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子又靠在叶小舫肩上蹭蹭,这回是鼻涕。叶小舫侧过脸看到她边抽泣边擤鼻涕的样子,忍住笑:“东北冷吧,让你多穿衣服还嫌胖不乐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全往我衣服上抹。”
“不往你衣服上抹往哪里抹,都怪你,害我心情不好。”晗子恶作剧的抱着叶小舫的肩,使劲儿抹鼻涕眼泪。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以前的事,你会不会不高兴?”晗子凝望着叶小舫明亮的眼眸,那里似乎有一片她看不尽的深邃。
他的眼睛长得真好,目光锐利的时候透着威严,放松下来的时候又带着几许沉静,要是他充满柔情的注视,那更是生动无比,都说长得好看的女人是一道风景,长得好看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晗子只要看着他,表情中总是带着痴痴地迷恋。
叶小舫摇摇头:“不会,你这些过去在我看来很平常,小女生失败的初恋。”“什么小女生啊?”晗子抗议。她跟庄柯分手的时候都二十二了,怎么能叫小女生。
“怎么不是……你那时才多大,高中时顶多十七八,分手时也不过二十出头,而且你跟他又没什么实质性关系。”叶小舫搂着她,亲昵的吻她一下,说一句,再吻她一下。
“你们男人真庸俗!难道爱情就非得有实质性关系?”晗子嘀咕一句。叶小舫嘿嘿一笑:“可不,男人就这么庸俗的,一段关系处到最后就得落到实处,不然的话,难保不生贰心。”
晗子耸耸鼻子:“所以你那时候对我也是连哄带骗。”“你怎么这么不实事求是呢,明明是你把我骗到小旅馆……”叶小舫还没来得及说完,晗子已经往他嘴里塞了块馒头把他嘴巴堵上。
☆、49
“既然你这么不甘心上了我的当,我倒要问问,你干嘛还要跟我在一起?我那么多缺点。”
晗子斜视着叶小舫。
叶小舫见她一脸的不服气,故意道:“你嘛,你是不少缺点,你有点自以为是,而且不肯给人台阶下,不管是你的亲人还是朋友,你老是把自己姿态摆的很高,希望别人都围着你转,你有错误你不承认、别人有错你揪着不放,无限扩大别人的缺点,我经常感觉我欠你二百块钱没还。”
“然后呢?”晗子哽咽着声音,听他发牢骚。叶小舫低头看她一眼,嘴角一弯,笑道:“你脾气也不怎么好,地道北京妞儿,有时文艺有时粗枝大叶,我经常弄不明白你的情绪怎么会变化那么快,可能这是女人都有的毛病,比较情绪化。”
“嗯,还算中肯。”晗子评价道。叶小舫道:“可是你有一种热情,特别能感染我,这也是我欠缺的,不管前面有多少险阻和艰难,你都能一往无前,让人感觉到你身上蕴藏着无限的能量和希望,当初我对你那么冷淡,你都没有放弃,这让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
叶小舫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像是在斟酌字句。“还有呢?”晗子含泪看着他,他才又道:“你的个性跟尤砃有相似的地方,都很要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以至于眼高于顶看不到别人,实话说,我很烦她这一点,所以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不是那么好……”
叶小舫说到这里,忽然有了个停顿,看到晗子抿着嘴角看她,眼神儿里有点委屈,还有点可怜,捏捏她脸蛋儿:“傻丫头!”
