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说:‘这些年咱们家并没有发生任何怪事,葡萄大概是肉骨凡胎吧。’我爹说:‘那可未必,也许只是因为她还小,法力微弱呢?’后来爹娘没说话了。我懂他们的意思,他们认为葡萄不是人。”
“仙子。”英娘叫纪瑄。
纪瑄道:“你和江小楼一样叫纪姑姑吧。”
“好吧,纪姑姑,你是神仙,能不能帮忙看一看,葡萄到底是凡人,还是妖怪,还是神仙呢?或者是半妖?半仙?”
纪瑄囧囧有神:“我觉得葡萄是人,你爹娘原话就是刚才那样?”
英娘心虚的看着手指:“差不多啦,就是那个意思,嗯……我也没有听的很清楚,反正他们有讲葡萄的名字,还说了法术什么的……不就是在说葡萄很有可能是神仙或者妖怪的孩子吗?”
纪瑄无力:“乖,咱老老实实吃饭吧,别想太多哈。”
楼上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响,江小楼警觉:“好像是从葡萄房间里传出来!”
第62章 8☆3纪大大头上动土
掌柜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吩咐小二:“你上去问一问那姑娘怎么了;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小二应了一声,蹬蹬噔的往楼上跑。
英娘不放心:“我去看看。”
掌柜笑道:“大概是心情不好……踢翻了凳子什么的;您这会儿上去,那位姑娘脸皮薄点大概要不好意思了;先让小二问一问;真有什么您再上去也不迟。”
英娘回头看了看纪瑄他们,皱着小脸问:“是这样吗?”
纪瑄一笑:“你和葡萄是好姐妹;你这会儿上去她也不会恼你。”
“哦;那我还是上去看一看吧。”英娘往楼上走;小二正好下来;摸摸后脑勺冲众人干巴巴一笑;“那姑娘说她要睡觉;不让人进去。”
英娘嘟着嘴巴:“我还是上去看看她,葡萄以前也没这样啊。”
镇里的客栈比较简陋,楼梯有些窄,一次只能容一个成人通过,两人并排走就很挤了,小二下楼下了一半,正好挡住英娘的去路,尽管英娘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但和一个成年男子贴着身体挤过去到底不合适,英娘抬头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小二,道:“算了,我给你让路好了。”
她转身正要往下走,纪瑄忽然站了起来,裙子下摆飞起,划过空气的弧度给人一种凌厉的错觉,她把英娘从楼梯上抱下来放一边,一步越过四五个台阶,眨眼间到了小二跟前,冷着脸挥手推开他,喝了声:“滚开。”
小二从楼梯上蹭蹭蹭的滚了下来,掌柜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哎哟这是要杀人了——简直欺人太甚了!”
小二躺在地上直哼哼,掌柜眼见纪瑄走到葡萄的门外,更来劲儿的大声叫道:“我要报官!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报官!”
纪瑄一脚踹开门,房里没人,只有一只翻倒的鼓凳。
“这是怎么了?”方才的年轻公子从另外一间客房里走出来,他另外换了一身衣服,疑惑的看了看脸色铁青的纪瑄,又瞥了眼楼下哀嚎不止的小二,“谁要报官?”
“王公子啊,您可要给我们做个见证啊,这位姑奶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生生把店小二从楼上给推了下来,这不是要人命吗?”掌柜愤愤然,看着蜷缩在地上呻|吟的小二,怕他伤到骨头,没敢乱动他。
纪瑄没搭理他们,只对楼下的江诚说了句“葡萄没在房里”,江诚就明白了过来。
掌柜和小二乃一丘之貉,方才看似热心的帮忙,实则居心不良,想方设法的阻止、拖延他们上楼。
那一声响不是葡萄故意踢翻了凳子,怕是葡萄被人挟持挣扎中不小心踢翻的。
“楼儿,带着英娘过来爹爹这边。”
江小楼听话,拉着英娘的手走到父亲身边,英娘愣愣的:“葡萄呢?”
“这要问掌柜了。”江诚瞥了眼掌柜,在他开口争辩之前又问,“这客栈中还有其他投诉的客人吗?”
掌柜一脸气愤,一副“不屑搭理你们”的表情,冷冷的哼了一声。
江诚点点头:“没有。”然后抬头朝着纪瑄的方向看了一眼。
纪瑄心领神会,瞥了眼那位王公子:“不介意我到你房间里搜一搜吧?”
