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奔波,这侯府里没个主事的也不像话。为父忙于朝中事务,子云也是个不得闲的,玉璧啊,侯府的事你得拿得下主意。”这真是晴天霹雳,不但让他们回侯府来住,而且还要她当侯府的家。她差点没直接一声冷笑转身走人,她不敢,萧粱现在是她公公,她给谁甩脸也不敢给萧粱甩,她这位公公可是朝中上下公认的老狐狸。
话说到这份上,看起来像是没了转机,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抵抗一下,当即上前一步,恭敬地朝萧粱行礼:“父亲,我还领着宫里的差,若要是再管着府里的事,只怕两头兼顾反倒是一头都顾不好。”午后的微风吹来带着阵阵盎然生气,整个院子里的绿色把厅堂映衬出几分幽碧之意来,萧粱就这么坐在堂中间看向玉璧。这媳妇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还是个不愿意裹进麻烦里的,不过做人媳妇本就没这么简单,萧粱可不认为把小夫妻二人长期放在别院是什么好主意,那本就只是权宜之策。现在大公主走了,人也过门了,堂堂的侯夫人,不在侯府像什么话。
“陛下那里自有我去言说,你们只做好该做的事便是。”小夫妻二人过几天太平舒坦日子已经不错了,萧粱心说你们还真当能过一辈子不成。
事情到这就定调了,萧庆之和玉璧从侯府出来时,玉璧就在前头哀声叹气,他还想着说两句话宽慰宽慰她,却没想玉璧苦着脸回头冲他说:“萧庆之,真是人无千日好,huā无百日红,这才几天呢,眼看着就要陷进一堆麻烦里了。”
“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谁能束缚着你不成,连陛下跟前你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侯府还能比宫里更水深火热?”萧庆之本来想说,如果你实在不想回侯府,咱们就在别院住着,父亲不会在这事上掐着不放。但转念一想,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人,一直避开不是办法。
“说是这么说,我又没独占陛下的儿子,陛下当然由着我蹦醚。”她说罢看着萧庆之直摇头,要是她欢快无比地主动独占,她倒是很愿意陪萧张氏耍huā腔。关键在于,她是被独占去了,注意这个被字啊!
咳,虽然结果还不错啦,可什么事儿一旦加上个“被”字,就有了几分强抢的味道。
玉璧压根不知道,她在心里想这些事的时候,在萧庆之眼里是如何的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她扁着小嘴儿怏怏不快的小模样真是招人极了。
沉浸在各种婆媳宅斗的戏文里不能自拔的“小媳妇”压根没注意到萧庆之是什么样的眼神,她正在努力回想着那些看过的小说电视中,大家族里的婆婆是怎么和媳妇斗法的。要么就是婆婆很权威,要么就是媳妇很强势,她想来想去不觉得自己是强势的媳妇,也不觉得萧张氏在侯府有什么太大的权威,侯府的权威一直是萧粱和萧庆之。
一个没注意,玉璧就被萧庆之揽上马车,还满脑子百转千回的她有些不能适应马车里略微昏暗的光线。才微微适应点的时候,就见萧庆之扑上来,接着一个湿热的唇烙在眉心,那温软濡湿的感觉让玉璧有些酥麻地抖了抖身子,只觉得整个后背都麻了。
“萧庆之,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这里是大街上,要被人瞧去,到时候御史台上参,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倒不抵抗,咳,说句心里话,霸王硬上弓什么的,马车什么的,她真有想见识见识的念头。但到底,某些她自己都说不出来,但又让她很纠结的想法困扰了她,让她很不合时宜地说出这句话来。
瞧瞧,她话说得很不合时宜,双手却很合时宜地挂在某人脖子上,那软绵绵的腰肢也很合时宜地贴在某人身上。
虽然萧庆之平时没个正形,但玉璧还算了解这位,是个讲规矩的。
十岁前萧粱怎么教的不知道,十岁以后养在淳庆帝身边,跟着太子一起学礼仪规矩,骨子里还是很守道统礼法的。所以,她这么一说,就算手手脚脚全压在萧庆之身上,萧侯爷也会很淡定地“等回去再收拾你”。
