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解语[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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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完结]-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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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媛去世后张一个人住在当阳道,虽然守卫严密,还是好几回被沈迈得了手,将张劫到泽山。“傻小子,乖乖跟老子学功夫罢。”沈迈捏捏小张的骨骼,眉开眼笑说道。
  “我不是傻小子!”张大为不满意,抗议着“爹爹说我是聪明孩子!”谁傻了,你才傻呢。
  “你爹爹没眼光!”沈迈不屑的说道。张被惹恼了,“你爹爹才没眼光!”乱踢乱蹬起来,发起了性子。沈迈笑道“臭小子!好大脾气!”
  “都怪沈迈,”张抱怨道“抓我好几回,回回跟我吵架,回回我都跑了。”跑出来之后也不想回京城,不想回当阳道。“娘不在家。爹爹都不疼我了,三五天的才看我一回。”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起来,倒也有趣。慢慢的认识了江湖人士,开始盗匪生涯。
  解语听得瞠目结舌。“你,怎么逃出来的?”沈迈那么在意他,怎会由着他跑了?“还有,你爹爹都不管么?”岳培很疼爱他的,儿子被抓走了,能不找么。
  张嘟囔了几句,解语也便明白了。说起来毫不稀奇,并不是小张多么机智,多么聪明。纯粹是沈迈在意他,舍不得打舍不得勉强,惯得他在山寨横冲直撞,说不定哪天就跑走了。若是有人拦着,小张不要命似的硬冲硬闯,山寨的人只好由他:明知道沈迈都舍不得动他一指头,也不敢真伤了他。
  至于岳培么,本来就是军务繁忙,靖宁侯府也要常回,根本不能天天陪着张。往往是知道儿子被劫走了才气急败坏奔赴泽山,等他到了,张也跑了,流浪去了。
  “我小时候是有点淘气。”张挠挠头,“爹爹常被我气坏,大发雷霆的。”不管在哪里流浪,在哪个山寨,最后一定会被老爹寻到,拎回京城。“不过他这几年脾气变好了,不凶我了。”张补充道。
  怪不得岳霆一见面就说“无忌,跟哥哥回家。”敢情大胡子是个满世界流浪的主。解语看看眼前的大男孩,思绪很复杂。若是他循规蹈矩在靖宁侯府长大,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庶子,那自己从尼庵逃出来后,会遇到谁呢?会很艰难吧?
  若他不是盗匪,怎会替自己抢回卖身契,又怎会欣然同意跟自己一道从官军手中劫安瓒去?大胡子根本就是上天送给安解语的一份大礼啊。解语这位前世今生的无神论者,此时此刻,真心真意感谢起“上苍”。


☆、58

  次日谭瑛本要到狱中探望安瓒;却未能成行:这批被发配的文官已连夜被锦衣卫提走。不只如此;听说连押解他们赴西北驿的人,都换成了锦衣卫。
  锦衣卫,就是恶魔的别名。岳霆再次登门;面色沉重的告诉谭瑛“事情有变,夫人万勿前往探视。”不知皇帝究竟痛恨这批文官到什么程度;不只选在这个寒冷入骨的季节发配他们,更命锦衣卫亲自押解。
  “都察院的卫大人;”岳霆艰难开口;“也被锦衣卫带走了。卫大人的独生爱女今日到锦衣卫探监;后来;再也没有出来过。卫夫人亲自去诏狱要人,被轰了出来。”卫念中卫大人;原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在仕林中很有名望。
  谭瑛脸色煞白。卫大人的独生爱女,那是卫大姑娘了,很是清秀美丽的一位姑娘家,这是……本来还打算着母女二人一个留下照看安汝绍,一个陪安瓒赴西北驿,如今怕是不成了。有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女眷哪里还敢出门。
  岳霆沉声说道“锦衣卫指挥使马衡处,我只说与安大人有旧,请他行个方便。马衡倒是答应了。”其实马衡颇有些吃惊,皇帝此举明明是要这批官员的命,竟然还有人敢上门托人情?不过是名流放的官员,卖他个人情也罢。反正即使是平平安安到了西北驿,看安瓒那文弱的模样,也活不过一年两年。
