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宫主的心更痛了,他知道无忧只是在宽他的心,他自己的力量有多少他自己知道,何况这还是带着愤怒冲出去的力量,不过好在他见无忧如箭般挡在了那男人的身前,他惊愕之下已然收回了五成的功力,而他自己也差点被功力反噬。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他?”月华宫主铁青着脸,连那男人劫后余生的脸上也布满了惊讶,他本以为这里最想让他死的人就是无忧。
“让我来说吧。”花想容冷眼看了看那男人,心却在滴血,无忧的情形与她何其相似,当年她亦如无忧一样,在明知道师傅是杀她父母的仇人之后,却毅然帮师傅挡了致命的一枪,只是因为他曾经养育了她。
“为什么?”月华宫主不解地看着花想容,喃喃地轻问。
深深地看了眼无忧,从他的眼中读到了熟悉的痛苦与挣扎,她惨白着脸凄然的笑道:“因为他毕竟养育了无忧,无忧这是还了他的恩情,从此之后无忧与他是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无忧震惊地看着花想容,他没有想到花想容懂他,懂他内心的痛苦,懂他作此绝定的挣扎,懂他所有的情感,而更让他震惊的是从花想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与他同样的经历。
原来她亦曾与他一样的苦,是什么样的人会这么残忍地伤害这个聪慧的女人?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么?”月华宫主听了眼冷寒的望向了那男人,看着他伪装的善良,伪装的真诚,只觉吞了苍蝇般的恶心。
“呵呵,遗言就是将无忧碎尸万断,你能为我办到么?”那男人忽然大笑,笑得疯狂,射向无忧的眼中全是阴狠,再也没有了往日一点一滴的慈爱。
无忧靠在月华宫主的怀里,惨白的脸上全是痛苦不堪的神色,不是因为身体的痛,而是他师傅无情的话,:“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恨我?既然恨我又为何要将我抚养成人?而当初我明明感觉到你对我的爱是真实的。”
“你这个小杂种,我最恨的就是那一段对你的爱,我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的爱护,栽培,可是没想到却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男人目露凶光地看着无忧深恶痛绝的样子如剑般刺入了无忧的心。
他虽然早就知道师傅要让他挫骨扬灰,可是如今亲眼见到了,依然是充满了不可置信,依然不愿接受,依然为他师傅字里行间的憎恨所惊惧。
“谎言?”无忧喃喃自语,失神的眼中全是询问。
“当年我与你母亲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本是打定主意相守一辈子,可是那年你爹爹来谷中作客,一见你娘惊为天人,定要谷主将你娘亲嫁于他为妾,谷主本就欲讨好你爹爹,竟然不顾你娘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不顾我与他师徒情份,竟然棒打鸳鸯作主将你娘亲许配给了那个该死的男人……”那男子说着眼中流露出往昔的旖旎。
花想容叹了口气,即使是最可恶之人亦有美好的回忆,看他沉浸入当年的情事,谁会知道他是如此邪恶阴毒之人?
“所以你杀了我外祖和我全家以抱被拒婚之仇?”无忧的脸上现出仇恨之色,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丧心病狂极端之极,为了拒婚竟然杀了自己的恩师与所爱的女人,还让人强暴了心爱女人的孩子。
“呵呵,为师虽然心伤不已,却亦不至于为了这事而伤你娘亲一家。”男人听了苦笑地摇了摇头,但随即目色俱厉道:“这一切都是你外祖逼我的。”
“你爹爹明知道你娘亲不乐意却壮着你外祖的纵容,竟然于当夜强行进入你娘亲的闺房内奸污了她,当时她哭得声嘶力竭,谷中所有的师弟妹都听到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救她,连她最为信任的父亲,你的外祖亦是,不但不救,还挡住了我,我在外面听你娘亲哭得肝肠寸断,口中叫着我的名字,我的心就如刀割般的痛,可是我却闯不过你外祖布下的阵法,我那时恨不得就此死去,身为男人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何面目还存活于世?”他的脸凄厉如鬼,陷入了往事的痛苦之中。
“所以你杀了我所有的师叔师姑?”无忧痛苦的闭了闭眼,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师傅。
