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摸了摸他的额头,“莫要贪心。说来这部心法的确应该还有配套功法的,但似乎是遗失了,若是将来你能寻到,也是你的造化。所以想更换功法的话,你自己去你师父书房里寻合适的,而且我之前不是给过你一本么。”
心法只可单修,功法却可以兼修,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想着心法比之功法要重要得多,他也就释然了。
“多谢师叔指点。”
“夏晟睿那里就由你代为相告,不过在他未进阶之前千万不可提及相关事宜。”玉阳不放心地又提醒道。
“弟子明白。”修行之人最怕心境受扰,耳濡目染加上亲身体会了这些年,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玉阳大费周章地把玄鹄交付于自己的事情完成,暗自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李贺杰手中抱着的药鼎。
“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李贺杰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想起自己大半个月前似乎在炼药房与此兽似乎也有过一脚之缘,便也一道说了出来。
玉阳道了声有趣,看着他打开药鼎将小兽从里面拿筷子夹了出来,不禁有些同情起小兽来。
“这东西乍一看倒像是刺狸,但仔细一看又不是,应该是变了异的,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天地之间人为万物之灵,然万物之中亦有自感成灵者,如狐仙、妖魅之类,世间也是广为流传。”
李贺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脑袋里想到的却是孙悟空。
玉阳将小兽摄入手中,眯起双眼细细观察起来。
说来也怪,刚才还挣扎得起劲的小兽仿佛知道面前这个人不好惹一般,竟立马低下脑袋,变得服帖起来。
玉阳难得的对着小兽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东西已经通了一些灵性,勉强能够算作灵兽。就是不知它怎么跑上十方崖来的,看样子还只是一只幼兽,若是可能,你便收了它吧,若是不能,就放了,也算是缘分一场。”
“怎么收服它?”
“你不是说可能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来的么,那就喂它些好吃的东西看看。它既然通了灵性,有些话也是能听懂的。”
李贺杰接过小兽,又将它装回到药鼎中,对着它道:“跟了我怎么样?跟着我有肉吃。”
小兽摆了摆头,显得有些高傲,但是身上的刺却是软了下去,变得如长毛一般柔顺地贴在了它那圆滚滚的身躯上,显然是听懂李贺杰的话语了。
李贺杰见了,突然玩心大起,又说道:“给你取个名字如何?叫刺头好不好?”
小兽转了个身,那屁股对着他。
“不喜欢?那叫萌萌如何?”
这次小兽扭了扭屁股。
李贺杰咧咧嘴,“要不叫蛋炒饭如何?”
小兽一听到蛋炒饭,立刻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向他。
“那就叫蛋炒饭啦。”
玉阳看着这一人一兽的互动,面上稍稍柔和了一些。“你啊,别什么东西都往药鼎里装。小家伙以后最好还是装到灵兽袋中为好。”
李贺杰一面试着伸手进去逗弄蛋炒饭,一面竖着耳朵听玉阳说话。“师叔,灵兽袋是专门装灵兽的么?”