  “安大人在狱中不会吃苦,夫人放心。”岳霆站起身,“往后的事,我再想法子。这便告辞了。”谭瑛颇为感激的道了谢,“有劳岳二公子。”岳霆客气几句,安汝明送岳霆出了门。
  “兄弟两个一般是古道热肠。”谭瑛悲痛无助之时能得到张、岳霆相助,心中倒也有些欣慰。
  “二十名锦衣卫押送?”解语和张面面相觑。锦衣卫可不比寻常官兵,锦衣卫很能打!很难缠!这劫人的事,凭空又难上几分。
  “皇帝不是好人,为什么要用锦衣卫这些坏蛋?还有那些死太监。”张发着牢骚。凡有锦衣卫的地方,就没好事;凡有太监的地方,就是一团糟。皇帝是傻子不成,由着这帮坏蛋祸国殃民。
  解语笑笑。为什么要用锦衣卫和太监?因为皇帝需要他们,因为他们直接听命于皇帝。不管他们再怎么凶狠残忍、人神共愤;不管官员和老百姓怎么样对他们深恶痛绝,只要皇帝需要他们,他们还会一直威风下去。
  官员中有六科给事中,皇帝下的旨意若他们觉得不妥,可以“封还”。官员中更有言官,哪怕皇帝犯下点芝麻粒儿大的小错,也会纠着不放,一封又一封的奏折“劝谏”,甚至有些胆儿肥的会“死谏”,弄的皇帝很是头疼;即便不是言官,遇到自己认为不合礼法的事,也敢上奏折表示反对。
  太监就不同了。太监在皇帝口中是“家奴”,只听皇帝一个人命令的“家奴”;锦衣卫则是上直卫二十六卫中唯一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其余的二十五卫,指挥权大多在兵部。
  “兵部不也要听皇帝的?”张不懂了。解语耐心告诉他,“国库不也是皇帝的?可皇帝要动用国库中的银钱,必须要有合理的名目,户部才会拨给他;内库则不同,直接在皇帝手中,他爱怎么用便怎么用。所以,国库是否空虚,皇帝并不关心,他只关心内库空不空虚。”同理,兵部控制着二十五卫,皇帝要使唤这二十五卫是要通过兵部的,那就远远不如直接听命于他的锦衣卫。
  “皇帝是个糊涂蛋!”张评价道“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纵容家奴祸害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眼下这批被发配的官员全是或明或暗阻止皇帝用矿监税使挣金花银的人。一个皇帝这般爱钱,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对!像皇帝这种王八蛋,真该推上断头台,当着京师百姓的面砍下他的人头!解语恶狠狠做了个杀人的动作,在心中把皇帝杀了几百回。
  骂过皇帝,两人又坐下来商量劫人的方案。“若是锦衣卫押送,便要早些劫!”张决定不等到深山老林了,等不到那时候。人在锦衣卫手中实在不放心,还是一出了城便劫罢,“明日巳时他们出发,咱们悄悄跟上。到了城外十里的百花坡,便在那里动手。”
  “百花坡,是个劫人的好地方!”解语点头。反正出城十里便有匪患,便是百花坡罢。二人计议定了,临分别,张给解语吃着定心丸,“哎,你放心罢,我功夫如今已练好了。”上回跟岳霆都打了个平手。哼,下回再打,把他打个稀里哗拉!
  二人在房中秘密商议之时,文绉绉的安汝明在门房做了件很暴力的事。“把这姓蔡的小子扔出去!”安汝明气得直哆嗦,指着一身华服、一脸得意的蔡新华命令道。便自作主张一回好了,也不必回明婶婶,婶婶听到这贱人的鬼话,也是只有生气的!犯不上令婶婶生气!
  旁边立着四名刚刚从邻舍借过来的私兵,响亮答应了一声“是!”之后不容分说,将蔡新华抬起来,远远的扔出门外。他们下手很有准头,正好把蔡新华低低挂在街对面的枯树上。挂得那么低,这姓蔡的小子自己完全可以松开手落到地面,识相点快些滚,也就算了。
  蔡新华胆子不大,吓得鬼哭狼嚎起来。一名私兵皱皱眉,“太难听了!”另外三人点头同意,“是,真难听。”四人互相看看,心有灵犀,走到跟前用布塞住蔡新华的嘴。然后回到门房处悠闲向外看着,欣赏着蔡新华胡乱挣扎的狼狈状。
  蔡新华只带了一名小厮来的。那小厮机灵,看见安汝明发怒就往墙边挤,恨不得挤到墙里边儿去。等到蔡新华被扔出安家,他脸色已是白成了一张纸,小身子抖似筛糠,“不……不关我事……”千万别打我。
  安汝明和四名私兵都不理会他。这小厮便壮着胆子溜出安家,在附近徘徊许久,咬了咬牙,回来营救蔡新华,“少爷,您踩着我肩膀下来。”