“难道他们不该死么?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妹在受苦,在求救却充耳不闻,难道不该死么?”那男人如被点了火的爆竹一下跳了起来,疾言厉色地瞪着无忧变得疯狂,如同回到了那风雨飘泠的一夜,那一夜颠覆了他整个人生。
“可是杀了他们就算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们亦是你的师弟师妹啊!”无忧想起那些师叔姑的惨状忍不住痛心疾首,虽然强暴他娘亲的是他的爹爹,可是他听了这男人的叙述亦恨着这些师叔姑,可是他们的死状却让如他这么冷情之人亦无法接受。
“杀了他们那是便宜了他们,我要他们每个人都尝到那日你娘亲所受的痛苦,不过他们没你娘亲那么好命,那些强暴他们的不是人而是犀牛,是这谷中养了几年的巨犀,哈哈哈,那真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场面,我给这些巨犀下了媚药,在这些人身上撒上雌性犀牛发情时撒的尿,那些巨犀就把他们当成了母犀,哈哈哈,看着他们一个个一边陷入被踩踏的痛苦,一边还要承受着身体被巨犀冲击的撕裂,看着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眼神,看着他们身下冒出的汩汩血水,我心里真痛快,他们看着我,想让我一刀杀了他们,呸,我会这么仁慈么?我等得就是今天,我就是要他们尝到当时你娘亲所经历的痛苦,而且还要更痛千百倍。”男人的脸上全是兴奋的狠戾,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人做的事。
“你真残忍,他们只是听从了外祖的命令而已,罪不至死。”那一地狼籍尸血横流如梦魇般又充斥了无忧的脑海,那一夜后他就无法入睡,一直治了数年才治好,没想到这竟然是师傅的所作所为,他还一直以为是血族做的。
“所以你的外祖死的更惨!”男人狰狞地笑,笑得全身发抖,“当年我没有闯出阵去救得你娘,你娘受辱后衣衫不整地冲出了门,我那时就站在她十米之外,可是仅仅十米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因为我根本过不去,被阵法困得死死的。你娘痴痴的看着我,我心如刀割地看着她,那一刻我只想死去,我对着你娘再次深情的看了一眼,你娘读懂了我,她暗中点了点头,我正准备自戕,可是你外祖也看明白了,他随手就挑断了我的手筋,让我从此成了废人,他对你娘说,如果她死了,就一天一刀的割我的肉,直到我死……”
“不,不可能,我外祖这么疼我娘,决不会做这种事!”无忧听了全身毛骨耸然,那惨烈的情景如回放般在他的眼前一幕幕的划过,痛,迅速漫延,可是他却始终不相信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会说出这种话来威逼自己的女儿。
“你以为你外祖是好东西么?他早就肖想血族的势力,能将你娘送出去,得到血族的庇护,他求之不得,哪还顾得了你娘的幸福?”男人嗤之以鼻地瞥了眼无忧。
花想容听了血族,脸微微一变,以前到处寻血族而不得,没想到血族这个词自从到了妖界反而时常出现。
“不可能,我不相信!”无忧脸色惨白的摇了摇头,突然他看向男人道:“这一切都是你编的是不是?你是为了逃脱你的罪行你自编的是不是?”
“哼”男人不屑地看了眼无忧,并不解释,但眼中的讥嘲却让无忧如坠冰窖,他知道他师傅虽然狠,虽然毒,却从未听他说过谎,原来这都是真的……。
“那老匹夫不是要割下我的肉么?嘿嘿,他却被我将一片片的肉割了下来,一天一片,我割一片吃一片,还用灵药帮他补着身体,让他不会过早的死去,倒是浪费了我不少的药,一直过了一年,我终于割掉了他身上所有的肉,那时,他全身的骨骼内脏器一一展现在我的眼前。那蠕动的肠子,跳动的心脏,还有不断起伏的肺叶,哈哈哈,我就在他的目光下,把他的肠子拽了下来,扔给了一旁守侯的猎豹,然后是肺,然后是心,然后……”男人越说越兴奋,眼睛变得血红的亮,透着疯狂。
“够了,不要说了。”无忧一阵恶心打断了他的话。
“哈哈哈,难过了?要不是老天怜我,让我虽然手筋断了却获得了一本阴阳秘笈,那个挂上架上被人割肉的就是我!你以为你外祖仁慈么?这一招就是跟你外祖学的,当年你外祖强抢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亦是有心上人,可你外祖却强暴了她,并让她生下了孩子,可是那女人却还是跑了,可惜未曾跑得了就被抓了回来,然后……嘿嘿……然后……”他突然不怀好意地看着无忧,看着他惨淡的脸似乎心中充满了快意。
“然后…。怎么…样?”无忧颤抖着,唇发白,抑制住欲呕吐的冲动,轻声地问。
“然后他做了我做的,所以我做的都是跟他学的,他是我的师傅,他教会了我如何对付仇人!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男人得意的接口,笑得邪恶。
“那个孩子是谁?”花想容心头一震,那男人分明话中有话。
“哈哈哈,问得好,无忧谷内谷主只有一个女儿,你说那个孩子是谁?”
