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雁庭挣扎着坐起来朝他身边挪了挪,目光始终在他的腹部流连,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半天才期期艾艾道:“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摸摸他?”
傅涟一向不太看得出情绪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地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又好像出不来似的,那人倒也不客气,一只大掌早已不识相地摸了上去,谁知正好一阵宫缩,方才还柔软的肚子立刻崩得硬硬的,唬得他一下子抽回了手,而傅涟则眉心一拧闷哼着弯下了腰。
“你……你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
许雁庭这时的脸色也并不比他好多少,想关心一下他的情况可不知怎么到了他面前就变得口舌粗笨不会说话起来,看他额上密密的一层汗珠子,想抬手去擦,却迟迟不敢妄动。
傅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忍着痛抽了口冷气道:“应该还有两天,小东西不老实,你扶我起来走走。”
“好。”
许雁庭不假思索地霍然起身,完全忘了自己一条伤腿经过一路奔波反复折腾,早就伤口破裂带发炎了,哪儿还能走得住,当即一个趔趄朝前面一冲,将正准备撑着座椅把手起来的傅涟整个人给压回了椅子上。
唔……
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这么亲密接触对方,两个人一时都懵了,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看我,我看你,却又都不敢轻举妄动。
火热的唇瓣紧紧的贴着,许雁庭心下猛跳,没想到这浑身上下能刮得下一层冰渣子的人,他的唇却温热而柔软,充满弹性,浅尝辄止之下令人忍不住想再多尝一点,多亲一会儿。
你怎么敢!
感觉到这家伙居然将舌头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傅涟惊得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谁知这厮得了甜头越发不可收拾,干脆闭上眼睛不管他凶得杀死人的眼神,只管跟着自己的感觉肆意与他唇舌纠缠。
傅涟起先还能保持住镇定的心思,可自从一年多前和这家伙的春风一度,他就一直过着苦行僧的日子,且怀孕之后他的身子越来越敏感,有时夜深人静心浮气躁,只好五根手指自己解决一下,最近几个月因为肚子越发规模,他连自给自足都已经捞不上了,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今这么天雷地火地一勾搭,他可不是那种斯斯文文的性子,当即用力勾着许雁庭的脖子狠狠地啃了回去。
许雁庭又哪里敢真的压住他,只好用双臂支撑住自己的重量,两个人互啃了没多一会儿便纷纷喘起了粗气,可四唇相接之处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黏着似的怎么也分不开了。
“让你受苦了。”
许雁庭这不知道是告白还是道歉的叹息几乎催下了傅涟的泪来,可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动容似的冷哼了两声,看那人小心翼翼地蹭着他身边躺下也不做声,任由他小狗儿似的继续缠上来索吻,隐隐坠痛的腰腹也得到了孩子另一个父亲温柔的揉抚。
“许雁庭,你到底为什么而来?”
终于那人舍得放开他的唇开始进攻他的脖子了,傅涟忍不住摸了摸发肿的唇,默默腹诽,这个禽兽!
许雁庭激烈的动作微微一顿,却很快又继续了起来,含含糊糊答道:“我想跟你和孩子在一起。”
“我是反臣,你就不怕?”
傅涟一把按住那人扒拉自己衣服的双手,刚才居然没察觉,衣服都已经褪到肩膀了!
这一次许雁庭没有理他,却直截了当地一把抓住了他身下最敏感也最火烧火燎的部位。
“孩子这么大了还生不下来你真不怕?你要是想生的时候疼死一尸两命我也可以不管你!”
男人带着怒意的低语热乎乎地吹在耳边,傅涟眼神一沉,干脆张开双臂朝后躺倒。
“行,那你先把爷伺候舒服了再说,否则谁要你这个瘸子。”
许雁庭被他逗笑了,忍不住在他眼皮上又亲了两下,隔着衣服摸了摸他一会儿软一会儿硬的肚子道,“我来晚了,对不住你。”
“啰嗦,你是不是男人?要不你躺下,爷来伺候你也行。”
傅涟红着脸气喘吁吁,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臊的,许雁庭也不含糊,三下两下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又开始扒拉他的。
经过一番激烈运动之后傅涟整个下午都在沉睡,许氏兄弟意外地在异乡重逢,又莫名其妙从忠君勇士成了乱臣贼子,一时感慨良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二人如今最担心的莫过于还在京里的老父,还有毫不知情远在西陲的老二许鹤庭。
“大哥如今作何打算?”