王公子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被冒犯了的愤怒,冷声道:“姑娘这是何意?难道怀疑是在下绑了你们的人么。”
纪瑄似笑非笑:“王公子,人命关天,我何时说过是你绑了葡萄,只不过想进去检查一下,是不是‘坏人’的同伙把葡萄关到了你房间里,王公子何必如此激动?再者……”她脸一沉,“我只说葡萄不在房里,有说过她被绑了吗?王公子未免太武断了。”
王公子眼睛闪了闪,侧身让开,脸色不大好看:“姑娘都说到这份上了,在下若还是阻拦,岂不承认了自己就是‘坏人’的同伙么,请吧。”
纪瑄不客气从他面前走过,进了客房。
她慢慢地踱到了房间中央,竖着耳朵,静静凝听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墙角摆放的箱子上,她歪歪头:“王公子?”
王公子打开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扇,瞥了纪瑄一眼就把视线给移开了,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有恃无恐的样子:“请吧,在下既然答应给姑娘检查,姑娘翻看什么自然都无妨。”
纪瑄掀开箱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她抿了抿嘴唇,伸手翻看箱子里叠放整齐的衣服,这里面的确不像能藏的下一个人的样子,而且箱子里除了衣物再也找不出别的东西,难道是她听错了?怎么可能。
纪瑄若有所思,王公子嘲弄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还没看够吗?姑娘找到人了没有?用不用在下把箱子里的衣服腾出来让你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哦,不用了。”纪瑄微笑,“我自己来。”她弯下腰,两手抱着箱子的两侧,轻蔑的扫了一眼王公子,王公子脸色微变,表情紧张起来,“你想做什么——”纪瑄拔萝卜似的使劲儿往上一拔,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箱子被纪瑄举了起来,然而箱底依然紧紧的贴在地上,似乎和地板黏在了一起。
纪瑄把没底的箱子扔开,拨开散乱的到处都是的衣物,看到箱底上因为她刚才的动作裂开了一条缝,她手指在裂缝上轻轻按压,没怎么用力,裂缝的地方就被她按出了一个缺口,纪瑄抓着缺口的木板一块一块的把木头给掰开,很快就看到了被藏在里面已经昏迷的葡萄。
楼下乒乒乓乓乱响一阵后安静了下来,纪瑄抱着葡萄出去一瞧,不由乐了。
原来掌柜和王公子见势不妙想逃,被早有防备的江诚拎着长凳给砸翻在地,掌柜和王公子你压我我压着你叠在一起,上面架着一张长凳,江诚坐在中间,不动如山,英娘和江小楼用自己身体当秤砣挂在两边。
江公子早就不是昔日的弱书生了,虽然不会武功,可蛮力还是有的。
幸好正逢小镇集会,大家伙都上街热闹去了,客栈外头没有什么人经过,纪瑄随手扯了一床棉被,铺在两张合并的桌子上,把还昏迷着的葡萄给放上去,然后利落的锁了客栈的门。
“这两个……三个人怎么处置。”江诚抬下巴,指了指还在挺尸中的小二。
纪瑄让江小楼和英娘下来,掌柜和王公子正晕乎着,江诚一个人足以,她嘱咐两个小孩儿:“你
们去找找看有没有绳子,我们把这三个坏蛋给绑起来。”
“葡萄呢?”英娘着急的问。
“她没事,中了迷药,我待会儿就把她叫醒。”纪瑄摸摸英娘的发髻,“乖,去吧。”
俩小孩儿一走,纪瑄表情就狰狞起来:“江诚,你起来。”
她把王公子单独拎了出来,让他面朝下趴着,手按在他肩膀上,微微用力,沉声问:“抓葡萄做什么?”
