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落落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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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落落戏江湖-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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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霓婉放下手里的墨黛笔,又拿出胭脂盒,用小指指甲挑起一小块,再盖好放回化妆奁,再用食指轻轻揉开,晕色,点光,又足足花了一炷香时间,才略退开,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正是竣工。

感觉到她的退离,我迫不及待地睁开眼,顾不上有些僵硬的脖子,急忙把脸凑到铜镜前看个究竟。

这,这是我吗?

只见镜中的人儿,面若桃花,目似春水,粉面微敷,清眸流盼。眉如远黛,清远悠长;双瞳剪水,盈盈欲语;琼鼻微翘,娇巧秀挺;点绛朱唇,海棠标韵。一颦一笑之间,额间的那枚梅花更仿似活了,或开或合,巧韵流溢,媚态横生。

手轻抚上铜镜,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儿也丹唇微启。咽了咽口水平定心绪,我露出一个美美的微笑,然后得意地看着镜中的人儿也对我巧笑嫣然。

退开几步,一个华丽丽的旋身,我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足下是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呃,我想如果把身上那又破又脏的衣裳换成舞袖纱衣,我想效果会更好。(简单地说,现在的状况就是,乞丐版洛神)

“有什么感想吗?”窦霓婉笑着托起我的脸,像打量一件艺术品似的观赏着。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细细一打扮,竟也是位顾盼生辉的角色俏佳人。

“有。”我答得斩钉截铁,信心百倍:“我真是个天生丽质、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哎?婉儿你在怎么了?”

窦霓婉咳了好久,才抬起头,那双水灵的眼因刚才的猛咳而更加氤氲,楚楚动人:“没事……只是……被口水呛到了,而、已!”

“哦,没事就好。”懒得管她,我又拿起一把小铜镜,继续对镜自得了。那什么风华绝代,韵致清雅,惊若翩虹、婉若游龙,简直就是为我流氓落量身定作的嘛!

不过自此之后,整个通州城大街小巷最热门的话题就是:窦姑娘有入幕之宾啦!还是个神秘得紧的家伙,据说啊,就是那清风楼里的姑娘们,也从没见着那人的面儿!

要是你说,我怎么没听说有这档子事啊,众人马上就会有鄙夷的目光看着你:乡下来的土包子吧,这都不知道!据说呀,那窦姑娘的婉月楼里呀,天天早上传出缱绻缠绵的对话,比如说今儿个最新的:

“慢点呀……恩……对,就这样……恩……好……不错……换那边来……”窦姑娘娇软酥魂的声音。

“不行啊,啊——意外意外,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婉儿你真好,爱死你了!”这是一道让整个通州人民愤恨不已的清朗声音。竟然就这样抢走了他们最爱戴的清倌花魁窦姑娘。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会熟稔起来了。对!就这样!恩……好,好,现在悠着点,以后熟悉了就可以快些了。”窦姑娘真可怜,那档子事还要教这么多天,这男人,是不是不行啊?

“好了!呼呼,累死我了,这样可还满意?”你累个P呀,累的应该是咱可怜的窦姑娘好不好!

“恩……好,不错,比昨天好多了,相信明天还会更好的!”窦姑娘真是好姑娘啊,可惜咱自己没福气能娶着呀,辩以了那混账东西了!恩,青楼男子多薄幸,万一以后窦姑娘被抛弃了,咱还是很有希望角逐的。都姑娘,就算你已废清白之身,俺依旧永远爱你,等着你!

“小山重叠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你写的?”窦霓婉回头,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那是~”我得色地一扬头,确实是我“写”的,看好,是写哦,不是作。

“没想到恶女,呃落落,竟有如此惊世才华,婉儿惭愧了!”说罢,浅笑着朝我盈盈一福。

我一下虚荣极度膨胀,开始大言不惭起来:“那是,不过俺为人淡定,讲求低调,懂不?低调!”一边声情并茂地说着,一边暗暗思忖这个时代貌似没温同学哦,那应该就不会化为厉鬼来找我了吧?嘿嘿

“婉儿姑娘,下边儿来了些人,您要不要去看看?”花嬷嬷依旧是站在门口,语气客气得很。

“哦?”明明是疑问的话儿,却偏偏仿似他什么都知道了般地淡定。窦霓婉放下手里的银素笺,习惯性地对镜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回首朝瘫在贵妃椅上的我嫣然一笑,顿时漫山的桃花都绽放了:“落落也去瞧瞧吧,说不准就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呢。”

“哦。”被她娇媚的一笑勾了魂儿的我不自觉应了声,也跟着她,在众人惊艳地目光下了楼。

这!这不是杜铭轩么!他来干什么?!

