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几个技术人才和老员工便跟杨习和纪青喝起酒来,无非是套套关系混个脸熟。杨习是老油条,这些酒他倒是会推,只是纪青本身就没个推的意思,来者不拒。纪青也不是不知道推,而是他觉得自己没醉。结果等纪青发现自己醉了再来推酒时已是力不从心。
杨习见着纪青这边情况,从自己战场上下来忙给解围,众人这才散了。
把纪青放一边沙发上躺着,众人就都去抢麦去了,只有杨习守着纪青。
半个小时后纪青从沙发爬起来,杨习忙去扶,问道:“干什么去?”
纪青觉得头好痛,背也烧的厉害,很难受,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洗手间。”有气无力,纪青指包间内洗手间的门。
纪青以为自己能吐出点什么来,可最终也什么没吐出来,只是胃里难受,肚子难受。洗手间里很安静,外面太吵纪青不想出去,于是就趴在了洗手台上。
纪青趴着趴着头晕眼花的感觉天地都在转,然后一个不稳脚下一滑就摔倒了,头磕到瓷台角上,血就从额上流了下来。
包间里音响震天,倒在洗手间地上的纪青一时还没人发现。
外面杨习看了看手表,进去都快二十分钟了怎么还没出来,然后决定自己进去看看。
杨习把纪青从洗手间的地上抱出来的时候,一包间的人都吓傻了,问得最多的是怎么办?虽然平日里纪青似乎跟他们一样,但这主他实际上是不跟他们一样的啊,这可是他们老总的儿子。
所以说为什么杨习是老大,而他们不是吧。杨习冷静地看了看纪青的
伤口,然后唤纪青的名字看他有没有反应,判断之后才拿电话给吴林打了电话去。
十分钟后吴林到场,众人一起把纪青送往医院,半路上吴林给在另一个市的纪重山打去了电话。
纪青他们在那种地方玩,时间上自是不会很早,此时已是十一点过,吴林给纪重山打电话却是毫不迟疑,因为他知道孰轻孰重。
吴林对着手机说:“纪总,小少爷在酒吧喝多了,上洗手间的时候把头磕破了,我们正送他去医院呢,我跟您报备一下。”
所以说,吴林啊吴林,你这老实报告可以,但是什么叫把头给磕破了,这得多严重啊。
旁边项目队有人说:“不对啊吴师傅,这是擦破了皮,没伤到骨头。”
吴林脸色沉重,对那人道:“我得往严重里说,等会儿纪总赶来要看见比我说的严重了再一发火,我就倒霉了。我要先说严重了,他老人家就在来的路上发完火了,到这儿一发现这小公子不是太严重,我这儿就没什么事了。”
吴林这一席话说得项目队几人目瞪口呆,心里直感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027
纪重山接到吴林三更半夜打来的电话时就猜到一定没什么好事,结果接完电话后男人一拳砸到床头柜上,把上面放着的玻璃杯震到了地上去,摔了个粉碎。
男人只好快速起身,电话里吴林只好了几句,时间也不容他多说。穿好衣服拉门出去,按了墙上的铃叫起刚睡下的佣人们。到了一楼大厅管家蒋荣和于敬已经等在了那里。
纪重山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跟上来的两人道:“于敬你开车。”
蒋荣见纪重山这时候叫开车,便跟上去问道:“先生,您要去哪儿?这么晚了。”
纪重山理了理衣服,转身对蒋荣道:“那边吴林一个人不行,你天亮后过来。”
蒋荣一愣,吴林?
“纪青出事了?”蒋荣惊道。
可是纪重山已经上了于敬开来的车,车子滑过前院,向大门开去。
于敬现在越来越沉稳,开车的时候也不问纪重山事情,这给了男人很好的时间沉思想事情。
车子行驶在黑里,去邻市走高速也得三个多小时,现在十二点,到那里怕是快天亮了。
纪重山现在心里很乱,一半是给纪青气的,而剩下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前世的自己真是老天照顾了,让这小子长大了才来自己身边,虽然结局不好,纪重山想。
纪重山忽然觉得自己这是又当爹又当妈了吧,身为老子还真是清闲不得。
凌晨三点赶到纪青入住的那家医院时,吴林电话里却直接让他们去急诊室。纪重山心里又重重跳了一下,狠狠皱着眉往急诊室方向去,那冷霜着一张脸的神情到像是要去砍人了一样。
刚一到急诊室,杨习就站在急诊室门口等着,然后把纪重山带到了输液区。这里一般就是打了个喷嚏没发烧的感冒病人输一瓶盐水的输液区嘛。
纪重山人高马大,站在一群中间看了躺在那里额角包了块沙布正打点滴的纪青,寒着声问:“怎么在这里?”
