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打量着洛寒锦的同时,洛寒锦也在打量着李毓——整个人都打理的一丝不苟,可以看出平时严谨的作风。明明是略显柔弱的脸颊却多出了一份凌厉,金边眼睛框之下是一双丹凤眼,此时那双丹凤眼中正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可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洛寒锦,他并不欢迎他的到来这个事实。
李毓脸上的淡漠勾勒出的是一派禁欲的气息,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那一身迷彩服,洛寒锦肯定认为自己不是在某个特种兵训练基地会见教官,而是在某个商业大厦会见一个成功的商人……狐狸脸吗?洛寒锦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一个词汇。
不过,认不认同有什么关系呢?洛寒锦微笑上前握住李毓那双白皙如玉的手,这与他自己因为最近训练而晒成的小麦肤色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你好,我是洛寒锦。”
这一握,使得李毓心中更为诧异,因为,他握着的这双手上,居然布满了茧子,大多数还可以感觉得到是嫩茧,看来最近应该有很大量的训练,似乎并不是一个如他想象中的公子哥,念及至此,李毓的脸色稍霁:“你的队长姓孙,孙翌,他今天中午正好有事不能来,等会儿你可以看见他。”
“好的。”恐怕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事吧?洛寒锦的脸上虽是温和的笑着,但是心中却不尽然是如此想着。
“这里的寝室都是两人间的,所以你将会有一名室友。”松开洛寒锦的手,李毓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转身便带着洛寒锦向不远处那栋军绿色的大楼走去,“先带你去宿舍。”
洛寒锦身上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放在一边的那个大号登山旅行包,他弯下腰,再次背起,看着前方走着的李毓的身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这就是特种兵训练营吗?
带上迷彩帽,遮挡住那当头烈日所带来的暑气,洛寒锦加快步伐跟上前方的李毓。
“到了。”走到四楼的最后一件寝室的房门处提供下,李毓修长的手指微曲,叩响木制的房门发出清脆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被人打开,走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和洛寒锦岁数不差上下的少年,也许是因为正在睡午觉的缘故,少年的眼神稍微有些朦胧,但在看清来人之后,他强忍住打呵欠的冲动,站得笔直,给李毓行了一个还算是标准的军礼:“李教官好!”
李毓那张平淡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点点头,然后淡淡说道:“颛孙,认识一下,这以后就是你的室友,洛寒锦。”
这时候,颛孙华才注意到除了李毓之外还另有人在,当他把目光移向李毓身后的洛寒锦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惊呼出声:“阿锦!你怎么来了?”
这个称呼……洛寒锦取下待在头上的迷彩帽,很不可思议的看着颛孙华,他也没有想到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发小——颛孙华也会出现在这个训练营里面。
“猴子?”
“你们俩认识?”虽然是疑问句,但李毓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果真如此’的意味,他离开,扬长而去。
两人目送着李毓的远去,在看不见李毓之后,颛孙华整个人都瘫在了门框上:“呼!僵尸终于走了!”
“僵尸?”
“说的是李毓那张脸,跟个僵尸一样,没有别的表情。”颛孙华仿佛脱力一般,他摇摇手,也不知是否是心理错觉,每次他看见李毓之后都会全身发毛。
不过转眼一想,颛孙华干脆用手撑着头,一副无赖样:“洛大少爷不去照顾你家那个被宠坏了的二少,来这荒地干什么?”