  蔡新华挣扎了半天,也折腾累了。这时真听话的踩着小厮肩膀,颤颤巍巍下了树。“我,我是你家的姑爷!你们敢如此对待我!”蔡新华记吃不记打,拿出口中的布,指着安家骂了几句,才要走。
  四名私兵不干了。你是安家的姑爷?那我家少爷是什么?!安家可是只有一位姑娘。四人使个眼色,客气辞了安汝明,“有事随时来唤,我等先回去。”随后悄悄跟上蔡新华,寻一个僻静巷子,将他蒙起头狠狠打了一顿。
  小厮不用管他。这人头紧紧挨着墙,张开双臂抱着墙,再也不敢回头的。“别,别打我,别打我。”小厮口中不停喃喃自语着。
  蔡新华一瘸一拐回到定府大街,蒲氏心疼得跳了起来,“表哥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是谁打的你?”一迭声命人“快请大夫!请治跌打的好大夫!”一边在蔡新华身边哭泣,“是哪个天杀的,下这般狠手。表哥快告诉我,我命人报官。”定要把凶手好生惩治一番。
  蔡新华也不能告诉她“我上安家了,要娶回解语”,那不是没事找事么。只好含糊过去,“几个朋友一起喝了些酒,酒后失德,无事,无事。”不让蒲氏追查。真让蒲氏知道了实情,怕是家里的葡萄架要翻了。唉,定要想个法子,把这碍事的蒲氏送走,送回西京。
  跌打大夫来了后,很是摇头,这下手也太狠了,有多大冤仇?大夫一动他,蔡新华便大声喊疼;一边喊疼,一边在心里恨那寄送密信之人。呸!说什么安瓒被发配了,安家在当阳道无依无靠,让自己这“丈夫”重新娶回佳人。
  什么无依无靠,那扔自己的几名壮年男子,可是对安汝明言听计从!跌打大夫不轻不重的揉着伤处,蔡新华痛得头上冒汗,“大夫,轻点!轻点!”
  蒲氏命人去衙门替蔡新华告了假,蔡新华在家中慢慢养伤。蒲氏暗自恨恨:是哪个狐朋狗友,酒后这么打人的?免不了把跟着的小厮叫过来盘问,“老实说了,我命人做件厚实的冬衣给你穿。若敢撒谎,仔细你的皮!”
  小厮经不过吓,一五一十交待了。当阳道?安家?蒲氏咬碎银牙,这阴魂不散的安解语!虽然抛弃你了,到底是曾经拜过堂的男人,你真舍得往死里打?
  我的男人,可不是给你白打的!蒲氏连连冷笑。安解语,你等着,我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深夜,一名身材伟岸挺拔的男子,披着玄色哆罗呢狐狸皮里子大氅,静静站在寒风中。
  一名卫士迅捷而至,拜倒在地,“王爷,人来了。”男子沉声道“传他进来。”
  转身回屋,沉着的坐在上首。片刻后,门帘挑起,带来一股寒气,一名大夫模样的老者走了进来,跪下行礼“王爷。”
  “胡大夫请起罢。”男子淡淡说道。这名大夫模样的老者,正是潜身于大理狱做狱医的胡大夫。
  胡大夫起身,汇报了京城几件事务,“京卫中有人倒戈……五城兵马司也有人心怀不满……宫中侍卫处也埋下数十名好手……”
  男子面色无波,“如此。”并无特别嘉许之处。慢,太慢了,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才能杀进宫去,夺那把椅子。
  胡大夫又汇报了一件事,“明日发配西北驿的六名官员,全部是仕林中有清望之人。属下打算在途中令锦衣卫杀害他们。”
  男子沉吟片刻,点头道“甚好。”到时冲出数十名英雄豪杰将他们救出,这六名清贵文官定会对自己忠心耿耿。夺宫成不成是一回事,夺宫之后文官肯不肯承认,又是一回事。
  “属下还有几件军情回禀。”胡大夫恭谨说道“是有关辽东战事、山东战事,和陕西战事。”


☆、59

  天气寒冷;行人稀少。京城外官道上;行走着一支这样的队伍:前、后、左、右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彪悍骑兵,盔甲鲜明;中间跌跌撞撞走着数名囚犯,虽全都是文文弱弱的;却全被戴上沉重的手铐脚铐。
  一辆破破烂烂的牛车迎面而来。赶车的是名穷苦中年汉子,见状忙将牛车赶到路旁;很有眼色的给让了路。即便是如此,这中年汉子也被劈头盖脸抽了一鞭子;“你个不长眼的!”一名年纪轻轻的骑兵破口骂道。这大冬天的;倒了邪霉被派这么个差使;还遇上这破烂牛车;真晦气!
  “一定是罪大恶极之人。”中年汉子点头哈腰冲官兵陪着笑脸,心中想道。自己这路过的只是被抽了一鞭子;已是生疼生疼。那中间被押解的人,可是被抽了好多鞭子了。虽是罪大恶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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