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儿冷静下来,还有,找到宁儿的下落。
他抱走孩子想要干什么?他要去哪?从他们找到的线索来看,宁儿此举,分明是针对皇叔的,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轩辕寒钰的心里也不好受,看着从御花园地上捡来的纸片,不禁在心里担忧,最让人担心的,并不是小尘,而是皇叔啊。
“宁儿只是为了找到皇叔,他不会对小尘怎么样的,别担心了。”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想让她平静下来,然而,苏羡染真的没有反应,只是坐在那里,不停的流泪。
孩子还那么小,又喜欢哭,要是饿了怎么办?想睡觉了怎么办?想爹娘了怎么办?有谁会去哄他,抱着他整夜都不睡觉?帮他换干净的尿布,帮他洗澡?
轩辕寒钰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立刻捧起她的脸,却见上面满是泪水,顿时心都痛了:“染儿,不要吓我,你不要这样,小尘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了所有的人出去找他们了,他不会出事的,相信我。现在找到他要紧,不要哭了,我心疼,小尘知道的话,也会难受的。”
“呜呜……”苏羡染哭出声来:“可是钰,我想他,我想小尘了……呜呜……”
轩辕寒钰满腹辛酸,一边帮她擦泪,一边安慰着她,可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语气也是低沉,可他尽量忍着,为了不让她更加担心:“我也想他,乖,好好睡一觉,他会没事的。”
“可是,宁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不是挺喜欢小尘的吗?上一次还给他送了长命锁,呜呜……”
“别哭了,他不会伤害小尘的。”他也不会让他伤害他。
南宫瑾风叹气,将手中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她,但轩辕寒钰截过来,直接说道:“宁儿似乎知道了当年的事,他应该是想报复皇叔……和凡儿。所以在回京之前,以我的名义,给皇叔写信,让他回京。凡儿不知什么时候怀疑了他,令人在半路上截了一份回来,但当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并没有拦截那封信。只是,想不到,今天他又拿了一份伪造的信,说是皇叔寄过来的,给你看,但目的却是让你中毒。”
苏羡染含泪点头:“他说是皇叔的,所以我也没有任何防备。”对轩辕浩宁,她本来就没有防备之心,也许是因为凡儿杀了德妃,她对他,总是抱着一股歉意,但却不想,正是由于她的歉意,而害了她的儿子。
“那凡儿和皇叔,该怎么办?”
轩辕寒钰微抿着唇,“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并且执意要报仇,我们只能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
眼睛一眨,一滴泪已经滚下来了,轩辕寒钰无奈地拭去,然而,她却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就要穿上衣服起来。
“染儿,你要干什么?”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去找宁儿和小尘……”说完,又拉着他的衣角哀求他:“钰,陪我去找他们,好不好?”她也不能让轩辕浩宁伤害他们。
小尘、皇叔、凡儿,谁都不能伤害他们!
“好,我带你去找他们。”轩辕寒钰点头,拿起衣服亲自为她穿上。“不过你要听我的话,先喝药,再吃饭,恢复了武功和力气,我们才能一起找他,好不好?”
这一回,换他求她了。
苏羡染本想直接拒绝,但见他眸子中含着的殷切与伤痛,也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亦不小,于是点了头。
轩辕寒钰面色稍稍放轻松了些,帮她整理好衣服,此时南宫瑾风已经出去打听消息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追到城门口的时候,守门的侍卫说,宁王抱着小太子,说是奉了皇后的命令,出宫去找皇上,这样的谎言他们也分辨不出来,只好让他出宫去了。
轩辕寒钰得知此事之后,立刻调动了附近所有的军队以及皇宫的侍卫,出去寻找轩辕浩宁与轩辕轻尘,只要有消息,他们会立马汇报的,只是,这都过去大半天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传来。
想起房间里看到的那幕,南宫瑾风也不禁叹了口气,果然被他们猜中了,轩辕浩宁另有居心,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对孩子下手。
正在忧虑之际,前方一个侍卫急急忙忙跑来,见到了他,立刻俯身将手中的东西递出去,并解释道:“南宫大人,这是在宁王府发现的。”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南宫瑾风知道这或许是轩辕浩宁给他们留下的线索,赶紧展开来看,却见上面写着:“三日之后,我要见到轩辕怡和苏逸凡。”
“他没有回宁王府?”