之间风情楼的姑娘们排成两排,一面嘻嘻哈哈笑闹着,一面不时偷偷渠杜铭轩两眼,若碰上他正往自己这边望来,更是大胆地朝他灿烂一笑,媚眼一抛。只待被他看上,便可平步青云,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坐在大厅上堂的杜铭轩混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寒光潋潋的衍生,像一头受了伤的豹子,比平常更加冷静、专注。目光一一扫过那群或妖或俏的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唇角。

“啊——他朝我笑了,他朝我笑了!”顿时一个女子尖叫着晕倒了。

刚下楼,就听见这极度亢奋的尖叫,尤其那尖叫的对象还是自己老公,要是你,你爽得起来么!我忿忿地瞪了杜铭轩一眼:敢给我招蜂引蝶?看我不红杏出墙!呃,貌似我已经出墙了哦?苦恼……恩,也就亲了祸水几下而已,应该不算的吧?恩,对!要xxoo了才算!我们这叫男女间的正当交往!正当交往!(知道欲盖弥彰是什么意思吗)

可当我事先触及他憔悴的面庞,瘦削的小巴,微冒的青龇,以及眼里的道道血丝后,我的心,陡然疼了起来。他一定,找我找疯了吧?看着他微微泛白的薄唇,我甚至可以想象他为了找我,不眠不休,粒米未进,甚至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我……我当时怎么就那么不负责任地走了!一心装着自己的自由,就跟着月芽儿逃离了杜家,竟连封书信也没留下!

似的,我在杜府蹲了一个多月,也有了感情,正是为这些感情所缭绕,我才一直没有离开,然后渴望自由的心却不曾死去,一直低迷地残喘着,等待复燃。而月芽儿的出现,正好点燃了这把星火,于是那渴望的心便立刻再次燃烧起来。于是我,我就——

该死的,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他,那么好好的男人,我却如此上海了他!他,他还原谅我么?

我有些怯怯地王窦霓婉身边缩了缩。她适时地在宽袖下握了握我的手,用口型示意我:没事。

我的心,这才渐渐安定下来。

回复了正常的思绪的大脑,迅速开始考虑起后面的事来:回去吗?可是……可是回去和自由,只能选择一样,很——难啊。脱离牢笼的鸟儿纵酒是要投入蓝天的怀抱的,没有哪只鸟愿意一辈子被关在那鸟笼里,不论那鸟笼多大、多精致。可是,可是如果那鸟笼里有它的另一半呢?又该如何取舍?

“呵呵,杜爷,您瞧,咱清风楼的姑娘们可都在这啦!不要说姑娘,就连那母狗、雌龟呀,这不,都给您提了来啦!”花嬷嬷舌灿莲花,一边舞者帕子一边在杜铭轩身边转来转去。

“哼。”杜铭轩懒得跟着罗几八嗦的女人废话,鹰目锐利地扫视着下边站着的一大群女子。

“哎~杜爷,虽然咱清风楼呢,没你要的人儿,但是呀,您瞧瞧,哥哥国色天香,娇得跟朵花儿似的!要不您就——”花嬷嬷不知何时坐上了椅子扶手,小手不安分地抚上杜铭轩的胸膛。

“丢出去。”杜铭轩眉一皱,冷冷地。

后面的瑞琪身影一闪。众人就听花嬷嬷一声“啊——”,她人就已被丢出了清风楼的大门。对话瑞琪又悄无声息地回了原位,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的心儿也跟着颠啊颠的,貌似杜铭轩现在很生气哎,要是给他发现我,那还不剥了我的皮啊?(没良心的女人啊,只顾自己)

“你!把头抬起来。”杜铭轩忽然指着我。

我左移几步,看看,指着我哎;右移几步,瞧瞧,还指着我也!貌似真的在叫我哎,于是也跟着用小手指着自己,微微朝他偏头,望着他:是在叫我妈?

