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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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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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是最后一次搂抱,最后一次诀别。以后不管我嫁不嫁给阿格,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不过我不甘心错过千年才有的再生缘,我还想再赌一把。

我把头靠近胤禛耳边,缓缓道出四个字。胤禛没有说话,瞳子射出一股冷峻的光,隐约感觉到他身子一半冰冷一半火热。

我靠在胤禛胸口,柔声道:“滇血碧心镯已被你摔碎,那可是你送给我的定亲礼。如果你能把这个作为聘礼奉上,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胤禛蓦地放开我,用力掰着我肩膀,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宁愿忍受相思之苦,每年出塞远远看着你,也不要伤心伤身,永生不见。我不许你做傻事,绝对不应许。”

我扯着胤禛衣襟,哭道:“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宁愿长眠不醒。胤禛,答应我,答应我。那不也是你的抱负吗?你难道从未想过吗?”

胤禛为我抹干实则永远也抹不干的泪,霍地起身,捏紧拳头,悄声喝道:“我当然有这个心思。二哥飞扬跋扈,骄奢淫逸,无非就是仗着有个好额娘和皇阿玛的疼爱。四年前被废后,皇阿玛只是为了平息兄弟间的斗争才复立他为太子。所有人都知道他地位不保,他却醉在梦里,以为皇阿玛会一直纵容他。我不否认他有些才能,但他的品格不配做一国之君。”

他摘了片枫叶,一点点撕碎,洒向空中,“自从皇阿玛说我‘喜怒不定’后,我就学会隐忍和藏拙。以前是,现在是,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只会做一个为皇阿玛效力和忠心,不参与任何朋党争斗,闲暇时念经参佛的雍亲王。我会时刻谨记‘诚孝皇父,友爱兄弟,勤勉敬业,淡泊名利’十六个字。二哥和八弟尽管去明争暗斗,不会揣摩皇阿玛心思的人不会博得他老人家信任。”

顿了顿,坐回石椅,拉着我双手,眼眸泛出坚定之光,“我的确是想站在紫禁之巅谋划我远大辉煌的一生,只不过我的策略是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

胤禛说这些话时,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有豪迈的神情,自信的眼神,还有波澜的气势。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提及他的雄心壮志,我知道他可以做到。还有十年,他就能站在权力顶峰逐鹿大清,而且还是中国历史上最勤勉的皇帝。只不过里面包含太多的艰辛和困苦,血泪和阴谋。

月亮越升越高,夜风吹来,枫叶沙沙响,稀稀疏疏落。我们静静搂着,彼此听着呼吸声。

“雪珍既然不是泄露消息的人,那究竟谁是?”

料想胤祯那天提醒我要注意的人不是胤禩,就是这个人。

胤禛道:“在皇阿玛身边伺候的人都有可能,我发现这个人很奇怪,因为他不是每件事都告诉八弟。不过如今追不追究不太重要了,皇阿玛既然起疑,料想这人不敢再妄动。”

那日当值的除了雪珍,还有五位,到底会是谁?几个不同表情的脸在眼前一一划过,一会是甜蜜的笑,一会是阴冷的笑,谁好谁坏,想了一圈想不出。

胤禛搂了我半晌,握着我双手,正色道:“在我呈上那份聘礼前,我宁愿生生离弃,也不愿阴阳永隔。如果皇阿玛意已决,你就应了皇阿玛。你不要让我第四次心碎,好吗?”我轻轻点头,忍了好久的泪再次流出。

彼此久久的对望,正想扑进胤禛怀里之际,胤禛放开我,转身快走。我大声叫着“胤禛,胤禛”,提步去追。胤禛走到园内最大的枫树下顿足,孤寂的身影落下一个高瘦的月晕圈。那月晕圈随风一波一波,里面全是不舍与背痛。

我跑到胤禛背后,搂着他的腰,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力气挽留他。胤禛猛地回头,抱着有些僵直的我,再次揉进冰凉的怀里。我靠在胤禛胸口,除了哭,还是哭。

胤禛一手揽我腰,一手摩挲我背,柔声道:“如果真到那一天,请忘记‘任那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定会执悠之手,与悠偕老’。不管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只要默默记住你是我的唯一就行。”

我点了点头,无声痛哭,不完整的心明明被撕裂成很多片,却感觉不到一丝疼。胤禛托起我下巴,在我腮边轻轻一吻。冰冷干裂的唇烙在满是泪痕的脸上,也烙在全是他身影的心里。我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只想流干一生的泪。