“没有,京兆尹大人说,这纸条应该是之前留下的。”
南宫瑾风点头:“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轩辕浩宁既然敢这么做,肯定不会自投罗网,再回宁王府,也就是说,这张纸条是在他进宫之前就准备好的。
苏羡染和轩辕寒钰也出来了,南宫瑾风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们:“你们看。”
苏羡染看了之后,全身一抖:“小尘呢?他怎么没有提到小尘?”
轩辕寒钰揽着她的肩,支撑着她,目光定定地看着皇宫外面,“别激动,既然他这么说了,三天后,肯定会出现的,小尘,他会带他过去的。”
三天,还有三天,她才能见到她的儿子吗?
苏羡染几乎站不住脚,想到这里,双腿就开始发抖,她怕,怕三天之后,见到不是一个活泼乱跳、爱哭爱闹的儿子,而是一具冷冰冰的……
“染儿,他是小尘的皇叔,他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相信我,他只是想用小尘来逼皇叔和凡儿出现。你放心!”
苏羡染点头,既期望这三天早日过去,又希望时间慢点过。
轩辕寒钰派出去的人几乎是全城搜索,然而,不管他怎样动作,都没有发现轩辕浩宁的身影,他与孩子似乎是失踪了一般,怎么也寻不到踪影。
在智慧与耐心的较量中,他们艰难地渡过了一日。
整整一天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苏羡染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虚脱无力,轩辕寒钰只好整天都陪着她,怕她想不开,会做傻事,只是,她并不哭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双目空洞无神,叫人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轩辕寒钰虽然着急,却也没有逼她,染儿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打倒,不是吗?给她一点时间,她便能很快地调整过来,找到最适合自己做的事,他始终坚信这一点。
“钰……”
果然,那暗淡无光的眸子突然迸射出精光,她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轩辕寒钰能够看清里面不再是伤痛与不知所措,而是睿智与冷静。
“怎么了?”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说,祈渊和宁儿,会不会是串通好了的?”
轩辕寒钰微愣,“你怎么知道?”
“我有这种感觉,当初祈渊到了大秦京城的时候,没有暴露身份,不仅是他的幽灵山庄在暗地操作,京城里面,一定有人接应,而且那人还不是一般的人。祈渊带我和小尘去祈月,也一定还有阴谋,不过最后他似乎改变了初衷,没有为难我们。”
她也记得,当初楚厉背叛大秦而投靠祈月的时候,是轩辕浩宁去的边境为他们除掉叛军,可祈渊并没有出手相助楚厉,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五十万大军被夹击直至覆灭,若他真的为夺天下而不择手段,为什么要犹豫不决?
楚厉的五十万人马处在生死关头,只要他派兵出城相救,那帮亡命之徒必定会报恩,尤其是楚厉本来就想投靠于他,他只要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就可以令五十万人马对他死心塌地,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相反,他看着轩辕浩宁在他的面前,折杀了他五十万的人马,又放任他们平安离去,若说不是互相勾结,她不信,不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再说祈渊带她去祈月的目的,当时他在南宁的边境就说过他要的是大秦的天下,而钰没有同意,反而以一种折中的手段,说要将大秦让给轩辕浩宁,但祈渊拒绝了。
祈渊为什么会拒绝?他认为大秦的天下,很快就会是他的,所以不同意,可是,若他说的,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呢?
因为轩辕寒钰要将天下让给宁儿,所以他拒绝了,那么之前的设想就不成立了。如果他们真有交易,那么,他不该拒绝,不是吗?
