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几步，就有人撞进自己怀里，他当即一脸嫌弃地跟拎鸡子一样把对方拎开，却看到了一个很久未见的熟人。
“你是碧娘？”他迟疑道。
碧娘抬头一看，大惊失色，“你……是你，你怎么在这？”
屋子里只剩下顾夷和辛妈妈两个人，辛妈妈将她打量了许久，无比满意。
“好姑娘，换了衣服以后，居然是这样的俊，我都差点看走眼了。”辛妈妈笑道。
顾夷头戴着珠钗，稍一动摇就会有玉珠子打在自己的头上，与其他饰品碰撞，发出叮当清脆的声音，长裙铺地，走起路来连脚都看不到，这要是在乡下，裙子都不知道脏了多少回，还有那宽松的领口更是让她无从适应，雪白的肩膀与锁骨都露在外面，腰间缠着白色的宽腰带，让她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将她的模样衬得无比艳丽，与之前那个村姑判若两人。
“你待如何？”顾夷扯着领口，躲开了辛妈妈向她伸来的手。
“傻姑娘，别躲呀，就算要躲你也是躲那些臭男人不是？你躲我有什么意思。”辛妈妈掩着嘴笑，让顾夷羞得脸上发烫。
“你不要逼我，我宁可一死。”顾夷通红的脸上满是倔强。
辛妈妈反而更加满意，每一个经她手调｜教的姑娘，没有一个不是这样讲的，可到了最后，也都无一例外的成了她的摇钱树。
“死有何用？你真是我见过最傻的姑娘，你既然已经进来了，又何苦挣扎，这里是所有姑娘最自由的地方，没有人会要求她们遵守三从四德。”辛妈妈像是闲聊般，摸摸花儿，给它浇浇水，又拿起一个精致的花瓶，眼神迷恋，仔细地擦了擦将它放回原位。
“你看这里每一处精致得就像名门小姐的闺房，就连你们的待遇也都不会比她们差，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她说着又将香炉里续上了香。
“傻丫头，辛妈妈不是坏人，我自然想你为我赚钱，但也要你心甘情愿不是，不然你不愿意，我这生意也做不起来，不如你好好在这里想一想，如果你坚持，我又能怎样？”辛妈妈无奈道。
顾夷看着她满眼的不信任，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辛妈妈眯了眯眼睛，嘴角带着可疑的笑，“好孩子，好好想想，过了今天，你就会想通的。”
门合上的那刻顾夷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她该怎么办？
她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这间屋子竟然是没有窗户的，而门已经被锁上了。
她虽口口声声说着宁可一死，但不到最后一刻，怎么也不想选择那条绝路。
她坐在床边感到很累，这些遭遇已经让她精疲力尽，可她却还要死撑着，如今那些人一走，她顿时感到异常疲惫，真得很累。
顾夷摸到了那张床，真软，就像辛妈妈说得那样，这里无一处不是按着小姐的闺阁设置的，只有辛妈妈亲自调｜教的姑娘才有这样的待遇，顾夷自嘲地笑了笑。
她一碰到床就更困了，头重脚轻的感觉很难受，直到脑袋碰到了枕头，浑身的疲惫感这才大大减少。
很困……可她怎么也不敢闭眼，但是很快，她感觉身下软绵的床铺渐渐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自己熟悉而又硬梆梆的脚踏时，终是忍不住松懈，放心地睡了过去。
辛妈妈在另一个房间里歇着，叫丫头给她按着肩膀，“凝儿，这会儿过去多久了？”
“妈妈，有一刻钟了。”
“嗯。”辛妈妈眯了眯眼睛，“找个人有经验的人进去吧，记得叫他温柔点，别吓着姑娘了。”
这是楼里对新来的姑娘惯用的手段，不肯吃不肯喝，想用绝食来抗议，却不知道，辛妈妈在顾夷的房间里唯一真正动过手脚的便是那鼎香炉，要知道，一截燃香就足以让她们乖乖听话了。
“妈妈。”碧娘人未到便老远喊道。
辛妈妈不悦地皱眉，“碧娘，你什么时候做事情这么猴急？”
“辛妈妈，那个姑娘在哪里？”碧娘问道。
“怎么？你还有心思做些行侠仗义的事儿？碧娘，这些年是我待你太好了吗？”辛妈妈一脸不高兴道。
“辛妈妈，你还记得我们流落在边塞的日子吗？”碧娘忽然说道。
“好端端的，你提那些做什么？”辛妈妈看了她一眼道。
“那是因为，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碧娘低声在辛妈妈耳边耳语了几句。
辛妈妈立马站了起来，激动道：“你说得是真的？”