身边杨习道:“哪个、送来时给打了破伤风,消了毒,医生说路上吹了风又喝了太多酒,所以让先吊两瓶了再说,啊,这个、这是第二瓶,马上完了、完了。”说完转身去叫护士。
护士小姐来拔了针,对众人道:“病人可以走了。”
纪重山依旧寒着脸站在那里,冷声问护士:“头上的伤检查过了吗?”
护士小姐愣了一下,心说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还是回答了问题,不急不慢丢了纪重山一句:“检查了。”
纪重山道:“哪个医生检查的?单子给我。还有,安排一个贵宾病房。”
》 护士小姐还年轻,对于这个不给人笑脸像个活僵尸一样的装酷男人很不感冒,于是转身很正式地对纪重山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谁?病人家属吗?刚刚的一切情况我们医生已经跟吴先生说过了,你有什么不满的吗?这种轻微的擦伤包扎一下就好了,这么紧张,你早干嘛去了?你是他哥哥?不过看你年龄,应该是他叔叔吧。”其实护士小姐真是以为纪重山是纪青哥哥的,只是她要故意这样说而已,她以为这样能让男人恼羞成怒。
杨习那个汗颜啊,忙拉住了护士小姐:“他是病人的父亲,这是名片,你就去安排病房就好了。”
正在这时吴林和一位医生快步走了过来,护士小姐看见他们医院权威医生陈教授热情的对纪重山伸出手,两人握了手后陈教授直接叫旁边的医生准备抱昏睡的病人到移动床上去,然后活僵尸的脚动了。
“我自己来。”
纪重山把纪青抱到移动床上,那微微的弯腰,那淡定的神情,那望向病人的目光深深的一眼,让护士小姐大跌眼镜。
纪青住进了贵宾病房,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他看见一位医生在对他笑,然后温柔地给他打完针就出去了。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纪青半坐在床上四处看看,然后门又开了,一位护士小姐推着小推车进来,纪青以为她是来给配药喝的,结果这位护士小姐把推车放到了一边,然后自个儿跑他这里来坐着了。
护士小姐说:“喂,好点了吗?”
纪青点了点头,说:“头痛。”
护士小姐说:“这个没关系,你是酒喝多了。小小年纪喝那么多酒,家长都做什么的!”
纪青说:“父亲不知道。”他又不在这里。
护士小姐看了看门边,小声道:“那他挺凶的,你几岁?”
纪青看了看这个年龄应该不比他大多少的女孩子,道:“你几岁?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挺凶的?”
护士小姐:“呃~~~我24。”
纪青说:“我25。”
护士小姐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起身准备离去。
“喂,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护士小姐不乐意道:“什么问题?”
纪青坐在白色的病床上,穿着这家医院的病服,看着护士小姐道:“你说我父亲坏话了。”
护士小姐申辩:“我没有。”
纪青道:“你说他很凶。”
护士小姐道:“那他昨晚本来就很凶,拉着脸跟恶门神一样。”
纪青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高兴地拉着护士小姐的手道:“我父亲来了?”
r》 护士小姐看了看门外,估计那个站门口看门的人去洗手间快回来了,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我要走了,你放开。”
纪青看着护士小姐,抱臂道:“你不是来给我送药的?”
护士小姐说:“我路过的。还真是父子,一个喜欢住院,一个喜欢吃药。有钱人真是想不通。”说完推着推车就溜出去了。
毕竟是磕到了头,又宿醉,刚一猛的起身这会儿头就开始晕了,纪青爬到床上去躺好。没一会儿杨习给他送了饭来,打听到父亲去了这边公司,纪青闷在床上想,这是来看我的呢还是来看公司的呢?
