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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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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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并五支簪子,每一簪姿态不一,有的是粉薄红轻,有的是花团锦簇,用料自不用说,手工也仔细,看一眼便知道是好东西。
  就听那玉兰道:“这不是在外面行市里买的,是秦府侯爷夫人送过来的,就是姑娘的亲姨奶长公主嫁过去的那家秦府,这些随着年礼一起送过来,就只这一套首饰,我们奶奶说姑娘正巧住在斗春院的杏花林前,这簪子正好配姑娘。”
  唐云暖并不是一个爱戴珠翠的人,可见这簪子巧夺天工,光泽满目,骤然从心里冒出了喜欢。
  遂拾起来仔细端详,那杏花蕊中的一点红,妖艳地摄人心魄。原来花蕊中五颗南珠隐隐藏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如血般鲜红欲滴,仿佛在哪里见过。
  玉兰看到唐云暖对那血色珠子留神,解释道:
  “姑娘也爱这血琉璃,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宝贝,是京中最大的琉璃坊晶澈宫烧出来的,据说几年也难见到这样颜色的琉璃。才刚太太看年礼时很是感叹了一句,只说满府里也唯有姑娘这容貌配戴这簪子了。”
  唐云暖在心里冷笑,玉兰这马屁拍得真是圆滑,满府里都是妇人,唯只她一个年轻主子待字闺中,真粉嫩的杏花自然是唯有她的年纪相配,如何跟容貌有关。
  姨奶奶长公主嫁给了秦姓侯爷,侯爷几年前侯爷战死沙场,嫡长子便袭了爵,虽然跟唐家来往仍旧亲密,只是自己不过无名小辈,这玉兰竟说是因秦府的匠人知道自己喜欢杏花才特地打造了杏花簪,可见是在骗人。
  “这杏花簪大概是长公主送给祖母的,想来我却是占了斗春院的便宜了。”
  唐云暖不动声色,将那锦盒合上,却见玉兰脸有一丝疑惑:
  “姑娘不信么?这礼单子还在大奶奶那收着呢,写明是给斗春院的。府中的两位奶奶并着我们家奶奶一人收了一套火钻五翅丝凤头面,虽也是好的,我看却都不及姑娘有脸,三套头面一模一样,一个字也没多写。若不是太太在家书里跟长公主提到了你,如何那侯爷府里就知道斗春院了?”
  唐云暖心中一惊,再看那南珠中的一粒血琉璃,宛若画龙点睛,让这杏花鲜活起来。
  印象还有一个这样的人,眉间一点红痣,鲜红欲滴,也是这样鲜活。
  “单只打给我这样一套簪子,杏花、斗春院、红痣……”
  唐云暖的心就像三九天吃了冰葡萄一样骤然冷了下来,遂赶紧让红豆将这套首饰收了起来,红豆望着那精致珠玉有点遗憾:
  “姑娘就不试试给咱们看看吗?”
  唐云暖却自顾自地沉思,玉兰跟红豆笑笑,转身退了出去,却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停住了脚:
  “横竖是有日子能戴,我们奶奶正在明堂里跟大奶奶说话呢,或者等杏花开了,乔许两家办喜酒时,姑娘就能戴这簪子了。”
  唐云暖心里一坠,遂问玉兰:“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玉兰有些意外:“怎么姑娘还不知道,许大奶奶几乎都要应下了,就差要来八字来看日子了。那前宅里住着的你表过来姐,恐怕就快成你表嫂了。”
  玉兰说说笑笑着,唐云暖忽然变了脸色,又心存些希望:“难不成,我姑父一个知府,竟要娶我表姐那样的商户女做儿媳?”
  玉兰的笑有点尴尬地停在了脸上,话也开始结巴:
  “自然不是正妻,不过是姨娘,却是一进门就开脸,比早前那个青豆有脸多了,聘礼轿子一应都是有的,风风光光地从许家接过来,一点也是不委屈。”
  玉兰走后,红豆一脸担忧:“姑娘,那日表姑娘说得多清楚,是定要当正妻的。若许夫人过来知道是姨娘,想来也是应允的,只是清姑娘若闹起来……咱们大爷的官还做不做了?”
  唐云暖恨得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若她跟表哥是两情相悦如我父母一般,这事我不但不会阻止,甚至会助她一臂之力。可她明摆着是爱慕虚荣,还想以商户女的身份嫁入乔家做正妻……你也看着了,我姑母不过怀疑一下她有所图谋就这样对待我娘,若这个表姐真为正妻之位闹起来,太太是天下第一疑心人,定然怪是我娘亲撺掇,得罪了姑母,我爹这个知县也算是泡汤了。”
  那红豆遂恨恨道:“这是个什么道理,表小姐只说光耀明媚,难道嫁入豪门就算得上鲤鱼跃龙门了吗?你看这满府里谁是好相与的,她这点小算计早晚会被姑奶奶发现,姑奶奶贵为知府夫人,收拾她那不是太轻松了吗?”
