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他是不是真心的？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笑意，让人觉得全身暖暖的，很舒服。苏羡染淡淡地笑了一下，而后低下头去。
宴席还未散，轩辕寒钰突然起身，拉起苏羡染，对着太后道：“皇祖母，染儿身体不适，孙儿先送她回去了。”
“去吧。”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苏羡染微微咳了几声，见苏焕清的脸上有担忧之色，安慰他一句“爹，我没事”才跟着轩辕寒钰离开。
两人离开之后，德妃笑着对席下的十皇子轩辕浩宁说教：“宁儿，你也不小了，该学学你两位皇兄，建功立业，成家立室。”
太后本来就不悦，听到“建功立业”几个字，心里更是有气，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道：“德妃的意思，是哀家没有将小九教好，没能让他为大秦建功立业？”
“母后，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德妃啜嗫地回答，却见身边轩辕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年仅十四岁的轩辕浩宁，轻抬起稚气未脱的脸，清脆的声音说道：“太后娘娘，母妃的意思是，要宁儿学两位皇兄建功立业，也学九皇兄一样，有担当，做个男子汉。”
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赞许一句：“宁儿是个可塑之才。”冷淡的眼神从德妃身上扫过，孩子还不错，只是他的母妃，太没有头脑。
轩辕怡有些失落地收回眼神，不悦地看着对面的德妃，突然站起身来，手中的夜光杯中的葡萄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对准德妃的脸，泼过去。
“啊——”德妃一声大叫。
脸上的妆容已经被酒水冲开，成股流下，红色的液体，混合着脂粉的细小颗粒，有些恶心了，她惊慌地站起来，有些不知所以然。
“哼，欺负染儿的，都是坏人！”轩辕怡丢下这句话之后，一纵身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他还以为，是德妃将小九和染儿气走的。
哼，都是坏人！
“皇上~”德妃破怀怨气地喊了一声，希望轩辕恪为她做主。
“德妃，你今日，有些话多了。”太后似有不悦，淡淡地说了一句。
“回去换身衣服吧。”轩辕恪没有安慰的话，只是说了一句。
德妃满脸委屈，却也无可奈何，皇上和太后都不帮她，她也没有办法能够对轩辕怡怎样。
出宫之后，苏羡染甩开轩辕寒钰的手，“王爷，戏已经演完了。”
路边的行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只当是恋人闹矛盾了，不敢多管闲事，只能避开。
他的手，僵了僵，不着痕迹地移回身侧，眼中的伤痛一闪而逝，原来她只当他是在演戏。
“你和他，认识？”
“好像与王爷无关吧。”苏羡染脚步未停，然而，他却紧跟在身后。
“无关？你现在可是本王的未婚妻！”
回头，眼中泛着冷光，声音也是冰冷的：“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我说过，不会坏了王爷的事，但是王爷也没有权力干涉我的私事。”
“如果本王反悔了呢？”
她微微一愣，旋即，坚定地说道：“那也不能改变什么。还有，告诫王爷一句，若是争权夺位，大可不必拉上我，我对你们皇家的事，没兴趣。”
她相信，他在宴会上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某个大计吧。
“你认为这个才是本王的目的？”眼眸一暗，双拳紧握着，她是在拒绝他了？他不相信她看不出他的意思。
苏羡染嘴角挂起冷淡弧度，问道：“难道王爷还有别的目的？那是什么？不是争权夺位，难道是争风吃醋？”
“苏羡染！”她非要这样曲解他的意思吗？
没错，他是想挑拨那群人的关系来着，可那也是为了帮她，他承认他也有自私的一面，不想让她和轩辕浩宸继续纠葛下去，所以才计划了这样一幕，成功地让他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轩辕浩宸不敢承认和她的关系，她也不愿意承认，还用另一个人作为挡箭牌，这不好吗？
德妃和右相府，关系微妙，皇上宠爱德妃，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可是对右相的重用，也有一部分是德妃的关系。
德妃想杀她，这个理由，已经够她死一万次了，可惜他现在还有顾虑，那就是右相府，让德妃和右相府划清界限，这有什么错？
难道她希望，他在做这些的时候，都不为她考虑？
可是她说他是在争风吃醋？
瞬间明白过来：“你以为本王喜欢暮云裳，所以你吃醋了？”
“王爷喜欢谁，也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牵扯到你们的事情中去。好了，王爷要我参加家宴，我去过了，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好干脆的话啊！心里一疼，“是不是你还想着他？”
“王爷，真的与你无关。”苏羡染有些不耐烦了，她早说过，她和那个人，已经是过去了：“再者，我与秦王素不相识，今天的事，已经说了，是个误会。我没有王爷那么大的本事，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算计到别人，挑拨皇上和秦王，德妃和皇上，还有和右相府的关系。”
他将这群人的性格和利害关系看得那么透，所以才可以算计得那么清楚吧。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难道她现在都还看不懂他的意思？他不相信！别的事情，她都可以看得那么清楚，为何就是看不懂他的心？
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苏羡染极度不满，猛一挥手，竟将他推得后退几步，她也没有在意，直言道：“王爷，先前的照顾，臣女铭记在心，虽然王爷也有自己的目的，但总的来说，还是帮了我，我对王爷还是心生感激，但请王爷自重。”
“正如王爷先前所说，我是在利用你，但当时是你自愿过来帮我的，今天我也顺着你的意思，配合着你了，就当我报恩了。你也应该知道，你那几句话，对我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我也不喜欢被人监视着，成为笼中之鸟，所以，对于王爷的精心安排，我心领了。”
说完，径直上了在宫门口等候着的马车，离去。
他直视着她早已远去的素白身影，右手缓缓握起，似乎是想抓住那一丝已经逝去的温度，在心里霸道宣言：苏羡染，捂热了本王的手和心，你就别想置身事外！
既然你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本王可以陪你！直到，你能够接受本王为止！
☆、第四十二章 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她（二更）
轩辕寒钰回了宫，却没有去御花园，而是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来到一座废弃的宫殿之前，原本该是一座豪华的宫殿，可是如今只剩下了残垣断壁，看了不觉心酸。