“何必问她？”谢泠推开门走进屋里来，脸色并不好看，看着屋里二人冷笑道：“辛大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辛妈妈激动地眼眶一红，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顾夷躺在床上本应该陷入昏睡中，却感觉周身似火烤一般炙热，她想除去多余的衣物，却又苦于周身无力，只能蹭得衣衫凌乱。
有人推门进来，顾夷亦是毫无知觉，只是被汗湿透了的衣物黏在身上，叫她难受，而忍耐力似乎从她身上消失了，半分都不得安生。
有人拍了拍她的脸，她蹭了蹭对方的手，想把黏在脸上的头发给蹭下去，可对方不配合，总是动来动去，顾夷一气便一口咬住对方的手指，可她依然没有力气，根本就咬不动。
过了很久，那人又将手伸了过来，配合着将顾夷的衣物给脱了，顾夷舒服地吁了口气，很想谢谢那人，可是眼皮子连掀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脱险
顾夷感觉有人将她抱在怀里，对方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哪里不舒服都能帮她纾解，直到最后，就连她羞于启齿的地方也同样被抚慰过……
顾夷一脸汗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似乎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她虽不曾少女怀春过，可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庆幸这只是场梦，长长地出了口气。
可是很快，她这口气就噎住了，她低头看去自己竟是不着片缕，身上有些痕迹表明梦里的事情确确实实的发生过了。
忽然身侧的被子动了一下，顾夷扭头看去，惊得差点摔下床去，因为她身侧那人竟是谢泠！
时间回到昨夜，谢泠找到顾夷的房间后，便推开门，独自进了屋。
屋子里一股浓香，他不适地皱了皱眉，去将香掐断，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那层厚重的刘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洁的额头，上面坠了一朵小花，他才发现她的睫毛那么长，微微上卷，随着她的眼皮一颤一颤。
她家里都没有什么好衣服，清一色灰扑扑的，每次都跟套了个大｜麻袋在身上一样，要是没有那颗头在上面安着，怕是前后都分不出来，又哪里知道那下面藏着眼前的山峦起伏，不过她裹得紧也是对的，藏在粗布下面的肌肤像是蚌肉一般，白皙细腻，莹润可爱，上次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原本就是只委委屈屈的小灰兔，现在却打扮的跟花孔雀一样，好看是挺好看的……
她似乎很难受，不停地扭动，原本宽大的领口全然散开，露出里面素色的肚兜，谢泠皱了皱眉，没来由得一阵烦躁，上前一步粗鲁地将她衣领合好。
可那布料耐看不耐用，他一扯就碎掉了。
谢泠脸色更加难看，他摸摸她那烫的吓人脑袋，要不是知道她中招了，现在估计就给她灌药喝了。
对方在毫无意识地撩拨他，不停地在他手底蹭来蹭去，哼哼唧唧没完没了，最后居然还想咬他手。
谢泠有种想在她脸上盖一巴掌的冲动，可手底下的肌肤细腻滑嫩，他连用力都不敢。
“呜呜……好难受……”她抱住自己的手不放。
“你且忍一忍。”谢泠轻声说道。
可她就是在那里小声的哭，整个人都缠住了他，“难受……”
“你哪里难受？”谢泠在高处窥得她不少美景，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忍了又忍，哑着声音问道。
“热……”她嘟囔着。
谢泠心想好事做到底，看一眼和看好几眼差别不大，横竖她都是他家的。
咔嚓嘶啦几声，几片碎布扔了出来……
“你好点没有？”
“这里难受……”
“唔……好吧，现在好点没有？”
“难受难受难受……”
“闭嘴……”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他恶狠狠道：“我就帮你纾解这么一回，下回你自己来。”
回忆到此截至，床上的两个人同时黑了脸。
“你怎么在这里？”顾夷弱弱地问道。
谢泠没好气道：“哼，我来狎妓。”
他把自己衣服穿好后，又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顾夷一眼，顾夷心底委屈，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他反倒一脸不满。