纪青在床上等啊等,纪重山没等来,等来了蒋荣。
蒋荣进来的时候纪青乐坏了,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高兴叫道:“荣伯,想死我了。”
蒋荣把纪青拉下来坐床上,摸了摸他头上的沙布,问道:“这是怎么弄的?还疼么?”心里那是心痛极了。
纪青摇头,说:“不痛。”又拔了拔自己头上的沙布,说:“我还没见过伤口呢。”
蒋荣拍开纪青的手:“别乱动。”
纪青顺手拉住蒋荣的手,问:“听说父亲来了,他现在在哪儿啊?”
蒋荣道:“我才刚到呢,不知道。先生是昨晚接到吴林电话就连夜赶来的。”
纪青吃惊道:“是吗?父亲这么在意我?”
蒋荣道:“说什么胡话呢?哪有父亲不在意儿子的。不是荣伯说你,怎么一出门就不安生呢?从小到大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唉~~~”
纪青摸摸自己后颈,道:“可每次也不是我故意的啊,父亲从小就对我要求很严,小时候我都感觉到好像父亲是恨我的。”
蒋荣瞪纪青:“不许胡说。”
纪青嘿嘿一笑:“我小时候太笨了啊哈。”
之后那给纪青打针的医生又来了一次,说是按纪先生要求给纪青做个身体检查,主要是脑部。蒋荣和吴林陪同下也没检查多久,但结果得等两个小时后才能出来。
纪青是在傍晚的时候见着纪重山的,男人推开门走进来看了醒着的纪青一眼,也没说什么。病房里只蒋荣陪着,纪重山进来时他就站了起来。
蒋荣站起身来,对纪重山道:“先生,我今天一过来就守着纪青了,还没出去买东西,医院的东西用着不好,您来了我就先出去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就回来。”
纪重山对蒋荣点点头,蒋荣就出去了。
纪青本来半躺在床上,此时见房里只有纪重山一人,对方又不说话,纪青便想坐直身了叫纪重山一声。
“躺
回去。”男人下令,然后向纪青病床这边走了过来。
纪青于是只好躺回去,看着纪重山叫了声父亲。
纪重山坐在床边,看着半靠在床上也看着自己的纪青。这样看着纪重山忽然想起一事来,前世他被眼前这孩子一枪杀了,重生而过这十几年来,纪重山忽然想到,他明明是应该恨纪青的,明明是应该对这孩子不理不采的,明明是应该甚至恶劣地报复他的。可是十几年来,纪重山回头一看竟然发现了一个可笑的现实,这哪里是他纪重山来寻仇,明明是他两世都欠这孩子的。
十几年自己所做的难道不都是为了这孩子?纪重山啊纪重山你到底是欠了纪青什么?
纪重山冷着脸问:“头怎么碰到的?”
纪青像个乖孩子一样坐在床接受着来自父亲的严问:“洗手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
纪重山道:“公司里的事都交待了,明天跟我回去。”
纪青眼睛亮了亮,问父亲:“明天回去?”
纪重山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发现纪青额上的沙布上的胶带松了,短短的头发飘进了沙布里。纪重山起身向纪青微倾了身,然后伸手拂了那头发后再把胶带摁向纪青光滑的额头。
做完一切低头时便与纪青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两父子一时相视凝望,病房里万分安静。最终还是纪青吃不住这气氛,因为两人间的姿势太像父亲要吻下来的感觉,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纪青低声喊了纪重山一声。
然后纪重山就退开身,转身走出了病房。
留在房里的纪青懊恼了,他怎么就把父亲叫走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捏耳朵ING~~~昨天看美女去了没更新,我错了~~~更完了爬下去又看美女去~~
☆、028
纪青提前结束了在邻市的学习工作,被他父亲亲自接了回去。蒋荣给纪青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了两件大号的白衬衫,这个尺寸显然不会是纪青穿的。
“荣伯,这是我的。”纪青一把抓回衬衫塞进行李包里。
“是先生的。”蒋荣猜道。
纪青把包包的带子系上,自己提在手里,然后对蒋荣道:“去年父亲给我的。”
蒋荣狐疑问道:“那你把它带来做什么?”又不能穿。
纪青冲蒋荣皱皱鼻子,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