可是,当时钰说的是,让位于宁王,北郡王为摄政王,南宫瑾风为右相,再加上朝中的大臣,近乎所有都是他的人,哪怕宁儿当上了大秦的皇帝,也只落了个虚名,所以他们不要这样的相让,为了更深一层的目的,隐瞒他们之间的交易,他们放弃了看似很诱人的条件。
对,一定是这样的。
苏羡染继续分析着,想起轩辕寒钰的话,突然也觉得另有深意,他说“你怎么知道”,也就是说,宁儿与祈渊勾结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那么上次,他是故意试探他们的?祈渊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也拒绝了他的天下。
原来是这样。
苏羡染恍然大悟,“你早就知道?”
轩辕寒钰并没有否认,是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相信过轩辕浩宁,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皇叔的那件事,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这世间,除了风和染儿,其他的人,他一概不信。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应该是他出宫历练的那次,因为暗卫回报,他在外面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楚厉。
他们自然不知道,当初楚诗琪劝她父王叛变的时候,拉上的人正是轩辕浩宁,因为他也是皇子,而且,他母妃的死,并不是简单的自杀。
稍微留心的人都会发现,轩辕寒钰称帝之前,皇家的人都快死光了,包括后宫的妃嫔,唯一留下来的,也只有四个人而已,如果这不是一场阴谋的话,皇家的颜面,岂是寻常人能够挑衅的?何况,还是让轩辕家族差点覆灭。
后来轩辕怡突然出现,并没死,这件事不管怎么想,都会觉得有蹊跷的。
而轩辕寒钰见宁儿与楚厉等人交往过密,自然起了疑心,尤其是知道楚厉已经做好了叛国的准备之后,他对轩辕浩宁也开始防备起来。
给他兵权,让他去消灭楚厉的叛军,只是为了试探他有没有异心,只是,他没有想到,就是楚厉也没有想到,轩辕浩宁和祈渊也勾搭在一起了。
楚厉或许是想在投奔的当天,介绍轩辕浩宁进入祈月的,所以他才会对祈渊说,要给他送三份大礼,最后的一份,就是轩辕浩宁带领的那三十万大军。
但没有想到,那人对他,真的起了杀心,而祈渊也将他当成了垫脚石,狠狠地在他的背上踩了一脚。
“染儿,对不起,我一直防着他,那一天在马车上的时候,也听到他问皇叔的消息,知道他会有所动作,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进宫用小尘来威胁他。”毕竟,那天在马车上,他对小尘,绝对是真心的。
而且,他最聪明的一点就是,利用他和小尘的关系,来让他们联想道皇叔与他之间的关系,因此,那天看到他抱着小尘时的场景,他的确松懈了。
“不能怪你,谁也没有想到,宁儿,居然潜伏得这么深。”心里,隐隐泛着疼,还记得当初,得知凡儿是被操控的傀儡之一的时候,她的心就被刺痛了,被身边的人出卖,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而且一直以来,她将这个年龄与凡儿相仿的少年,当成了另一个他,他的单纯与阳光,是她看好的,只不过,原来这些,都是掩饰。
轩辕寒钰点头,是啊,谁能想到呢?若非他先前有所察觉,根本不能感觉到身边还有危险。而南宫瑾风在回京之后,有一天与他谈到边境的问题的时候,明摆着告诉他,将轩辕浩宁也安排在边境,而且与祈渊在一起,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当时他也这么觉得,但,不冒险又怎能险中求胜?
宁儿是他的亲弟弟,他总不能因为一时的怀疑,就将他杀了,他还是愿意给他机会的,只要他真心为了大秦好,给他的王位、封号、封地什么的都不会变。
“姐,姐夫……”门外突然传来苏逸凡的声音,紧接着,外面有人通报:“苏公子求见……”
但这声通报还没有传进来,苏逸凡已经走进来了,他面上稍显疲惫,似乎是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凡儿。”
在这个紧急的时刻,没有人责怪他的不稳重,轩辕寒钰只是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风尘仆仆,也只知道他是在为这件事情担心,伸手拍着他的肩。
苏逸凡满头是汗,空气里还夹杂着些许汗味,来不及擦拭,他直接问他们:“还没有找到小尘?”
苏羡染倒是冷静多了,当分析完轩辕浩宁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她并不担心他会对小尘不利,钰说得对,如果他想干什么,早在皇宫的时候就下手了,根本不会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