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也没有看到穆龙翔远远地跟了上来,没有再在后台待着。
此时已经是八点整,当主持人介绍了《霜华浓》下了台后,舞台上的灯光就瞬间暗了下来,然后后勤人员迅速将一块用雕花木头镶嵌起来的白布搬到了台中央,而木瑾之也随之上场了,只见他站在白布后面,摆好了一个背对着白布,长剑立在后背上的姿势,静静地等待着。
当舞台的灯光亮起来,台下只能看到一圈晕黄色的光圈打在白布上,映出了一个修长的背影,而很快地,乐声便响了起来,是木瑾之自弹自录的一曲古筝《霜华浓》。
一开始的舞蹈动作配和着琴声是很慢的,所以透过白布,每个人都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但却优美至极的背影。那每一个下腰、旋转、抬脚都显示出跳舞人极为优雅的身姿,当琴声渐渐加快,变得激越起来,跳舞人的舞蹈也随之变得凌厉起来,而此时,众人终于听到了长剑破空铮的一声。
剑气划破了白布,木瑾之也随之转过了身,他的身形变换极快,而他手中的剑也像是活了一般,随着他又像是优美舞蹈又像是凌厉剑招的动作,灵活地舞动着,期间还伴随着长剑破空的飕飕声响,引得每个人都看得目不转睛。
当剑气将整块白布都破坏殆尽,木瑾之身形一跃,从雕花木架里跳了出来。这一跃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白皙如玉的双脚,而当他单膝跪地落在地上的时候,他黑色的丝绸外袍飘飘扬扬地缓缓落在了地上,有种优雅的唯美。
琴声暂歇,木瑾之的动作也暂时停了下来,而此时换箫声起,木瑾之再度舞动了起来,这一次他的长剑横握在手划过了他的侧脸,让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锐利的眼睛,就像是古装戏里的慢镜头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一个空中横劈腿的大跳,木瑾之突然伸手一拉扯掉了腰间的腰带,导致他黑色的外袍由于失了束缚立刻四散开来,衬着他大红色的内衬更显得好看,然后他将剑一抛换左手拿剑,右手手腕缠上腰带,再一个转身在背对观众的时候极快地将腰带紧紧绑在了剑柄上。
手腕一转,柔软的腰带瞬间像是凝聚了柔韧的力道,将龙吟长剑潇洒自如地挥舞起来。而此时,木瑾之的黑色丝绸外袍也由于太滑而滑落到了他的手肘处,衣服的下摆长长的拖在地上,将他每一个舞蹈动作都显得更加潇洒风流,恰似傲视天下的东方不败。
当木瑾之所有的动作定格在手握长剑向后下腰的动作,箫声也戛然而止了,场下人只看到随着一阵清风起,木瑾之黑色的长袍猎猎飞起,而他手中的长剑直直倒立在地上,看起来有种江湖侠客醉酒后的不羁,还有些莫名的悲壮,让看的人都不禁莫名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却不知究竟在叹息着什么。
灯光突然大亮起来,木瑾之借着腰力潇洒地站了起来。他手腕上依旧缠着他的腰带,手中也依旧握着剑,然后他微笑着对台下观众行了一个抱拳礼,算是谢幕。但节目其实并未结束,只见有几个人拉着一长幅白色宣纸、端着毛笔和砚台上了台,然后木瑾之解开绑住剑柄的腰带,换左手拿剑,右手拿起毛笔蘸了墨,龙飞凤舞地在白色宣纸上用小篆体写下了一首诗,“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最后他在落款处写下了篆体的“木瑾之”三个字。
这下,节目才是真的结束了,而台下观众也终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全都惊叹地看着台上那耀眼夺目的木瑾之。
而这一幕看得官铭不由瞪大了眼睛,惊叹道,“看不出来,瑾之还会写小篆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我瞬间觉得什么草书行书都弱爆了啊,有木有!”
