愣的看着,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一旁的太监厉声大喝“大胆,谁给你胆子敢直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她看看惠妃又看看她身边的太监光喜。皇后娘娘不是一年半前殁了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皇后娘娘?
看她疑惑的模样,现在的皇后娘娘得意一笑,伸出手光喜就弓着身子扶着她上前,瞧着落魄狼狈,一脸无知的人,她笑了笑“夏答应可还好?”
“皇后娘娘?”夏婉之不傻,除了皇后谁还敢穿着凤袍带着凤冠?
“昨日是皇后娘娘的册封大典?”难怪她能听见钟声,原来是册封大典,真让人嫉妒,她在冷宫,她却在凤位上坐着,成为一国之后,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
“看来夏答应还清醒得很!”皇后娘娘笑了笑,目光打量周围,冷宫能打扫得如此干净。倒也不愧是她夏婉之了,家破人亡了她居然还能过得优哉游哉。
“恭喜皇后娘娘了!”她是皇后,虽然让人嫉妒,可还是幸运的,她行礼道“求皇后娘娘看在我们多年姐妹的份上,能不能求皇上细查,我并未下药,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狠心的人!”
皇后轻蔑的望了她一眼,光喜会意,把其他宫女太监赶了出去,在门外候着,他关上门回头站在皇后娘娘身边搬了一张椅子给她坐下。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突然笑了,她说“若真是姐妹情深,婉姐姐当初又何必和本宫争宠?”
她不解。
皇后冷笑“别用这种懵懂的目光看着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虚伪,做作。为了得到皇上的欢心,你使了多少手段把皇上勾去,那时你可想到我们的姐妹情深?”
“惠儿,我。。。”夏婉之想解释。
皇后摆手,打断她的话说“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现在我是皇后娘娘这就够了,你再漂亮再得宠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荣国府败落了,三皇子死了,你现在可是孤零零一个人苟活在世上了,皇上早就忘了还有你这样一个女人。”
“你说什么?”夏婉之一愣,不可置信“什么荣国府败落了,什么三皇子死了,三皇子怎么会有事,夏碧前两天还说三皇子又长高了!”
“哈哈,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闻言,皇后哈哈大笑“真可怜,夏婉之你真可怜,到现在你还在做美梦,你可真可怜。”
她说“你们荣国府已经败落了,你最得力的靠山荣国府被抄家了,男子为奴,女子为婢,这能怪谁呢,谁让荣国府锋芒毕露,把持朝政,皇上岂是眼里容得下沙子的人?”
“你说谎,荣国府,荣国府一定不会有事!”为奴为婢,那得是多大的罪名才能把荣国府给满门抄家了。
“信不信由你!”皇后冷冷一笑,说“忘了告诉你,三皇子三个月前出水痘没了,难道夏碧没告诉你?”
夏婉之一愣,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如果说荣国府出事让她难以承受,不敢相信,那么三皇子没了,她是万万不得相信。
突然起身,她冲向门边开门出去,边跑边说“我不相信,三皇子好好的不会没了的,你说谎,你骗人!”
眼看着她离开,皇后大怒“混蛋,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抓回来!”
几位小太监闻言立马追上去,她听见了连忙提着裙摆快步跑着,正要转弯遇见夏碧,两人撞了一下跌到在地上,太监趁机上前把她抓住,夏碧瞧着是皇后的人,顿时明白他们的来意,想护着夏婉之,被太监一推摔倒在地上。
夏婉之被抓了回去,她挣扎着要去看看三皇子,光喜一巴掌扇过去,疼得她半张脸都麻木了。
下一刻夏碧也被丢了进来,院门被关上。
园子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皇后挑眉看了夏碧一眼,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人,荣国府是不是败落了,三皇子是不是没了?”
夏碧一听,下意识的低下头。
夏婉之见状心中一痛“夏碧,你说,她在说谎对不对?”
“对!皇后娘娘说谎!”夏碧说“娘娘,荣国府还好好的,三皇子也好好的,你别听他们胡说,都好好的!”
“对!都好好的!”夏婉之无意识回了一句。
“哈哈哈,自欺欺人,你们就自欺欺人吧!”皇后得意的笑着说“夏婉之,你也有今天,你自欺欺人又能如何,荣国府败了,三皇子没了,皇上再也不要你了。你什么都没有,而我却什么都有了,不过是一碗药而已,我用一个不要的孩子换回了一切想要的,荣华富贵,还有皇上的宠爱!”