  唐云暖如何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忙唤到:“磨墨,去抱只鸽子过来,恐怕只要求如澈表哥帮忙了。”
  正要放鸽子之时,忽然角门里的婆子带着一个许家的小厮来见,说是送来了上好的油炸果子,唐云暖从来不吃这种油腻之物,遂赶紧将盒子带回抱厦里一开,哪里是什么果子,竟是沉甸甸的五百两银子,上盖一张字条。
  “请表妹速速同乔夫人商议捐官一事,我随后便到。”
  斗春院的丫鬟们都被许如澈的貌若潘安所倾慕,红豆眼见这表少爷居然还未卜先知,遂倾心道:“同父同母的姐弟俩,同样貌美有心计,怎么相差却这样大?一个就工于心计,一个就这样懂事明理。”
  这五百两明摆着是许家开店后的所有收入以及这次除夕年宴的赚头,许家想来是倾其所有来支持唐云暖了。
  唐云暖颇为感动,又钦佩如澈表哥的料事如神。
  “快去明堂里请姑母来聚。”
  唐有琴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眼见许家富贵起来,又是亲戚,难得许如清有是一副花容月貌,儿子一片倾心,这个姨娘可比那丫鬟青豆讨喜多了。他日就算真娶了一个娇气的官家小姐做正妻,也不丑儿子房里没有人辖制住她。
  唐有琴是欢欢喜喜地进了唐云暖的抱厦,唐云暖却故意越过这事不提,只是先将一盒子雪花纹银摆了出来,那是算上许如澈送来的五百两银子一共是八百两,唐云暖几乎是倾其所有,又补了一张一千两百两的欠条。
  “姑母,我父亲也赋闲在家多年了,这捐官的事,还是一开年就办了吧。”
  唐有琴想着一开年就要办喜事,正愁无处补这个窟窿,眼见唐云暖真金白银地端出来,自然是喜上眉梢,忙不迭将银子盒盖上,又将欠条收进怀里:
  “云暖果然是个有本事的,这才多久,竟凑上齐了一半还多。”
  唐有琴喜滋滋地将银子收了起来,唐云暖却尤为显得急切:“姑母,我父亲这事……”
  唐有琴脸上的笑意更深,亲热地拉过唐云暖的手:“咱们是一家人,你父亲是我弟弟,他的事我如何不会管……”
  忽然门外有前宅的妈妈惊慌失措地闯进门来,惨白着一张脸,连礼都来不及行:“奶奶快去看看吧,子默少爷在前宅里闹起来了,说是,非要娶许姑娘为正妻呢,老爷,老爷请了家法了。”
  唐有琴脸上表情大变,她本就有些疑心为何唐云暖连正月都没到就将银子先拿了出来这样心急,感情她是猜出了什么。唐有琴此刻却也想不了这么多。当下提着衣裙出了斗春院,唐云暖唯恐出事也要跟去,却被紫棠拦住:“姑娘,舅奶奶带着如澈少爷过来了。”
  唐云暖是在正房套间里见的许如澈,再见这位才貌双全的表哥却是让唐云暖有点吃惊。
  他本以为许家日渐富贵,这表哥也该像唐风和一般羽扇纶巾地打扮起来。此刻却仍旧是一身烟灰色细棉布的圆领袍子,外裹了一件月白色素面细葛布夹棉的披风,被这衣服一衬托,他眉目宛如是着了淡淡的墨痕画就,饶是穿得这样朴素,仍显出众。
  唐云暖心知私会表哥是闺中禁忌,特别是在出了许如清这件事之后,因此尤为谨慎,还留了红豆在门口把风。
  许如澈一见唐云暖,眉眼间涌出一丝歉疚:“任我姐姐在前宅住了这样久,我竟也没想到办法来劝她离开,这几日,定是让你为难了。”
  唐云暖心里又涌过一丝感动,许如清的事本来跟他毫无关系,可许如澈却先来道歉。
  只是此刻并不是讨论对错是非之时:“表哥早知如清表姐有非分之想。”
  许如澈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我母亲还只道是我家门第不高才耽误了我姐姐的亲事,殊不知是她一贯心高,媒婆前脚进门她一背身就有手段更人家撵走。也怪不了她,自小就是听说着蕙姑母嫁入唐家吃穿如何精致,她又亲见了一次,能不动心?只是眼下最紧要的乃是为姑父捐官一事,她这点不知轻重的手段别人我能看出来,你们家这些人精难道看不出来?”