晗子抹着眼泪感慨,难怪他当初那么冷淡,对她总是若即若离,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有一种无力感,原来他心里并不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一开始就很喜欢她,事实上他并不太喜欢。
他的心扉是慢慢才打开的,她对他每一点感情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的感情,藏的很深很深,如果不是她一直坚持,根本走不近他。
“接触多了,我感觉你跟她并不一样……虽然你很傲娇,可是不管是茜子也好,纪淮宁也好,甚至大猫,大家为什么喜欢你,对你掏心呢,因为你有一种真诚的心态,从不两面三刀,在这一点上,她比你差远了,所以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我跟她就算没她弟弟那事儿,也未必能走下去。”
听到这句话,晗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早已洞悉她的心事,所以陪着她来这里坐一晚上,说说心里话。
叶小舫从军装口袋里掏出半包烟,抽了其中一支叼在嘴里:“给我点支烟。”晗子微愣,看着他把打火机给自己,接过去打着了火,看着他就过来对着火苗深吸了一口烟,心里好奇,可是没有问出口。
“我在新兵连的时候,经常看到老兵们调戏那些下来慰问的女兵,让她们点烟,点十几次都未必点的着,文工团的女兵们多半年纪不大,也就十几岁,当着首长和领导的面又不敢不服从命令。”叶小舫回想起以往的军旅岁月,表情里带着感慨。
他吸烟的表情很有男人味,晗子迷恋的看着他:“你呢,你让女兵给你点过烟吗?”“有啊,给我点烟的女兵都特别漂亮,跟我们吃饭的时候,有些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叶小舫笑道。
“你也够坏的。”晗子轻嗔一句。叶小舫叹了口气:“没办法,军营生活太枯燥了,人总要找点乐子,十年前又不比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们那时连队里也就几台电脑,还不给上网。”
“这么寂寞你没在文工团找一个?”晗子没好气的揶揄他一句。“倒是有一个老给我写信,可惜她写的信里错别字太多,我送给她一本《中国建筑史》,她说她看了几页就没看下去,我跟她逛过一次图书大厦,她一进去就直奔漫画区去了。”叶小舫饶有兴趣的提起过往的经历。
“后来呢?”晗子听得很入神。叶小舫笑笑,手指弹了弹烟灰:“后来莲如知道了这件事,跑到连队去看我,跟我的战友和领导说她才是我女朋友,让大家帮着她监督我。”
晗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咯咯直笑,她和尹莲如虽然相交不深,凭着之前的印象,也知道这种事她绝对做的出来。
“别说她当时不是我女朋友,就算是,她那样跑过去乱说也很讨厌。”叶小舫狠吸一口之后把烟掐灭了,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那你到底有几个承认了的女朋友?”晗子慧黠的抿着嘴角问。叶小舫眼珠转转,看着她:“两个半吧。”
“哦?半个是谁?”
“就是尹莲如啊,父母有意撮合,有一段时间家里人都把我跟她当做一对,后来我去东北上大学,才渐渐没人提起这事。”叶小舫回答的倒很老实。
“有了正式的,替补的就提前下场了。那你跟她,是谁先主动的?”晗子掰着叶小舫的脸。
叶小舫自然明白她问的是尤砃,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才道:“谈不上谁主动,经常在南珲家遇到她,时间长了就熟了,一起出去玩儿。”
“她优点肯定很多,不像我,在你眼里都是缺点。”晗子悻悻的说。叶小舫淡淡的一笑,捧着她脸蛋儿,吻一下,很认真的凝视她一双明眸:“晗子,你的缺点不少,但是跟你的优点比起来就都微不足道了,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不具备的优点,你有非常纯正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不会因为外界的影响和蒙蔽而改变自己的这种价值趋向,不会随波逐流的迷失在各种**里,这一点听起来容易,其实是很难做到的。
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才是有灵魂的人,我曾经对此不屑一顾,现在越来越觉得,人总归还是要有精神皈依,不然在灵魂上就是无家可归,真的放逐自己到一定程度,只会走上不归路。
这么多年,我只遇到过两个有这种品质的人,一个是我爸,一个就是你,你的精神世界很强大,在我心里你就像一盏灯,给我想要的安慰,我爱你,就像爱尘世中的另一个自己。”
叶小舫说了一大段话,一切皆是娓娓道来,却又能让人感觉到这番话在他脑海里必是深思熟虑过。
晗子握着他的手,手指轻触他的唇:“如果你只是被我感动了,那我会觉得悲哀,爱情更需要的是彼此吸引,茜子老跟我说男女间的爱情上升到道德层面都是不纯粹的,就像她跟陈没,火星撞地球,只要他俩能在一起,天翻地覆了他们也不在乎。”