无忧一口血喷了出来,浑身发抖,惊恐地大叫道:“不!”
无忧谷,哈哈哈,这是什么无忧谷,分明就是恶魔谷,谷内的人都不正常,都是变态啊!他痛得无以复加,眼泪慢慢地流了出来,竟然是带着血红的颜色。
“点住他的穴道,不能让他这么流泪,否则他的眼睛就瞎了。”花想容见状大惊失色,忙不迭的命令月华宫主。
月华宫主双手疾点,点住了无忧的各处要穴。
无忧轻轻的推开了他,看向了那个男人,一字一顿道:“你既然是爱着我娘的,我娘亦是被逼的,为何你要杀了我娘?”
“你娘?哈哈哈,问得好,你娘,你娘这个贱人真是下贱。”男人听了一下陷入了疯狂破口大骂。
正文第五十一章
“住口,不准污辱我娘!”无忧听了目眦俱裂,再也忍不住了竟然顾不得伤重一跃而起,挥起一掌击向了那男人。
那男人仿佛早就预料般一动不动,生生地被无忧全力一掌拍到了胸前打了个结实。
“扑”虽然无忧身受重伤,但掌下力量依然强劲,再加上那男人竟然没有躲避,这一掌打得他口吐鲜血,肋骨断了数根。
男人踉跄了数步,跌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口中还有鲜血不断的涌出,只一会将胸上印出湿润,血腥味充斥了整间屋子。
“你为什么不躲?”无忧恨恨地看着男子,虽然他恨死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却也养了他十几年,当时是带着满腔的恨打了上去,待真打上了,似乎心头有一丝的痛,他陷入了无边的矛盾与痛苦之中。
“呵呵,你在心疼我么?”男人眼中闪过一线光,有些期待,虽然他被仇恨所蒙蔽,一心要置无忧于死地,可是毕竟他是真心爱护过他十年,那十年的无私付出悉心教导已然在他心底生了根,他就是这么矛盾的活着,对着无忧他是又恨又爱,多少次他想放弃,可是想到十年来的被欺骗的痛怒火又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想到这里,脸又变得铁青,恨道:“你娘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替那个魔鬼生了三个孩子,这是爱我么?我真是天大的笑话,还一心一意地等着,等着那魔鬼总有一天会抛弃你娘,到那时,我就带着你娘远走高飞,到你外祖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可是一年又一年,整整十年,我等了十年,你爹那畜牲虽然不怎么来谷中,却似幽灵般的无孔不入,总是在我们就要准备走时,他却回来了,而且每次都计算地那么好,我准备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带着巨大的喜悦却等到了无边的黑夜,直到有一次,那男人终于不再来了,已然是十五年后了,你那年七岁,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心想,从此我终于可以抱着心爱的人浪迹天涯,过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可是我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女人是善变的,这个贱人竟然跟我说,她在谷中呆惯了,不想离开了。哈哈哈,这一刻你知道我的心有多凉么?我十五年的付出算什么?我又算什么?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践踏我的真心,我的真情?我问她为什么?你知道你娘怎么说么?你知道么?”男人突然目露凶光,脸上却有着凄凉的痛楚,透出了当时的绝望。
“为什么?”无忧不自主地接口道。
“你娘这个贱人,她说她爱上了你爹,爱上了那个魔鬼,爱上了那个魔鬼,哈哈哈……她居然说她爱上了那个魔鬼,她有没有想过我听了这话生不如死,恨不得当时失了聪!”男人已然疯狂了,陷入无边的回忆中,笑得悲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