“而你,就在这儿老死吧!皇上知道你被冤枉的又如何?怪只怪你们荣国府太不知道收敛了,触动了逆鳞。”
“皇上知道我被冤枉的?”夏婉之抓住关键的一句,她质问“为什么皇上知道我被冤枉还要把我关在冷宫?为什么你那么狠心,为了争宠,你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那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御医说了,是个死胎,反正无用,不如帮他这个母妃一把。”凰后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光喜会意,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地上,她说“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夏婉之,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抢了我的恩宠,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说“我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她说“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要你的三皇子也活不成!”
夏婉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了过去,夏碧连忙扶着她顺气,半响,她咬牙切齿“三皇子是你害死的?”
“是我!”她说“如果早点医治三皇子不会没了,是我拦着没报的,我的孩子没了,你也别想母凭子贵,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就算你在冷宫本宫也不会放心,那瓶药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乖乖喝下去吧!你不是想你的三皇子吗?下去陪他吧,他一定等着你这个母妃的!”
“我的皇儿是被你害死的,林惠,你这个贱人,我要跟你拼命,我要杀了你!”不知哪来的力气,夏婉之扑上去,一把把皇后扑倒在地上,她捏着皇后的脖颈神情狰狞,死死的掐着她的脖颈,一旁的光喜连忙上前把她拉开,夏碧拉着光喜。
皇后被掐得呼吸困难,双手乱抓,从她头上拔出一根发簪,对着她的心窝刺下去。
夏婉之吃痛,低头看着一手捏着的发簪,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支发簪,是她第一次侍寝后皇上赏赐的蝴蝶鎏金点翠发簪,就算到了冷宫身上的东西都发光了,她还是舍不得把它拿出来,是她浑身上下唯一属于皇上赏赐的一件发簪。
可如今,它没簪如发丝,却j□j了她的心窝。那种疼痛她就算是死了也难忘,她一直以为皇上对她是有情的,却原来是最无情。
和帝王谈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夏婉之苦涩一笑,松了手缓缓抓着胸前的发簪,用力拔出,神情未变,鲜血却如喷泉一般喷了出来,喷了皇后一身,皇后一脸惊恐的大叫,光喜一脸震惊,夏碧大叫一身上前扶着倒下的人“娘娘,娘娘,娘娘不要,不要。。。”
夏婉之并未听见夏碧的话,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看着手中的蝴蝶鎏金点翠发簪,她哈哈大笑,眼泪哗哗的落下“皇上,皇上你太无情了,你太无情。。。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遭到。。。遭到报应的!”
光喜扶着皇后起身,她被吓得面如死灰,四肢发软。
夏婉之望着她,双目愤怒嗜血“林惠,你不得好死,你害死了我的皇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让你日日夜夜不得。。。不得安宁。。。。”
发簪落地,叮咛脆响,她的生命宛若落地的发簪,尘埃落定。
陷入无尽的黑暗前,夏婉之想,如果有来生,她希望把心丢在忘川河,奈何桥,只要无心,便不会乱心!
第二章
突然惊了一下,夏婉之睁开眼,入目的绯色轻纱床幔外照着的天蓝色绸缎床幔,床上雕刻的富贵牡丹百鸟图格外的熟悉,床幔上悬挂的香囊,也让人觉得熟悉,她取下看了看,闻了闻,熟悉的桔梗与甘草的香味,是她所喜欢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荣国府,她的闺房里,尽管相距多年,她还是记得,这些都是她闺房中的东西,屋子里的屏风翠竹迎风是她亲自绣的,摆着的休绣架上喜鹊登梅也是她喜欢的,百宝阁的摆件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摆件。
正迟疑着,房门被推开,她偏头看去,夏碧穿着一袭青蓝锦缎裙装进来,她拂了拂身上的积雪,收了油纸伞放在一旁,手里提着食盒,看见她站在珠帘后,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即笑道“小姐醒了?”
她愣愣的看着,有些不明白这是梦还是现实,夏碧放下锦盒进来,瞧着她神情不对,关切道“小姐这是不舒服吗?”
不等她开口,夏碧瞧着她只穿着中衣,再看看她赤脚站在冰冷的地上,小脚通红,顿时惊呼一声,拉着她坐在床头,把人塞进被子里,双手抱着她脚搓热。
夏婉之感觉到寒冷,暗暗在腰上掐了一把,很疼,她又在夏碧手臂上掐了一把,问“疼不疼?”
“小姐恕罪,都是奴婢该死,奴婢照顾小姐不周,求小姐责罚。”说着夏碧跪在地上请罪。
她没在意,只问“疼不疼?”她想知道,这是梦吗?
夏碧愣了一下摇头“奴婢不疼!”
“说谎!”她又在夏碧手臂上掐了一把“疼不疼?”
这次夏碧老实了,实话实说“疼!”
夏婉之倒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又摸摸被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