杜铭轩一楞:不是她!但为何,感觉如此熟悉?细细打量:两弯若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波光盈盈,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诉起。玲珑俏鼻之下,两瓣嫣红柔嫩如花,小巧的燕颔,洁白无暇的脖颈,式样简单却华丽的耳坠下,两束青丝系成发辫,搁置于耳下。一身粉色纱衣微微舞动,衬得她如同落入凡间的俏皮仙子,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很美,确实不是她。

“没你的事了。”杜铭轩长长叹了口气,有点泄气,有点沮丧:不在清风楼么?那就麻烦了,天下之大,她又会在哪呢?原先一直期待她是自己跑出来的,那么她唯一认识的地方应该就是清风楼;但现在这情况——难道是被人捋走的?

想到这里,杜铭轩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绝不会放手的!决不!

我郁闷地看着他:妈妈的,什么叫没我的事了?你老婆就在你面前哎,竟然认不出来的说!我承认我现在出尘飘逸、俏丽无双、貌若天仙、一笑倾城……但!但你也不能就此认不出我嘛!哼!真是!可见对我的感情不够深!(是你丫的变化太大了好不好!)

“瑞琪,走吧。”杜铭轩忽然站起,说走就走。

豁达,竟然这样无视我!看我华丽丽的飞天连环脚!

“哇!——”哪个混账竟然踩住我的裙子,害我“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愤懑地抬头,正接着窦霓婉的媚眼:“意外……呵呵……意外……”

对上美人,再大的怒气也没了,我只好自己爬起来,拍拍水罗纱衫上的灰尘:“算了,念你初犯,此次爷就不跟你计较了。”

杜铭轩忽然又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也渐渐变了,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花嬷嬷忽然冒出来:“哟,杜爷可是看上了咱未来的花魁小红桃呀?哦哟,不是花嬷嬷我要夸呀,咱小红桃儿呀,自小就弹得一手好琴,那诗赋文辞呀,更是顶呱呱呀!嘿嘿,咱跟您说呀,要不是我花嬷嬷力拖着,来看咱小红桃的人呀,排到北通州都没问题!”说着还扬起拉那香得吓人的帕子往杜铭轩脸上扫去。

杜铭轩一听是培养出来的花魁接班人,立刻淡漠地推开她,径自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张唇欲语,却发不出声来。

“好啦,落落,你就这么想跟他回那个大笼子么?”窦霓婉拉拉我饿衣角,嘟起粉唇,委屈无限,“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不开心么?亏人家这么喜欢你呢。”说罢一跺脚,奔回房去了。

我看看杜铭轩那跑得都快不见了影儿的马车,再看看奔上楼的窦霓婉,最后决定:还是先安抚婉儿,咱的衣食父母比较实在!

“瑞琪,停车!”杜铭轩忽然双目一睁大喝一声。

吓得车夫一抖,缰绳落下。坐在他旁边的瑞琪迅速出手捞起,递回给车夫:“注意点。”

“是是是……”车夫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好险那!刚才若是缰绳落地,没法驾御车子,那该引起怎样的事故啊!

“爷?”瑞琪起身垂手站在马车帘外,等候主子指示。

“回去!死女人!差点没认出来!”杜铭轩几乎是用吼的,迅速膨胀的兴奋连站在车厢外的瑞琪都能清楚地感受得到。

瑞琪恭敬地略一弯腰:“是。”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爷真是,爱惨了那女人了。

而这厢。

窦霓婉一头黑线地看着眼前左手鸡腿,右手鸭翅,大啃大嚼的女人,刚才是谁说要安慰他来着?结果说啊说的,就变成她哭得淅沥哗啦,勒着他的脖子说对不起那姓杜的,最后反变成他安慰她了!这个,安慰的结果就是,她又狠狠地敲了他一笔,要了满满一桌大鱼大肉,吃得不亦乐乎!

叹了口气,窦霓婉心下暗暗为自己不平,他堂堂风情楼花魁,全通州最受尊崇的人,还是……却在她眼里,连只鸡腿都不如!

“怎么不吃了?”窦霓婉对突然停下的我有些不解,刚才不还吃得津津有味么?

“我——呕——”我迅速抛开手里的东西,扶着桌子呕吐起来。

“你——你没事吧?”窦霓婉急了,忙绕过桌子,扶着我的胳膊。

“我——呕——好得不能再——呕——好了……呕——”我朝她摆摆手,一边吐一边说。

“还不去叫大夫!”窦霓婉有些气急败坏地朝门口的小丫鬟吼着,又转头小心翼翼地抱起我,放到软榻上:“没事,等下大夫就来了啊,别怕,有我呢。”说着,用有些微抖得手握紧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爷还没死呢!呕——”我一边按着榻边,一边朝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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