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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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之侠隐-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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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又是他平生得意之事,讲了一遍又一遍,毫不厌倦,着实兴奋热闹了好些时,和康若山都名满京华,受到人们钦敬艳羡。
  却说保和公主带了荣发、周升等回到米市巷,孟嘉龄迎出府门,便要按国礼参拜。保和一把拉住他道:“哥哥,快别闹这些虚文,想办法准备地方安置那些亲兵卫队要紧。一两日内这些人便要到了。今晚或明晨,宫女、太监二十四人就要进府,也要预先准备住处。迟一步还要准备宅子,接义父一家过来,够你忙的。”
  嘉龄笑道:“你别愁,爹爹早就把这些都料到了。日前已把间壁那所大宅买了下来,原是替康家准备的。如今亲兵卫队正可住进那里,和我们只一墙之隔,开个便门就连通啦。娘把伴月阁、听雨轩做你的卧室和书房,这两处侧厢住宫女、太监,也该够了。快进去吧,娘天天惦念哩。这些杂事自有我和你嫂子办。”
  保和点头,带了荣兰便往内走。一进上房,便扑进韩素音怀里痛哭起来。韩夫人搂着女儿,泪流不止。孟丽君这一场哭,直把几年男装郁积的辛酸、委屈,一股脑儿发泄罄净才罢。这时候的孟丽君,又回复了当年赖在娘怀里的娇娇女模样,那宰相威风,男装矜持,是一毫不存啦。
  晚间,韩夫人亲把女儿送到伴月阁,荣兰也更回女装贴身伺候。宫女、太监也到了,众星捧月般,轮班侍立服役。韩夫人要女儿安心静养,不让他操一些儿心。保和自己斟酌药方,服药调治。成宗仍不时差人赐他补品,食物等。嘉龄每日向妹妹报告保和殿政务,讨了指示,传达给迭迭图办理。韩素音常笑儿子,升官是沾妹妹的光。保和却悄悄嘱咐哥哥:“汉官权柄过重,容易遭忌。皇上属意的是迭迭图,你千万不要逞能,凡事谦退谨慎,将来好求个全身而退。”
  不知不觉,一月过去。保和公主病情大有起色,不再吐血,饮□神渐复常态。除朔望之期,进宫朝见太后,每隔三、五日,也去内阁走走,指点迭迭图为政之道。
  王府中双喜临门,人人兴高采烈。皇甫少华志得意满,那病已不药而愈了。天天上朝,忙他的公事。尹良贞和苏奶奶要备办两付聘礼,布置两处新房,安排两套迎亲仪仗,忙上加忙。已择定八月初五行聘,九月重阳迎亲,把日期早早知会了孟梁二府。孟小姐晋封公主,自然一切须按皇家仪注,备办龙车凤辇,赶制公主法服。苏映雪现是相府千金,本人早领一品夫人封诰,聘礼也不能菲薄,免教梁相挑了眼去。因此除宫装仪仗,御用器物外,其他聘礼都是一式两份,比起当初聘节孝夫人,苏夫人的聘礼自要丰厚许多。江妈大不服气,少不得在背后唧唧咕咕。燕玉心里酸酸的,只推身子不爽,不肯过来帮忙。尹良贞看在眼里,也不屑计较,由她自去。想到苏奶奶没有封诰品级,脱不了乳娘身份,花烛时叙起礼来,于碧鸾夫人面上不雅,因和老王爷父子商议,替苏奶奶请封诰。
  皇甫敬为难道:“无缘无故怎好开这个口?封诰必要因功,或其他合符条款的异行操守才能请的。”
  太妃道:“她青年守节,就报个苦节不行么?”
  皇甫敬摇头:“死了丈夫不再嫁的,岂在少数。除非苏姑娘有功于国,不然最多请份旌表,封诰却是请不下来的。”
  少华笑道:“爹爹说的是正理。不过苏岳母要请封诰却不难。孩儿手里,现有两份空白封诰哩。”
  皇甫敬诧异道:“你哪来的空白封诰?”
