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犹豫了半响,动手拔着上面的手机吊坠,可那手机塞好像特别牢靠,到最后,她干脆将手机后盖拆开,把里面的3G卡拿了出来。
中午时她才快收拾完,程少臣是在快递上门取货时过来的。
“发快递?”程少臣看着捧着纸箱往下走,问。
“嗯。”澜溪点头,开门让他进来。
环顾了圈,看到墙边放着的两个皮箱,程少臣没说什么,只是坐在了沙发上。
等她从厨房倒了杯热水过来时,他张口,“小溪,你辞职了?”
“嗯……”她坐下,点了点头。
“跟我去纽约吧?或者你可以不光只是去过个新年,可以长期发展下去,我可以帮你,也可以照顾你。”程少臣握紧水杯,认真的说着。
澜溪闻言,没有吭声,扭头看了看窗外,好像是在考虑一样。
半响后,她转过头来,对着他道,“机票还是别退了吧。”
“小溪?”程少臣一怔,随即惊喜的看着她。
知他误会,澜溪忙解释着,“我不跟你去纽约了,工作辞了,房子我也退租了,我打算放松下,回家过年,也能好好陪陪爸妈和君君。”
“相思也要去美国,所以机票别退了吧,可以改签给她,现在很难订票了。”
闻言,程少臣眉眼之间的失落有些掩饰不住。
“小溪,真的不跟我去吗?”
澜溪笑着摇了摇头,却很坚定。
“如果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程少臣嘴角蠕动半响,最终也只能这样说道。
“放心,我一定会的。”她点了点头,让他安心。
“你订票了吗,什么时候回浦镇?我去送你。”
“好像不行,这两天的票很紧张,我在网上抢到了一张元旦当天的,到时你们可能都到纽约了。”澜溪耸肩,也是无奈的说着。
两人又聊了两句,程少臣起身离开,换完鞋子快出去时,他又忍不住转过身来。
“小溪……”他叹息着。
“嗯?”澜溪笑着看他。
“记得常电话联系,还有就是……”程少臣眉眼惆怅,心疼万千的看着她。
顿了顿,才能沉静的将话说完整,“保重自己,以后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
澜溪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有回应,却还是笑了笑,证明自己没事。
程少臣走之后,房子里剩下她一个,她走回去,环顾了一圈,忽然想到了某本书上的一段话,她很向往。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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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雪景,贺宅灯火通明,里面欢声笑语一片。
将车子停稳,才走进去,就有人立即恭敬的颔首叫人,“少爷回来了!”
他随口应着,直接换了鞋子往客厅里走,才刚走近,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Eric,我们都等你好久啦!”
“可不是,要不是荨音非得等你回来再开饭,我们早就边吃边等了。”贺父扬手,笑着说。
随即,又吩咐着,“告诉厨房,可以开饭了!”
贺家的餐桌是那种很长的,贺父贺沉风,加上彭家父女,以及贺以璇母女二人,依次落座,却仍显得很空旷。
佣人陆续的穿梭着,将厨房准备好的精致菜肴一个个都端了上来,菜香味充斥整个餐厅。
“Eric,没有什么胃口吗?看你都没有怎么动。”Hedy偏头看着他,柔柔的问。
随即伸筷夹了块鱼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我吃这个鱼很好吃,你尝尝,小心刺!”
贺沉风只是象征性的朝她看了一眼,并未说话,也并未动筷吃鱼。
Hedy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是贺父见状不高兴了,皱眉训斥,“像什么话,荨音怎么说也是客,你摆脸色给谁看!”
“贺伯伯,Eric哪里有摆脸色啊?”Hedy打抱不平。
“荨音,你可别惯坏了他,不用管他,你吃你的。”贺父失笑,却又很宠溺的说着,眉眼之间都能看出对这个未来儿媳的喜欢和满意程度。
“哎呀,这没什么的嘛,贺伯伯,你别训Eric了,要怪就怪你!”
“噢?”贺父扬眉,转头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彭和兆,笑着又问,“怎么会怪上我了?”
“怪你将Eric生的这么好,又培养的这么好,让我为他着迷呀!”Hedy故意尾音轻扬,将先前凝滞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贺沉风一直没说话,像是对周遭发生了什么都漠不关心一样,欢声笑语的热闹都是他们的,与他无关。
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他没有任何胃口。
“荨音,这么大个女孩子,这么不害臊!”彭和兆皱眉训着女儿,却忍不住眉眼带笑。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Hedy讨好的笑。
“对了,这还有一天就元旦了,到时我们两家一块过吧,热闹!”彭和兆提议着。
“这主意好,本来我也有这个打算的!”贺父赞同。
抬头看了眼挨着坐的两个孩子,笑了笑,道,“趁着今天聚一块,荨音又回国了,我们是不是得找时间商量一下这俩孩子的婚期?”
彭和兆点头,本来也是要说这件事,刚准备开口接话,那边忽然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我吃饱了,还有事。”贺沉风放下筷子起身,漠漠道。
随即又对着彭和兆微微颔首,“彭叔,您慢吃,我先走了。”
“有没有礼貌,怎么教你的!”贺父当场发飙。
“贺伯伯,沉风忙嘛,到年底了,我去送他!”一向有眼力见的Hedy立即起身,笑眯眯的打着圆场,挽着贺沉风便往餐厅外走着。
餐桌上,贺父虽然面有缓和,却还是掩不住铁青,彭和兆皱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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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开车回到住宅,将车入库后,他沉默的抽着烟往回走,穿过大厅往里面走时,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贺先生!”