“正是。只不过你我两派都不以饲养灵兽见长,若是有机会,可以去御灵宗求一只来。”
不同于存放死物的储物袋,灵兽袋的出现却是专门针对灵兽这样的活物的,当然,制作难度肯定是要比储物袋高得多的,故而才显出其难得来。
李贺杰听了,用手指摸了摸蛋炒饭的脑袋,“只好委屈你暂时住在药鼎里了,若是听话,再放你出来。”
而今魔门多作怪,唇亡齿寒长计议
蛋炒饭的出现,让西院里平静的修仙生活多了一份鸡飞狗跳的乐趣,时不时有人会被它扎到脚,扑上那么一下。久而久之,西院人人都练就了一身金鸡独立的功夫。
也正是因为它的到来,让不少人又重新分享到了李贺杰出书的美味,虽然脚底板偶尔会被刺上一下,但也是痛并快乐着了。
进入深秋的时候,十方崖上已经有了入冬的感觉,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场小雪。这对于原先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游龙谷的弟子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惊喜,不过他们很快就领略到了大雪封山后的寂寥。
十方崖上的冬季来得早,去的晚,前后加起来超过半年的时光。
待得积雪消融,莺飞草长的时候,李贺杰开始了他在十方崖上的第五个年头。而距离游龙谷诸人初上十方崖,满打满算也已经有一年了。
按照以往的规矩,一年之期已满,是游龙谷诸人离去的时候了,但如今看来,他们却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与此同时,李贺杰终于完成了玄鹄对他的惩罚。在服食了整整一年的养生丹之后,他猛然发现玄鹄并不是为了惩罚他那么简单。养生丹固然难吃,但毕竟是由各种吸取了天地精华的灵草炼制而成的,长时间服食自然是有好处的。
靠五谷杂粮来填饱肚子,对于常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对于修士来说,五谷杂粮之中还夹带了尘世间的杂气,杂气摄入体内之后往往会阻碍他们对天地灵气的吸收,而要把杂气排除出去,又是一顿工夫。
虽说这些杂气少得让人难以察觉,就算长年累月也积聚不了多少,并不会造成什么大碍,但能够避免的麻烦还是要避免。这也是为何许多修士一旦能够辟谷,便对所谓的美食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李贺杰虽然多少已经有些明白,但要他把自己对美食的热爱就此割舍,还是太过为难他了,相信他们这一批弟子里面也有不少人是跟他想法不谋而合的。
本来嘛,这些人服食养生丹时间一长,习惯了也就成自然了,但如今嘴巴都被李贺杰给养刁了,对于这尘间烟火的接受程度也要远远超过了其他的修士。就连当初不怎么看得上李贺杰作为的游龙谷弟子,如今也有些食髓知味起来。
不过既然知道了其中的弊端,李贺杰还是想要改善一下的,只是一时间还想不出办法来。所以他决定先从养生丹入手,至少得让此丹的味道变得好一些。
对于李夏二人来说,另一件十分值得纪念的事情,便是年前的时候,夏晟睿终于有了突破的迹象,李贺杰把当初为自己炼制却来不及用上的三生丹赠给了他。现在想来,当时夏晟睿看他的眼神,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与莫名其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头弟子们的修行生活轻松惬意,但十方崖和游龙谷的几位前辈就没有这么舒坦了。
这日玄鹄终于结束了闭关,才从密室中走出,一张闪耀着金红色光芒的符纸就向着他这边飞射而来。
他一眼就认出这金红色的符纸是黄掌门的传音符,不假思索地伸手将之截住。传音符一落入他手中便迅速燃烧起来,不一会儿,他刚刚因为进阶成功的喜悦之色便被一脸的凝重所取代。
紧接着他便催动灵力,足不点地的向着议事阁走去。
以他现今的修为,几个呼吸间便已来到了议事阁,而能让他如此快就赶到此处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议事阁中,诸位十方崖的长老皆已落座,黄掌门边上还有一个空位,显然是为他而留。他给黄掌门行了一礼后,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空位上。
如今他实力大涨之下,原先有些小视他的长老们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重视与佩服。
“徒儿,看来你已成功突破地仙之境了,如此的话,我们十方崖便又多了一份保障。”黄掌门欣慰地看了他一眼,给他传音道。
“师父,如今是什么时候了?”玄鹄问的自然不是时辰,而是年月。
修仙无岁月,像他们这些修士一闭起关来,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都是说不准的。
“前后差不多一年。这一年你不在,为师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啊。”
“一年了?怪不得。”玄鹄掐指算了算,面上闪过一丝恍然,“怪不得没见到玉阳了,他们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黄掌门老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舍不得了?再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师父,你可是算到了我今日一定能出关的?”玄鹄不动声色的带开话题。