是的,这对于颛孙华来说就是荒地,连一个顺眼点的女人的没有,啧,这里的女人比一个金刚,家里那当将军的爷爷绝对是老年痴呆了才会把他送到这里来。
洛寒锦笑而不语。
“整个儿一弟奴,唉,我说你上辈子欠他的怎么着?为了弟弟插朋友两刀啊?”颛孙华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洛寒锦突然想起颛孙华这次会被家人送到这里来可能是因为全托他弟弟的福……而还未重生的他则是因为弟弟的缘故……火上浇油。
“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听到这句话,大脑缺根筋的颛孙华的心情好了很多,让开身子放洛寒锦的入住,嘴里嘟囔着‘算你小子识相’之类的话语。
走进房间,洛寒锦上下打量着,心中不免有些讶异,Z国军人的住宿水平已经这么好了?两人间不说,还独置一台台式电脑和一台笔电,配一个卫生间。
随后进来的颛孙华又倒在了床上,睡眼朦胧,口齿不清的说道:“另一张床是你的……呼……”
和他刚来时一样,一沾床就睡。洛寒锦挑眉,看来这里的训练似乎也不是很轻松。
趁时间还多,洛寒锦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无网笔电,又开始码着自己因一时兴起写在电脑上,目前有一部分已经在网络发表了的一个有关于经济的论文。
直到下午的三四点左右,洛寒锦终于见到了他们的那个神秘的队长——孙翌。与他所想不同,孙翌有着一身因长时间训练而晒成的古铜肤色,鹰隼一样的双眸,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给洛寒锦的第一印象便是挺‘狂野’的一位队长,长得不错倒算是其次了,听颛孙华说,这位孙队长的外号为‘猎豹’,这倒是名副其实。
“想必你也听到阿毓说起我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孙翌,以后和他们一样,叫我孙队就是了。”孙翌的心弦一动,暗道果真如李毓所说一那般,与照片上那稚气未脱的少年明显就是两个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洛寒锦优雅而从容,给人一种看不透的神秘,顿时心生一种——此子绝非池中物的感慨。
“孙队。”也没有什么不适,洛寒锦自然而然的叫道,脸上为温和的笑容不变。
这小子倒是挺自来熟的啊,孙翌的眼角微抽,怎么和第一印象不相符了?刚才还觉得是一个优雅贵公子,怎么现在就感觉像是他带着那群猴崽子了?第一次,孙翌在这大家公子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吃苦了可别喊!”孙翌一巴掌拍在洛寒锦的肩上,并且稍微的用了三成的力道。
可洛寒锦什么表现也没有,那温和的笑颜逐渐疏解了孙翌的戒心和不满。
今后他孙翌也不过是多带了一个兵!
收起笑意,孙翌大吼:“集合!”
话音刚落,也不知从何时冒出五个人,包括颛孙华在内,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出现在孙翌的面前,站得笔挺而整齐,无一不告诉别人,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
孙翌瞄了一眼仍然站在一旁的洛寒锦,便吼道:“洛寒锦!归队!”
“是。”洛寒锦小跑入队,以最为标准的站姿站好,然后回答道,可惜的是天性使然,洛寒锦无法回答的像孙翌的声音那样响亮。
这时候,李毓才拿着一个文件夹施施然的从远处走来,不过神情相比之前和洛寒锦见面的时候更为冷漠。
“今天下午,你们的训练为自由搏击,来测试一下你们这近一月来的成果,我念到的为一组。”翻开文件夹后,李毓的目光在扫向众人一周之后,便放在了洛寒锦的身上,然后轻轻合上文件夹,“第一组,洛寒锦和——”
第三章
没想到一来便是他,洛寒锦大步从队伍中迈出,等待李毓宣布他的对手是谁。
其余的几人浑身紧绷,谁也不知道他们中谁会是这新来的的对手,他们都在期待着,期待着自己会成为这空降的少年的对手。
可是,李毓再次扫向众人之后,把目光放在了站在一旁从自己到来之后便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瞟的孙翌,然后冷声念道:“孙翌。”
吼!新来的居然是和孙队打!顿时站在一边的众人眼神炙热了,照军师这样安排,不是为了给这新来的一个下马威,就是这新来的自由搏击可以和孙队相比,不过无论是那个,都是值得一看啊!
自由搏击什么意思?当然就是用尽浑身解数把对方给打趴下!