胤禛把我的脸吻了个遍,推开我。我睁开眼,扯着胤禛袍袖,不愿放手。胤禛瞪大冒着红血丝的双眸看我,我流着泪的脸在他瞳孔里被放大后慢慢消失。胤禛一点一点的掰开我麻木的手指,那样干脆,却又那样不舍。

他掉头离开,他终究是走了,尽管不愿意,但是必须走。

我呆站当地,默默流泪,双手狠狠拧着披风一角,强压着喉咙口想要外翻的暗涌,心似刀绞。

一阵风刮来,枫叶纷纷掉在胤禛大蓝色的袍子上。一片片叶子很轻很轻,轻得就似一片片鹅毛,却犹如一块块巨石,将我们生生隔开。胤禛走在其间,一步一步移得不快不慢。每走一步,就离我远一点,我们的痛就更深一分。

胤禛走到枫屿园门口,再次顿足,瞬间冲到我面前,紧紧搂着我,呜咽道:“宝贝,我爱你,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出这三个字,我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可是,勇气还在,却没有机会承担了。

老天爷为什么如此待我们?

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能靠颤抖和哽咽来表达生离的不舍与不满。胤禛搂着我,一遍遍重复“我爱你”;我靠在他肩头,一遍遍数。

一遍,两遍,三遍……

他一共说了九遍,我也数了九遍。

九,久,天长地久,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

“答应我,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一定要想我。”

“嗯。”

“但是不许时时刻刻想我,因为你想我时,我的心会痛。”

“嗯。”

“答应我,要照顾好身子,不能让我担心。”

“嗯。”

“如果我发现你生病了,会很生气,还会打你屁股。”

“嗯。”

“答应我,不要轻易哭,你哭起来不美丽。”

“嗯。”

“但也不许常常笑,因为你笑时,我没看见会不自觉哭。”

“嗯。”

“答应我,可以喜欢阿格,但不能爱上他。”

“嗯。”

“如果爱上了,我也不会说啥,但是我会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我不会爱上他。”

“不会爱上就好,真的不会爱上?”

“真的。”

“答应我,每年的中秋要一起小酌闻香。即使不能在一起小酌闻香,也要举杯邀月。”

“嗯。”

“如果没有圆月,允许你跟阿格过。”

“我自己单独过就好。”

“我赞同,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也该冷冷他。”

“嗯。”

“答应我,等到头发花白时,一定要挺着老骨头一起骑马。”

“嗯。”

“还是别骑了,你要是摔坏了,我会心疼的。”

“不会摔坏。”

“好吧,要摔我们一起摔。你放心,在你摔下之前,我会当你的垫子。”

“嗯。”

“答应我,你比我年轻,一定要活得比我久。”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我们都会活到一百岁。”

“嗯。”

“答应我,如果此生不能相聚,下辈子,下下辈子一定要相守。”

“嗯。”

“不,是永生永世都要相守。”

“嗯。”

“答应我,要遵守今年的桂花之约。”

“嗯。”

“答应我……”

“嗯……”

“答应我……”

“嗯……”

胤禛放开我,两只手交叉抱于胸前,笑道:“我听传教士讲过太平洋,但珠穆朗玛峰在哪里?我好歹饱读诗书,怎么没有听说过?”

皎洁的月光下,胤禛嘴角含着半分笑和半分嗔,双眸和眉宇则充满了忧虑和凄楚。

我抹干泪,撇嘴笑道:“等我们洞房花烛夜再告诉你。”话刚落音,胤禛苍白的脸蓦地变成五分痛五分凄。缓缓后退十三步,回头疾跑,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身影消失在冷冷的月色中。

我跌坐在地,干呕几下,忍了好久的血终于吐出,胸口畅快许多,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了。

第十章

康熙五十一年秋

黑云压顶地欲裂,山雨欲来风满天,整个热河行宫上空弥漫着萧瑟的杀机。

万壑松风殿内,康熙一阵高于一阵的怒吼声传来,“统统都是废物,找了一个时辰都找不到?两个大活人难道凭空消失不成?”