  唐云暖神色一黯然,许如澈遂怪自己竟无意伤了她:“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
  唐云暖随即莞尔一笑:“我自是知道表哥的,你说的没错,如清表姐虽有城府,到底太贪心激进了些。如今我表哥在前宅已经闹开,姑父也已经请了家法藤条来打,她到底是我表姐,我即便手里有了把柄跟算计,却不能下手。”
  许如澈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我姐姐太不知轻重,教训一次也是好的。我父亲的意思你得知道,我们许家的姑娘,做粗使的丫鬟不丢人,但是决计不能做妾。”
  唐云暖有些惊愕许家的坚持:“表哥是说……”
  许如澈眉毛一挑,一脸坚决,唐云暖才第一次见识懂了什么是骨气:
  “我姐姐若是坏了名节嫁不出去,我父母跟我宁可养着她一辈子,却也绝不能让她到亲戚家使心计。连累姑母跟你被戳脊梁骨,连累姑父难以出头,即便是亲姐妹,也决计是不行的。”
  唐云暖几乎有些迷茫:“表哥,为何你这样维护我们唐家长房。”
  许如澈忽然放柔了目光: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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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闹,唐家的小年宴硬是没有吃上。乔子默因一心要娶商户女为正妻,被气急了的乔老爷打得藤条都断了两根,自然是皮开肉绽,连动都无法动,心疼得太太周夫人站在无涯斋里指桑骂槐地说宅子里有狐狸精,整骂了两个时辰。
  第二日一早前后两宅都听见了许如清贴身丫鬟桂圆的尖叫声。她主子昨夜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头青丝如黑瀑一般,一早醒来,却生生地被剃光了头,宛如尼姑一样。
  唐云暖听到红豆来报时正在梳装,在红漆木首饰盒子里选来选去,几次经过那杏花簪也没有落手,忽听得红豆笑了一声:
  “子默少爷一见清姑娘连头发都没了的丑样子,别说正妻了,连姨娘都不要她做的。咱们那清姑娘真是个聪明人,生生跪在姑奶奶跟前说是听了莫名奇妙的流言,要以做姑子去来证明自己清白。前宅那起妈妈们好些都信了,争相打嘴说好好一个姑娘,当日竟不该讲究了她去。姑奶奶自然乐了,当下安慰了清姑娘好久,为恐清姑娘长出头发了少爷再生事,干脆就认了干女儿,赏了不少珠钗绸缎送了出去……”
  唐云暖另择了一朵丝绢杏花戴在头上,淡淡道:“去我柜子里拿二斤何首乌给许家送去吧,那东西是生头发的。”
  红豆应了,笑吟吟去套间柜子里取了一盒子上好的何首乌,那装着何首乌的盒子边,赫然是一把光亮清冷的剃头刀,并着两根迷香。



☆、年夜

  二奶奶是腊月二十二回的府。因之前在唐府受了磨折,这一次田二奶奶很是下了本钱拉了几大车的年礼才回到了唐家,进门便是三大黑油车的绸缎,传说都是往宫里送的尖货,也有云雁织金纹锦,也有五蝠捧云纻丝,皆是京里贵妇圈内流行的花样。
  二奶奶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要狠狠地抖了一抖威风。
  田二奶奶裹在一身上好的玄狐皮大披风里,珠翠满头地在明堂外的院子里指挥从下人将年礼搬下来。
  为显摆自家声势,田二很是清清楚楚,嗓音洪亮地将自家带来的年礼一一吼出来让管家的许蕙娘上账。
  “那骆驼**双鹿尾是给老爷太太补身子的,你们可得手脚轻些,那可是满京城里除了王子公主谁还吃得起的东西,跌散了你腔子上几个脑袋来赔?”
  “这鱼是三种你们别混记了,有去了血的河豚,还有去了骨刺的鲥鱼以及手掌那么宽的刀鱼,算了算了,跟你们说也记不住,就记住是长江三鲜就好了。放到冬井里好好贮着,那是年节里的重头菜,求个年年有余呢。”
  “哎哎哎,那干贝花胶是那么扔的啊,那不都碎了吗,干贝叫嘛东西,叫瑶柱。瑶池里的柱子被跌碎了你上天上买去啊?”
  因这年礼是在太多太丰厚,斗春院里三个丫鬟来记账也没忙过来,大厚账册子写了整一本,再兼二奶奶那聒噪的嗓子一吼,头上那明晃晃的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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