王公子痛呼:“是、是要卖给人伢子!”他说完,脖子一冷,刺骨的寒意侵入他的身体里,他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像是被烈火烧灼一样,他完全无法形容那种疼痛,他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叫也叫不出声,动弹不得,死不了,也昏不过去,十八层地狱煎熬灵魂的烈焰之海也不过如此。
“要说实话吗?”纪瑄问。
他艰难无比的点了点头,幅度小的几乎看不出来,纪瑄这才把手从他肩膀上拿开,王公子冷汗淋漓,觉得自己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身上的痛苦消减,残留的伤害和恐惧却会永远跟随着他,他不知道纪瑄对自己做了什么,可他只有一个念头,刚刚的痛苦,他宁死也不愿意再遭受一次。
王公子右手手心朝上,撩开衣袖,在他手腕上,有一个烙印——血蝙蝠。
“客栈是用来掩人耳目,我们的目的是为蝠神猎获符合条件的少女,我告诉你们这个秘密,你们最好把掌柜和小二都杀了,否则我活不成,你们也会被卷入无尽的麻烦当中,蝠神……是真正的神。”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王公子的嗓音都颤抖起来。
掌柜和小二听到王公子的话,齐齐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叛徒!”
“蝠神不会饶过你的!”
“你会下地狱!”
王公子冷哼一声,地狱,他刚刚不是才回来吗?
“闭嘴!”纪瑄起来踹小二一脚,多处骨折的小二嗷嗷惨叫起来,江诚也很有眼色的猛地往下一压,踩着掌柜的腰喝道,“闭嘴!”
……这么疼怎么闭嘴。
王公子:“……”这都是什么人啊,和他们比起来,被外人成为“邪神”的蝠神真是太善良了。
江小楼背着一大捆绳子,小手捂着英娘的眼睛:“我们等会儿再过来。”
英娘打掉他的手:“我见过比他们更惨的!屁股被打烂的,都是血,你看过吗?”
江小楼默了。
“纪姑姑,福神是什么?”英娘从江小楼那儿接了绳子给纪瑄递过去,“能给人带来福气的神马?”
“那个fu啊……”纪瑄拿出一根先绑了掌柜,瞥了眼王公子手腕上的血蝙蝠,“是蝙蝠的蝠吧,给人带来福气?不给人带来厄运就算好的了,哪里是什么神,疯人塔里跑出来的还差不多。”
英娘皱眉,撅着嘴巴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把葡萄藏起来啊?”
“问你呢。”纪瑄踢了下王公子。
王公子抽着冷气,心里不忿,对纪瑄却是真心恐惧,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恼她弄脏了我的衣服,便挑她下手,准备将她献给……邪神。”
“邪神会对她怎么样?”纪瑄正准备去绑小二,小二惊惧的叫道,“我骨头断了,动不得,跑不了,你还绑我?!”
王公子凉凉道:“你最好杀了他们。”
“连你一起杀?”纪瑄冷笑,“回答我的问题。”她好不心软的把嗷嗷惨叫不止的小二紧紧的绑住,和掌柜一样塞住了嘴扔到角落里呆着。
王公子趴在地上没力气动弹,抬脸看了看纪瑄,沉声说道:“吸血。”
第63章 8☆4吸血夜魔
“他喜欢吸食处子之血,尤其是十三到十五岁的少女;五年前被朝廷剿灭的邪教;实则是他弃车保帅之举,牺牲的是跟了他五十年的一名教徒。”
“为什么你们会认为他是真正的神明?”
“因为他不会老;而且能让跟随他的人永葆青春,至少被他丢掉的棋子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没见过他的容颜变过;所以信徒们对他疯狂崇拜;认为追随他能够死后成仙。”王公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但我自从见过他吸食鲜血的模样后;就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江诚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可你还在为他做事,不是吗?还有你的标记;与掌柜小二的烙印位置不同。”
“那代表身份地位的不同。”王公子看着手腕上的血蝙蝠,仿佛闻到了皮肉被烧焦的味道;那是每一名教众都必须经历的一道程序,烧红的烙铁在你的手掌心、手腕还有其他地方烙下印记,最后再以颜料染色,焦黑一片的蝙蝠就成了如今看到的血色蝙蝠。
那些坚持到最后一个程序的教众不知道的是,其实有很多人都没能坚持到最后,皮肤感染、溃烂,因此死去。
从那时起,他对邪神疯狂的崇敬里多了一丝恐惧和怀疑,而在亲眼看到不该他看到的画面之后,他最终决定离开那个地方,在远离“神明”之地继续为他卖命。
没有人能背叛邪神,更没有任何一个背叛者能逃脱邪神的惩罚。
“继续说。”纪瑄不耐烦的打算他的沉思,催促他快点。
王公子回神:“地位越高,被标记的位置就越是隐秘,而之前手掌、或者手腕上的标记则会由邪神亲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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