  少华笑道:“那是我手下喀力桑和林玉山的,他两个都是因战功得了官荫封父母。喀力桑三岁就没了爹娘,他说‘咱用不着这牢什子’,要我留着,不论送与谁吧。林玉山的爹娘原是被蒙古官兵凌虐害死的,他愤那口气投奔吹台山上落草。只为感激韦大王待他义重,才随军东征,却死也不肯做蒙古官,更不要什么封诰。大军回朝路上,他便带着手下兄弟回吹台山农猎为生去了。我只得把这份封诰也留下来。如今就把林玉山这份四品荫封送与苏岳母,正好合适。这不过是份虚衔光彩而已,不须惊师动众,叫吏部官员填名记档便完了。”
  皇甫敬夫妻大是欢喜,叫儿子赶快去办。少华寻出那份封诰,向苏岳母细问了苏岳父和她的名讳、年甲、籍贯等,开列出来,叫剑儿立刻到吏部办去。苏奶奶喜出望外,称谢不已。
  那金雀宫的刘燕玉虽是称病不出,江妈和春桃、秋桂却有事无事都每天到舞彩宫闲逛悠,打探些新鲜消息,回去告诉主人。这天江妈在外殿,见太娘娘和苏奶奶正忙着指点丫头们剪彩,桌上满堆着各色绸缎,五彩缤纷。一群巧手婆子、媳妇,在那里忙着装饰行聘抬盘,一抬抬红漆抬盘都扎上彩花彩球,吉祥物事。尹良贞和苏奶奶领着几个大丫头把剪好的喜花,分别盖在抬盘中放好的器物上。什么鸳鸯戏水、鸾凤合鸣、麒麟献瑞、百鸟朝凤、连理双鱼、并蒂莲开……等等无光十色,盖在那些金杯玉盏,首饰衣袍,用具什物上,把每抬聘礼都装点得花团锦簇,喜乐辉煌,一式两份,毫无差别。
  江妈又妒又羡,暗暗咒骂:“孟小姐原聘正妃,又是丞相公主,闹这些富贵排场,原是应份该当,人家凭自家本事换来的么。你姓苏的是什么东西?乳娘女儿罢了,巴结着认了个丞相义父,又嫁了个能耐假老公,居然也这么风光,压过了咱们皇亲郡主!……”正在肚里叽咕,小丫头玉磬和瑞柳抬着个用大红锦袱盖着的朱漆托盘,喜孜孜奔到苏奶奶面前叫喜。
  苏奶奶不知所措,只望向太妃。尹良贞笑道:“亲家,你先揭开看看。”
  苏奶奶依言,揭去锦袱,却是两份封诰和一套命妇袍服,端端正正摆放盘中,原来是剑儿办好封诰,送进来了。
  苏娘子乍见之下,只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自己苦熬二十年,到底仗着小姐和女儿熬出了头!不禁泪流满面。尹良贞却笑着叫人取红封儿替亲家太太放赏。
  江妈气得脸都白了,把红封儿捏在手里,转身就走,再不愿看苏娘子一眼。
  转眼八月初五行聘之期到了。今番是公主受聘,岂是寻常,众王侯宗室都要送礼道贺。从初一起,就不断有人来送礼道喜,连续五天贺客络绎不绝,礼品堆积如山。阖府上下,喜气洋溢。
  皇甫少华春风满面,亲自接待来宾,殷勤多礼,谈笑风生,再不似聘金雀夫人时那副愁容苦相。引得太妃笑骂:“今儿才是嘎哥儿聘媳妇么?乐孜孜的再不用娘来多话。怎不像前番摆出那副冷脸子来,任娘说尽好话也换不出个笑意儿!叫他去陪陪客,倒像是谁绑了他票一般。难道金雀夫人就不是娶的媳妇儿,偏要做出那副款儿来。”
  众婆子丫头,都低头嗤嗤轻笑。少华满脸堆笑任娘数落,再不说话,一转身又张罗客人去了。
  今天是行聘的正日子,来的客人特多。外边是少华父子款待,内眷太妃一人忙不过来,便求了舅嫂尹上卿夫人颜氏帮忙款接。刘燕玉就不装病,以她那小妾身份是不能公然登堂陪客的。在正经场合她只能侍立,连坐的分儿也没有。早先正室不在,平常居家她倒是俨然少夫人模样,在如今这盛大宴会中,她那小妾身份就不能和这些诰命郡君平起平坐了。她此时躲在金雀宫,面也不敢露,想到自己堂堂郡主,落到今天这地步,纵使有张夫人封诰,又济得甚事!
  正在心中不是滋味,春桃、秋桂两个丫头跑了回来,向她讲那发聘、回盘的排场富贵,咭咭呱呱连太娘娘嘲笑小王爷那些话也一字不漏,讲了个全。燕玉心里又酸又苦,只觉句句话入耳刺心,忍不住流下泪来。
  江妈坐在一旁,早就憋足了一肚子嫉妒不平,见燕玉流泪,乘机发作,指天划地,劈头劈脑向那两个丫头一顿痛骂,发泄怨气。骂得那两个傻丫头骨嘟了嘴,满心委屈,肚里咕哝:“不是你叫我们去多走走打听消息回来告诉的么,怎地颠倒来骂?”
  其实这两个丫头并没听清,江妈嘴里须在骂丫头,却句句捎带着乳娘女儿。骂了半天,又迁怒旁人,骂起那些洑上水的势利眼奴才们:“……看人下菜碟儿,只顾巴结王妃,新夫人去,这金雀宫就看也没人来看一眼啦!”