一番叙旧之后,许凤庭还是不得不开始了这个艰难的话题。
许雁庭轻轻敲击着桌面,“我想带他们离开越国,到别处讨生活去。”
许凤庭略一垂头,“好是好,只是不知这是大哥与齐王商量的结果,还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凤庭,你这话怎么说?”
许雁庭被他问得一愣,当下心里也有点虚,这是他一路上都刻意避忌不去思考的,傅涟喜欢他,肯给他生孩子,这些是他能确定的,可他也是皇家的后代,骨髓里流淌着争权夺位的血液,这些并不会因为他们俩好了就有什么改变。
许凤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哥,你不要忘了,他是齐王。就算他肯罢手,龙椅上的那一位也不肯答应。更何况我看傅涟的个性,只怕也是个爱死磕的主。”
兄弟二人说着说着便不再作声,不是眼下无事无需着急,而是要着急的事实在太多,一时也不知从哪一桩着手,昨夜里许凤庭已经给他二哥写了一封密信,要他秘密返京保护父亲,至于他们兄弟两个,天高皇帝远的,短期之内彼此照应应该还不成问题。
最让人头疼的,还是傅涟此人。
邵明远每天从他屋里回来,脸色都会难看上几分,可能他这次生产恐怕很难顺利。这对他和大哥来说,已经是头等大事,若能逃出命来,又怕他不甘心就此隐姓埋名,总之偏难省心。
傅涟这里才睡醒,就看见邵明远正坐在床边给自己搭脉,想起臂上脖子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不由尴尬,可浑身上下都酸痛得要死,就连抬起手来将领子紧一紧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顿时把一张脸给憋得通红。
偏邵明远喜欢开玩笑,故意慢慢悠悠地搭了半天脉,弄得傅涟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才不慌不忙道:“大哥果然不凡啊,跟殿下畅谈了这么小半天的功夫比邵某忙活了八天还要有用。”
说道畅谈二字时,还格外加重了咬字。
傅涟通红的脸简直带着黑了,干脆别过头去不理他,邵明远也不介意,将一颗药丸送到他嘴边让他含下,便开始收拾药箱大有打道回府的势头。
“今天就这样?”
傅涟错愕地抬头,邵明远笑了,“帮手都来了,只要按时服药便可,两位再接再厉辛苦两天。”
说完就背起箱子出去了,留下傅涟一个人尴尬地躺在原地,直到许雁庭进来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许雁庭虽然话不多,行事还是靠谱的,晚上扶傅涟出来吃饭、遛弯、洗澡神马的一条龙服务相当到位,许凤庭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好笑,从没看见大哥这么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到天底下凡事一物降一物,一锅配一盖也就这意思了。
要是彼此都是平头百姓,倒不失是一段欢喜良缘。
“要不等傅涟生了孩子咱们大家一起走吧,去云阳,或者干脆离开越国。”
邵明远洗好澡出来看见许凤庭靠在床头想心思,不由心疼地给他捏了捏肩,最近分去太多精力照顾临产的傅涟,对自己老婆反而照顾不到了。
许凤庭闭着眼睛微微弯了弯唇角,身上也渐渐放松下来。
“怎么,这会儿功夫你倒跟傅涟成为朋友了?再也不担心他把咱们绑了送给傅鸿去了?”
邵明远笑笑,“他不是想救大哥么,大哥人都来了,他又何必再以身犯险?”
许凤庭不言语,傅涟最想得到的到底是王位还是大哥,他还看不真切,不过他这两天就要生了,再不可能起什么风浪,只有看孩子落地之后他作何举措了。
想想还是转过身去拉住邵明远的手,“等傅涟生了孩子,咱们就有多远避多远,他要有心随大哥归隐,将来总有再见的机会;四个人的目标太大,分开反而安全;他要是有更大的野心,我们不能成为他威胁父亲的筹码。”
“那大哥怎么办?”