他顿住脚步回头,是他所住这栋楼的管理员,手里捧着个大包裹。
“什么事?”他问。
“这是您的包裹,下午时送来的。”管理员将包裹递过去。
“谢谢。”贺沉风接过,漠漠的道谢,却皱眉看着包裹。
开门进去,坐到沙发上,他将包裹简单的拆开,里面是个纸箱,打开后,他的俊容僵住。
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的衣服和日用品,被叠放的整整齐齐,摆放的也错落有致。只是,剩下的一小部分,却是……
英俊的眉宇皱着,将放在最角落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手表和一条项链,都是他送的。
而盒子的一旁,放着一把钥匙,以及一个手机。
贺沉风伸手将手机拿了起来,垂着的四叶草吊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有些刺目。
他记得第一次分开时,她也是将钥匙跟金卡一并还给他,可这手机链她却没有,当时质问时,他笃定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是踌躇和不舍。
可现在,竟连这手机也一并还给他了吗?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手机里已经传来了线路接通的声音,平缓的“嘟嘟”声,一遍遍的。
过了许久,那边才很低很低的传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喂……?”
喉结滚动,他攥握着手机,墨眸紧凝着那微晃的手机链,他竟不知要说什么了。
“有什么事吗?”澜溪那边也同样紧着情绪。
座机响起时,她吓了一跳,却也隐隐的预知了什么,因为知道座机号码的,除了谢母和相思,也就只有他了!
“东西,我收到了。”他没有感情起伏的说着。
“嗯。”她闷声的应着。
“送给你的,还回来做什么?”
她顿了下,平静地回答,“……物归原主。”
“下次若不想要的,就直接扔了。”贺沉风墨眸眯了眯,漠漠的说。
“没有下次了。”澜溪却笑了下,轻声的告诉他,也像是告诉自己。
贺沉风沉默了下来,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像是被人抽手打了一耳光。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没有别的事,我要挂了。”见他良久不说话,她主动开口,想要结束这通电话。
“谢澜溪。”他却在她切断的前一秒开口。
她没说话,也没挂断电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坐在沙发上的贺沉风直起了腰身,因情绪的翻涌,脖子上的青筋冒起,他紧绷了半响,才发出声音,“如果你开口说你想回到我身边……”
他好不容易再度能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却没有机会说完整,因为那边,已经急急切断了线路。
勾了勾唇,他自嘲的笑,眼神却有些茫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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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总裁的办公室冬日的阳光本就中午时会充足一些,到了下午时,就基本变得很弱。
男人背对着阳光坐在高背椅上,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都等着他逐一翻阅然后批改,而秘书言谦,正站在办公桌前面,有条不紊的报告着事项。
等都结束后,他点了点头,端过了一旁早就冷却的咖啡。
“贺总,我让纪助理再给您冲一杯热……”
言谦见状,是想要急急开口的,可他却已经将大半杯冷咖啡全部喝入肚腹。
“不用。”将杯子放下,贺沉风淡淡的,一整天没怎么进食,这样凉的一杯咖啡进去,还是不适的皱了皱眉。
“贺总。”捧着文件的言谦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开口叫了他一声。
贺沉风抬头,不紧不慢的看着他。
“今天下午梅隆的程总回纽约,我们是否要派人前去礼貌性送行一下?”言谦问。
他皱了皱眉,恍若未闻一样。
在言谦准备再度开口时,他忽然出声,却是径自的问,“他一个人吗?”
低沉的嗓音有些紧,尾音里甚至又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是两个人。”言谦一怔,如实的回答。
那一瞬,贺沉风眼底好像有什么光亮破灭了。
等了许久,言谦都不见上司开口再说话,不免再度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那贺总,我们是否还……”
“不用。”贺沉风面色一敛,漠漠道,“出去忙你的事情。”
说完后,言谦却没有动,他皱眉,“还有事?”
“英德学校那边,说是谢小姐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
垂下墨眸,半响,他听不出情绪的回,“知道了。”
言谦点头,没敢再多说什么,默默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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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元旦当天,各大商铺都精心装饰一番,处处都是过节的景象。
澜溪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到了小区外后,很快便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上去,朝着火车站出发着。
从家里出来时,到了纽约的李相思打电话到家里的座机,给她抱了平安,也让她回到浦镇后给她打个电话。想到李相思去纽约可以和程少臣为伴,倒是自己,反而得独自启程了。
人很多,她拿着两个大行李箱,几乎是硬挤上去的,她抢到车票的这趟车是慢车,中间遇到两车交汇时,都是要给快车让路的,这让原本四个小时的车程,愣是变成了快五个多小时。
等她到达蒲县之后,都已经下午快四点了,在客运站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仓买,买了些面包之类的东西暂时充饥下,本来是去排队买客车票的,可排到最后,却连最后一班也没有票了。
好在客运站外一向都有长途车,这会儿也顾不得会不会花多钱了,谈了下价格,吃力的搬着行李箱放好,一顿折腾下,才终于赶往会浦镇的路上。
开在高速公路上,天色已是降了下来,司机放着音乐,打发着时间。
是孙燕姿翻唱的一首歌,她听着,心里细细喃念着那歌词,却忍不住涩了鼻头,红了眼眶。
“哎呀小姐,你怎么哭了?”一旁的司机不经意的扭头时,吓了一跳。
“没,没……”澜溪摇头,声音早已哽咽。
“你看你,快给你纸巾,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的你了呢!”司机抽着纸巾递过去,安抚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啦?心放宽点,什么事不都能过去啊!这社会就这样,总有不如意!”
“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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