洛寒锦也不再矫情什么,练了两辈子的功夫也该真枪真刀的使出来了,此时就算你是总统,该趴下还是趴下!顿时挥拳就上。
孙翌也不会因为照顾新来的而放水,他照例一脚踢上去,甚至为洛寒锦可能会躲开而准备了后招。
可谁知洛寒锦也不躲,他一把抓住孙翌的脚腕便向后拽去,孙翌也不是吃素的,他腾空跃起,借由被洛寒锦抓住的脚腕,另外一只脚使力便朝着洛寒锦的颈子袭去。但令孙翌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洛寒锦的力道出乎于他的预料,常年蹲马步的稳健居然被洛寒锦拽得失去重心,并且洛寒锦在半途中游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开他的脚腕后,一脚便向他的腰脊处横踢过去。
孙翌还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腰脊上剧烈的疼痛,下一刻他便被踢到了附近的一个草丛中。
顿时,周围静默不语,大概停顿了三四秒左右吧,首先冲过去的便是李毓,此时的他脸上不再是淡然,他焦急的跳进草丛中一把捞起孙翌的迷彩服为他检查伤势。
果不出他所料,孙翌的腰脊已经是红肿一边,已经有稍稍血迹渗出,触目惊心,看起来非常的吓人。
“哎哟……”就在李毓的手触到那片红肿的时候,被打懵了的孙翌这才回了神,在被李毓这么一碰居然痛呼出声。
看起来伤势有些严重,李毓沉着脸站起来,走到一边拨通了医务室的电话,要求抬一个担架过来,然后收回了电话,神色复杂的看着正担忧的蹲在孙翌身边的洛寒锦。
“孙队……不好意思……”洛寒锦有些赫然,他也没有想到孙翌这么……不禁打……
一看洛寒锦那脸上的抱歉,孙翌的脸色便黑了下去,这小子脑中想些什么,他当然知道!妈的!轻敌了!
孙翌强忍着痛,一脸憋屈的问着洛寒锦:“你几岁开始学武的?”
洛寒锦想了想,诚实的回答:“三岁。”
孙翌的嘴角微抽,然后继续问道:“学了些什么?”
“中国武术学的有一些,然后……泰拳、散打、空手道、柔道……”
“停!”没听几个,孙翌就觉得脑仁疼!不用想,教这家伙的绝对是武术界的泰斗,而他只不过是在部队慢慢学习的……这不是找抽吗?
“好了,今天你们休息,明天一早再来训练!”看见担架来了,李毓打断两人的谈话。
看着不远处急急忙忙跑来的医务人员,孙翌突然觉得腰脊处不怎么疼了……可是他的脑仁更疼了……
在目送两人远去之后,洛寒锦转过身便看见这些队友们在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他。
洛寒锦则是温和的朝他们笑笑:“我先回去了。”
顿时,周围的人们寒毛竖起,他们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同时得出一个结论——‘披着羊皮的狼’。
刚才他们绝对是集体脑抽了才认为这是一个正常无害的!
而这边的医务室内,众人急急忙忙的把人给送到了医生那里,医生在反复的检查了孙翌的药剂之后,黑着脸丢给了他一盒膏药,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又没骨折又没错位,好意思让我们抬担架?真以为不要钱的随便躺……”
这话听得,让孙翌和李毓在对望了一眼之后,都不好意思的同时转头望向窗外……刚才不是看着挺严重的嘛……
“好了,还需要担架抬你回去吗?”见人坐在医务室的床上就没起来,医生开始赶人。
……
李毓一把抓过孙翌的领子,淡淡的说了一声:“麻烦您了。”便向门外走去,眼中也开始渐渐的冒出寒光。
如果这时候他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李毓也该重新投胎做人了……这无赖,从一开始就在以看着他干着急为乐!
“毓儿……”被李毓拖着领子走的孙翌很委屈,一开始他也认为伤得很重啊……不过到最后看见李毓为他着急的样子,他的心里已经幸福的冒泡了,哪里舍得告诉李毓真相?都是毓儿的错,谁让他如此的吸引自己?
“孙翌,我警告你,不准那样叫我。”看着那张欠扁的脸,李毓突然发现自己那引以为豪的制止力在遇见这个混球之后就跌为负数了。
“哦。”无限委屈的声音,转而,孙翌就像个孩子一般,扑上去抱着李毓的手臂,然后舒服的蹭蹭,在很久之前他就明白了,老婆都没了,要脸皮有P用!还是厚脸皮好点,可以粘在李毓的身上。
就在李毓将要爆发咒人之际,孙翌才小声的呢喃道:“阿毓,我的腰好痛。”
这句话仿佛有如魔咒一般,李毓慢慢的放松了那紧握着的拳头,就连那转折孙翌衣领的手也放开了,他紧抿着双唇,不再理会身后那只癞皮狗,拿着那盒医生开出的膏药,走进独属于自己的寝室。
可还未待李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