拢拢自己的衣襟,玉璧凑到萧庆之面前,几乎呼吸相闻,萧庆之睁着大眼睛特灿亮地看着她,仪容透着那么的正经庄重。不过,他脸上的一层薄汗出卖了他,那在玉璧看来很猥*狠邪恶的笑容则更深层次地出卖了他!“侯爷,请因为婢子是朵娇huā而怜惜,辣手摧huā是不〖道〗德的行为。”
本来因为侯府的事而烦扰,结果被玉璧这么一卖萌,萧庆之彻底被愉悦了。他伸手勾起玉璧肉肉的下巴,笑容更加邪恶了几分地将两人的脸凑得更近:“娇huā就是用来摧残的。”“正经点,不好听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是贞娘,不会宁可摧残自己的身体,也要执于礼法规矩。你也知道,娄是个能不讲规矩就不讲规矩的,加上陛下向来随和,我没规矩惯了,你别像贞娘那样来要求我,我做不到这么委屈求全。”为了避免再继续暧昧下去某侯爷化身为狼,她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话让萧庆之微微皱眉,片刻之后又舒展开,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说:“你想太多了,母亲不会像待贞娘那样待你,母亲甚少过问我的事,自然也不会早晚要求你立规矩。”
她看着萧庆之不像是因为她说了不好听的话皱眉,倒像是为萧张氏,这世上果然什么都能选,爹妈没得选。萧张氏真是个不会当妈的,哪有这么对儿子的,要是个不成器的儿子就算了,偏偏是个又出息又在长的嫡亲儿子。萧张氏种种言行大概很让萧庆之寒心,他总是含笑看着她在陈江氏跟前撤娇卖萌,而当陈江氏关照陈玉琢的日常起居生活时,他看到总会有片刻失神。
三天后先是回门礼,再是忙着搬回侯府,好在没住多久,成亲时装箱的东西大部分还没来得及拆,这时只要往车上一装再驮回侯府安置就行。
等到一切安顿好时,天已擦黑,萧庆之和萧应之都随同萧粱去赴某位王公的筵席,玉璧本着怎么也是做人媳妇儿这条,还是乖乖地去侍候萧张氏用晚膳。去的路上还看到了徐贞如,徐贞如经过这两天的细心调养,脸色已经转好了,不过还是有些苍白。
远远地看到玉璧,徐贞如就觉得心里忽地就敝亮了:“终于长嫂回府了,日后咱们之间也有个照料,更添个说话的人。男人一天到晚不着家的时候多,咱们才是天长日久相处的,日后还盼着长嫂多多包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贞娘身子好些了吗?”玉璧对徐贞如还是有点好印象的,看着就是个眼亮堂心明白的主儿。
点点头,徐贞如上前拉了玉璧的手一块往前走,边走边说:“已经好转了,还要多谢长嫂请来御医,日后贞如就盼着长嫂作主了。
一下印象就不好了,徐贞如这话是让她罩在上头,扛着崔张氏那乖戾的脾气。她不露声色,只笑眯眯地说:“哪有什么作主不作主的,咱们妯娌自然是互相扶持,一道儿侍候母亲。说到作主,我就是个没主见的,光盼着庆之给我作主了。”到萧张氏院外,姚氏远远看到妯娌俩走进院儿来就转身去报,屋里头原本坐得好好的萧张氏一听陈玉璧也来了,原本平平和和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她来做什么,不是让人去说了让她不用来吗?”一句问话让姚氏都有些无语了,婆媳之间本来就是这样,婆婆可以表大度说不必侍候,但谁家媳妇听了这话真不来才是缺心眼儿呢。难道你这做婆婆的真想要这么个缺心眼的媳妇,姚氏一直向着萧张氏,可姚氏对萧张氏疏远长子这一点很不认同,当即就低声劝道:“老夫人,您可以说让她不来的话,但她接着话真要不来,那就不合规矩。”“我要她的规矩做什么,让她回去,子云我都不爱见,何况是她。”萧张氏年纪愈大愈脾气大心眼小,不顺心的一点也不想要,顺心的却想全占着。
“老夫人……”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这府里还有没有个听话的!”萧张氏满面怒容。
“是,老夫人。”
姚氏还能说什么,只好出去这么跟新来的夫人说。
玉璧一听大乐,面上却露出点失落的神色来:“母亲体恤,媳妇儿不敢不从,只是不能侍奉母亲,媳妇儿心中终是不安,还请母亲让媳妇侍奉吧。”
“夫人,您是陛下跟前的人,老夫人只盼着您全心侍候陛下,切勿分心他顾。”姚氏拣着好听的话说,总不能真像萧张氏那样直直地说不爱见。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玉璧看着紧闭的窗户心中恶念顿生一不爱见是吧,那我还偏上赶着天天来!