李琨眼里也难得有了几分欣赏,但他从来都不是会嘴上夸人的人,所以他也只是将这份赞赏放在了心里。至于陈放就更夸张了,鼓掌鼓得都站了起来,那股子兴奋劲儿就只差喊“木瑾之,我爱你”了。
本来表演完就该下台的,主持人却突然走上台拦住了木瑾之,开始了各种调戏,不过木瑾之面对主持人的刁难,却依旧面带微笑,从容淡定,让他中文系温润佳公子的称号,自此也算是彻底传开了。
而此时在台下一直看着木瑾之的穆惟,眼底的神色却渐渐幽深了起来,他没想到木瑾之会跳这一支舞,他更没想到他还有能再见到龙吟这把剑的机会,刚刚当他看到木瑾之最后那个下腰动作,他不由也有些恍惚起来,因为他还清晰地记得,原本那最后的下腰动作是他揽住穆瑾之的腰迫使穆瑾之将腰弯下去的,然后他就会顺势将穆瑾之压在桃花瓣纷飞的桃林里,享受一次桃林里桃色的缠绵。
瑾之,你也不曾忘记我,是吗?你也在思念我,是吗?所以你才会选择这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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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儿休息一天。。。后天再更
☆、第14章 关系
从舞台上下来,来到后台,木瑾之第一件事就是给穆惟打了个电话,问道,“老师,你刚刚在现场吗?”
“你猜呢?”穆惟其实在木瑾之下台后,便也离场了,然后他询问了后台的位置,便紧跟着木瑾之来了临时后台的那个教室,此时他一边回着电话,人却已经站在了木瑾之所在教室的门外面。
木瑾之知道穆惟肯定去了,心里竟也有些忐忑,想了想才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喜欢我的节目吗?”
“你何不出来自己当面问我?”穆惟低低一笑,仿佛是叹息的语气,“我就在你们后台教室的门口,出来吧。”
惊讶地连忙走出教室,木瑾之挂了电话,正看到穆惟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将他微敛的眉目衬得特别柔和,也特别让人心动。
不由放缓了脚步,木瑾之轻轻唤了声,“老师?”
抬起头看向木瑾之,穆惟脸上没有了平时一贯的温柔笑容,他静静凝视着木瑾之,湛蓝色的眸子特别性感,眼神深邃而迷人,仿佛是藏了千言万语一般,直到看得木瑾之都有些微微恍惚,他才突然笑了,赞叹道,“你的剑舞很好看。”
“是,是吗?”木瑾之脸不由有些发红,毕竟被有好感的对象夸奖,谁都会觉得开心又微微害羞的。
“嗯。”肯定地点点头,穆惟走进了靠近木瑾之,问道,“我能看看你这把剑吗?”
有些诧异地看向龙吟,木瑾之点点头,将龙吟递到穆惟面前,但他也不忘提醒,“这是把古董真剑,老师小心割伤了手。”
当穆惟将龙吟握在掌中的时候,他禁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睛,耳边仿佛传来了一道龙吟,那是龙吟宝剑在欢迎它的主人归来。尽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他缓缓睁开眼,利落地抽开了剑鞘,龙吟在昏黄灯光下却依旧闪耀着明晃晃锐利的光芒,宝剑出鞘,日月无光。
像个外行一样左右上下看了看,穆惟笑着道,“看起来真是把好剑!你从哪儿弄来的?”一边问,他还一边把龙吟收回剑鞘并递还给木瑾之。
接过龙吟,木瑾之心里也微微有些震撼,因为他能感觉到刚刚龙吟的兴奋,他甚至仿佛能闻到从龙吟剑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杀气与血腥之气,而能让他有过这种感觉的,唯有穆龙轩。但他看穆惟拔剑、赏剑的动作确实是个外行人,不应该能让龙吟如此兴奋才是,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没再深想,也根本没怀疑过穆惟就是穆龙轩,因为实在是穆惟的性情与穆龙轩相差太远,根本不会是一个人。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木瑾之收好龙吟,答道,“是我室友官铭家的收藏,他暂时借我用用。”
“原来是这样。”穆惟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件事,而是立刻换了话题,“你也该累了吧,我送你回宿舍,洗个澡早点休息。”
点点头,木瑾之说,“好,等我去把我的包拿上。”说完,木瑾之转身跑回后台教师,拿起自己的包就和穆惟一起往外走,准备回宿舍。
顺手接过木瑾之的背包,穆惟问道,“周天有时间吗?国家博物馆刚从全国各地借了各个博物馆最珍贵的珍藏品过来展览,都是些只能在历史书上看到的精美藏品,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心里正想着周末要约穆惟去爬山什么的,穆惟就邀请他了,木瑾之自然不会拒绝,立刻就笑着点了点头,有些高兴,“好啊!”
