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初二那年,孙爸孙妈因工作原因将家搬家县上,孙志明也因此转了学,两人也没再见过几次面。
之后听说王展鹏因和外面混混打架被记过,再之后就退了学,在孙志明高一那年,王展鹏突然到学校和他辞别,说去当兵,经过两年多,因为在军营里得罪了有背景的人,那执拗的性子又不肯低头,给了个转业的由头被遣了回来。
再往后,大概郁郁不得志,干点小买卖维持生计……
今年,大概就是他被遣送回来的时候吧,上一世,两人并没有在这一时段碰上面,大概是不想让哥们为他操心吧,之后,一人去外地上学、工作,一人在家养家糊口,再也没见过几次面,两人就此错过了那么多。
现在,看着他憨憨的笑,没有被遣送回来的阴影和悲伤,一如当年他对我说他要去当兵时的灿然笑容,也许,当兵只是他追求自我价值的一个选项,这次没有成功,并不意味着下一次的挫败。
正如他执拗的性格,和一直走下去永不回头的决心。
那这一世,我又应该拿什么来帮助你,我的朋友,哥们。
“你又在想什么?”不自觉间,青年已经走到了跟前,重重的拍了拍孙志明的肩,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想我们多少年没见了,你这次去当兵,劲可是又大了不少。”孙志明意有所指的说道。
“呵呵。”青年讪讪的收回放在孙志明肩上的手。
“我这不是习惯了嘛。”
“什么时候回去啊。”孙志明也不知道今生是否和前世一样,也就只能一点点试探了。
“恩,不回去了,我转业了。”虽然青年说的及其轻松,但孙志明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发现一丝不自然。
虽然看着有些不在乎,大概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委屈的吧。
“那你这是要去哪?”孙志明不太高明的转移话题。
“我这不是在家闲了几天了么,想看看有什么能干的。”话题似乎又转了回来,不过看他那样子,应该都放下了吧。
“哦,找着了没。”孙志明小心的问,生怕伤到好哥们。
“哪有那么容易找着,现在活多难找啊。”王展鹏不在意的说道。
“那啥时候咱聚聚,好好聊聊?”孙志明想着怎么着也得想出个法子让哥们赚点钱,干点小买卖,也省得去干那些卖力气的活计。
“好啊,反正这活也一时半会找不着,那我就等你信,我家电话你还留着呢吧?还没变。”王展鹏一口答应下来。
“留着呢,留着呢。”
“那啥,快到中午了,你去我家吃点饭呗。”孙之明见着好哥们,就想着拉自己家好好招待一顿,也想着弥补一下好几年没聚几次的遗憾。
“不了,我得回去,家里人还等着。”王展鹏摆摆手婉拒了。
“那好吧,以后再去也一样,你还没去过我家呢。”孙志明遗憾道。
“以后一定有机会的,我先回家了。”
“那好吧,等我电话。”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孙志明不禁又喊了一句,生怕从此相见陌路。
“不会忘得。”青年回了一句,并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摇了摇,示意再见。
望着青年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孙志明幽深的眼渐渐变得清明,上一世,我们的友情在时间消磨下渐渐风化,这一世,我不会再错过。
商议
到了十九号上午,演唱会门票的热潮终于告一段落,价格也开始降了下来,在家闲了两天的孙志明决定要出去走走。
很明显,孙志明此次出去最大的目的就是收款了,当然,放风什么的那是顺带的。
要说孙志明这两天虽说宅在家里,但一刻也没闲着,就趴在书桌那一平米的地写写画画,在将近划拉了一本速写纸的时候,终于让他想着一个挣钱的好法子。
说这法子与前几天倒卖门票呢也是有些关系的,那就是卖荧光棒,这也是孙志明想到的所用程序最简单的方法,而且现在的演唱会现场活跃气氛的工具还不齐全,用的还是光线比较微弱、体积比较短小的发光体。
这也就给荧光棒的销售市场打开方便之门,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新型的荧光棒。
当然,那一本子里面也有许多很好得项目,有的可以说的上一本万利,但高份额的盈利是建立在高基础之上的,技术、经验、金钱等多方面的前缀,才可以得到最后的巨大收益,这对于三无人士的孙志明来说,那些可谓都是浮云那。
到之前代售门票的音像店跑了一趟,那些经理们看到孙志明无一例外都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账上的数字又多上了一倍,这带来的兴奋,是他看到什么表情都影响不了的。
从店里面出来,他给王展鹏家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这是王恩厚家。”
“婶子,我是志明,阿鹏在不在家?”听见对面亲切的女声传来,就知道是王婶子。
“啊,志明啊,阿鹏在家的,你等着啊,我叫他。”
“喂,明子?”过了两分钟,电话那边传来温和的声音。
“恩,是我,你今天有时间吗?”