皇子们满脸肃穆,张廷玉和李光地等大臣一动不动的跪着。我候在康熙旁边,大脑空白,不知道此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今日康熙用过晚膳,一直批阅奏折,黄昏时,李全呈上一份信笺。康熙接过,越看神色越凝重。看到最后,把信笺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在地上。摔光书案上的东西,扯开喉咙咆哮道:“他们居然敢合谋逼宫?两千官兵到哪里了?”李全躬身道:“回皇上,安文轩大人来报,他们已向行宫冲来。”

话刚落音,震彻天地的马蹄声和呼喊声蓦地响起。康熙蹙着眉头出殿门,我和李全紧跟其后。

在殿外俯瞰行宫北面,只见黑幕中全是熊熊燃烧的火把,那火把一轮一轮照红半边天,整个夜空宛若白昼。

我暗惊,难不成胤礽想谋反?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婉仪她……我不敢再想,只是看着时隐时现的影子发愣。

康熙怒不可遏,下旨让安文轩和若荣带领所有随扈侍卫前去捉拿乱臣贼子,吩咐李全传皇子和大臣齐聚万壑松风殿。

皇子和大臣先后赶来,见康熙表情凝重,谁都不敢多言。康熙坐在龙椅上,闭眼侧耳听外面的动静。我站在康熙身旁,大气也不敢出。

吵闹厮杀声一阵高于一阵后是兵器摩擦声,两军交战一会,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慢慢低下去,行宫出现前所未有的安静。

安文轩差人来报,乱军已被控制,但里面没有胤礽。

康熙猛地睁眼,冷冷扫视殿内的人,厉声道:“胤礽没在乱军里?他去哪里了?胤祥呢?他又去哪里了?”

我偷偷瞄胤禛,见胤禛脸色泛白,心不禁一惊。看来有人不但要整治失去圣心的胤礽,还要把胤祥一并整治。

又一个一箭双雕。

我看向八爷一党,只见胤禩、胤禟和胤祯笔直而跪,没有特殊的表情。

康熙再次质问,皇子和大臣先后说不知道。康熙暴跳如雷,猛拍书案,怒道:“赶快去把他们俩给朕找来。”候在殿外的的侍卫“嗻”了一声,匆匆离开。

康熙在龙椅前来回踱步,步子很沉重,“这份信笺是从哪里得来的?”李全道:“回皇上,半个时辰前,有个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岗背湖附近,安文轩大人率人捉拿,发现他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这封信笺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康熙坐回龙椅,指着胤禛,“日落后,胤礽不是去狮子园了吗?离开狮子园后,为何会派人来逼宫?你倒是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胤禛伏地,连磕几个响头,不卑不亢的道:“回皇阿玛,太子和十三弟的确来过狮子园,但儿臣今日身子不适,在卧床休息,并没见到二人。管家说他们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前后不到一盏茶功夫。园内上上下下的人,还有太子随行的人都看见了。”康熙冷哼一声,转而对安文轩道:“把那个侍卫给朕带进来。”

胤禛身子不适?我担忧的看胤禛,胤禛直直跪着,除了脸微微泛白,倒没什么异样。我想应该没多大的事,稍稍放心。

照胤禛这样说,胤祥难道跟胤礽在一起?他应该远离胤礽才对。康熙本就对他不满,要是被谋反的胤礽牵连,肯定会被严惩。按康熙的话来推断,他可能派人监视胤礽,不然怎么会对胤礽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

衣裳上沾满血土的黑衣人被两个侍卫带进,康熙紧盯黑衣人,厉声道:“是谁指使你送信笺?”那黑衣人毫无惧色,淡淡的道:“太子今儿给十三阿哥写了一封信笺,命奴才送去,十三阿哥回信后让奴才送回给太子。”

信笺是胤祥写给胤礽的?内容是什么,竟惹康熙盛怒?

康熙冷冷的瞪那黑衣人,大手一挥,“拉下去凌迟处死。”

凌迟?千刀万剐?我不由得倒吸口气。

那黑衣人倒是无所谓,任由几位侍卫拉将出去。走到殿外,听到“扑通”一声闷响。一个侍卫进殿,打个千,惴惴不安的道:“禀皇上,他服毒自杀。”

“什么?”康熙霍地站起,犀利的眼神射向胤禩。胤禩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脸上无任何异色。

一废太子时,胤禟、胤礻我、胤祯为保胤禩无罪,进乾清宫见驾时,身上带着毒药。看来康熙已猜到这事是谁干的,只不过没有证据,是天子也奈何不了。

这么多的人为了能让胤禩当太子,居然连命都不要,胤禩“贤德”的美名果然不是白得的。可他为何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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