将木瑾之送回宿舍,穆惟便走了,而此时,他脸上的温柔立刻换做了一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他转手拨通了一个电话,直接命令道,“查清楚官家每一项古董收藏的来源,我到家的时候必须看到一份完整的报告放在我桌上。”
说完,穆惟就挂了电话,然后他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打了另一个电话,这次他的语气似乎更冷淡了,“今晚木瑾之写的那幅字帮我裱起来,送到我家去。”
只听电话那头稍微沉默了半秒才问道,“二叔,您要这个做什么?您和木瑾之很熟吗?”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穆惟伸手摸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坐进车里,说了最后一句话,声音低沉,语气冰冷中透出浓浓的威胁,“穆龙翔,这话我只说一次,木瑾之是我的人,你那些歪主意别想打到他身上,要是再让我知道你私下骚扰他,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直到穆惟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穆龙翔却依旧没太反应过来,他怔怔地看着手机,脑海里还不停回荡着刚刚穆惟说的那句“木瑾之是我的人”,心里既不解又莫名难受,他不明白穆惟这个仿佛是个清教徒的禁欲派怎么会突然看上木瑾之,更不明白穆惟为什么每次对他说话都是这种冷到极致的态度,好像他不是穆惟的亲侄子,而是一个让人厌恶至极的大仇人一样。
而就在此时,穆龙翔灵光一闪,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木瑾之的画面,他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他想了想才鼓起勇气给穆惟打了个电话,问道,“二叔,您是不是就是因为看上了木瑾之才突然跑到我们学校来当什么辅导员的?开学前那次在酒吧,您当时是不是也在场?”
微微勾起唇,穆惟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不少,对穆龙翔说话的语气也没那么差了,“你这么好奇,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的,当时我确实在另一间包房里,不过我来的比你早,从木瑾之开始弹钢琴的那刻起,我就看上他了,所以,以后你少去招惹他。知道吗?”说到后面,穆惟的语气再度冷了下来。
“二叔……”穆龙翔皱皱眉,还是问了出来,“我想知道,您是不是不喜欢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讨厌?”
嗤笑了一声,穆惟说道,“没什么为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父亲的关系,我跟他不是一个妈生的,所以你就当我是因为跟你父亲关系不好,恨屋及乌罢了。”说完,穆惟才是真的挂了电话,完全不管他的行为言语给穆龙翔带去多么大的心理伤害。
穆龙翔在电话那头气得差点摔了电话,他阴着脸让人把木瑾之的那幅字收起来,脸色越来越差,心理也越来越扭曲,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他那么崇拜的穆惟竟然真的讨厌他,还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说出来!还有木瑾之那个人也是一样!他有那么惹人厌吗?为什么他想去在意的人都这么讨厌他?
这头,穆惟却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话,“因为看到你的脸,我就克制不住想杀人,你也该庆幸木瑾之看到你的脸却依旧对你那么冷淡,要不然……呵!”
冷冷一笑,穆惟眼中闪过一丝嗜血而阴冷的光,此刻的他终于褪去了温文有礼、为人师表的儒雅表象,露出了出真正的他,霸道、偏执,唯我独尊。他的世界里,除了木瑾之,他什么都看不到,也不在乎。
第二天,木瑾之难得的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半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才想起来昨晚上官铭和李琨已经回家了,周天晚上才会过来,而陈放估计也出去自习去了,于是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洗漱了一番,在十一点多的时候才收拾好准备出门,打算先吃饭再去图书馆看书。
一出门,木瑾之就发觉了不对劲,因为他察觉到他所到之处,都会有人用各种眼神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地看他,就跟看猴子似的。一直到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连给他打饭的大姐都盯着他瞧,他才终于无奈地抚了抚额,无语了,“大姐,您到底在看什么?我要的菜您能先帮我打一份么?”
“啊!对不起啊小伙子!我就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昨儿晚上那个耍剑的俊小伙儿!”大姐哈哈一笑,连忙给木瑾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