“恩,有的。”
“那一会我们在镇北边那个李家菜馆那聚一聚啊。”
“李家餐馆是吧,好,一会见。”
“恩,一会见。”挂上电话,孙志明就向车站走去。
乘车到了地点,抬头看了看李家餐馆的牌子,走进去,恩,还和以前一样呢,也没怎么变,要说变化的就是墙上那几张菜单了吧,样式又多了许多。
记得经营这家餐馆的是一对夫妻,餐馆的女主人喜欢做菜,偶尔也会研究出几道新菜让顾客试吃,并且那些新的菜色也大多让人眼前一亮,这也是镇上连着开了几家餐厅,这家总是盛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而且这家餐馆离镇中学很近,同学生日或聚餐时就上这搓一顿,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了中学生聚会常来的地。不过,这也为学校查处学生喝酒行为提供了方便,每回到这来检查的老师,总会揪出几个违反校规的学生。
“老板娘,王展鹏先生来了没有。”孙志明走到收银台处,朝低着头算账的女人问道。
“哦,来了,在西边的包厢里。”老板娘抬头看了客人一眼,指着西面的方向回答。
孙志明朝她点点头,朝包厢走去。
推开包厢的门,刚想说话,就看到里面多了另外一个人,仔细看,有些熟悉的面孔,大概是和阿鹏一个村的,但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阿鹏,来的好早,这是?”孙志明疑惑的问王展鹏,眼睛却看向另外一个人。
“哦,是孙志明吧,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杨呈杰,他奶奶是我舅奶,小时候一块玩过的。”王展鹏还没有开口解释,杨呈杰就自顾的向孙志明介绍起他自个。
他说完之后,孙志明还是有些迷糊,小时候一块玩的,他只记得他和王展鹏一直在一起,也没注意到和哪个小男孩在一起玩过一阵那。
也不知道是对面的人太没存在感,还是他自己记性差的原因,只得尴尬的笑了两声以作掩饰。
“他是我姑奶家的孩子,小学暑假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也就一块玩来着,刚才是在路上碰上了,就一起过来了。”王展鹏似乎觉察到包厢里不自在的气氛,试图缓和了一下。
“哦,想起来了,你们来的早,点菜了吗?”孙志明拉过王展鹏对面的椅子坐下,随口问道。
怪不得看他不那么待见,原来小时候就没玩一起啊。
记得一年暑假,阿鹏家来了亲戚,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旁面跟着一个十多岁的丫头和一个三岁多点流着鼻涕的男孩子。女孩怯怯的站在老人的后面,小手紧紧的拉着老人的衣角,头低垂着,不敢看众人,男孩子倒是挺大胆,一双圆溜溜的眼转那转的,倒是显得特别精神。
不知大人们聚在一起谈了些什么,他们回去的时候,只有老太太和女孩走了,男孩子却留了下来。
那段日子也就多了一个人在一起玩,起初时两人都挺高兴的,毕竟又多了一个同伴么,可经过一段时间后孙志明就就不这么想了,为什么?因为有一次他们去偷村东老王头果园的梨的候,在外面放风的杨呈杰看见老王头竟然临阵脱逃了,不光逃了,竟然还向果园主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害的他们被长辈们说了一顿,王展鹏也被打屁股了呢。
虽然事后碍着长辈的嘱托还是要在一起玩,但是并不如刚开始时那么乐意了呢。过了那个暑假就很少再见到他,阿鹏又是什么时候和他这么要好了?