邵明远为难地皱了眉,许凤庭叹了口气,“大哥是个聪明人,要走要留,他会有自己的选择,咱们管不了太多。”
最坏的打算就是齐王起兵夺位,大哥助他,但大哥承袭了父亲的衣钵相当骁勇善战,也有勇有谋,他对傅涟来说是个助益,而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是留下来夹在其中,不论对大哥还是父亲,则都是个拖累。
夫夫二人说着说着天色便晚了下来,许凤庭靠在邵明远的怀里恹恹地要睡,肚里的孩子却猛地踢了他一脚,连正把手覆在他腹上的邵明远也吓了一跳,“这小子,半夜三更的怎么还来劲了?”
许凤庭揉着肚子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可不,也不知道随了谁,就喜欢大晚上的搞事儿。”
邵明远脸上一红,可耍流氓的心思一点儿也没变,帮着老婆安抚了一会儿儿子,又嬉皮笑脸地贴了上去。
再说许雁庭厚着脸皮赖在傅涟屋里就是不肯走,缠着傅涟从小时候的各种事开始说起,终于说到了十三岁那年打猎的时候打过一架的事情,傅涟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唇角抽了抽,“你就是不打算回屋睡觉去是吧?”
许雁庭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又开始说他们十四岁那年在皇后宫里干过的一架,傅涟终于明白了斗不过这厮,干脆自顾自躺下盖上被子不在理他,许雁庭倒乖觉,立刻闭上嘴脱靴子上床,并自身后将那人紧紧搂在怀里。
起初似乎都在屏住气等着对方先开口,谁知就这么等着等着,精神不济的傅涟已经不知不觉昏昏欲睡过去,恍恍惚惚感觉有人在自己耳后细细密吻,问他愿不愿意同他一起远走高飞。
第42章
不知是不是相爱的人在一起相拥而眠便会睡得格外深沉的缘故;傅涟睡了大肚子以来最踏实的一觉;可没想到踏实过后就是狼狈,在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和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中糊里糊涂睁开眼,却见外头还黑着;许雁庭却已经穿戴整齐,崔立正帮他用宽布条紧紧缠起腿上的伤口。
两个人背上都背着家伙和包袱;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怎么了?”
傅涟警觉地起身,可已经开始发动产势的身体又沉又酸;本来高高挺着的巨腹已经往下垂了许多;沉沉地坠在下腹和大腿根之间;哪里还能利落地一跃而起;还好许雁庭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腰,勉强给了他一个别担心的笑容。
“醒了正好;咱们现在就走,崔立在城外二十里发现了有军队行进的踪迹。”
三人在一小队亲兵的簇拥下上了马车,邵明远和许凤庭已经等在里面,傅涟眉头一挑,伸手指着许凤庭道:“本王不要跟这个人同乘,崔立,你再去套辆车。”
许雁庭急得一头汗,“什么时候了你还闹这脾气,多耽搁一会儿危险就增一分!”
傅涟梗着脖子就是不肯上车,许凤庭笑了笑,“莫非殿下对崔副将等人这么没信心,生怕我们四人同行会被人一网打尽?”
一句话戳中了傅涟的心思,他确实担心这个,若分头逃走,就算有一方被捉,另一方还能图谋后计不是?
可他一向跟许凤庭不对付,如今与许雁庭交了心,虽说芥蒂已除,嘴上却不好意思说,因此便犟道:“天底下唯有三公子是个聪明人,哼。”
说完也不许许雁庭扶他,一手扶车一手托着肚子强行上了车,许雁庭跟在后头看他颤巍巍的样子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见他坐定方跟着上车,崔立亲自驾车,一直贴身跟着傅涟的队伍却在黑暗中化整为零,看似毫无规律又保持联络地四散而去。
逃命的马车自然顾不得颠不颠晃不晃了,崔立几乎吃出了吃奶的劲鞭策着四匹高头战马,车子里的人根本坐不稳,邵明远和许雁庭没办法,只好紧紧搂着两个孕夫想让他们少受点折磨。
许凤庭正在孕中期是胎气最平稳的时候,再者邵明远平时调理得当,如今不过难受些,却并不妨事,傅涟就有得受了,本来阵痛就已经越来越密集,肚子一硬起来就连带着整条后腰都酸痛得像这段一样,就算稳稳躺在许雁庭怀里,身上还是苦不堪言,可为了不拖慢脚步,他也只有咬紧牙关死死忍住。
偏偏这会子早已不能走大路,崔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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