“你是我教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看来这九转紫金诀的确玄妙啊。不过就是你今日不出关,今日的商议还是要继续的。”
议事厅中静得落针可闻,但有不少人如这两师徒一般,在私下传音秘密交谈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议事厅大门外一阵灵光闪动,玉阳以及吴优、吴律三人走了进来,一番客套后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黄掌门左手方向的客座上。
待人坐定,十方崖各位长老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都瞬间坐直了身子。
黄掌门面上凝重之色更甚,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此,想必诸位多多少少心中都已经猜测到了我所谓的是何事。事关重大,关系到门派的存亡,还望在座各位群策群力,多为门派想一想。”
他的目光从在座的每一个人面上扫过,“就在昨日,游龙谷的谢掌门,在摩罗门的围攻之下陨落了。”
与自己相交数百年的好友就此陨落,说句实在话,黄掌门还是非常替他感到可惜的。
“摩罗门?!可是苍南十大魔门排名第四的那个摩罗门?”朱长老,也就是金一鸣的师父,忍不住惊呼出来。
黄掌门淡淡道:“正是。你也不必如此惊讶,近年来,魔门屡屡动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光他一个摩罗门,我十方崖还应付得来。”
朱长老神情稍定,又道:“只是我听说毗达派似乎已经与摩罗门联手了。”
“道听途说,莫要慌了自己手脚。”
玄鹄望向玉阳,正好见到他也向自己这边望来。
玉阳面上比平日里更冷了一些,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了平日里飞扬的神采,掩藏在其中的是失去恩师的悲恸。他知道,谢掌门会那么早就将游龙剑交付于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会有如今之事。
玄鹄传音安慰了他几句,却听自己门派里有一位长老站起来说道:“唇亡齿寒,游龙谷既然已经遭难,只怕我十方崖也安稳不了几日了。”
刘长老话音才落,甘长老立马站起身来反驳道:“那也不一定,对方说不定只是冲着游龙谷去的。”
他说着,又转向玉阳道:“一年之期已过,我倒觉得,玉阳道友不如带着门下弟子早日离去的为好。说不定还能为谢掌门……”
“够了!都给我坐下。”黄掌门厉喝一声,打断了甘长老的话,然而他的面上却并无一点生气的样子。
甘长老的话虽然不怎么仗义,但也代表了不少长老的心声。若是摩罗门要赶尽杀绝,而玉阳他们又一直留在十方崖上,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性将对方引来的。
当然,若是能弄清楚摩罗门攻打游龙谷的理由,那他们今日也就用不着争论了。
黄掌门虽然与谢掌门交好,但他更是十方崖的一派之长,也不得不先为门派利益打算。虽然打断了甘长老的话,但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让甘长老在出声钱就把嘴闭上。归根结底,他心中其实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才会对甘长老如此的纵容。
玉阳握着游龙剑的手隐隐泛白,但也不好发作。
玄鹄不忍他受此奚落,想站起来替他说上两句,却是被黄掌门制止了。
“不必多说什么,我们即日离去便是。”吴优面色发青,咬牙起身说道。
一旁吴律脸色也不好看,但并无她兄长那么冲动,拉了拉吴优的袖子,示意他赶紧坐下,不要再多说气话。
黄掌门对着他们呵呵一笑,“如今游龙谷只怕是危机四伏,天下之大,能容得下你们的恐怕也只有十方崖了。你们真要这么走了,我也省得麻烦,但是十方崖和游龙谷世代交好,游龙谷有难,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如今虽然力有不逮,但我们也并非一意要将你们赶走。”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故而我才会召集你们在此商议。诸位莫要失了和气。”他笑眯眯地又将今日所议之事重申了一遍。
吴律黛眉紧锁,犹豫了许久,见玉阳一直沉默不语,终于开口道:“我们如今离了十方崖也是无处可去,贵派若能念及旧情容我们安身,自然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为贵派出力以报今日恩德。倘若贵派看不上我们,我们自然也没有理由留下,只不过希望诸位莫要借此来奚落我们。”
吴律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深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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