这里就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现在宫里的禁地——毓秀宫。
绕了过去，宫殿的另一侧有一个小湖，湖岸上，已经开满了各色的花，与碧水蓝天互成映衬，只是，欣赏的人少，就连蝴蝶、蜜蜂都不看忍受冷清，没有见到踪影。
他静静地立在湖边，看着水中纤长的倒影，以及那块白玉面具。
手，缓缓向上升，触到冰冷的边缘，有一把扯下它的冲动，可他知道，他不能。
“遮住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长得太好看了，怕被人嫉妒。”女孩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八年前的一幕，渐渐在脑海中重复上演。
“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就是长得太难看了，怕吓到别人……可是，我相信你是第一种人。”
“为何？”
“玉不琢，不成器。我相信你是被埋没的一块璞玉，只有经历过风雨的雕琢洗礼，才能大放异彩，光耀万代。”
手，缓缓攥紧了面具，如果有一天，我为你大放异彩，你会不会还在原地等我？
能让他有这种冲动，能够如此影响他的情绪的人，也只有她了。
染儿，你何时才能在乎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甘心了。
耳根一动，手迅速放下，垂在身侧。
“出来。”
没有回头，却知道，身后已经有人来了。
一道亮丽的身影走了过来，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两道人影，投在水中，这才使得一汪绿水没有那么孤单。
“不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本王想知道的事，不需要你来说。”提脚就走。
然而，那人却淡淡地开口：“你就这么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
脚步一顿，冷声道：“本王不希望，任何风言风语传到她那边。”尽管，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就像昨晚，他为她，吃了一整个晚上的醋，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根本就不在乎，是吗？”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道：“他和她一样，都不在乎。”
“那是你的事。”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的？”那人接着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这，八年前就是这样，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这儿相遇的。”
“别啰嗦。”剑眉挑了挑：“说你的目的。”
“我只是不想，你和他反目成仇，你们毕竟是兄弟。你又何必针对他呢？其实你也可以看出，皇上对他的重用，他是我们大秦的英雄，皇上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怀疑他。”
不会怀疑？可是皇上今天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确不会怪罪轩辕浩宸，可是他却恩威并施，警告他不要私下和右相府交往过密。
皇上本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对皇后一党不放心，于是特意培养了秦王党，与他们抗衡，可是，他又担心秦王羽翼渐丰，会脱离控制……皇上对任何人，都不可能会是绝对的相信，在必要的时候，轩辕寒钰相信，他不会顾念父子亲情。
没有理会她，继续朝前走。
贝齿轻咬着红唇，道：“不管你是不是在利用苏羡染来对付他，我都希望，不要将别人拉扯进来，尤其是……右相府的人。”
“你是不想，他娶别人吧？”
“是。你可知道，你故意在席上那么做，会给他的前程带来多大的影响。若是因为我的话……”
轩辕寒钰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本王没那么多的闲情逸致。”
针对轩辕浩宸，还是为了她，不可能！
“这话，你骗得过自己吗？我知道你……”
然而，他的一句话，打断那人接下来的话：“本王认错了人。那个人，不是你。”
湖中的倒影，也轻轻颤动了一下，而后，不死心地问：“你确定那人不是我？可你之前分明说……”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轩辕寒钰径直离去，只留下那人愣在原地。
“若不想本王对付他，叫他不要打扰染儿！”否则，他是不会顾念兄弟之情的。“还有，不要想打她的注意，否则。”
接下来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严厉的语气，却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认错人了？那么，你一直喜欢的人，是她？”有些拧眉，然后，从另一个方向走了，湖上，又恢复了那一片静谧，似乎，先前的两道人影，一直都未曾出现过。
……
不出所料，太后在慈安宫里，等着他给一个解释。
“小九，你对右相府那位大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寻常了？”不是不寻常，是太不寻常了！
收敛住心里的不愉快，点头回应。
太后略微吃惊：“那你对暮云裳呢？”
记得当初，是小九说她不怕他，还和他说话，安慰他，鼓励他，那个时候，他们还都是孩子，小九对她就有些别样的感情了，本来也想撮合他们，可是谁知，还没回京，便听到皇帝将暮云裳赐婚给轩辕浩宸的消息。
轩辕寒钰叹了口气，可是，脸上却有着一抹淡淡的喜色浮现：“皇祖母，小九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染儿，那件事，是个误会。”
他是在庆幸，喜欢的人，不是暮云裳，准确来说，是在庆幸那个给他勇气的小女孩，不是暮云裳，而是她。
太后越来越惊讶了：“你的意思是，八年前那个人，不是她？”
轩辕寒钰郑重地点头：“一直都是染儿。”
太后愣了半晌，没有说话了，脑海中，浮现的是苏羡染的模样，还有暮云裳的容貌。
她记得，回到天山之后，轩辕寒钰闷闷不乐，她问过原因，才知道他是钟情于宫宴上一位大臣的女儿了，可是却又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姓名，只知道，她是参加宫宴的女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
可是后来，她派人回去打听，回来的人说，参加宫宴的女孩子，最漂亮的那个是大将军之女……
太后突然明白了，八年前，小九回天山，而苏羡染称病，闭门不出，那些人自然不知道是她了，而事有巧合，那天，小九也见过暮云裳，还和她说了几句话……
看着他有些失落的样子，她也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