然而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床铺上没有任何红色的痕迹。
顾夷虽没有母亲教导过，可她多多少少还是听村里人八卦过，女子第一次是会有落红的。
她没有？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之前确实是清白之身，而昨晚上也确实被侵犯过，可是感觉很奇怪……
顾夷越想脸色越红，村里的婶子明明说过男人那处是……很可观的，但那仅限于正常的男人，也有一部分男子有所残缺，或者那处很小很小……
她捂着脸不敢再想下去了，原来是这样，难怪昨天晚上一点都不疼，也难怪他一早上这么生气，他大概暴露了自己的不可告人的一面。
顾夷抬头见对方站在床边穿戴完毕，忙拽住他。
“你不能就这样走了。”顾夷猜想他是不是感到难堪就决意抛下自己。
“我怎么就不能就这样走了？”谢泠冷着脸道。
“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你带我走。”顾夷低着头想了又想道：“也许……也许我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孩子了。”
谢泠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我的孩子？”
“是啊，你昨天晚上那样子，也会有的。”顾夷声音轻若蚊吟。
谢泠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头，“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只是有点呆，没想到你还挺傻。”
顾夷不解地看着他，心思和他并不在一条线上，想到昨天又忍不住揉揉眼睛，红着眼眶道：“我和阿兰是被骗来的。”
谢泠一顿，“嗯，这点确实有必要叫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交代清楚了，在谢泠再三跟她保证不会丢下她的情况下，她才肯松开手。
过了会儿，有人推开房门，顾夷抬眼看去，见那人是碧娘。
“这是给你拿的衣服，你先换上吧。”碧娘说道。
“你们真的放我走？”顾夷有些不确定道。
“是啊，有谢相公在，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碧娘垂眸静坐的样子一点都没有风尘味儿，更别提昨日在宋青溪面前那股夸张的作风。
顾夷隐约明白她在做戏，却不知道他们之前的前因后果，所以只在心里头好奇。
“你们认识谢泠？”顾夷问道，不明白她们为何对谢泠如此客气。
“嗯，我们是旧识。”碧娘答道。
旧识？
不是顾夷鄙视风尘女子，可是谢泠那样一个人和她们是旧识，难免就有了风流之嫌。
“那你和他……”顾夷轻声问道。
碧娘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姑娘别问太多，假以时日，你会知道的。”
“嗯。”顾夷将衣服穿好后，碧娘帮着她整理了一番，道：“谢相公在后院等你，你自此去了，没有人会与你为难。”
“碧娘，宋先生是个好人。”顾夷忽然说道。
碧娘一愣，笑了笑，“他于天下人而言都是好人又怎样，我又不是天生的妓｜女，难道我就是坏人？”
顾夷没有说话，她先前多多少少对碧娘这等人物都避之不及，只因在乡间听多了，都是她们做得勾人丈夫的事情，可碧娘说得对，她又不是天生的妓｜女，这种没来由的偏见不该存在。
“对不起……只是宋先生几次三番说要为你赎身，你却一直都不答应，这是为什么？”顾夷嗫嚅道。
“姑娘好奇心实在是重，你不懂情爱，情到浓时情转薄，直接点说，我不想叫他来见我，永远都不想。”碧娘冷着脸对顾夷再没有耐心。
顾夷默然，知道她说得是气话。
走到后门，那里只有辛妈妈和谢泠两人正在说话。
“尔等好自为之。”谢泠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顾夷有些顾忌地走到谢泠背后，辛妈妈看了她一眼，道：“先前对不住姑娘了。”
顾夷没有理她，到底还是心存芥蒂。
谢泠忽然道：“辛妈妈且告诉三爷，不必再派人寻我。”
辛妈妈忙点头应着，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您不提三爷，我也差点给忘了，只是当初三爷留给您的信。”
谢泠接了过来，看了眼一旁的顾夷，并没有立刻打开。
二人一离开，碧娘便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