“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我可不会做。□只是感官刺激,精神上的才叫爱情,你懂不懂什么叫爱情啊?”叶小舫捏了捏晗子的脸,她把下巴缩在羽绒服,脸看起来粉嘟嘟的。
“你一说大道理的时候就显得特虚伪,我不要听你的大道理,你只要跟我说,你当初既然对我印象不佳,为什么还勉为其难的跟我接触,难不成你有自虐倾向?”晗子狡狯的看着叶小舫,等他别出心裁的答案。
“这个嘛……”叶小舫忽然把脸埋在晗子的肩上,含含糊糊很小声的嘀咕:“你挺漂亮的,皮肤白、身材好,又不会太黏人,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想要你。”
可当着晗子问起他的时候,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一直在向你看齐,因为我很崇拜你,从你在课堂上让我罚站那天开始,我就开始崇拜你了。”
“你这家伙真是虚伪透了,一张嘴瞎话就来,还说的特真诚,你再这么混下去迟早有一天成了二皮脸政客。”晗子拍他脸颊。
见叶小舫怪眉怪眼的瞅着她,晗子在他耳边道:“其实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当初只想跟我玩玩,喜欢就留着当□,不喜欢就甩掉,没想到嘿,踩到一个雷,怎么甩也甩不掉。”叶小舫矢口否认:“你这纯属毫无根据的臆测,把人往坏处想。”
晗子把他搂紧了,头靠着他脖子:“我希望你就是这么坏,你这种人只有在暴露真面目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我得留着你这祸害,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的,谁跟我抢我就把谁拍死,用网球拍子。”叶小舫嘿嘿直笑。
茜子在陈没家住了两天,渐渐适应了他家的环境。他家里一应设施俱全,干什么都很方便,连灯都是根据室内光线的明暗自动调节。
陈没每天早上出门,晚上下班回家陪她,他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出去散步,好在他家的庄园很大,她走上一圈就得半个多小时。
精心调理下,她的嗓子恢复了一点,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只是陈没不让她多说话,还是让她把想说的话写在白板上给他看。
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陈没家的厨师不知道怎么回事,顿顿饭菜都放大蒜、蒜苗、大葱,陈没还强迫她非得吃下去,吃的她简直反胃。
看到保姆端上来的鲍鱼鸡蛋羹里又有葱花,茜子不高兴,在白板上写字给她看:“我不是跟你说我不爱吃葱花嘛,怎么又放啊,还有这条清真鲈鱼也是,放姜丝也就算了,放蒜苗干嘛?”
“葱花和蒜苗都是提鲜的作料,做菜的时候放一点不仅能去腥还能避味,陈少让我们这么做的。”保姆很无奈的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陈没。陈没下颌一抬,示意她下去。
茜子没好气的瞪着陈没,不耐烦写字,嘶哑着声音问他:“那这大蒜又是怎么回事,我从来不爱吃糖醋大蒜,干嘛非得让我吃这个,医生说我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陈没这才道:“大蒜排毒,你吃点没坏处,就你这一场病,身体里不定积存了多少毒素,吃点葱蒜正好消毒。”“就算我成了大毒草,我也不爱吃这大蒜!”茜子撒娇的报怨。
陈没暗叹一声:“这样好了,让厨师给你做蒜香排骨、脆皮烤鸭,你可以蘸着甜酱吃,这样就吃不出葱的味道了。”茜子鄙夷的看着他,拿起白板乱涂乱画,过了一会儿才给陈没看。
“你们家祖上是卖大葱的吧,几辈子人都喜欢吃葱蒜,难怪你身上一股大葱味。”茜子把白板举得高高的,让陈没看的清楚一点。
陈没嘻嘻一笑:“你还真说对了,我爷爷特别喜欢吃大葱蘸酱,吃面条也必然来上两瓣大蒜。没有我爷爷他们背着枪、吃着大葱蘸酱走南闯北挨枪子儿打天下,你今天能吃上鲍参翅肚、穿上绫罗绸缎?到了我们家就得忆苦思甜。”
“怪癖!”茜子骂了一句,可还是乖乖的把那碗专门做给她吃的鲍鱼鸡蛋羹一勺一勺的吃下去,味道倒是相当不错,可那股葱花味儿实在难闻,只得捏着鼻子吃完。
陈没见她倒是很听话,欣慰的笑笑,继续吃他自己的。茜子吃完了,跑到他面前,把他的脸扳过来,故意对着他哈了口气,要把嘴里的葱蒜味给他闻闻。
陈没放下碗筷搂着她的腰:“不老实的话,明天让你吃一天的大葱蘸酱。”茜子撅着嘴,推开他,跑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保姆见她走了,才悄悄过来把次日的菜单拿给陈没看。陈没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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