“没有,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等你来一起点。”这个杨呈杰怎么那么爱现,虽然过了那么长时间,孙志明还是看不上他。
“阿鹏不是知道么,你怎么没点哪?”孙志明貌似漫不经心的说。
“哦,那个,这么长时间了,我不是怕你口味变了么。”王展鹏被埋怨了,只好摸摸鼻子,悻悻的试图解释。
“恩,好吧,那我们先点菜吧,服务员。”
三个人看着菜单各自点了菜,又叫了些酒水,一边等着上菜,一边聊。
“志明,你家换电话了么?我看显示上不是以前的号了。”
“没有,你没注意位数也变了么”说着从兜里掏出他那部诺基亚,朝着王展鹏摇了摇,得意洋洋的说:
“我买手机了哦。”
王展鹏也没在意孙志明那臭显摆的表情,他这会已经被银白色的手机给吸引住了,连忙起身夺过,在手里翻来覆去好几遍,还不时的发出赞叹的声音,杨呈杰也凑过去惊奇的看着,不过他可没胆夺过来看,只能过过干瘾了。
“明子,过来,教教我怎么玩。”以前王展鹏见过别人拿着手机玩过,不过这部和别人的不一样,好像更先进一些,他都不知道从哪开始下手。
一只大大的手掌握着,倒显得手机越发的小了,孙志明见他无措的望着自己,顿时自己的炫耀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忙走过去,教他一步步操作。
王展鹏本来就对手机就有些了解,加上孙志明的解说,很快就上手了,过河拆桥的将好哥们一把抛弃,自个玩起手机上的小游戏。
看到把他忘在一边的两只,孙志明无奈的叹了叹气,回到自个的座位上无聊的发呆。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点的菜也已经上了一大半,看那两只还没有吃饭的觉悟,实在是忍无可忍。
孙志明将水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仅剩的一些水险些撒了出来,大幅度摆了几下,又平稳了下来,轻轻荡着水波。
王展鹏与杨呈杰听到声响哆嗦了两下,手机也差点抛了出去,两人抬起头来,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孙志明严肃的板着脸,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一人拿起旁边的啤酒,一人拿过透明玻璃杯,企图得到对面那人的原谅。
孙志明看见两人视线终于从手机上拿开,达到目的,也就不再追究,拆开筷子给两人递过去,三人又回到之前其乐融融的状态。
“志明,你这手机从哪买的,我还没见过这样式的呢?”杨呈杰看包厢里气氛正浓,将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但不知怎么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是啊,考上大学了待遇就是不一样,比别人的高级多了,很贵的吧。”王展鹏也随声附和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瞎说。”虽然知道一定可以上,但通知书现在还没有下来,也不能说自己考上了吧,弄不好别人会安一个狂妄自大的帽子给他呢。
“放心吧,一定可以考上的。”王展鹏以为他心里没底,忙安慰道。
“是啊,家里都给买这么贵的手机了,一定很有把握吧。”杨呈杰似乎看他不顺眼,说出的话都有些刺耳。
“哪里有把握,再说,我这手机可是我自己赚钱买的。”虽然孙志明看不上他那副样子,但是为了能够让阿鹏一起参与进来,就趁着这时的气氛透露出一些信息,让他知道也能多一个客。
“你找着什么好活,赚着这么多,这才放假一个月吧。”王展鹏好奇的问。
看着他们两只一副好奇的样子,孙志明了然于胸,就知道现在工作才最吸引阿鹏。
“你们知道七夕晚会吗?”
“知道,知道,五月天就去哎,我最喜欢他的歌了,不过那票死贵的,我连普通票都没弄上。”王展鹏一听到七夕晚会就兴奋,因为他喜欢的明星要来演出了,可是说到最后一句声音猛的低了下去,可见其不能去看的遗憾心情。
“我说,我前几天倒卖演唱会门票来着。”孙志明好整以暇的看着好友慢悠悠的道出自己前几天的行踪。
“啊,你卖门票,你还有吗?”王展鹏激动的站起身,急切的看着他。
“没了!”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