  刘燕玉唯恐被人听见,传到小王爷、太娘娘耳中去,显得自己不贤良,慌忙忍泪劝道:“嬷嬷别骂,只怪我自己命苦,摊着那么个二哥,巴结不上王妃,又认不到一个好干爹……”
  不劝还好,这一劝反而撩起江妈一肚子妒火,嚷嚷得更厉害了:“什么命苦不命苦的,只怪那些人没良心,不识好歹,把咱们救命恩人晾在一旁,倒去抬举那没功劳的。当了奶奶还不足意,还要替她请什么封诰,把个死鬼老公封了四品大夫,她自己也弄了个恭人诰命。如今升作太太啦!一个乳娘,也不怕折尽了她阳寿,端那太太架子,叫我哪只眼睛看得上!”
  燕玉惊问:“是几时的事?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江妈气愤愤的道:“就是前天拿进来的。你没见瑞柳那副得意劲儿,说什么太娘娘吩咐,要赶在行聘之前办妥,有了封诰,那乳娘才好升堂受拜。听说小王爷赶着去办下来的。许多日子没来金雀宫了,总叫人传话说忙哩,不得闲来,办这些没要紧的事,他倒有闲儿了!我亲眼见那封诰的,故意不告诉你,省得你知道了,又该去给她道喜。咱们犯不着巴结她,装个不知道干净。”
  江妈夹七杂八正说得起劲,忽听外边院门拍得山响,忙住了口,叫秋桂出去开门看看是谁舍得到咱们这没时运的地方来。秋桂去不多时,带了两人进来,一个是小厨房的,提着食盒,另一个行装打扮,却是刘奎光的家将沙玛。
  那厨役传话道:“太娘娘叫告诉金雀夫人,今日办大筵席,都是荤腥,特特吩咐小厨房替刘夫人另做了这些素菜,叫夫人好生歇着将息。”
  燕玉站着,听罢传话,口中称谢太娘娘关心,叫江妈接过食盒去。
  那厨役又道:“江嬷嬷,你只管慢慢拾掇,今儿咱们忙着呢,晚上再来收碗碟。”又指着沙玛道:“这位大哥是边关刘将军差来送家书的,曹管家叫小人顺道带他进来。”说罢匆匆去了。
  沙玛这才上前向燕玉行礼。燕玉见太妃百忙中还惦记着自己,心里好受了些,当着娘家人,自觉大有脸面。忙招呼沙玛坐下,忽见他臂上笼了黑纱,腰间系着白带,心里一慌,哑声问道:“沙玛,你这是替谁戴孝呀?”
  沙玛从怀里掏出家书呈上道:“老太爷归天了!”
  燕玉眼前一黑,往后便倒,背过气去。
  正是:尴尬人多尴尬事
  一边喜庆一边愁

  第三十九回 密信送边关 无心铸错 瑶台祝眉寿 戏彩娱亲

  却说刘燕玉乍听得老父病故噩耗,眼前一黑,往后便倒。春桃、江妈忙赶来替她揉胸口,掐人中,救得醒来,仍是痛哭不已。问起死因,沙玛便细说出来。
  原来刘捷冒雪冲寒,带领一家大小远赴刘奎光任所,一路风霜,好容易到了雁门关。刘奎光早得沙玛禀报,替老父专辟了一个小院,让他安顿老小,又拨了丫头和一房家人服侍照应。刘捷向来养尊处优,颐指气使已惯,如今身为罪人,局居小院,直如幽囚;加之连年迭遭逆事,又受官刑;儿子处死替个乳娘女儿偿命,女儿堂堂郡主,落得做人家小妾,还要感恩载德,明知孽由自招,罪有应得,也难免心中郁郁。他原是自由任性,撒漫无拘,如今一下子冷清清只对着个黄脸老妻。虽说在儿子这里吃穿不愁,却没有半分进项,零星花销都不宽裕。还亏得燕玉留下那些聘礼金银,算是全部积蓄,由顾仪仙掌管着。想着贵哥、归郎将来的使费,顾仪仙哪敢由老头子放手胡花,连刘奎光按月送来几两银子月钱,也舍不得浪费,一星半钱都要计较。
  刘捷大觉拮据寒伧,却不好意思向刘奎光开口讨银子用。刘奎光军务繁忙,难得一见,他妻子是蒙古女子,生性粗放,哪里照顾得到,回想往日繁华,有如春梦,不堪回首。终日悔恨伤心,抑郁不乐,暮年人哪禁得这般反复折腾、煎熬,到四月内,便得了一场怪病。一双膝盖红肿煟郏找股胍鳎肆教欤こ隽礁鋈嗣娲矗≌馊嗣娲谘劬惚福鹑缛嗣妗A踅菡饬礁龃肿鞴郑笙ニ颇校蚁ニ婆耸谴菩垡欢裕煌匆桓鏊溃抟┛芍巍�
  那时候,人们把这人面疮认作是冤孽幻形,纠缠索命。蒙古人自来信神信鬼,刘捷平日所作所为,刘奎光也颇颇知道,深信必是冤魂索命!刘捷平生害人无数,自己也大是心虚,每当毒疮痛极,神志昏迷之时,便见神见鬼,谵语不绝,把历年所做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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