第五十章 这逼装了肯定要遭雷劈的!
玉璧是个很有恒心的人,非常非常有恒心,不过,这必需得在她心甘情愿,而事又大有可为的前提下才会出现。比如萧张氏不愿意见她,那她偏要早中晚照三顿地飘过去,装出一副孝媳贤妇的好模样来。
就这一点点恶趣味,却没想到萧庆之在心中如何感慨。这天夜里两人一道从宫里回来,二话不说,只顾拉着她的手,大有诉衷肠的意思:“咳,别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知道你不容易,谢谢。”萧庆之这人就是这样,你要求他严肃正经的时候,他就能给你一副谄媚小人的嘴脸,但是你一旦让他破罐子破摔时,他就能从里到外表现出谦谦君子的一面来。
这么复杂的一个人,不知道跟谁学成这两面三刀样儿的。
抽回被捏得有点发红发烫的手,玉璧略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话题:“过几日要招待太子和诸位殿下来府里用席,今日白天去给陛下沏茶,问苏公公该如何接待,没想陛下听了去,陛下乐呵呵地让我招待他们一顿民间疾苦。萧庆之,殿下们来了,我不供着就算了,难道真让他们吃苦去。”
“该怎么做怎么做,不要太铺张既可。”萧庆之回以一笑,并不言明其间有什么弯弯绕绕,就让这小丫头一直这么“浮于表面”好了。宫中的事,不宜想得太深刻,思考得太深刻了,既容易招祸患,也容易心生恐惧。
点点头,玉璧低头琢磨菜单,要招待一帮天家子弟可不是什么小事,你想啊。里边肯定有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一个没招待好,未来的皇帝陛下就给得罪了。
抱着这样小心谨慎的心态,她把菜单和一应招待的仪制都拟了出来,给萧庆之看了,萧庆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说随意就好。本来以为这样算功德圆满了是吧。可没想到萧张氏听了要招待诸皇子,非要接过手去张罗。
接手就接手,她还乐得轻松,可没想到萧张氏的菜单布置她一看,差点就晕过去:“母亲,这样是不是太铺张了些,再说也只有几日光景用来准备,这般繁琐只怕照应不过来。”
本来正和姚氏商量得正欢快的萧张氏一听就瞪眼。不满地道:“你懂什么,真是小家子气的,殿下们可是天皇贵胄,你那过家家似的排场,没得玷污了殿下们的眼睛。看看你排的那菜单,羞也要羞死人了。堂堂侯府,难道是个民家吗?”
见萧张氏水米不进的样子,玉璧只好摇头,眼也不带眨地就把淳庆帝供出来:“可是母亲,陛下有言在现,让媳妇招待殿下们一顿民间疾苦。虽不至真让殿下们吃糠咽菜,但也不能玉盘珍馐,媳妇想寻常百姓家的粗茶淡饭做仔细一些就行了,既不负陛下所托。也不至招待不周。”
“这侯府你作主还是我做主。陛下跟你客气的话,你听听就算了,难道还要当真。”萧张氏说完挥手像赶苍蝇似地赶玉璧,她是真不愿意在自己跟前看到长媳。就像不愿意看到长子一样。人常说爱屋及乌,不爱了当然要一块儿厌恶。
这偌大一句话压下来,她只能先呜金收兵,她才不跟萧张氏针尖对麦芒,没意思。府里的事瞒不过萧梁,先看看萧梁怎么说再来应对。
只是她没想到,萧梁对这事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到头来玉璧只能自己解决问题,当然,她也可以跟萧庆之提一提,不过这位最近忙得连轴转,她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麻烦他了。
她手里有谁呢,有萧梁和萧庆之交给她的管家,还有萧张氏身边的姚氏,这两人现在是最有用的。让人悄悄去叫来姚氏,姚氏起先还有些惊疑不定,等她一说姚氏就神色肃然地一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